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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我如今养在宫里的乖儿,同孟归羽其实没有很深刻的血缘。”
“他对这孩子,感情既不深厚,其实也没什么信任的!”
“不过是为了弄个能够被他掌握的幼主罢了!”
“如果我这个孩子生下来,恰好是男嗣的话,难道不比乖儿更合适吗?”
“论血缘是他的亲外甥,论利弊,我有这么个把柄在他手里……将来说不得就要对他言听计从,可比让我抚养个跟我关系不大的孩子,好太多了!”
皇后一口气说到此处,眯眼道,“如此,可比咱们自己想法子,冒着被人抓住把柄的危险,去弄什么堕胎药,又或者是被太医窥破……好太多了!”
缕音皱眉道:“娘娘,您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您想过没有?就算孟归羽不知道这孩子的生身之父是谁,却知道是您的嫡亲骨血!那么孩子落地之后,您也等于有把柄在他手里了,从此行事岂能自由?不但您,就是郡王那边,说不得也要自此投鼠忌器!”
又说,“其实娘娘还年轻,阿喜也是。”
言外之意,就是让孟皇后把孩子打掉了。
毕竟缕音跟缕心对于皇后本来就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一旦皇后生下孩子,还被孟归羽掌握,说不得就会因为孩子,将公孙喜董良什么的全部卖掉呢?
缕心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提醒皇后:“这种堕胎之物,咱们手里固然没有,但有一个人却未必没有!”
皇后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决定被她们联袂反对,这会儿脸色就不太好看,闻言无精打采问:“谁?”
“舒昭仪啊!”缕心说道,“舒氏姐妹之前骄横跋扈的紧,早先的金美人,不就是因为她们,被陛下亲自赐的堕胎药?她们既然素来妒忌,不许妃嫔为陛下延续子嗣,那么说不得宫里就藏了这类害人的东西呢?哪怕没有,她在宫闱之中尚有底蕴在,想弄堕胎药,可比咱们方便多了!”
“反正她既然让缕音给您传话提到锦因宫,已经是握了您的把柄在手了,如今也是有求于您……何不让她给您弄一份药来?”
孟皇后是不愿意打胎的,起初的彷徨无措之后,她这两日越想越明了自己的心思,就是留下这个孩子。
她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局势,留下孩子会有很多麻烦。
但是对于孤零零长到现在,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亲人那里收获到一份全心全意的感情的皇后来说,一个血脉相系的孩子,不拘男女,委实难以割舍。
尤其是,这孩子的生身之父,还是她所喜欢所迷恋,愿意为之亲入险境的。
这叫她怎么舍得呢?
然而如今缕音跟缕心态度都是一致,她心念电转,暗忖:“我若是坚持不答应,她们表面上固然拧不过我,私下里却未必不能做手脚……我得想个法子!”
第四百零二章 暗流汹涌
皇后这儿想方设法的时候,她一度想求助的堂哥孟归羽也在绞尽脑汁。
这段日子,孟归羽看似在忙善后的事情,其实私下里已经跟茹茹的新任可汗那伏真书信来往过好几次了。
他在信里列举了很多茹茹这会儿根本打不下大穆的理由,末了着重提到了容睡鹤跟那伏真之间的仇恨,以及容睡鹤的欣欣向荣之势,明确表示自己根本不是容睡鹤的对手!
所以这会儿茹茹进犯,兵锋直指长安,对自己来说不啻是雪上加霜,这等于是帮容睡鹤扫除登临大宝的障碍。
就劝那伏真,不如放过自己这边,重点打击西疆,让自己跟容睡鹤决出雌雄,彼此消耗了大穆的国力之后,茹茹再南下,岂非是渔翁之利?
不过那伏真也不是傻子,当下就回信说,孟归羽挟天子以自重,容睡鹤崛起之势迅猛,两人还都年轻的很,非常的耗得起!
他却已经五十来岁,在草原上这年纪死都不算短命了。
不趁现在还能亲自提刀跨马,建功立业,难道等着他们决出雌雄之后,胜利者一统河山,转过来干掉茹茹跟已然老朽的他?!
孟归羽再写信,说那伏真实在是想多了,自己根基浅薄,因为年轻所以很多人都不信任,如今看似人在高位,全靠有个太后姑姑撑着而已!然后太后姑姑偌大年纪,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到那时候,自己会是什么结局都不好说!
至于容睡鹤,别看他之前走的顺风又顺水,俨然天之宠儿,其实都是有个好老师。
但是那桓观澜这会儿已经死掉了,所以容睡鹤往后没了这个依仗,想一直这么顺顺利利又速速度度的发展下去,却不可能!
最要命的是,容睡鹤的亲爹刚刚战败,如今拖家带口的朝西疆走,打算投靠小儿子。
他那个亲爹高密王可不是省油的灯,还特别厌恶容睡鹤。
这一家子到一起去了,接下来勾心斗角之类的戏码不要太多!
有了这些牵掣,他想干脆利落的继续发展……难!
除了跟那伏真讲道理之外,孟归羽也没放过之前叛国还不忘记阴自己一把的孟伯勤,他用亲热的语气给孟伯勤写信,很秘密的送过去,信里热情洋溢的追忆了孟氏尚未罹难前,一家人亲密如手足,共同披荆斩棘筚路蓝缕的日子。
又表示了对孟伯勤的绝对信任,就是孟伯勤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孟氏考虑,叛国也一样!
着重强调了孟太后对孟伯勤这个侄子的看重以及思恋,赌咒发誓只要孟伯勤愿意回来,他时刻扫榻相迎,至于说叛国的名声……只要孟伯勤回来前随便摆茹茹一道,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忍辱负重的卧底嘛!
甚至连孟皇后都没忘记,再三提到皇后对孟伯勤这个同父异母嫡兄的感激与担忧。
以及太后已经决定对舒昭仪去母留子,没出世的小皇子的抚养人,已经确定是孟皇后,只是自己年轻识浅,恐怕无力独自承担起扶持幼主登基的重任,然后放眼孟氏的如今,除了孟伯勤之外,也实在没有其他人能够跟他互相扶持,延续孟氏的荣光了。
所以他诚恳的请求孟伯勤,能够以家族为重,归返长安。
除此之外,孟归羽还派密使远走草原,用重金贿赂那伏真左右,尤其是他的可贺敦莫那娄氏,以说服那伏真下令让骨爱鹿这边缓攻。
同时双管齐下,暗中联络登辰利予留下来的几个铁杆,让他们伺机弄死孟伯勤等人,理由当然是为登辰利予报仇……登辰利予可是亲口说的,刺杀他的刺客,乃是孟伯勤这边派遣的!
这么一番手段玩下来,那伏真也有点头疼,得空就跟左右说:“之前听说这崇信侯上台,打听了下,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既没有密贞高中状元的功名,也没有密贞从海上杀到路上的英武,据说才入禁军时,还被士卒很是鄙夷过一阵……以为大穆无人,区区一个依仗裙带的小子,也能执掌国之权柄!”
“这会儿看来,此人能够从乱局之中崛起,抓住机会平步青云,究竟是有过人之处的!”
左右就问:“可汗,是否需要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两边都来真的的话……咱们自己也有点吃不消?大穆的城池不类咱们茹茹,都有高耸的城墙庇护,咱们惯于驰骋,对于这类攻城总是不那么擅长的。”
“若果崇信侯不玩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的话,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派兵去跟长安死磕。”那伏真摇头道,“毕竟此番出兵大穆,主要目的就是打残密贞,不给他成长起来的机会!至于骨爱鹿那一支人马,其实就是拣了孟伯勤这个便宜,打打草谷罢了!”
“但现在看这崇信侯,虽然崛起过程远不如密贞惊艳,却也不可小觑!”
“倘若此番成全了他,回头竟给他机会成为下一个密贞……还是稳妥点好!”
左右沉吟道:“但兵分两路……”
“这崇信侯跟密贞有个不一样的地方。”那伏真笑着说道,“密贞虽然年轻,在西疆的根基也没真正扎下,但他有个长处,是崇信侯没法比的,就是他有自己亲手栽培起来的可靠的嫡系!而崇信侯,却是全盘接手了家族的遗泽,才有今日!”
“因此要干掉密贞,必须真刀实枪的胜过他!”
“但崇信侯嘛……要是过几年,咱们兴许还要头疼一番!”
“这会儿?”
“只要做出攻打长安之势,然后给他安个罪名什么的,要求弄死他咱们就退兵,他那些投靠不过两个来月的手下,自己就会砍了他的脑袋送来草原上!”
那伏真思索了一会,挥手道,“不过这会儿先不要这么做,毕竟大穆天子那么不争气,这会儿崇信侯撑着,他要是被处死了,长安一时半会的找不到主持大局的人,别干脆将密贞迎回去登基……那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对孟归羽的重视,到底是不如容睡鹤的。
这会儿三言两语的决定了给孟归羽挖坑,重新又思索起如何对付容睡鹤:“密贞居然没有死守益州?”
“不错。”左右闻言,露出无奈之色,“这位大穆的郡王,实在不愧是海匪窝里出来的,毫无宗室贵胄该有的体面,且也丝毫不受激!闻说咱们大军将至,第一件事情不是修筑城防守国门,而是让手下打点包裹打算走人……偏生他之前因为人不在西疆,一直对外号称抱病。”
“这会儿顺势将谎话接上,说不是他没良心不管国土跟百姓,实在是这会儿有恙在身根本起不来,走都是被人抬着走的,有心无力。却劝大家一块儿朝中原撤退……看他的样子,是打算一路退到腾山那儿再守了!”
这话听的那伏真眼角跳了跳,好一会儿没说话:这腾山是已经出了西疆了的。
关键是,这地方,根本不是一般的易守难攻!
这鬼地方的地形是这样的:浩浩荡荡的山脉犹如一条巨龙匍匐蜿蜒,前前后后横亘千里。
腾山是唯一一个比较平坦能够容纳大批军队通过的地方!
其他的?
就算能走,也就是走一走私盐贩子的那种。
那伏真纵然学容睡鹤之前,将走私路线偷偷扩展,以供大部队经过。可容睡鹤那会儿,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路弄好的。
这还是整个路线大抵都在西南,不脱南疆军习惯的环境。
如那伏真左右所言,他们茹茹世代驰骋草原之上,对于平原上的城池都觉得很捉急,何况是翻山越岭?
要绕路的话……这点功夫,容睡鹤从从容容的做什么不好?
“他这是自知不敌,要保全实力了。”那伏真皱着眉,虽然容睡鹤这么一退,西疆等于是兵不刃血的到手,不过他心里没有丝毫喜悦。
因为且不说此战目的就是要针对容睡鹤,西疆是出了名的穷苦贫寒,别看地方大,其实根本没多少油水。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这边肆虐搜刮一番,除了掳掠些妇女外,收获估计还不够出兵的辎重的。
本来那伏真想着容睡鹤的身份跟年纪放在这里,未必肯避战……之前塞厉攻打西疆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容睡鹤应付不了,他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接下来的吗?
只要容睡鹤不走,那伏真打定主意,就算硬拼也要把他拼残了,大不了自己回转草原上休养生息,反正大穆如今根本没有远征草原的能力!
而到时候,他一走了之,大穆内部跟容睡鹤过不去的人却肯定会帮着落井下石,将这傻子都知道不趁他羽翼未丰弄死日后必定望洋兴叹的郡王干掉!
谁知道容睡鹤匪徒出身,视名声如粪土,说走就走?
招呼都不打一个!
这会儿却让那伏真七荤八素了。
“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他思前想后片刻,最终拍板,“趁他如今还没到腾山,派精骑,一人配八马,日夜兼程赶上去,说什么也要把人阻在腾山之前!否则功亏一篑,后患无穷!”
又说,“还有那个崇信侯,告诉他,要咱们缓攻长安,也成!但他必须保证,立刻更换腾山的守卫,将容睡鹤一行人拦在腾山之外,确保他落入咱们的手里!!!崇信侯如今挟天子以自重,这等事情只要用心不会做不下来……告诉他咱们不接受讨价还价,做不到,骨爱鹿就会宣布之所以攻打大穆北疆,就是为了铲除他!”
“他死还是密贞死,让他自己选!!!”
第四百零三章 再战烟波渡
长安的孟归羽收到用最快速度传过来的书信时,非但没有为那伏真的终于松口感到长出口气,反而瞬间拧紧了眉头。
专门负责私下跟那伏真联系的孟归瀚看见,不解的问:“六哥,这不是好消息吗?哪怕那伏真提出了条件,可是就算他不这么要求,咱们自己岂非也不希望密贞活下来?这条件正是顺水推舟,一点都不为难咱们啊!”
“我当然希望密贞就这么折在西疆!”孟归羽脸色阴沉,缓缓说道,“问题是,那伏真身为一国之君,如今挟举国之势,进犯我大穆,要求我跟他里应外合对付密贞也还罢了……你只看他信中措辞之严厉,足见他对于密贞是何等的忌惮!”
“那伏真算算年纪,是密贞祖辈的人物了,早年受挫,后来还能翻身,足见才智。”
“这样的人物都对密贞如此小心翼翼……你说倘若密贞这次还能逃出生天,咱们该如何自处?!”
孟归瀚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六哥,现在说这些话都没什么意思……毕竟就算咱们这会儿转向密贞投诚,有用吗?”
“我不是在感慨。”孟归羽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设法联络逆王容菁?”
孟归瀚一怔,道:“六哥的意思是……?”
“逆王容菁如今的余孽都由宁威侯徐子敬在打点,徐子敬与盛家关系密切,此举必然是给密贞代劳的。”孟归羽缓缓说道,“容菁素来不喜密贞,对于如今战败之后只能投靠密贞,还被吞噬势力之事,必定暗存怨怼!当然凭他自己,这会儿也是敢怒不敢言。若果咱们愿意伸出援手,他多半也是希望密贞兵败身死,然后他反过来接手密贞的势力的!”
“但宁威侯也不是省油的灯!”孟归瀚踌躇了会儿,说道,“尤其公孙夙几个,之前趁着咱们攻打长安之际,接上家眷逃之夭夭……这会儿根本没有能够威胁到宁威侯的把柄在手,如果是实打实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手段的话。六哥,我觉得还是有点悬,那毕竟是凭真本事坐上北疆军统帅过的人物,可不是三哥能比的!”
孟归羽哂道:“公孙夙是已经走脱了,但其他人……也不是没有跟宁威侯关系密切的人在手?”
他眯起眼,提醒道,“你忘记之前底下人去追杀容菁未果,拦截下来的一批高官显宦了吗?内中有一户,好像姓邬?据说是宁威侯之前的亲家?”
长安兄弟商议如何给容睡鹤挖坑之际,容睡鹤却正同左右指点着舆图:“孤不战而走,主动放弃了益州等地,那伏真必然认为孤是为了保存实力,不惜直接丢下西疆,撤回中原!如此,他的首要之务,就是将孤阻拦在腾山之前!毕竟腾山这等险要之地,只要有个一万守军,就算是十数倍的人手,也难以攻克!到那时候,那伏真必然不敢奢望还能对孤做什么!”
“如果孤所料不差,那伏真这会儿应该会聚集麾下战马,令精锐夜以继日的追赶上来,进行截杀,以拖累孤之行程。”
“同时与孟归羽或者腾山守卫之类的联络,在孤抵达腾山之际,关闭城门,将孤阻挡在腾山之下!”
“如此里应外合,以绝孤之生路!”
说到此处,他哂笑了一下,道,“既知他这几手,孤要是还一门心思朝中原走,岂非太顺着他了?”
乐羊文适时接话:“却不知道郡王有何对策?”
容睡鹤指了指面前的舆图:“让老弱步卒护送百姓前往腾山叩关。至于北疆军,则全员前往烟波渡备战!”
“烟波渡?”乐羊文跟左右交换了个眼色,不解的问,“郡王为什么要选择烟波渡?”
“一来茹茹生长草原,平生未见大海,不惯水战。而西疆最烟波浩渺的一段水域,也就是烟波渡了。”容睡鹤说道,“二来那伏真当年正是在这附近为孤劝降,如今孤再择此地,就是要告诉他,孤当初敢放他,自然有把握再次擒他。”
“不但有这样的把握,甚至连地点都不需要变!”
“三来此地是从西疆前往北疆的路途,不管是孤这一行人去跟北疆军汇合,还是北疆军从夏州前来会师,都不耽搁。”
“四来么……”
容睡鹤微笑起来,“孤从之前塞厉兵败起,可是就在烟波渡左近,为今日之战做准备了!!!”
最后一句话令乐羊文等人都十分惊奇:“郡王当时做了准备?是什么样的准备?”
但容睡鹤但笑不语,显然不打算提前说出来,却严肃了神情,开始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