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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估计到了孟家乾的动作,军师当然也有应对之策教给吴大当家。
“告诉他做什么?”吴大当家轻嗤了一声,说道,“桓观澜的弟子,还是关门弟子,但凡得了他那老师十之三四的传承,你以为这样的勾心斗角,还用得着别人提醒?”
“大当家,怎么觉得您这会儿不太高兴郡王有城府?”心腹好奇的问,“然而咱们这会儿已经归顺了他,按说高密王与孟氏无不都是根深蒂固又势力庞大之辈,郡王若不厉害点,咱们的前途可是渺茫呀!”
吴大当家闻言怔了下,思忖了好一会,才神情复杂道:“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想到些以前的事情罢了。”
她摇了摇头,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密贞作为桓观澜的弟子,居然会这样不拿黎庶当回事,实在教人感到物是人非:桓观澜对政敌不乏狠辣手段,但对黎庶,素来都是很爱护的。记得他当朝时,最重抚民,就是西疆北疆这样的荒僻之地,也曾数次派遣使者前来查访民情……你说他将关门弟子教成对黎庶无辜惨死无动于衷时,是什么心情?”
“……”心腹尴尬的笑了笑,“属下想,他应该对天子很失望吧?”
吴大当家抿了抿嘴:那位帝师的遭遇,岂是“失望”二字可以轻易概括?
不过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垂眸了须臾,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大当家该有的雷厉风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付出那么多兄弟的性命,才将孟家乾打落下风,岂能让他靠着杀良冒功再翻身?!”
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刀锋般的寒芒,“你去危须部,他们当年欠咱们的人情,该还了!”
与此同时,再次从昏迷中醒来的孟家乾,也正对左右说着:“……密贞对于此次西行的预备齐全程度,远远超过了咱们事先的估计。而吉山盗在西疆盘踞多年,根基之深厚,也非我等远道而来所能比。如今纵有首级在手,可以送往长安搪塞,然而此两者却绝对不会坐视我等就此保全颜面。”
左右道:“那几个村寨都已鸡犬不留,割首之后,尸体也都焚烧殆尽,未留丝毫痕迹。就算朝廷那边遣了使者来查,也无济于事!有孟氏诸公侯在朝,高密王一派即使想质疑,却也难以说的清楚。到底高密王与我孟氏为敌之事天下皆知,没有证据的指责,咱们自可说他们公报私仇,栽赃陷害!乃是寒边疆将士之心的做法!”
“但你们疏忽了一点!”孟家乾从出北疆就受了重伤,这一路上为了抢先手,严厉督促手下赶路,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之前遇袭又气的昏死过去,尽管这几日手下找了不少大夫,身上带着的保命药丸更是从未断过,他也是元气难复,此刻声音稍微高了点,顿时就眼前一黑,险险再次昏过去,赶紧合眼养神,缓了一缓,才在左右心惊胆战的注视下重新张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西疆是边疆,是有异族的!尽管这些异族归顺我大穆已久,不似茹茹那样桀骜难驯,但吉山盗也好,密贞也罢,谁知道是否同他们有什么勾结?!”
“如今北疆烽火正炽,若果西疆这边的异族闹将起来,矛头还对准了咱们,就算朝中长辈有心维护,高密王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到时候民怨被煽动起来,长辈们为了大局考虑……”
他冷冰冰的说道,“我等未必没有沦为弃子的可能!”
左右顿时凛然:“为今之计,还请将军示下!”
“派人联络倪寄道、戴故莲还有娄鹏!”孟家乾说的这三个,正是西疆军如今当家的三位,他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复道,“告诉他们,密贞既接纳吉山盗,又有刺史名份及郡王爵在身,下一步必然就是找借口谋夺他们手中的兵权!就算他们想投靠密贞,也已落后于吉山盗,难道堂堂朝廷将领,他日竟要屈身于匪徒之后、甚至避道女流么?如今摆在他们面前唯一的出路,就是与我等合作,共抗密贞!”
“这么做的话,他们除了得到孟氏的庇护外……”
孟家乾眯起眼,淡淡道,“我记得几位姨娘所出庶妹,好几个也到了快说亲的年纪了?爹爹膝下子嗣众多,女孩儿尤其不少,我作为兄长,给几位庶妹找个好人家,想来这点主,爹爹还是允我做的!”
左右思想了一番,都露出笑意:“将军如此仁厚,那三人不过尸位素餐之徒,岂能不欣然从命?”
事实也正是如此,倪寄道三人对于容睡鹤跟孟家乾的到来,原本就满心惴惴,因为他们三个久驻西疆,由于此地安宁,朝堂的注意力一直在北方,连年拨款既单薄,督促的人也少,久而久之之下,他们胸中满腔锐气消磨,渐渐的就是混日子以及捞银子了。
这些年西疆军的糜烂,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这点他们心里也清楚。
主要这边的异族被汉家同化的厉害,也没出什么搞风搞雨的人,都是开开心心做大穆子民,是以军队的每况愈下,除了奈何不了吉山盗外,却也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
然而高密王跟孟氏的代表人亲自莅临,他们是肯定混不下去的。
这情况卷铺盖滚回老家事小,怕就怕这两位年轻气盛,要兵权不说,还想借他们的头颅乃至于一家老小性命立威。
要不是惧怕高密王跟孟氏势大,这三个人这些日子都恨不得挂印潜逃了。
如今被孟家乾派过去的人一劝,再加上同孟氏结亲的许诺,顿时动心:“咱们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唯恐被杀鸡儆猴,叫俩小辈做了垫脚石,这会儿孟将军既然派人来劝说,又承诺许嫁亲妹,何必不顺水推舟,傍上这个靠山,也免得密贞郡王抵达益州之后,拿咱们开刀?”
“孟将军之所以会在此刻派人前来,许诺如此丰厚的条件,归根到底是他刚刚在密贞郡王手里败的一塌糊涂。”戴故莲皱眉,他们虽然昏庸贪婪,但毕竟在西疆多年,消息还算灵通,是一早就知道孟家乾被容睡鹤带着吉山盗伏击,损失惨重的事情的。
此刻就踌躇,“这会儿连许嫁亲妹的条件都提出来了,显然是急需咱们的襄助……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咱们帮他也斗不过密贞郡王,这岂非是上了一艘破船?”
“但密贞郡王到现在都没派人过来同咱们接洽。”娄鹏担心的却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打算咱们的?毕竟这位郡王传闻才貌双全,是难得一见的能干,若非宗室身份,当初可是年才双十就高中状元的!这会儿在跟孟将军的较量中又大获全胜,心气儿必然高着,未必看得上你我。倘若他心里想着似咱们这样的人还是设法弄死了好,咱们却傻乎乎的等着跟他投诚,这可成笑话了!”
倪寄道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孟将军此番败的固然凄惨,但孟氏与高密王对峙多年,近期也没有会分出胜负来的征兆。孟氏不倒,孟将军再败,又能凄凉到哪里去?那毕竟是骠骑大将军的爱子,当真陷入绝境,骠骑大将军怎么可能不管?”
“咱们在西疆这些年,捞的也不少了。即使跟了孟将军之后,还是输给了密贞郡王,大不了退位让贤,带着积蓄回中原去做个富家翁,不难安享晚年。”
“若无靠山,你我多年心血多年积蓄,天知道往后会便宜了哪个?”
又举容睡鹤一行人路上的例子,“据说密贞郡王的侍卫许连山,是海匪出身。来咱们西疆的路上,就顺手抄了好几家富户,郡王一行人里的马车,有三五驾都是那会儿的成果!所谓有什么样的侍卫就有什么样的主人,谁知道密贞郡王回头看着咱们,会不会对咱们家的家产也起了兴趣?”
戴故莲跟娄鹏均默默不语,好一会,方郑重点头:“如此,那咱们立刻回复孟将军,趁密贞一行人尚未抵达益州城,共议对策!”
第九十三章 抵达益州
“倪寄道三个都被孟家乾拉拢过去了。”名为接风实为择婿的宴席过后,容睡鹤一行人在小镇上稍微休整了一番,也就继续起程。
走了两日路,中途歇气的时候,公孙喜找到正在巡视队伍的容睡鹤,低声禀告,“据探子禀告,孟家乾一口气给三位庶妹的婚事做了主,倪寄道、戴故莲还有娄鹏每家都能得到一个姓孟的儿媳妇或者孙媳妇!”
“这位孟将军,还真是家学渊源!”容睡鹤闻言哑然失笑道,“孟氏靠着太后崛起,尽管如今已是朝堂巨擘了,却仍旧脱不掉用女孩儿开路的陋习!也亏得他们枝繁叶茂,子弟众多。不然就这种一言不合许嫁族女的脾气,家里姐姐妹妹侄女什么的若是少了,怕不每个女孩儿都要被兄弟叔伯许个七八次?回头可要怎么分?”
公孙喜见他神情轻松,想了想,到底问了句:“首领,咱们什么都不做吗?倪寄道三个毫无道义可言,就算此刻被孟家乾说动,站到了他那边,只要咱们也过去许些条件,他们少不得要摇摆!尤其自古以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我等气势正盛,孟家乾到底是败军之将,伤势未复,当真争取起来的话,咱们其实更有优势的。”
容睡鹤摇头道:“阿喜,这三个人完全没有争取的必要。毕竟咱们的目标,是西疆军的兵权,但绝对不是如今这个糜烂到了连镜中盗匪都无力节制的西疆军!既然如此,倪寄道这三人留着做什么?让他们继续败坏军纪吃拿卡要么?”
“但他们毕竟在军中多年,根深蒂固。”公孙喜道,“属下的意思是,不如虚与委蛇,待时机成熟,反正对这种国之蠹虫过河拆桥,也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容睡鹤道:“若是咱们时间足够,倒是不妨同他们虚与委蛇。只是长安那两位还能撑多久,谁也说不好。这会儿却是拖不起的,却哪里来的功夫,跟他们慢慢来?我早就安排好了,要借这三人的头颅震慑西疆,为咱们的揽权铺路!所以‘争取’二字,不必再提了!”
公孙喜沉吟道:“那咱们接下来?”
他们商议正事的时候,盛惟乔也正在跟吴大当家说话,本来盛惟乔同宣于冯氏乘车,吴大当家一行人骑马,也未曾傍着马车走,是不在一块的。
但队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槿篱跟蚕月从马车的冰鉴里取了冰镇的刚刚好的乌梅饮给盛惟乔还有宣于冯氏享用,二人想到吴大当家一行人都是女子,于是叫过公孙应敦,命他送了一壶乌梅饮去给吴大当家。
结果吴大当家竟带着两名亲卫,亲自过来道谢了。
姨甥俩所以请她上马车说话,又命槿篱摆上茶点瓜果,双方寒暄了几句,宣于冯氏就问起骑马的事情:“我看诸位骑术精湛,可是从小学起?若是已经成人,再学这骑射,可难吗?”
吴大当家起初以为她是替盛惟乔问的,闻言打量了下跟前这位郡王妃,见她白白嫩嫩、娇娇滴滴的,就笑了:“若是天赋好的话,学起来是很简单的。就算天赋差了点,找匹温驯点的马,弄个行家看着,也只是多学几日的事情。只是这季节学的话可不轻松,郡王妃福泽深厚,不比我们这些生于草莽的苦命人,却何必受这个苦呢?”
“大当家误会了,却是我自己看大当家几位飞驰来往,十分自在,心中羡慕,起了效仿的心思。”宣于冯氏于是说道,“当然我这外甥女听了这话后,也想凑热闹。不过不必理她,她爱学不学,会也罢不会也无所谓,关键是我……您看我能学么?”
“……”吴大当家有点惊讶的看了宣于冯氏,虽然宣于冯氏自从丈夫死后当了家,过的一直顺风顺水快活自在,人都年轻了不少,但仔细端详眉眼的话,到底看的出来是有孙子的人了。
这年纪的老夫人,不在家里享清福,大老远的陪着外甥女、外甥女婿跑西疆来,也还罢了,还想学骑马?
吴大当家觉得这姨甥俩很有意思,同她事先估计的贵妇迥然不同,眼睛弯弯,道,“老夫人瞧着就是精明聪慧之人,这等小事,有什么难的?老夫人若是不嫌弃,不如等下我就叫人弄匹坐骑给您试试?反正这会儿行李多,拉车的驽马不是很够,本来队伍走的也慢,我们根本放不开脚力的速度,倒是正好让您感受下。”
宣于冯氏顿时眼睛一亮,虚伪的客气了一句:“那会不会太麻烦您?”
见吴大当家摆手表示无碍,也就欢欢喜喜的答应下来,顿时就叫人去后头载货的马车上翻箱子,“给我找身利落点的衣裙来,瞧我身上这身牵牵挂挂的,走一步都不知道多少东西在动,哪儿适合骑马呀?”
“我也要去!”盛惟乔看到这情况,忙道,“蚕月你也去给我找身便于行动的,我要跟姨母一块儿学!”
等容睡鹤同公孙喜等人交代完事情回来,姨甥俩已经各换了一身窄袖短襦配百褶长裙,锦缎将不盈一握的腰肢紧紧束起,正兴高采烈的下了马车,要去吴大当家部下休憩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容睡鹤对吴大当家始终暗存防备,自然不希望盛惟乔同这伙人太亲近,见状暗自皱眉,微笑着上前问明情况后,就说,“乖囡囡,你想学骑马,等去了益州城,我专门教你也就是了,何必劳烦吴大当家呢?再说这会儿是在官道上,不止咱们走,来来回回也有其他人的。人家已经是在让着咱们了,你这压根没骑过马,万一坐骑失控起来撞了人可怎么办?”
又劝宣于冯氏,“姨母左右都陪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也不可能说到了益州城之后立刻动身返程吧?既然如此,来日方长,这会儿天还热着,又何必急在一时?等过两日,天凉快了,咱们再定定心心的学,我也好趁机给您物色几匹模样好看性情温驯的坐骑不是?”
然而宣于冯氏不肯,说道:“我这辈子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巴不得越早学会了可以骑着马儿到处跑、而不是成天木头似的坐在气闷的马车里呢!你就少过来打岔了。何况我也没有到七老八十、走一步都叫你们心惊胆战的地步,区区天热算什么?这儿到底是西疆,再热热的过南风郡?”
盛惟乔对于不通骑术危及路人还是有点担心的,不过吴大当家拍着胸脯一阵保证,又叫手下上马现场表演了几手绝活后,她就把容睡鹤扔到一边,不耐烦的叫他少来扫兴了:“你不是忙的很吗?刚才阿喜还找你过去说话的,我也没说什么,这会儿我跟姨母难得找到点事情打发时间,你这左拦右拦的做什么啊?走开点,别挡着我!”
“这小祖宗!”容睡鹤嘴角扯了扯,心说这乖囡囡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也越来越不听话了,真不知道她成亲前的乖巧好哄都去哪了?
瞥一眼旁边已经在兴冲冲抚摸着一匹坐骑的宣于冯氏,他感到膝盖上中了一箭……
“那我陪着你们吧,免得出什么岔子。”最终容睡鹤暗叹一声,认命的说道,“说好了啊,要是你们这会儿学的时候不顺利,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马车里去,不许再冒险!”
他操心的不行,然而宣于冯氏跟盛惟乔学骑术的过程却非常顺利,主要两人虽然一直养尊处优,但反应都不慢,人也确实聪慧,吴大当家一行女子又个个骑术精湛,指点的非常到位,所以小半日下来,两人就能独自似模似样的骑着特意挑选出来的温驯的母马了。
再过了一天,盛惟乔甚至可以抖着缰绳围绕队伍来来回回的小跑,这让她感到非常得意,自认为是超过了宣于冯氏的体现,还开心的跑去问容睡鹤:“你之前学骑术时学了多久啊?有没有我快?”
“乖囡囡当然最厉害了!”容睡鹤笑着夸了她一句,但立刻又紧张的叮嘱,“抓牢了缰绳,可千万别放手啊!”
本来愈近益州城,暗流汹涌的气氛越明显,但因为姨甥俩学骑马的事情,一群女子说说笑笑的,弄的整个队伍都有点欢快的意思了。
什么东西都是新学未精的时候最热心,盛惟乔跟宣于冯氏自从能够独自驾驭坐骑后,就不太肯坐马车了。即使是进益州城的一日,尽管特别打扮了一番,却依然叫人弄了两匹神骏威武然而脾气温和的骏马坐了,摇摇摆摆的跟在容睡鹤与吴大当家的坐骑后头。
本来以为倪寄道等人既然被孟家乾拉拢了过去,对于容睡鹤这新来乍到的刺史,就不会很理睬了。
谁知道这日他们居然还是联袂出迎十里,一大早就在城外十里的长亭挂起纱帘、摆了接风的简宴。
这情况让队伍里知道他们选择的人都有点意外,不过在容睡鹤懒得同他们啰嗦、只叫许连山派了个仆役过去告诉了声:“我家郡王路途劳顿,急于入城安置郡王妃以及冯老夫人等眷属,诸位好意只能心领了!”
完了甩手就走,压根不屑于听倪寄道三人开口。
这时候三人脸上固然是青一块红一块,身后的长亭纱帘亦被挑起,一个中气不足的嗓音冷冷淡淡的传出:“郡王爷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