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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王见状,再接再厉的劝:“当年太祖皇帝陛下为禁军立规矩的目的,无非就是拱卫皇室,准确来说,是确保容氏血脉的传承,以及天子的尊严不受挑衅与侵犯!”
“然而今上无道,为了区区两个贱婢,罔顾血脉,为大穆天下埋下巨大隐患!你这会儿不早定主意,却还是傻乎乎的什么都听他的,且不说那位眼里只有舒氏姐妹的天子,会不会在意你的牺牲与忠诚,就说你这么做,岂对得起太祖皇帝陛下设立禁军时的用意?!”
“……”禁军大统领没有说话,脸色急剧的变幻着,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我陶家就算一家子致仕还乡,也绝对不会做出左右帝位更替的事情!”
高密王闻言就是冷笑:“致仕还乡?大统领,你想的可真美好!你扪心自问一下,以舒氏姐妹的为人,连小文氏所出小皇子,一个襁褓之中的无知无辜孩童都不肯放过,遑论是你?!孤说句实话:除非禁军一直在陶家手里握着,否则不管是谁坐上你现在的位子,陶家人不死的七七八八,都不会放心!”
“毕竟周大将军合家罹难距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却还是为朝堂上下念念不忘的例子现成在跟前,不是吗?!”
“………”禁军大统领这次沉默了更久,方缓缓道,“这会儿去跟陛下一五一十的回话,两位舒娘娘固然会趁机落井下石,倘若依了王爷的意思,难道王爷会放心一个动摇过的陶家,继续掌管禁军?!”
高密王看出他的踌躇,暗自欣喜,说话却越发的慎重:“孤若是信誓旦旦的给你保证,只怕你也未必相信!所以孤只说事实:孤手里如今谁能够取代你?谁能够取代陶家?”
他手里的武将是以赵适为主的,如今都跟着赵适投靠容睡鹤了。
要说身边的左膀右臂们,戚见珣这个兵部尚书,虽然没怎么在沙场厮杀过,但精读兵法,倒也算知兵,而且戚家人丁兴旺,子弟里头固然没有特别惊艳的,也不乏精明能干的人才,倒是有能力取代陶家的。
不过,高密王冷笑,“戚家是世子的岳家,世子性情温文尔雅惯了,对岳家本就尊重!若与戚家兵权,他日孤去之后,这天下到底是姓容还是姓戚?到时候即使戚家不篡位,也必定会成为世子的绊脚石,处处牵掣世子的举动!孤如何能忍?!倒是让禁军继续保留在大统领手里,既为孤麾下添一膀臂,又有戚家盯着,方是制衡之道,有长久之望,不是吗?!”
禁军大统领心神不宁的握了握拳,深吸口气,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第二百七十章 兵荒马乱
高密王深深看了眼大统领,嘿然道:“当然是……清君侧!!!”
禁军大统领面色剧变时,相隔了重重宫墙的偏殿内,孟皇后正自嘲一笑,以化解后窗久久没有回答的尴尬:“是为了康昭?”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与失望,“我从前说她是我命里的贵人,她还不肯承认。现在想来,我这辈子的化险为夷,八成都跟她有关系呢!”
见窗外还是没动静,孟皇后沉默了一下,又问,“若果我现在抛弃六哥,投靠密贞郡王的话,且不说从长远看的好处……眼前这一关,你打算怎么帮我过?我知道密贞前途远大,可不管是他,还是康昭,如今都距离长安千里迢迢,只怕是远水难解近渴吧?”
她抿了抿嘴,看了眼跟前眼观鼻鼻观心,站的一丝不苟俨然木雕的春来,犹豫片刻后,到底小声问了出来,“难道你打算……带我偷偷潜出宫闱,隐姓瞒名的……去北疆找康昭?”
这句话她停顿了两次,用力掐着掌心才有勇气说出来,只是不想公孙喜也不知道怎的,居然还是不作声!
“……”孟皇后双颊腾的血红!
好一会儿,她觉得四周气氛僵硬的无法忍受了,终于按捺不住,换了冰冷的语气,“难道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说方才那几句话给我听?!还是我刚刚大大的得罪了你,你一个字儿都懒得给了?!”
“……娘娘。”这话讲了之后,公孙喜却仍旧未有回答,见孟皇后气的微微哆嗦,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本来一直在装壁花的春来迟疑了下,到底抬头轻声提醒,“那位……现在还在后头么?”
孟皇后闻言怔了一怔,立刻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绕到屏风后一看,就是愕然,也有点无地自容,喃喃自语:“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殿那边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高密王他们都离开了,这附近哪里能不风声鹤唳的?”春来猜测,“说不定是看到侍卫恰好在附近,怕被发现之后,于您名节不好,故此临时避开了。”
皇后觉得很有可能,一时间既觉得尴尬,又感到担心:“外头方才一直没动静,他应该没事吧?”
“这人武功高强,不会有问题的。”春来安慰了句,忽然皱眉,“奇怪,宫车怎么还没到?就算这处宫殿比较偏僻,算算时间,也该来了呀!”
春来察觉到情况不对时,公孙喜正脸色铁青的闯进皇城东北角上一座不起眼的屋子里。
屋中正低头谈话的孟归羽、孟归瀚兄弟被惊动,双双悚然站起,定睛一看认出之后,孟归瀚兀自警戒,孟归羽则立刻嘘寒问暖:“盛兄弟!这两日一直没找到你,我正担心着,还想着等一会儿就……”
“没时间说废话了!”公孙喜断然说道,“葛太监有问题,高密王已经说服禁军大统领支持他,如今宫中已然开始戒备,封锁消息,不容出入!”
孟归瀚本来看他对自己兄长态度不好,还打算怒目而视,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葛太监怎么会有问题?!他不是你家郡王的人么!?”
公孙喜此刻心情很坏,不假思索的反唇相讥:“你们还是孟氏的血脉,不也一样想着坑孟氏!?”
“七弟!”孟归羽面色阴沉,给孟归瀚使着眼色,要他闭嘴,转而对公孙喜说,“盛兄弟,多谢你此刻来告,我七弟不懂事,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毕竟一旦禁军为高密王所用,他很有可能会立刻逼宫,甚至勒令陛下将帝位禅让给他!”
“如此挟生身之父与大穆天子的双重优势,即使郡王在西疆羽翼丰满,却也必定进退维谷……此刻不是争吵的时候!”
公孙喜冷冰冰的说道:“我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你们吵架,你且赶紧拿个主意出来!须知道郡王到底是高密王亲子,哪怕与高密王失和已久,然而王妃还在,看在王妃的面子上,高密王此番即使功成,也未必会不给郡王任何活路走!倒是你们兄弟,那是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盛兄弟请放心,我们兄弟自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孟归羽沉声道,“现在还请盛兄弟帮忙,送我们兄弟前往上林苑!”
“上林苑?”公孙喜皱眉,“太危险了!我过来的时候,禁军大统领已经在调兵遣将,封锁整个宫城!虽然上林苑就在皇城的西侧,与皇城只一墙之隔,然而此刻西墙之下,只怕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带着你们俩,就是我自己,也只能强闯,没把握悄然离开的。”
“不但西墙,南门也一样危险!南门之外乃是一片坦荡,无处藏身,战马很容易撵上!”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走北门,躲入城中,争取时间!”
他说到此处,看着孟归羽,“还有个问题,就是你们兄弟进入禁军没多少时间,那姓陶的却是世代掌握禁军的,你们这会儿去了上林苑……有用么?”
“有用的!”孟归羽目光闪动,低声说道,“禁军关系重大,所以太祖皇帝陛下岂能不防着大统领作乱?实际上禁军名义上以大统领为首,暗中却还有制约大统领的手段,平素隐匿,只在大统领做出不合规矩之事时露面!这一点,在禁军高层中待上一年半载之后,就会知道了!”
“所以哪怕大统领被高密王说动,此刻就前往上林苑去发动宫变,只要抢在他们威胁到陛下之前传开消息……”
“那些制约大统领的手段就会发动?”公孙喜狐疑道,“到底是什么手段?有用么?”
孟归羽道:“我们兄弟进入禁军的时间不长,又非禁军世家,所以具体什么手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效果肯定有,不然一干人也不会提起来都讳莫如深。”
又道,“何况四十万禁军近在身侧,咱们当今这位天子虽然不可靠,诸位先帝可不糊涂!怎么可能贸然将决定王朝更易的大权,交给区区一个大统领?!”
公孙喜觉得有道理,沉吟了下,说道:“那么闲话少说,我先陪你们离开皇城……路径我不是很熟悉,你们指路,快!”
“上林苑那边交给我们兄弟!”孟归羽一面指了个方向,跟上他脚步之余,飞快的说道,“还请盛兄弟在离开皇城之后,即刻与郡王的亲眷们报信……尤其是宁威侯!”
公孙喜闻言愣了一下:“宁威侯虽然曾为北疆军统帅,一来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二来从未执掌过禁军,找他有用么?”
孟归羽解释:“宁威侯还朝时是带了一批亲卫回来做侍卫的,那些都是跟茹茹真刀实枪干过的精锐,不是禁军这边几代都没见过血的士卒能比的。哪怕那些人少,然而万一情况不对,咱们其实也不需要保护太多的人撤退,只要陛下在手,高密王的阴谋就无法得逞!郡王也不会陷入彻底的被动,其他的人与事,暂时扔下来,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又说,“何况四十万禁军,嚼用都是朝廷拨给,又不是那姓陶的养出来的!就算姓陶的心腹愿意跟着他造反,总有不愿意的!这些不愿意的人里,未必有人能够站出来统领大局,就算有,又怎么比得上宁威侯出面来的可靠?”
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公孙喜这辈子经历过的凶险虽然多,但这种关系社稷江山的重大变故,还是头一次接触,不免有点目眩神迷,思索片刻,也就答应下来。
只是半晌后,在熟悉宫城又有这些年来陆续积攒的人情行方便的孟归羽带领下,三人轻车熟路的出了皇城之后分头行动,公孙喜率先赶到宁威侯府,找到宁威侯如此一说,宁威侯震惊之余,却道:“阿喜,你只怕上了孟归羽那小儿的当了!”
实际上这时候,孟归瀚就在问孟归羽:“六哥做什么要编造出什么禁军里头有制约大统领的话来骗那盛喜?虽然他没入过禁军,对禁军一无所知,但这种谎话只怕是瞒不久的。”
“你忘记葛太监是什么人了?”孟归羽面色凝重,低声说道,“那本来是先帝留给高密王的,后来为桓观澜所策反……现在看来,要么他从来就没被策反过,只不过连桓观澜都骗了过去,要么就是他服桓观澜但不服密贞!总之从今晚的经过来看,真正的黄雀已经不是咱们,而是高密王了!”
“当年先帝极爱高密王,深恨今上。既然能够在宫城里给高密王安排葛太监,谁知道禁军里头有没有也留一手?”
“咱们兄弟俩这两年说是风光,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资本也就是在禁军里头……倘若叫盛喜知道咱们这会儿有可能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是纯粹的需要保护,你觉得他会怎么做?他绝对会立刻扔下咱们转头就走,自己想办法!”
“接下来也不可能再给咱们丝毫关注!”
孟归羽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样倘若咱们一番心血毁于一旦了,倘若此番就死在高密王手里也还罢了,如果没有,还怎么再借助密贞郡王东山再起?!”
他深吸了口气,“要知道对于密贞这种人来说,最让他厌弃的,未必是背叛者!因为他知道我有异动好些日子了,却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暴戾的手段,这跟他平常为人根本就不像!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如今人不在长安,腾不出手来,也是因为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对很多也是正投他下怀!于他是有益的,他自觉不会让我发展到脱离控制的地步,乐得坐享其成!”
“他最厌弃最不耐烦的,是毫无利用价值的人!”
“那才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咱们家底这么薄,怎能不处处谨慎小心、留足后路?!”
孟归瀚怔了一会儿,说道:“六哥,那你说服盛喜去找宁威侯,可也有什么打算?”
而此刻,徐子敬正叹息着告诉公孙喜:“孟归羽这压根儿就是空手套白狼:打着我的旗号去收拢禁军里不愿意跟着大统领造反的将士哪!虽然眼下这种情况,他不这么做,我也不可能不站出来,只是不管是他还是我,反对高密王逼宫,归根到底的靠山是密贞!”
“你要是不被支开,那些将士自然以你为首!”
“现在倒是给了他一个狐假虎威壮大声势的机会了!”
公孙喜:“……”
“不过现在没功夫计较这些细节。”徐子敬眯起眼,“你且将方才的来龙去脉与我说一说……老子离开北疆虽然有些年头了,怎么说也是一步步从行伍里杀出来的,什么争功冒名没见过?!孟归羽那小儿想班门弄斧,真以为老子拉不下脸来欺负小孩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 经过
公孙喜定了定神,说道:“之前我奉郡王妃之命,前来长安阻止莫太妃算计郡王。按照郡王妃的指点,通过孟归羽进入宫城,面见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的襄助下……”
简短说了恐吓莫太妃的经过,他继续道,“原本我打算立刻离开皇城,按照路上接到的消息,前往赵府拜访的。只是葛太监察觉到我行踪,派人联络了我,说是长安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要我留在宫中僻静处以备不测。”
之前桓观澜陨身海上,容睡鹤为其收殓之后,接管了他的遗产,从中得到了桓观澜一干暗子的联络方式,这葛太监名列其中,而且是地位最要紧的几个人之一。
葛太监全名葛中鹏,如今任着奚官局的奚官令,奚官局是內官官署,司掌奚隶、工役、宫官品命、宫人的疾病死丧之类杂事,在內官诸署里,不算是特别有权势或者油水。因此葛中鹏这个奚官令也很少被想到。
不过此人幼年入宫,见证了两朝风云,数十年积累,在宫闱内外,包括上林苑中都有着广泛的人脉,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容睡鹤将桓观澜关于这人的记载仔细看毕,来到长安之后,就开始谋划与之接洽。只是葛中鹏虽然在宫外买了宅子,却长年累月的不去住,成日只在宫中,哪怕在宫闱里,他的活动范围也只在奚官局及附近,几乎是埋头做事不问是非的典范。
因怕他在城外买的宅子久无主人,其中守门的下人未必可靠,而深居宫闱的葛中鹏难以接触,公孙喜所以在孟皇后为报救命之恩、提出让他到望春宫做侍卫时,一口答应下来。
也正是在望春宫做侍卫期间,他顺利的与葛中鹏接头成功,经过互相的几番试探,葛中鹏在确认容睡鹤乃桓观澜亲传关门弟子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表达了投靠之意,而且迅速献上许多宫闱机密,作为投名状。
由于这个缘故,公孙喜对于葛中鹏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他没告诉徐子敬的是,孟皇后对自己的异常态度,也让他有点心烦意乱,需要找个僻静角落好生冷静下。
“在宫里待了两日后,葛太监找到我,说是郡王从西疆派来的使者已经抵达长安,通过冯老太爷说动了舒葶亲自入宫,要两位舒娘娘尽快将郡王过继到膝下。而两位舒娘娘可能将莫太妃的遭遇,当成了郡王的警告,十分惶恐。孟归羽抓住机会,给她们出了个阴损的主意,逼迫高密王母子妥协。”
“葛太监说,从这些事情里可以看出来,高密王气数将尽,接下来纵然再有什么折腾,对于郡王来说,也是不痛不痒了。所以这会儿对郡王威胁最大的,就是孟氏!”
“我不擅长勾心斗角,所以向他问计,安有对策?”
“他说刚刚与舒氏姐妹的侄女舒萼珠约定婚姻的孟归羽,也不希望孟氏占据上风,可以利用。”
“不几日,他再次找到我,说了孟归羽的计划……”
说起来孟归羽这次能把武安伯坑死,跟容睡鹤还有点关系。
早两年,就是容睡鹤同盛惟乔还没成亲那会儿的元宵节,两人带着徽懿县主盛惟妩去天街看灯,却在不夜阁与武安伯的外孙、孟碧晨同高且仪之子高承烜发生了冲突。
当时是孟归羽赶到圆场的,然而高承烜事后好死不死的发誓要报复盛惟乔跟盛惟妩姐妹,这番话被容睡鹤的人听了个一五一十,回头尽数禀告之后,容睡鹤这人本来就有点睚眦必报,对盛惟乔又宠爱非常,自来别人碰他这小祖宗一下,他都恨不得把人骨头都拆掉的,像高承烜这种居心叵测的,他怎么能容忍?
尤其高承烜作为孟氏当年最支持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