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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我们俩了,没其他人。”南若寒替她回答,“那车夫明早我们启程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这什么车夫?钟点工吗?风千雪对他请来的人同样表示无语。
“雪儿,那边有个湖,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鱼。说不定能抓到几条!”南若寒又指了指不远处那块泛着月光倒影的幽白镜面,那果然是一个湖,但湖面无痕,想必那水,也很深吧?
她和他一起走了过去,离湖越近,那表面的波澜越是清晰。看来,这湖里应该还是有鱼的。
此时的明月已过半圆,风千雪有些不记得今天究竟初几,不过看这月亮,离十五也不远了。坐在湖边,她看南若寒在月下跃在湖面的身影,雪青的衣裳和月色相互映衬,似乎会淡淡的发着荧光,很是醒目。
南若寒从岸边捡起一个头端稍尖的树枝,然后双脚轻轻一抬,便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跳跃起来。手中,他还拿出那随身携带的夜明珠,不时放底照着湖面,一见有鱼便快速用树枝用力插入。不一会,那不到三尺长的树枝,便插上了三条大鱼。
他很快跃了回来,摇晃着手中的战利品,显得很是得意。
“这么肥的一条,一共三条,足够我们吃了!”说罢,他将夜明珠放在她的手里,再弄多了两根树枝把鱼穿好,随意搭了个简单的架子,最后将三条鱼分别放在架上。
风千雪看他动作如此麻利,还真以为他平时就习惯在野外谋生,完全不是一成天爱玩爱睡的公子哥啊!对了,她怎么就忘了,在地宫的时候,他也是露过一手的。
“雪儿,你去马车里左边的木柜中,拿个锅出来。嗯,还有碗啊配料啊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南若寒此时已经开始生火,还从一旁搬了块粗木来坐下,准备专心致志的烤鱼了。
风千雪回到马车,在他说的那个位置将木柜拉开。果然,里面除了锅碗瓢盆以外,还有各种烧烤配料,简直是个移动厨房啊!她随便选了几样放进锅中,走之前再确认一次没有什么漏拿的,再盖上盖,这才重新回到湖边。
南若寒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烤着湖鱼,跳动的火苗映在他乌黑如墨的眸子里,就像一翩翩起舞的婀娜少女,让人看了总忍不住久久注视。而他那被火焰照得暖红的精致面庞,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光影下更显得更是英气逼人,桀骜不凡。他只是这样随意的坐在火旁,就已经将周遭的亮光全部吸引了去,成为它们中最亮的一个。
风千雪一直不明白,凭他的外貌,为什么会在江湖上没有名气?
“若寒,你什么时候离开师父下山的?”她突然问。
他抬眼,戏谑的看了看她,“怎么,开始对我好奇了?有嫌疑哦,还说没有对我有那意思……”
她瞪他一眼,“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哪天我们在镇上,我又随便问了一个人,难道意味着我对那人也有意思?”
他耸了耸肩,目光又重新落回烤鱼,随便答了句:“三年前吧……”
三年前?
风千雪想了一想,当时他们初遇不久,他带着她到女神山洞穴中,看到他的同胞弟弟躺在那水晶棺材中,他和她说,他弟弟是三年前中的毒,于是一直躺到现在。
她又问:“那你的同胞弟弟,也是在你下山以后才中毒的?具体的情况,又是怎样发生的?”
他眸光忽暗,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将其中一条鱼撕了一块肉,趁热塞进她的嘴中。
“尝尝看好吃吗?该是熟了!”
孜然的香味,立刻沁满了她的口鼻,让她本来就捣鼓直响的肚皮再次喧嚣的闹了开来。接着,她用手轻轻托住那进口的鱼肉,防止它会从口中溢出,又细细的在皓齿间轻轻咀嚼。
好嫩,好香。
那味道比得过宫廷厨师亲手调制,她完全挑剔不出一丝毛病。
“拿去吧,看你饿得!吃多一点,免得太瘦,以后摸了没有肉感。”他递来一整条,塞进她的手里。
可他那话,真是……
她再次瞪他,谁让他摸?
又一条鱼得了,南若寒自己撕着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她。没再易容,这样看着果然顺眼多了。而且她向来只是轻妆淡抹,天生丽质的脸蛋让她在红艳艳的火堆旁,更显得灵气动人,让他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像是察觉他在看她,风千雪显得有些微不自然。
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是最容易擦出什么来的。或许,她该找些什么事,来避免这样的尴尬过多出现。
她快速的吃好鱼,将剩下的一条留给了他,然后跑到湖边洗了个手,甩了一下,便从身后的腰带处拿出夜洛尘赠的玉箫,摸准了音孔,缓缓的吹了起来。
又是那首曲调悠扬又情感含蓄的《蒹葭》。这是风千雪目前唯一能记得调子,尚且能吹得完整的曲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许是早前练习过几次,这次吹奏的时候,风千雪觉得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
此刻晚风吹动树影,晃得湖面波光嶙峋。她如一抹青烟,静静的飘在月色旖旎的岸边,纤纤细手握着玉箫,呜呜长音从她指间传来,如怨如泣,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南若寒边吃着鱼,边听着她那虽显生疏但已流畅的乐曲,微微笑了一下,便也从腰带后扯出一只长笛,跟着她一起吹奏起来。
圆润的箫音,突然掺入了清亮的笛声,风千雪微微愣神,瞥见他依然清闲的端坐在火旁,可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长长的横笛。
她第一次听他吹奏,可那节奏却是这样的婉转轻柔,使她不由得想起一首诗来:天阙沉沉夜未央,碧动云仙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见她箫音停了,他俊眉微微一动,又吹出了另一首曲子。
风千雪听了一会,只觉那音色时而如潺潺流水,时而如簌簌风声,时而轻快灵活,时而婉转低吟。就好像一倾慕着女子的男子,在暗恋的时候日日相思,患得患失,而当他得到女子的回应时,又如获新生般洋洋得意,甜甜蜜蜜。
于是,她又重新拿起玉箫,跟着他的音调,缓缓吹奏。
就这样一萧一笛,在静夜的湖畔篝火旁娓娓合奏,渐入佳境。就连原本已沉睡的虫儿、鸟儿,都被这极美的混音深深吸引,湖面,鳞光微动,鱼尾遨游。
可就在这时,霍霍的风声再次响起,飘扬的尘土不时在他们四周围绕,嫩叶沙沙摇晃,仿佛有一未知的危险,正缓缓的朝他们靠近。
南若寒蓦地的聚精凝神,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在等待谁的来临。
猛地,周边一道道绿光闪现,急急的脚步从林中传来,黑暗中,仿佛多了许多绿色的眼睛,一睁一闭,好不骇人!
风千雪箫音突停,警惕的看着四周噪杂的动静,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南若寒移了过去。
就在刹那,一道更长的绿光蓦地从夜空划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袭来。南若寒笛音猛地一个调转,便如突破浩天的雄鹰,簌簌的朝那绿光击去。
“啪”的一声,那绿光暗了。可又出现了另一道绿光,从不同的方向重新朝他们袭来。
笛声再次调转,音色尖锐得如刀刃划过光滑的石板,直直朝那方刺去。
就这样一道接着一道,一转接着一转,绿光在不断变化的笛音中,终是趋于弱势。
须臾,南若寒放下横笛,将风千雪拉至他的身后。
狰狞的绿眼,虽然败了一阵,但并没有撤退的趋势,甚至像是围成了一个圈子,将他们团团包围。不一会,他们突然发动了集体进攻,沙沙的脚步声骤然在四面响起。
“你的金铃可以拿出来用了。”他侧过脸,低低说了一声。
风千雪点头,其实她早已将金铃握在手中,只是,她不知四周有多少敌人,这金铃,不是只对已知的敌人才起效吗?
但既然他说能用,她也便试它一试。于是手持铃铛,微微上抬,正准备摇晃,却见前方蓦地闪出一片银白亮光。瞬间,四周又多了一批披着银色莲蓬衣的人的身影,和那亮着绿眼的敌人干了起来!
南若寒眸光微微一闪,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风千雪准备摇铃的手,生生将它按了下来。
“不用了,我们有帮手。”他如是说。
她蓦地一惊,那刚刚出现的一抹抹银白身影,居然真是来帮他们的?
还没等她完全消化这个消息,只听周围一阵剑光火石之声,厮打中许是有人倒了下来,而胜利的人又继续一个接一个的打下去。
不过一会,噪杂的声音渐渐停了,绿色的眼睛再也不见踪影。
风千雪继续沉住气,看那披着银色莲蓬衣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身形个个修长,可却都用帽子遮住了脸,让她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样貌。可看形体,他们中应是有男有女。
他们是谁?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荒野里?
她刚想开口问身旁的人,只见那些披着莲蓬衣的身影纷纷朝他们走了过来。也不知是因为夜色过于朦胧,还是林中雾气过重,他们步行的声音几近无声,乍一眼看,还以为是墓地中一抹抹漂移的银白幽魂,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渐渐走成一队,为首的两人和其他人的帽子有些不同。其中一个在帽子的中间印着一个代表男性的符号,即一个圆圈一个箭头,符号四周还镶着金边。另一个的帽子中间是一个代表女性的符号,即一个圆圈一个十字,四周镶的是白边。
所以,那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吗?
风千雪不由疑惑。
片刻,那些人影已经飘了过来,站在离他们不到十步的地方。风千雪刚要问他们是何方神圣,突然,为首的两人率先单膝朝他们跪了下来,紧接着,后面一票人也跟着跪下。
“属下参见教主,教主万福!”
众人齐齐高喊,那声音在本是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响亮,也因此,更加震撼了风千雪本就已不平静的心。
他们刚刚喊什么?
教主?
谁是教主?
风千雪即刻转头,疑惑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男子。只见南若寒眸光清亮,在皎洁的月下显得更是摄人心魂。而他此时双眼微眯,薄薄的红唇有些嗔怪的抿了一抿,然后轻轻挥了挥衣袖,将双手交叠在后。
“上官越,司徒静,你们这样劳师动众,是觉得本教主无能?谁让你们出来帮忙的?”害他想展现一下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了。
听到他的谴责,为首的两人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默默无语。不止是他们,此时在场所有的人,也都因此安静下来。就连风吹,都仿佛被他的埋怨吓得止了。
然而最最惊讶的,还是风千雪,原来他们口中的教主还真的是……
可他们,是什么教?
少出江湖的她,虽然对这些帮派教会,甚不了解,但也懂得几个在江湖颇为出名的正教和邪教。比如武林中排名前三的正派从高到低依次是玉峰派、泉阳派和青山派,正教有当阳教和阳兴教一直都是相当活跃。而在邪教门派中,以阴魁教和星月教最令人闻风丧胆,其余邪教,皆凤毛麟角,不值一谈。
就在此刻,南若寒瞅了她一眼,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已然愣住,唇角微微一笑,然后又甩手挥了挥手众人。
“罢了罢了,下次没有本教主的允许,你们谁都别想出来!都起来吧!”
众人颔首,纷纷点头称是,几近统一的站了起来。
许是有了一些时间消化,此刻风千雪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为首的那两个人身上。看他们身上的莲蓬衣除了帽子以为,身上也有些微微不同,男的莲蓬衣上,镶嵌着如云样的金丝滚边,而那女的则是绣着白花。他们到现在虽然站着,但还是低垂着头,帽檐深深的遮去了大半张脸,只看出鼻尖之上是一片阴暗。但那暴露的下半边脸,均是有棱有角,看着也像是经过细细雕琢的轮廓线条,想必,两人都是俊男美女吧?
“看够了吗?雪儿,你再盯下去,我可是要吃醋咯!”
南若寒又瞥了眼她,微弯着眸子,似笑非笑。
“他们是……你们是……”卡了许久,风千雪终于问出话来。
南若寒低头嗤笑了一声,然后拿出之前的玉笛,指着在场的众人,道:“你不是不清楚我的身份?那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武林,唯一能和阴魁教对抗的正教——阳魁教!而他们,男的名叫上官越,女的名叫司徒静。皆是我们教里的的左右护法,男左女右,这我就不必多说了吧?”
风千雪瞳眸“瞪”的放大,原来,他们竟是……阳魁教?
就算她再无知,在懂得世间有了阴魁教后,和它阴阳相对的阳魁教,自然也是有了解的。
最早以前,阳魁教和阴魁教本是一家,合称双魁神教,一直处于不正不邪的中立状态。可是后来,朝廷的变动波及了整个武林门派,前朝覆灭,当今的轩澈帝取得了新的政权,该国号为轩。而听闻那时,轩澈帝曾号召一些武林帮派成立圣教,替他巩固新权,稳定朝纲。以至于那些前朝余孽找不着翻身机会,失去有力后盾,从而惨遭灭门。可是在那之后,轩澈帝的圣教就消失了,所有的教徒都不知所踪。而双魁神教就是在那之后分了开来,形成阴阳两魁对立的局面。
但至于为什么分,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有人说,是轩澈帝当时邀请了双魁神教加入圣教,可遭到教内中立人士反对,于是引起内讧,导致教派分裂。但又有人说,双魁神教本就是由轩澈帝一手建立,后来朝廷动荡,轩澈帝大败前朝皇帝,双魁神教便人心摇晃。有一部分人想争名夺利,而另一部分人则被前朝收买,于是教内产生了分歧,最终决裂。还有人说,是因为教内两大掌教在争夺教主之位,从而导致内部分裂。众说云云,以至于这成了一个迷。
但他们分家以后,阴魁教便成了专业的杀人组织,而且教内的教徒皆是死士,一旦无法完成任务,或者被人抓住,体内的阴毒便会自发,让人无法留下活口以打探阴魁教的所在之处。而在当时,唯一能替人抓住这类死士的,也只有阳魁教的人。之后,阳魁教便将阴魁教赶尽杀绝,很快,阴魁教便在江湖上神秘消失了。而与此同时,阳魁教也再无音讯。
可风千雪亦没想到,这如今已经分了家的双魁神教中的阳魁教,居然就在她的眼前,而且,他们的教主竟是他——南若寒!
在风千雪继续消化信息的同时,南若寒也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瞪眼,拉下巴,微张嘴,足足证明了她心中已是无比的震撼。而他也在此刻伸手挥了挥衣袖,瞬间,那些齐齐站立的银白身影“嗖”的一声,顷刻消失在苍茫夜中。
行动好快,让她根本来不及捕捉。
四周随即恢复伊始的宁静,就连那些人刚刚在周围留下的足迹,仿佛也随同他们消失一般,再也寻不着了。
“原来,你是阳魁教的……这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怪不得总不曾听说过你的家事,你的行踪也总是那么飘忽不定,内力,又比普通人强得太多。也怪不得,你会解我身上‘一鸠红’的毒,我还以为,只要是能人之士,内力深厚的,都能解此毒。可自从我看到严柳烟的丫鬟身上那中毒的症状,我就……我就无法想象,你当初,究竟是怎么给我解的。我想换做是我的大师兄夜洛尘,也不一定解得了吧?”
好不容易,风千雪才说出了一段比较顺畅的话,她看着南若寒的眼,那乌色就像是一片漆黑夜空,闪烁却是迷茫。
南若寒拿着那横笛,在手指上随意转了一转,然后重新在火旁蹲下,一手撑着膝盖看她。
“你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是多么幸运的事。如果换做是别人,你现在,或许都不在这世上了。”他说的倒是真话,这“一鸠红”的毒,还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解的,单单是中毒之人症状变化极快,普通人,还无法找到毒针藏匿之处。否则那严柳烟丫鬟身上的针,怎么会在剖腹了后才无意发现的?
可他也因此后怕过,所以现在,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她的身边,只要他在,他们就伤不到她。
须臾,风千雪也跟着他在火边坐下,顺手从一旁的碎木中捡起一根,丢在火里。然后,只听她口中清音微动,低低说了一声:“谢谢你,救了我。”
他忽的愣了愣,最近,好像不止一次听到她说“谢谢”,她对他是,太客气了?
这样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滚了滚喉结,又无赖的回了一句:“哪里用谢,这是必须的,否则,我以后不成鳏夫了?”
她一听又气结了。什么“鳏夫”?她可还没成他的妻呢!
“不过,刚才要暗杀我们的那些绿眼睛,究竟是什么人?”她这才突然想起,拿起夜明珠站了起来。
顺着那珠子发出的光芒,她向四周缓缓走去,边走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