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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位主儿卧了榻,一两日还能搪塞过去,三五日是不可能没人察觉的!”
“到那时候,城中那些大户人家一块儿鼓噪起来,就世子那样子,怎么镇得住?!”
“上林苑那边的探子,肯定也会察觉端倪,趁机造谣!”
“届时里应外合的……局面简直没法想!”
“方安世呢?”有人不甘心的问,“方安世也是两朝重臣了,戚见珣接到这消息,八成也会往回赶,高密王毕竟在长安经营了这些日子,总不至于说倒就倒吧?还有黄献允!”
之前的那人嘿然说道:“两朝重臣!那也是分高低的!桓观澜桓公的那种重臣,岂是方安世能比的?最主要的就是方安世年纪真的挺大的了,要不是高密王再三挽留,早几年他就会高老还乡!这不是他不想帮高密王做事儿了,而是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之前只是辅佐,也还罢了!”
“如今需要出面支撑大局,他能力跟得上,体力精力只怕也是……难说啊!”
“至于戚见珣……”
“高密王卧榻了,代他出面的居然不是戚见珣,而是方安世,上林苑那边又不是傻子,会不怀疑?”
“到时候别管是怀疑戚见珣也出了岔子,还是猜透戚见珣的行踪,进行追杀……于咱们,都是噩耗!”
“最后一个黄献允,声望资历都比方安世还有戚见珣差了一筹,真正局面乱起来,谁会给他面子?”
“谁叫世子无能,给不了上上下下信心?”
“……”众人沉默良久,皆问陶褖,“大统领,咱们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陶褖面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才道:“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也只能试探着联络西疆了!”
“西疆?”众人一怔,说道,“密贞郡王?这位郡王倒是比世子能干得多,甚至从高密王手底下将怀化将军都笼络了过去!问题是……西疆距离长安千里迢迢的,只怕远水难解近渴?”
陶褖说道:“这没有关系!实在不行,咱们撤离长安,朝西疆退过去就是!反正只要人马在,打回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又说,“索性咱们的家眷大抵都在长安城内外,这两日你们注意着点收拾东西,一个不对……”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络绎答应着,又商议了一番军备之类的情况,也就散去了。
而陶褖等人都走光了,独自走到府邸里最偏僻的一个院中,院子里,小睡才起的容睡鹤,显得精神奕奕,正拿了一份公文在看。
陶褖眼尖的瞥见,那份公文原本该是在自己书房里的。
不过此刻他自然不会对此表现什么不满,见礼之后,见容睡鹤放下公文,朝自己投来询问的一瞥,就抱拳道:“郡王请放心,方才末将已经跟手底下人说了投靠您的事情,他们都很赞成,没有一个反对的!”
“大统领果然威望甚众!”容睡鹤笑了笑,说道,“你且放心,孤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大统领这样的人才,正是急缺!到孤麾下之后,自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他这会儿之所以会出现在陶褖的府邸里,说起来还是陶褖的帮忙,派心腹设法掩护乔装打扮的他过了关卡,几乎是大大方方的进了长安城。
而陶褖是主动暗中找上了宁威侯府,请徐子敬想法子穿针引线,引荐给容睡鹤的。
这人这么做的理由,是不看好高密王同容清酌,更愿意效仿赵适,到容睡鹤手底下做事。
当时容睡鹤刚刚派人给元流光送完信,闻言稍作思索,就决定亲自进城来跟陶褖见面,以示重视,同时也是趁机摸一摸长安城此刻的底细。
董良跟公孙喜当然是都反对他亲自冒险的,不过容睡鹤一意孤行,手下也是拦不住。
索性陶褖看起来是真心投靠,见容睡鹤亲自前来,非常激动,非但安排在自己府邸中住宿,日常起居,更是比照比自己还高的待遇,日日亲自送来,以防走漏消息。
今日才听说高密王出事,就赶紧带人前去刁难容清酌,末了以此为借口,劝说手下转投容睡鹤,也是尽心尽力。
此刻容睡鹤勉励了他几句,就仿佛不经意的说道:“永义伯一家在海上,有孤的郡王妃亲自招待,一切都好,大统领不要太过惦念才是!”
陶褖闻言一惊,呆了一呆,才讪笑道:“郡王……您说笑了!末将同永义伯一家非亲非故,哪里有什么惦念的?”
“是吗?”容睡鹤就笑,“那么看来是孤误会了?孤以前曾听静淑县主说过,前任左威卫将军欧阳弧,乃是老师的人。还以为禁军上下,都跟老师渊源颇深,那么爱屋及乌,对于永义伯一家的安危,也一定很上心了?”
“……”陶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样子。
还好容睡鹤这会儿不打算逼问他,很快就转了话题:“你之前去见世子,质问高密王无法视事期间,一旦发生变故,世子该当如何处置……世子是怎么回答你的,且说与孤听听!”
“是!”陶褖忙道,“世子其实手足无措,末将因为只是要个劝说手底下人的理由,也是怕打草惊蛇,却没怎么同他纠缠……”
容睡鹤闭着眼,听他一五一十的说罢,张开眼睛,说道:“看来世子还存着蒙混过关的指望?”
“他存着这样天真的指望也没什么用。”陶褖说道,“禁军只听末将的命令,若是高密王好好儿的,兴许还能有些积威。但世子么……他是弹压不住人的。只要郡王一声令下,末将随时可以围了高密王府!”
容睡鹤笑着说道:“围什么高密王府?叫外人议论孤弑杀血亲,难道很好听么?”
他淡淡说道,“你只需要将长安交给孟归羽就好……高密王卧榻的消息传过去,他必然会趁机攻城!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孤教你吧?”
陶褖呆了呆,显然没想到他会怎么吩咐,讷讷道:“郡王,可是孟归羽野心勃勃,孟太后又还在人世,一旦宣景重归皇城,只怕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太后跟孟归羽撺掇着,将高密王一家子,包括郡王您在内,列为反贼,下诏削爵治罪啊?!”
“这个就是孤要操心的事情了!”但容睡鹤摆了摆手,示意他只管照着吩咐去做,“你只要确保高密王一败涂地就好!”
想了想又说,“还有你跟你手底下的人,能撤走多少就撤走多少。照你之前同你手下说的那样,前往西疆,孤会派人接应!”
“……那长安城上下,有什么人需要末将特别护卫的么?”陶褖猜不出他想法,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才问,“譬如说高密王妃?”
“………”容睡鹤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宁威侯府,盛府,还有赵府的要紧之人……除了这三处外,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太过折损了兵马就好。”
陶褖下意识的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低声道:“是!”
见容睡鹤似乎已经吩咐完了,抱了抱拳,就要退下。
走到院门口时,才听到身后的容睡鹤似乎自语般道了一句:“若果王妃愿意去西疆的话……”
陶褖脚下顿了顿,说道:“末将遵命!”
走出院子,却再没听到其他话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储君人选
上林苑,孟归瀚欣喜若狂的拿着密信:“六哥,这真是时来运转!咱们快快发兵长安吧?”
相对于他的喜形于色,孟归羽却是皱眉:“消息可信么?真是逆王容菁中毒,而不是为了引咱们冒进,故意为之?”
这话顿时浇灭了孟归瀚的喜悦之情,也开始疑神疑鬼了:“探子那边信誓旦旦,说是陶褖都专门去找逆王容菁的世子质问对策了……不过,确实逆王容菁又不是傻子,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还是被外孙女亲手做的糕点给放倒的……他那个外孙女是怀远侯之女,嫡亲祖父是已故的怀远庄侯,祖上就是簪缨人家,又不是小门小户,临时雇佣的下人不可靠,元家可不缺家生子!哪里就那么容易叫人做上手脚?”
沉吟了会儿,孟归瀚就忧心忡忡的问,“那……六哥,咱们就按兵不动?”
“……不,叫咱们的人做好准备。”孟归羽沉默了会儿,却是摇头,说道,“派人盯着点长安上下,毕竟前些日子也还罢了,最近茹茹犯境、北疆军一溃千里的消息传来,长安大户,人人自危,都想先行离开长安,往南方躲避兵燹!这会儿知道逆王容菁出了岔子,必有动作!若果容菁此番中毒是装的,顶多放走部分人,不可能让长安大户走太多的;若果他是真的,那么到时候局面大乱,咱们夺城也方便些!”
孟归瀚充满期盼的说道:“如果逆王容菁是真的中毒就好了!到时候御驾归返皇城,六哥大权在握,咱们这一房,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他似想到了什么,原本的眉飞色舞又重归于哀伤,“只可惜,十一妹妹是看不到了。”
“……好好做事吧。”孟归羽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哪怕一切顺利,御驾归返皇城,其他不说,莫忘记茹茹……咱们还有的烦,这份富贵,没那么好拿。”
接下来的两日,上林苑中厉兵秣马,长安的探子也是紧锣密鼓的打探,很快就确认了高密王确实是中毒不浅,世子容清酌尽管请出了小舅舅赵遒,同方安世、黄献允一块坐镇,到底不如高密王好好儿的时候,长安城上下一时间人心惶惶。
最要命的是,禁军对容清酌的信心非常不足,竟然出现了趁着戍卫城墙的功夫,携带家眷潜逃的事情。
这消息散布出来之后,城中大户趁机煽风点火,蜂拥至城门要求开门放行,尽管方安世及时赶到,驱散人群,还枭首了几个大户震慑,却到底透露出无法掌握全局的局促来。
“六哥,就算逆王容菁是装的,如今长安城内,也是人心可用?”孟归瀚接到禀告,再次来找孟归羽,“已经有好些人家,转弯抹角的同咱们的人接触,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给咱们做内应!只要打下长安之后,不禁他们离开就成!”
孟归羽仔细看过情报,认为弟弟的判断很有道理,当下就召集了麾下,商讨进宫长安城之事。
他跟孟归瀚对于行军打仗都是外行,哪怕进入禁军以来恶补了一段,一则时间太短,二则天赋有限,这会儿的紧要关头,自然也不会勉强,宣布要趁高密王中毒卧榻的机会夺回长安城的决定,许诺了事成之后的种种好处,就看着底下人一干禁军将领出谋划策,你一言我一语的谋划具体行动方案了。
这日讨论到半夜,因为前两天就开始了备战,稍作调整就可出击,于是孟归羽自己坐镇后方,令胞弟孟归瀚为先锋,配了两个禁军当中老成持重的将领做副手,决意当晚夜袭长安,力争一举击败高密王,护送孟太后与宣景帝归返皇城!
一系列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看着时间距离夜晚还有会儿,孟归羽让众人先行散去,各自准备,留了弟弟孟归瀚叮嘱几句,要他多听副手的提醒:“你我并非将门子弟,于行军打仗并不擅长,此番叫你做先锋,一来是做给众人看的,二来也是希望你挣得一份功劳。是故给你找的两个副手,都是懂事的人,不会贸然同你争功。你也不必太防着他们,有不懂或者没把握的,尽管跟他们请教……一切以安全为上!”
兄弟叙话毕,孟归羽挥手令孟归瀚自去准备,思忖片刻,却叫人备马,去往乘鸾宫,给孟太后请安。
孟太后这两天也隐约听说了高密王中毒的事情,正打算着人召孟归羽过来询问此事,此刻见侄子先过来了,稍作寒暄,就直截了当的问:“哀家听闻逆王容菁这两日似乎不大好?”
“姑姑,侄儿正要同您说这事情。”孟归羽做出喜色来,说道,“天佑明主,逆王容菁倒行逆施,果有灾报!日前长安城中传出消息,道是怀远侯之女元冬籁进献与此人的点心中,被掺了断肠草汁液,导致此人卧榻不起,至今昏迷!”
“起先侄儿还担心是诱敌之计,不敢妄动!”
“但经过这两日的反复确认,既知此乃天赐良机,方才已与麾下议定,今晚就动手,夜袭长安城!”
“如今只盼容氏列祖列宗庇护陛下,使得麾下一举建功,早日迎姑姑、陛下还有十四妹妹返回皇城,肃正朝纲!”
“好!好!”孟太后自从长安之变以来,一直惴惴,尤其这许多日子,也不见孟归羽能够拿下长安城,最疼爱的侄子孟伯勤又叛逃了茹茹,她心里不免有些绝望,想着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是不是这辈子都没福气再回去皇城,八成要在上林苑里埋骨了?
没想到这会儿可以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一时间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几乎是哽咽着道,“皇儿的皇位,乃是先帝所传,这些年来,固然因为舒氏那两个贱人的缘故,有些懈怠政事,然而归根到底,总是大穆天子!逆王容菁丧心病狂,武力夺宫未遂,竟然污蔑皇儿乃是替身,实在是用心险恶、天理不容!”
“如今上天有报,令其中毒,实乃天要助皇儿归返皇宫!”
“姑姑,这是好事儿,您该高兴才对!”看着太后泪落纷纷的样子,旁边的孟皇后连忙柔声劝慰,又拿帕子给她擦拭眼角,“这种牵肠挂肚的日子……可算要结束了!”
孟归羽在底下看着,等皇后劝着太后冷静了点,复道:“十四妹妹说的没错儿,不但从此咱们都不必再牵肠挂肚了,而且,孟氏的仇,也可以跟逆王容菁好好儿的算一算了!”
提到报仇,孟皇后也还罢了,皇后对孟氏深恶痛绝,对于一干父母兄弟姐妹等人的死,震惊远远超过了悲痛,但孟太后对娘家素来关照,闻言立刻恨声说道:“逆王容菁最疼他那个世子,对其元妃赵子夜也是敬重!届时先不必取他性命,且将这两人在他面前狠狠折磨,要他永生永世都为屠戮孟氏而后悔莫及,再送他们下去团聚!”
又说,“还有西疆的密贞!固然他跟逆王容菁关系不怎么好,但到底是容菁血脉!我孟氏子嗣死伤殆尽,哀家也要容菁断子绝孙!!!”
孟归羽拱手道:“姑姑请放心!届时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请姑姑保重凤体,免得侄儿牵挂!”
“好孩子,你放心吧!”自从孟皇后归来之后,私下里时常劝说孟太后对孟归羽亲热点,这两次姑侄见面,太后对孟归羽果然就热情了很多,此刻因为听到好消息,尤其的心情好,态度越发和颜悦色,柔声说道,“哀家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冲着孟氏的血海深仇,这会儿怎么都要撑到看着容菁一家子跪俯阶下,任凭处置才成!”
这时候孟皇后含笑提醒:“姑姑,六哥晚上还要主持大局,这会儿亲自来给咱们报了信,咱们是不是先不耽搁他,免得他太过疲乏,晚上没有精神?”
太后闻言忙道:“对对对,是哀家年纪大了果然就糊涂了……好孩子,你且下去忙你的吧,事成之后,再来同哀家细说经过就是!”
孟归羽又问候了几句才告退,但半晌后,孟皇后陪太后也告一段落,回转自己住的偏殿时,却看到他正拢着袖子,静静立于廊下,凝视着庭中的一丛玫瑰花。
“六哥,您有事儿找我啊?”皇后看到这情景,脚下稍微停了一停,旋即嫣然一笑,盈盈上前问,“怎么不早点叫人悄悄过去通知我?我也好早点从姑姑跟前告退。”
“这些日子,姑姑一直郁郁寡欢。”孟归羽闻言,收回视线,含笑说道,“最近难得的两个好消息,一个是你归来,一个就是容菁中毒了。实在算不上多!我哪里舍得打扰姑姑的兴致?可不得让姑姑跟你多说会儿话么?”
孟皇后道:“六哥真是纯孝,怨不得姑姑常跟我说,要没有您,咱们这几个姓孟的,这会儿可是真不知道要是什么处境了?”
兄妹两个稍作寒暄,孟归羽就说起了来意:“十四妹妹,这次容菁中毒的消息非常可靠,长安城中,因为茹茹的进犯,已经有些乱了,所以晚上的夜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这是好事儿啊!”孟皇后脸露不解,“六哥难道有什么怀疑吗?还是?”
皇后心里却急速的思索着,是不是自己或者自己带进来的人露了破绽,引了孟归羽怀疑?
不然这种军事上的事情,这堂哥怎么想的起来找自己说呢?
她正七上八下的,就听孟归羽道:“不不不,十四妹妹,你可曾想过?如果今晚行动顺利,那么姑姑还有陛下,以及咱们这些人,移回长安城,也不会太远?”
他吐了口气,露出慎重之色,“然后就是,到时候……你我该如何自处?”
孟皇后呆了一呆,迟疑了会儿,才道:“六哥……这会儿上林苑的局势,全权委于您手。您再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