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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铁儿是登辰利予的第七个儿子,他的生身之母在登辰利予的诸多妃嫔里不算最美貌,却最受信任。
她本来是登辰利予的心腹女奴,从少年时候就帮着登辰利予出谋划策,在坑那伏真的事情上,也有她的手笔。
可以说登辰利予能够夺得汗位,她立下的功劳绝对不少。
但这人福薄,跟了登辰利予之后,虽然频受宠幸,却一直子嗣艰难,熬了十几年二十年,才生下了索铁儿,这不但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因为在索铁儿落地后没多久,她就因病去世了,走之前拉着登辰利予的手,要他无论如何照顾好两人的孩子。
而登辰利予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伏真虽然狠,对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妃子自己的儿子却不坏,是亲自将索铁儿养大的,父子之间朝夕相处,在一块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其他子嗣,感情可想而知!
固然索铁儿的能力不足以撑起偌大茹茹,更不是叔父那伏真的对手,登辰利予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的。
所以被容睡鹤说服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将索铁儿托付给了年轻的密贞郡王。
随同送到当时的西疆的,还有登辰利予积攒多年的私房,战马、皮草、草原上特有的一些土产之外,还有就是登辰利予亲自写的圣旨,内中不但叙述了那伏真勾结孟氏谋害自己的真相,以及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将汗位传给弟弟,这么做全部都是那伏真的威胁和逼迫,自己真正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亲生儿子索铁儿!
此外更慷慨的给了容睡鹤一堆盖好印玺做好记档的圣旨,让容睡鹤视情况自己填写。
第五十五章
“畜生!!!!他这个畜生!!!!!他跟畜生有什么两样?!!!!!”那伏真弄清楚登辰利予为了自己交给容睡鹤的骨血能够得到善待,究竟是怎么样不遗余力的卖国后,气的直欲吐血!
在王帐里又摔又打,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在骨爱鹿等重臣的劝说下稍微冷静,“登辰利予丧心病狂,为了一己之私,置国运于不顾!这种事情,他做的出来,却非我等可取!我打算将他的阴谋公告天下,却不知道你们以为如何?”
骨爱鹿等人也是义愤填膺,只是声讨了一会儿登辰利予之后,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登辰利予到底是做了二十来年可汗的,就算那伏真刚刚铲除了阿托,将登辰利予的残存势力狠狠的扫荡了一番,然而无法否认的是,那伏真自己上台的时间忒短了!
他还没到根基稳固如山、无可动摇的时候。
就算登辰利予的残存势力也已经非常的微弱,但在索铁儿有着大穆这个臂助的情况下,这点儿微弱的势力,说不得就是星星之火。
而且容睡鹤的第三,还是专门给他的:容睡鹤亲自写信给那伏真,让他扪心自问,设若两国真的全面开战,压上国运的那种,茹茹可是大穆的对手?
容睡鹤在信中列举了大穆如今国库的充盈,以及朝堂上下对于被茹茹压制了几十年来,完成继穆宗皇帝陛下遗愿的迫切,又点明茹茹本来家底就薄,由于登辰利予跟那伏真的争斗,登辰利予驾崩前夕,差不多将茹茹的底细都卖了个干净。
现在距离登辰利予驾崩也没多久,因此容睡鹤对于茹茹的了解,绝对不在那伏真之下。
如此对于容睡鹤来说,乃是知己知彼,对于那伏真而言,茹茹都才理清楚呢,对于大穆的底细,他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是孟伯勤知道的。
可是孟伯勤跟登辰利予不一样,登辰利予是茹茹可汗,茹茹的秘密,基本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孟伯勤在大穆的时候虽然也是位高权重,然而到底只是孟氏的晚辈之一,哪怕他在孟氏地位特殊,然而跟孟氏的掌舵人郑侯还是有差距的。
更何况,孟氏始终也没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还有个高密王同他们分庭抗礼了几十年。
高密王那边知道的秘密,是怎么都不可能告诉孟伯勤的。
所以虽然同样都有对方权贵投诚,容睡鹤的筹码,却是那伏真根本不能比的。
容睡鹤摆事实讲道理,得出的结论就是茹茹根本不是大穆的对手,那伏真不想身败名裂还拖着偌大国家没有好下场……趁早投降的好!
信的最后,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表示,如果那伏真不投降的话,大穆在此战之中但凡战死一人,事后就要屠茹茹一个部落来报复!
假如陨身之人超过一千,那么等战争结束,保证杀的茹茹族灭!
那伏真看罢怒极反笑:“他容睡鹤是忘记了早先北疆为我茹茹所下时候的战况了不是?!”
那个时候因为孟伯勤的带路,北疆军一路溃不成军,别说一千,在此战中陨身或者失散的,一万都打不住好吗?!
这还只是部分区域的战争,并非两国开战。
战死之人超过一千就要茹茹族灭,这话也真亏容睡鹤说的出来!
只是那伏真发完脾气,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中土的皇朝,自来自诩正统,讲究宽宏大量,对于异族格外的优容。
可是如今在位的这位贞庆帝不然,海匪出身的容睡鹤,观念上跟正统的贵族根本就是格格不入。那些自幼养尊处优,被一堆才华横溢的老师教的开口仁厚闭口上国该有上国的气度的主儿做不出来的事情,容睡鹤简直太做的出来了!
在那伏真的印象中,这人完全没有底线,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之前他没做皇帝的时候,已经很没风度了,那时候还是比较收敛。
这会儿帝位在手,大权在握……容睡鹤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最要命的就是他娶的是盛世雄的嫡亲孙女儿盛惟乔,少年时候还在盛世雄跟前被养过几年。多少受到盛世雄的影响,而盛世雄这人绝对是那伏真一辈子的噩梦!
现在跟盛世雄关系如此密切的人上了台,说要屠灭茹茹……那伏真不可能不当真的!
“贞庆信中所言,大抵属实,你们说,该当如何是好?”是以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那伏真最终还是将骨爱鹿等绝对可靠的心腹,召到王帐,秘密议事。
有人觉得这可能只是恐吓:“虽然说大穆近年风调雨顺,百姓大抵还算安居。但因为他们大行皇帝宣景沉迷美色,不思朝政,导致整个宣景一朝,都是权臣争权,不乏乌烟瘴气之事!贞庆登基才几天?就想着动用倾国之力来征伐咱们,他年轻气盛,好大喜功,穆国的臣子们难道就没有几个老成持重的出来劝说吗?”
但骨爱鹿等对容睡鹤比较了解的人都是摇头:“之前宣景为了舒氏姐妹,流连后宫,不理朝政,穆国的臣子们,何尝没有出来劝说?当时还是桓观澜在位,这位可是力保宣景登基的两朝元老,身份非比寻常,手腕也是公认的高超。否则怎么能够压着穆国的孝宗皇帝始终不能立宠爱的皇子为储君,而是立了最不喜欢的庶长子?”
“这些人当初奈何不了宣景,何况比宣景更强势更蛮横的贞庆?”
“最要命的是,贞庆的出身!”有人叹口气,提醒众人,“他虽然是宗室子弟,却自幼流落匪窝!实际上他如今最信任的心腹,也全部都是海匪出身!”
“那些海匪在海上烧杀抢掠习惯了,上了岸也是积习难改!听说进犯咱们茹茹,没有一个不是叫好的!”
“都将这一仗当成了他们封妻荫子的指望!”
“这会儿如果有臣子说不能打,或者不将进犯咱们当成穆国的首要之事,都不需要贞庆发作,这些人只怕都能将反对者给撕了!”
“何况贞庆从恢复身份开始,不管是在西疆还是北疆,都有着扎扎实实的功绩跟能力。老臣们这些年来受制于朝堂上下的勾心斗角,韬光养晦居多,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政绩出来,论到服众的能力,还不如贞庆呢!”
“再者就是穆国富庶,这两年国库都是充盈。”
“贞庆这会儿发动战争,百姓的负担也不是很重,何况他娶的皇后是南方巨富的爱女,因着盛家的缘故,又跟南方其他豪富之家搭上了关系!”
“那些人家大抵都是家里不缺银子,就想趁这机会弄点官职啊爵位啊之类的封赏以擢升门楣,又或者商而优则仕。非常乐意捐助军费!”
“如此既不会激起民愤,又没有足够厉害的臣子拦住他,他本身的性情,咱们也是领教过几次了……这信里的威胁,是真是假,还用说么?”
这话说了出来,众人都是沉默。
实际上没有容睡鹤这信,他们心里也是有数,就是拼整体国力,茹茹根本不是大穆的对手。
之前,穆宗皇帝,就是在容睡鹤的曾祖父那一辈,就起过彻底剿灭茹茹的念头。
当时没能办成这事儿,无非就是穆宗皇帝运气不好,接二连三的赶上天灾人祸,以至于百姓天天民不聊生,国内不发生兵变跟反叛就谢天谢地了,对于讨伐邻国,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之后的孝宗皇帝,容睡鹤的嫡亲祖父,在位时间不是很长,大部分精力,却都是用来跟桓观澜为首的群臣为了立储而争斗。
虽然孝宗皇帝基本上就没考虑过北伐的事情,可是他在位期间,也算休养生息,很是为国库充实做出一番贡献。
本来按照大穆这边的计划,是宣景帝上台之后,稍微巩固下地位,就要着手北伐之事的,也是顺带用北伐来打压高密王一派。
谁知道宣景不争气,没励精图治几天,就去陪妃子了。
不但如此,还因为宠爱妃子的缘故,连子嗣都不要了,间接导致了桓观澜的倒台。
桓观澜去后,就是高密王跟孟氏的争斗。
然而宣景虽然有种种的不好,舒氏姐妹也是被当妖妃骂了几十年,都无法否认一件事情,就是这三个人的祸乱大抵是在上层,对于底下的百姓其实影响不大。
所以在风调雨顺的气候之下,国库还是按部就班的丰富着。
纵然军队的战力受到了影响,人事也是全面陷入党争,可是在充沛的后勤的保障下,容睡鹤接手之后,只需要进行针对性的调整与整顿就成。
压根不要太耽搁。
本来大穆地大物博,论国力就在茹茹之上。
此番开战,大穆实际上更是已经准备了三朝皇帝,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五十来年了。
这会儿尽管那伏真君臣都不想承认,但,心里都是有数。
错非大穆自己内乱,又或者容睡鹤昏聩无能,也只用跟自己差不多昏聩无能的主儿指挥,否则茹茹根本没有胜算。
“孟归羽这个废物!”想到此处,一干人心里都是暗骂,“怎么就不能多撑几天?”
要是这位曾经的崇信侯多熬些日子,他们说不定就能够下定决心,派遣精锐潜入穆国,突袭长安了啊!
那样就算报不了血洗王帐的仇恨,至少也能够在穆国造成动乱,起到拖慢容睡鹤北伐步伐的作用不是吗?!
第五十六章
“目前的局面,大家想必心里都是有数。”王帐里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那伏真缓缓开口,“虽然说贞庆口口声声不怕血战到底,然而能够兵不刃血的取胜,相信谁都不会拒绝。如果这会儿咱们就投降的话,相信贞庆给予的待遇,不会太差。”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四周或愤怒或惊讶或若有所思的各种神情,猛然提高了声音,“但是!!!”
“但是这都是暂时的!”
“正如同孟伯勤在咱们之中的地位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还是中原传过来的!”
“如今贞庆想要覆灭我茹茹,却不愿意付出太大代价,所以使了各种方式,来逼咱们投降!不战自败!”
“问题是,不管他如今开的条件多么的诱人,说的话多么的动听,承诺的多么信誓旦旦……你们都别忘记,他最初的目的,就是铲除我茹茹!”
“既然如此,你们觉得,如果咱们投降了他之后,他会愿意咱们继续壮大,继续当权,继续肆无忌惮的过日子么?!”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国比我茹茹大了数倍,穆人比我茹茹也多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他们惯于农耕,不擅弓马。”
“所以打起仗来,我茹茹一员,他们往往需要数人合力,才能胜过!”
“甚至我茹茹策马而去之后,他们没有骑兵在附近的话,连追赶都不成!”
“这种情况下,咱们投降之后,贞庆头一件事情,必然就是限制咱们的弓箭与坐骑!”
“甚至将咱们迁移去长安,在他眼皮底下盯着!”
“然后想方设法的削弱咱们手下的人马。”
“当削弱的差不多之后……那么咱们的命运,咱们的眷属,也都全部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试问到那时候,偌大穆国,会有谁为咱们说话?!”
“此番你们要求处置孟伯勤,有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孟伯勤可怜,要咱们发发善心放过他?!”
“如果咱们的人没有这个想法,你们难道还指望穆国的百姓,穆国的官员,为了咱们忤逆贞庆?!”
“天真!!!”
那伏真长长的吐了口气,郑重说道,“我当年曾经天真过,所以我失去了本来唾手可得的汗位。现在,亡国灭种也许就在眼前,但与其被懦弱与侥幸所控制,苟延残喘个几年几十年之后,毫无尊严的湮灭在世人谈笑里;我宁可跟贞庆死战到底!”
“就算最后一样是身败名裂、断子绝孙的下场,终究不负我郁久闾氏的声名!!!”
他铁青着脸,拔出腰间佩刀,狠狠的砍进面前的长案里,目光如炬的环顾左右,“至于你们怎么选……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总而言之,我郁久闾有登辰利予那样不顾大局的畜生,却绝不乏战死到最后一人的勇士!”
“当年这片草原,郁久闾怎么拿下来的,要失去,也必须是同样的方式!!!”
“郁久闾追溯祖上,难道不是其他部族的奴隶,趁着主人被中原皇朝重创的机会,卷走弓马细软,招募残兵剩勇,趁着中原皇朝其时也是乱作一团的功夫,欺负了几个草原上人口稀薄的小部族,才立下了‘茹茹’之国?”那伏真在王帐里的表态,没几天就传到了容睡鹤这边。
容睡鹤闻言就是笑,“所以那伏真现在不就是在用差不多的方式,来失去茹茹么?”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脸色却也郑重起来,“茹茹游牧为生,骑射的本事仿佛是与生俱来!咱们大穆的骑兵,却必须花费漫长的时间,日复一日的练习,就是如此,也往往不如他们,只能靠城墙与人数来取得优势……如今那伏真决定血战到底,从他在麾下跟前的表态经过来看,却是打算让麾下成为一支哀兵,好从气势上压倒我大穆了!”
略作思索,容睡鹤就吩咐,将索铁儿召过来。
片刻后索铁儿到,穿着大穆的袍服,腰束玉带,头上还戴了顶五梁冠,要不是深目高鼻的异族长相,只看打扮就跟寻常大穆贵族没什么两样了。
这倒不是容睡鹤的要求,而是索铁儿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不外乎是讨好容睡鹤一干人,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之前容睡鹤对此不置可否,毕竟不管是出于履行对登辰利予的承诺,还是索铁儿本身的利用价值,只要这人不是太不识趣,他本来就没打算苛刻的。
但此刻容睡鹤打量了他一回,就委婉的表示,茹茹的衣着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有道是主随客便,让索铁儿往后还是穿回茹茹王子的服饰就成。
索铁儿听了这话就很惶恐,赶紧想方设法的表忠心。
他毕竟不是那伏真,对大穆的文化有着特别的兴趣,虽然作为王子,还是最受登辰利予喜爱的王子,从小就受到了茹茹中间最好的教育,然而穆国的话语还是说的磕磕绊绊的。
这会儿一急,说的就更结巴了。
见这情形,容睡鹤倒是缓声用茹茹语同他说了起来:“朕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到那伏真作为王子的叔父,本来应该竭尽所能的辅佐王子,却反而抢走了王子的汗位,实在令人气愤!尤其丧心病狂的是,他这会儿为了名分,甚至到处散播谣言,污蔑令尊登辰利予可汗,说是登辰利予可汗将茹茹卖给了朕!”
“朕想着,虽然说如今的茹茹高层很多或者被他蒙蔽,或者被他裹挟,然而登辰利予可汗到底执掌茹茹好些年,哪怕前不久,跟可汗他交好的人家,大抵被那伏真清理了一番,但残存的人里头,不可能没有同情王子的!”
“然而他们若是知道王子来了大穆之后,就改穿大穆的服饰,又学了大穆的话语,只怕就要心存疑虑了。”
索铁儿这才释然,忙道:“茹茹是井底之蛙,不知大穆的广大与渊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