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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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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盛老太爷,心软了呢?

    盛兰梓自觉作为盛老太爷跟明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无论是顺着亲爹暗示衙门公平执法,还是顺着亲娘要衙门高抬贵手,都不合适。

    所以冯氏派人来喊他出去时,他百般推脱,想方设法的把这差事推给冯氏了——此刻被侄女问起长嫂所在,不免心虚。

    回答了一句,赶紧转移话题,问起盛惟娆:“娆儿现在怎么样了?”

    盛惟乔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几句,等了等,见亲爹仍旧没有出来,亲娘也未从前头归来,就道:“我去前面看看!”

    却是巧,她才站起身,门口人影一闪,神色疲倦的冯氏领着细泉及两个大丫鬟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

 第七十九章 婆媳

    见她进来,厅中之人纷纷起身相迎。

    盛兰梓尤其的殷勤,甚至亲自给冯氏斟了盏茶,小心翼翼的问:“大嫂,衙门的人走了不曾?却不知道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这么问时颇有些赧然,毕竟盛老太爷之所以没把他喊进去说话,肯定就是料到衙门会在这时候上门,得留个年长的男丁出面招呼。结果他却把这烫手山芋塞给嫂子了——可想而知,不管冯氏怎么做,回头在公婆面前都要得罪一方。

    好在冯氏神情虽然凝重,语气却很平静,没有怨怼他的意思,只简短道:“事情有点麻烦,等夫君出来了大家得好好商议下!”

    盛兰梓闻言一愣,道:“麻烦?”

    ——虽然在他看来,这眼接骨上去招呼衙门是个实打实的麻烦,但看冯氏的语气,她所说的麻烦,却不像是担心得罪了公公或婆婆,而是有其他变故?

    不过冯氏许是顾忌在场的晚辈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呷了口茶水,双眉微蹙,仿佛在思索对策。

    见状盛兰梓不便打扰,也讪讪的住了嘴。

    但盛惟乔惦记着早上宝月说的事情,见三叔不说话了,却凑到母亲跟前,小声道:“娘,昨儿个您跟娆妹妹……”

    “娆儿今早怎么样?醒过没?”然而她才开口,就被冯氏截断道,“你来看你祖父之前去看过她么?”

    “我去看过的,娆妹妹还没醒,之前杭大夫说,顶好让她睡到今儿个晌午后,这样才能恢复精神。”盛惟乔道,“就是我去看娆妹妹时,她的丫鬟说……”

    “既然娆儿现在没什么事,那就等会再说吧!”冯氏眯起眼,拍了怕女儿的手背,再次打断道,“这会都在等你祖父的消息哪!”

    盛惟乔察觉到母亲的刻意回避,心中很是疑惑,但到底没再纠缠,道了声“是”,也就退到一旁,跟公孙应姜站一块了。

    本来只有盛兰梓一个长辈在的时候,因为其他都是晚辈,年纪也都不算大,花厅里颇有些窃窃私语。

    但从冯氏来了之后,顿时就安静了不少——这倒不是说冯氏有多么凶悍,主要盛家上下都知道老太爷偏疼大房,大房一家子的地位都非常超然,见她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一干人生怕触了霉头,都不作声了。

    如此花厅里很快就静可闻针,气氛渐渐的就僵硬了起来。

    然而冯氏始终没有打破这种僵硬的意思,只蹙着眉坐在那儿想事情,竟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众人的面面相觑一样。其他人,包括盛兰梓在内,也都觉得这时候开口说什么都不大合适,一个个盯着或远或近的摆件、花瓶、茶碗使劲看。

    这么看了好半晌,可算等到外面传来人声,是盛兰辞三个从盛老太爷那儿告退出来了。

    “衙门方才来人没有?白家呢?”盛兰辞打头进了花厅,看到一群人聚着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到上首撩袍坐了,边让晚辈们免礼边向盛兰梓道,“按说他们应该都已经来过了吧……说了些什么?”

    盛兰梓非常尴尬的看了眼冯氏:“白家人还没来,衙门的人是来过了,不过我当时身上不大爽快,所以请大嫂出面招呼他们了。”

    “我正等你们出来了好说这事儿呢!”盛兰辞闻言哪还不知道这弟弟的小算盘?本来还算平和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好在冯氏及时出言圆场道,“不过还是你们先说说爹怎么样了吧,孩子们在这儿等一早上了,好歹叫他们听个准信。”

    盛兰辞面无表情道:“爹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杭大夫建议还是静养上两日再起身的好,饮食上头也以清淡为宜。”

    冯氏环视了一圈:“你们还有其他要问的么?”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的话那就散了吧。

    因为盛家年纪最长的两个孙辈,盛睡鹤跟盛惟德之前都跟着盛兰辞去到盛老太爷跟前的,这会花厅里的晚辈,以盛惟乔年纪最长,她看了看底下的弟弟妹妹们,见大家都低着头不作声,便代答道:“没了。咱们明儿个再来给祖父请安?”

    冯氏点了下头,叮嘱:“把这消息给你们祖母说声去,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却是委婉提醒女儿,既然来了禁雪堂,别把明老夫人给忘记了。

    盛惟乔忙应下——跟着他们一群人被打发出门,去西跨院探望同样卧病的明老夫人。

    明老夫人一晚上的功夫老了十岁不止,精神也很差,听说孙辈们一块过来请安,眼睛陡然一亮,迫不及待的问:“娆儿也来了?”

    正侍立榻前的肖氏一噎,急速思索了下,才赔笑道:“娆儿昨儿个也昏过去了,这会好像还没醒呢!”

    “她就是醒了也未必肯来看我!”明老夫人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哽咽起来,“她肯定恨死我了!”

    肖氏忙道:“您这话说的!昨儿个二嫂刚刚出事,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娆儿才十二岁,小孩子不懂事的时候说的话,您哪能放在心上呢?不信过上几日,那孩子醒悟过来,一准要过来给您磕头请罪,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过上几日,她爹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明老夫人呜咽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怎么就这么狠的心?那可是她亲爹啊!”

    肖氏笑容勉强道:“您这话说的——孩子们都在外面等呢,乔儿领他们过来的,您看这?”

    她笑容不能不勉强,虽然肖氏跟白氏关系也谈不上多好,但物伤其类,白氏在光天化日之下淹死在庭院中不到胸口深的小池塘里,盛家上下人人怀疑盛兰斯,明老夫人自己也不例外——但老夫人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偏袒儿子,这种做法,肖氏能够理解。

    却绝对心存芥蒂。

    毕竟她也是明老夫人的儿媳妇,也就是命好,所嫁的盛兰梓虽然胆怯无能了点,到底不像盛兰斯那么荒唐无情。

    不然,白氏的今日,就是肖氏的明天——所以见明老夫人念叨盛惟娆心狠,肖氏实在说不出来附和的话,只能转开话题。

    “我这会哪有心思见孩子们?”明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叫人出去打发他们走吧!”

    肖氏才答应了一声,老夫人又说,“再派人去衙门那边问问情况……昨儿个兰斯下狱时天都黑了吧?什么都没收拾就这么让他进去了,怕是过去的这晚上连条被子都没有。二房现在没有能做主的,饮露忙里忙外的怕也顾不上,你跟兰梓待会收拾点东西,叫人去走一趟!”

    “听说里面是有被子的。”肖氏明白婆婆这是暗示三房为盛兰斯设法脱罪了,她倒也不是非要盛兰斯去死,问题是这事儿是盛老太爷拍的板,明老夫人自己都不敢明着反对,却要三房出面,一旦叫盛老太爷知道了,三房能不倒霉?

    盛兰斯只是肖氏的大伯子,又不是她娘家一母同胞的兄弟,她当然很不情愿,只是又不好直接拒绝,遂委婉道,“衙门跟咱们家关系素来不错,哪能当真让二哥受苦呢?”

    明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衙门里的被子,兰斯能睡的惯?!”

    肖氏被堵得没话讲,灵机一闪,起身道:“媳妇出去打发乔儿他们吧,免得孩子们等急了,生出什么误会来!”

    盛惟乔他们都知道,祖父祖母现在全部心思都围绕在白氏之死这件事情上,所以听说明老夫人不见他们也不意外。

    同肖氏问了几句明老夫人的康健情况,也就三三两两的出了禁雪堂。

    盛惟乔照例带着公孙应姜想回朱嬴小筑去照顾盛惟娆,但盛惟妩却腻了上来,说要跟她们一块走。

    “到了那儿可不能吵了娆妹妹,知道吗?”盛惟乔却不过她纠缠只能答应,却怕她闹腾惯了,会打扰盛惟娆休憩,在路上反复叮嘱,“不然我可要叫应姜把你领到她的琼葩馆玩了!”

    盛惟妩举手保证道:“我最安静了!怎么可能吵着三姐姐!”

    她们一块回到朱嬴小筑,这时候轮到宝璃守在榻前,见盛惟乔一行人进来,忙起身行礼。

    盛惟乔示她起身,小声问:“娆妹妹怎么样?”

    “从二小姐方才离开到现在,一直在睡。”宝璃恭敬道,“想来是要跟杭大夫说的那样,睡到晌午后才醒的缘故。”

    盛惟乔蹑手蹑脚的走近看了看,盛惟娆果然睡得很沉,许是睡的时间长,她这些日子一直苍白的脸色难得红扑扑的,愈显羽睫纤长浓密。

    然而这样一副睡容却并不显得宁谧,盖因她额上与面颊的两道伤痕,无不提醒着这女孩儿的遭遇与处境。

    盛惟乔无声的叹了口气,带着公孙应姜跟盛惟妩退出门外。

    七岁的盛惟妩并不知道三堂姐被掳后的经历,对于昨天禁雪堂发生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她所了解的版本是:二伯母溺水身亡,三堂姐哀痛过度晕倒。

    再加上平时很少跟盛惟娆在一起玩,对白氏这个二伯母的好感也非常有限,盛惟妩的情绪,自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屋子里时,许是看盛惟乔神情沉重,还一脸关切,出门后,到正屋落座,丫鬟们呈上蜜沙冰之后,她边吃着蜜沙冰,边跟公孙应姜说说笑笑,很快就把盛惟娆的事儿忘记到脑后了。

    不过盛惟乔却无法像堂妹这么轻松,她嘴上跟侄女、堂妹敷衍着,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白氏身故之事的后续,尤其冯氏昨晚跟盛惟娆单独说了些什么、今儿个见过衙门的人之后为什么脸色又那么沉重——好在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得到了解答。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盛兰辞跟冯氏太希望兄妹和睦的缘故,还是他们实在脱不开身,这个疑惑,却不是冯氏亲自来给女儿解释的,而是派了盛睡鹤过来给盛惟乔说明的!

 第八十章 出人意料的帮凶

    “二婶不是二叔杀的?”盛惟乔之前才在泻珠轩落荒而逃,这会对于盛睡鹤的上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眼下盛惟娆正在朱嬴小筑小住,盛惟乔担心跟盛睡鹤吵起来会打扰了堂妹,所以倒也没怎么刁难他,暗示公孙应姜替自己绊住朝盛睡鹤不住挥舞拳头的盛惟妩,将人请到后院紫藤花架下的石桌畔之后,尽管这过程一直板着脸,也叫绿锦沏了茶水上来招待。

    只是她本来打算把盛睡鹤好好晾一会的,谁知兄妹落座后,绿锦、绿绮才被挥退,盛惟乔方捧起茶碗,要作出专心品茗的姿态,骤听盛睡鹤轻描淡写一句,惊得差点把一碗茶全倒在了自己裙子上,骇然起身,“这话当真?!”

    ——倒不是盛惟乔巴不得盛兰斯这二叔去死,只是不提昨儿个白氏身故的消息才在盛府上下传开,上上下下都立刻怀疑是盛兰斯下的手;单说明老夫人为了阻止报官,不但当众对着孙女磕头,甚至拿刀抵着脖子以死相逼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这阵势摆出来,说盛兰斯是清白的,谁信?

    “衙门的人今早来府里说的。”晌午的阳光经小池塘的水面折射,令恰好面对池塘的盛睡鹤面容格外明亮,又似为他的长睫镀上了一层金粉,眼眸转动间,犹如翩舞的蝶翅,似随时洒下点点光晕。

    不过他毕竟才回来,对盛家的感情,尤其是大房之外的人的感情,远远谈不上深厚,此刻被水光照亮的面容在紫藤花影里莹然生辉,眉宇间却是一片漫不经心的波澜不惊,呷了口茶水,安然说道,“本来是该三叔去见他们的,然而三叔不欲触怒祖父祖母,想方设法的把这差事推给了娘——倒是歪打正着,因为如果是三叔去见他们,怕是未必听的出来话中之意——衙门那边怀疑这会是爹娘看二叔不顺眼,存心栽赃二叔。若非爹娘平素对二叔不错,他们为了谨慎起见,特特跑来确认下,这回二叔十有八九要被屈打成招了!”

    盛惟乔闻言简直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坐了回去,吃吃道:“爹爹跟娘……怎么可能看二叔不顺眼?!就算是,又怎么可能因为看不得二叔,就设这样的阴谋要取二叔性命?!衙门的人跟爹娘有仇么?怎么这样想他们!”

    “妹妹忘记前两年咱们姨父过世之后,宣于家争家产的热闹了?”盛睡鹤只是笑,“那时候我虽然还没回来,但在海上都听说了:当时觊觎家主之位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涉表哥的叔父们差不多都有支持的人选,而且没有一位支持涉表哥。要不是姨母手腕过人,生生压服了那些人,如今的宣于家哪里轮得到涉表哥做家主?前些日子宣于峨一家子‘误服’断肠草,死了个干净,据说姨母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既然宣于家手足相残的那么诚恳,同为南风郡三大势家之一的盛家,做长兄的希望弟弟早赴黄泉,也不足为奇嘛!

    盛惟乔被堵得无话可说,拧着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会,才拍案喝道:“既然二婶不是二叔害的,昨儿个祖母做什么死活拦着不许报官?!”

    “这自然是因为祖母以为是二叔做的。”盛睡鹤气定神闲的解释道,“本来二婶作为二房的女主人,即使在内室,也是有丫鬟服侍左右的。谁知昨天晌午前,她忽然主动把下人全部打发了,且吩咐傍晚之前都不许去正屋——你也知道,二婶前些日子才把贴身大丫鬟全部给了三妹妹,这两天伺候她的都是才提拔上来的丫鬟,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不长,自然个个循规蹈矩,生怕说错做错,惹了二婶不喜!”

    所以这些人尽管觉得白氏这命令有点奇怪,猜测她是要见什么人或者做什么事,但因为都不敢问,领了命令也就各归各房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当值的两个大丫鬟才领了人、打了水去正屋服侍。

    谁知道才进门就发现,白氏倒栽在庭中的小池塘里,早就没了气息!

    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由于盛兰斯那会不在府里,她们只能去找了大公子盛惟德禀告,盛惟德也是大惊失色,匆匆到现场看了眼,跟着就去禁雪堂禀告了祖父祖母!

    “因为二婶是女子,又是溺毙,难免仪容不整,所以祖父没有移动,只让祖母去二房看了。”盛睡鹤说到这儿微微一哂,“然后祖母看着人把二婶从小池塘里捞上来时,发现二婶右手紧攥着一物。命左右使劲掰开后,发现……是二叔当天所着衣袍的一角,看起来像是撕下来的。”

    他顿了下,继续道,“而二叔这段日子本来一直不在府里住的,昨天晌午后却忽然回来了一趟。虽然二房的人因为都被二婶打发回房了,没有看到他。但府里其他下人,尤其是角门的门子,却是看到过二叔出入的。门子还跟祖母说,二叔离开时非常的匆忙,甚至额上挂满了汗水都来不及擦一把!”

    这情况,倒也难怪明老夫人会认为盛兰斯杀了白氏了!

    盛惟乔吐了口气,凝神道:“既然不是二叔杀了二婶,那真凶是谁?”

    “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了!”盛睡鹤嘴上说着麻烦,神情却很平淡,“衙门昨儿个连夜提审了相关下人,得出的结论是二婶乃是先被下药,再被推下池塘的。”

    顿了顿,他露出非常微妙的神情,“而目前看来,最可疑的,是祖父寿辰前才进府的,八妹妹!”

    “这不可能!”盛惟乔想都没想就喊了起来,“八妹妹是外室女,二婶跟娆妹妹对她都非常厌恶,二婶怎么可能给她下药的机会?再者,八妹妹才多大?她从进了盛府就没出过门,却到哪里去弄药?她生母不在府里,二叔也不重视她,就是求助下人,谁会为了她担这样的干系?!”

    最重要的是,“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她想办法弄到了药,还想办法下给了二婶,然后她总不可能有那么大本事,让二婶偏偏在药性发作的时候,跑到小池塘里去吧?那么即使二婶是在小池塘边倒下去的,凭她的力气,可能把二婶推下池塘?!”

    “如果说是下人做的,还是那句话:八妹妹在盛府无权无势,不过是就那么养着罢了,她哪来的本事,让下人为她这样卖命?!”

    “以八妹妹的年纪,幕后肯定还有主使。”盛睡鹤淡淡颔首,说道,“不过要说她没办法凭自己的力气将二婶推下池塘,却也未必——实际上衙门断定二婶并非二叔所杀,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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