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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帮我找一婴孩……”
他细细的说了他的计划,宁一凡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不知不觉中,也已是眉心深锁。
……
……
风千雪和南若寒按原路很快就从青山返回了依祁镇,或许这次顺风又顺流,所以比预计时间还早几个时辰便行到了浅滩。
在那,已经有一艘小船久久等候。
此时夜色正浓,江边雾气甚大,风千雪看不清那划船之人的样貌。却见他头戴宽斗笠,微低着头,草黄的披风围在肩上,从背影上看,很像之前替他们赶车的车夫。
她忍不住看了南若寒一眼,似在询问。
他笑了笑,“没错,是他。又会划船又会驾车,都一个价,划算!”
他真是物尽其用,她想即使那个人不会划船,也会被他叫来划的吧?
很快,他们上了船,而先前跟着他们一起去青山的左右护法上官越和司徒静,却没有和他们一起下来。
南若寒拉着她在小船上坐下,不一会,那划船的“车夫”便动了起来。好在是深夜,四周没有一艘行驶的渔船,否则,若是有人看到他们从那江中去了又回,不知道是否会成为当地的一代佳话。
终于回到岸上,风千雪又再次看到那红色的豪华加长型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南若寒朝她笑了一下,轻轻一跃,就牵着她钻进了厢内。
那柔软的棉花垫被,此刻躺下,真是万分舒畅。
风千雪只觉连日的奔波好像就要在这里画为句点,只要再次醒来,他们就已经回到燕城了。
而南若寒此刻躺在她的身旁,侧着身撑头看她,她那娇艳的侧脸,如睡莲一般吸引着他。忍不住,他已是将手伸出,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使她转过脸来。
风千雪才刚转头,就迎来了他一阵铺天盖地的热吻。
暗黑的马车厢内,因为四周都围了厚垫,所以里面的动静也不太容易传到外面。再加上马车此时已经开始行驶,路上的颠簸,也已替他们做了最好的掩盖。
而他吻得很细,也很深沉。她只闭着眼,慢慢的学着回应他。她还在担心如此下去他会不会又要控制不住,可不久后,他又突然放开了她,翻身将她搂在怀中。
“唉……这究竟还要等多少时日,你才能答应嫁给我呢?”再这样半途熄火,真是要肾亏了!
风千雪暗自好笑,他其实还记着自己说过的话,看来是放在心上了,不敢轻易就强要了她。
这又让她感到分外舒心,那便是他给她带来的极大的安全感,她对他的信任已经超过了身边很多的人,这在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是无法想象他们会有今天这样的进展的。
于是,她很安心的趴在他的怀中,缓缓的便入了梦乡。
相对于她此刻的无畏无惧,南若寒倒是没能入睡。
只是这次扰他心神的,不是性的本能,而是,不久之后要回皇宫里面对的事。
真没想到,这一切的发展,竟会变得如此迅速。可是他如今手上掌握的证据,尚还有一丝不足。皱眉间,他的目光遥遥望向薄纱门帘外那赶车的身影,有瞬间想开口,可是,考虑到怀中躺着的人儿后,他又止住了。
空气有些微微的湿润,这里似乎下过暴雨,湿泞的路面还留有深深浅浅的水潭。然而,马车行了一阵,天空似乎又开始刮起狂风,一瞬间电闪雷鸣,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透亮。
“找个地方住下,不赶路了。”南若寒于是说。
前面,莫无痕点了点头,扬起鞭绳,加快速度朝一栋民房赶去。
雷声又响,已经有些些细雨落了下来。莫无痕将马车泊在那房屋门外,下车敲了敲门。
不一会,房门开了,一年近七十的老者探出头来。
“咦,这么晚了,是……”
“借住一晚!”说罢,莫无痕已经从怀中掏出银两,沉甸甸的,那是银元啊!
那老者目光顿时发亮,急忙给他们开了大门。
“进来进来,哎呦,这准备就要下大雨了!”
莫无痕谢过老者,转身跳回马车,将马车一同驶了进去。
这是个非常偏僻的村庄,离依祁镇上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这房屋里似乎还有老者的老伴,听到外面有人进来,警惕的探身看了一看。
南若寒点了风千雪的睡穴,将她从厢内打横抱起,直直走进屋内。
“我这里房间不多,就那间原来是大女儿住的,她走后便一直空着了。”老者指了里边的一间房道。
南若寒谢过,便抱着风千雪往那边走了。
果然一推开门,那房里的摆设一看便知道原来便是女儿家住的。他将风千雪放在床上,拉起叠在一旁的棉被给她盖上,再替她松了发髻,这才从床边离开。
厅内,那替他们开门的老者似乎不愿睡了,坐在凳上对着窗口独自发呆。而他那老伴见他不睡,也披衣从房内出来,搬了个板凳坐在他的身边。
而在那老人面前,停放着一个火盆。里面似乎还存有一些未灭的灰迹,点点猩火隐约浮现。
南若寒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幕,不由有一丝奇怪。看这两老神情悲哀,不像是被他们半夜吵醒而表现出的困意,倒像是一直没有睡着似的。
于是,他上前问了一句:“二老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么?”
那开门的老者转头望了望他,然后点头。
“是啊,今天是有一些心事。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老伴忽然就红了眼,“她都走了那么久了,可每每到今天还是无法释怀啊!”说完,她便扶着老者的肩膀低低抽泣。
南若寒听出了大概,这好像是他们在祭奠一个逝者,而这个逝者,十有*是他们的子女。
“在下今夜也是有些无法入睡,不如二老就给在下说说心里话,看看在下能不能给你们分担一些。”
他说得诚恳,让那老者和老伴都转头看他。
长得真俊呀!说话还那么贴心,就好像大女儿还未出嫁时,经常围在他们身边嘘寒问暖。
一时间,那老伴先是忍不住了。一边抽泣着,一边低声诉说。
“今天,是我们女儿的忌日。哎,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居然还是无法释怀。”
二十多年?南若寒忽的诧异。难道那个房间的摆设,居然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
“二老说的是你们的大女儿?”南若寒不禁问。
那老伴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的大女儿,年纪轻轻便进了宫。虽然做不成秀女,但是也被安排在一个达官贵人的千金身边做了贴身婢女。我们还以为,她幸运了呢!因为听说,如果服侍的是那些妃子,下人们很容易因为妃子间恩宠和权利的竞争,而受到别的宫人的挤兑。哎,谁想到……”
南若寒听闻眉头微皱,没想他们半夜随便找一户人家,便住进了以前的宫人父母所住的房子里。这不得不说是非常的巧合。
不过再仔细想想,每年的皇宫选秀,来得最多的,据说都是燕城及附近的贫民之女。这依祁镇自然也是盛产婢女的地方了。
于是他又问:“那不知你们的女儿,当时是服侍了哪一位官人的千金呢?”
那老伴想了想,“听说,叫什么……姓邱?”
邱?
南若寒目光一凝,当今在朝廷,姓氏为邱的人,貌似也只有尚书一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二十多年前,在当今邱贵妃还没有正式嫁给他父皇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名高官之女,并无任何封号。难道又这么巧,被他遇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那之后呢?如果你们的女儿服侍的是邱家人的千金,那想必就是尚书之女邱玉珺了。她日后可是嫁给了当今圣上,想来应该是前途无量,顺风顺水才是。你家女儿,如若是在她未当妃子的时候便已经跟随,那日后也必为心腹婢女,却怎会突然就离开了?”
“哎……”那老伴叹了口气,眼眶又再次通红,“这,说来我们也不清楚啊!当时,她奉命做了邱家千金的贴身侍女,我们听来是很为她高兴。可不知怎的,过了不多久,噩耗便从宫里传出,说她因为服侍不周,被姓邱的赐死了。我们去认领的时候,也只领回了她的随身遗物。就连尸首,我们都未曾见啊!”
说着,又是一把咸涩的眼泪,那老伴伸手抹了去,却还是越抹越多,最终泣不成声,伏在老者的肩上哭了。
南若寒听来也是一阵心酸,他自然知道,这宫中的奴婢,如若犯错被制裁了,是不会让家属见到死后的尸首的,而是交给专门负责后事的部门单独处理。家属最后拿回的,也就只有贴身衣物。如果那些主子大发慈悲,还会给点相应的赔偿,但,那只是极少数。
虽然二十多年前南若寒都还没有出世,但那些事,也都是后来自己从其他老些的宫人处打听到的。而他掌握的线索里,也就差目击证人的证据了。如果能找到那个证据,那,此行回去,就会更有胜算。
“实不相瞒,我们亦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们未能参与,但是如果二老能够给在下看看当时你们拿回的遗物,说不定,在下可以大致判断出,在你们女儿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其实并没有把握,只是,非常好奇的想看一看罢了。
不过那二人似乎是对他充满了期待,一听他说也来自宫里的,立即就两眼放了光彩。
“就在这……”这次,说话的是之前的老者。只见他缓缓起身,从身后神台的抽屉中,拉出一个布袋。
他在南若寒的面前将那布袋一一翻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贴身的衣物,那像是死后从身上脱下来的。因为周围还沾着明显的血迹。然后还有一些头饰,手帕……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一样不太寻常的东西,眉心再次锁紧。
明黄的布条,料子是非常上好的天蚕丝,看上去,就像是束腰的腰带。可是这种款式,不应该会在女子的随身衣物中出现。这应该是男子的东西,而且就凭这颜色……
在宫中,能以明黄着身的,不是圣上,就是太子。
他又翻了一翻,在那腰带上又发现了一处绣迹。那是用丝线随便缝补,像是要遮挡什么东西。于是,他又将那最外面的丝线扯开。
蓦地,他的呼吸骤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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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爆发了一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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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东窗事发,宫廷骤变
风千雪只觉得自己睡得好沉,也不知是不是梦,她仿佛感到有人在用手轻轻摸着自己。从眉心,到眼眦,到鼻尖,到嘴唇。
忽有冰冷却湿润的触感贴在唇上,鼻尖传来温热的呼吸,然后像是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她眉毛微微一皱,想看清,却无力睁眼。
天,终于亮了。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来,一夜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停息,可空气却还带着湿意,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从窗外徐徐而至。
风千雪睁开了眼,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屋里。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应该是在南若寒的马车里吗?
难不成现在已经回到燕城,要不,就是依祁镇的某个客栈?
她努力的想去回忆昨晚她睡着后发生的事,但是,脑子居然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屋子来的,南若寒如今为什么不在这屋内?
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南若寒的惯用伎俩,点穴!
他一定是又点了她的睡穴,所以她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躺在这里都没有醒来。
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即刻起身走出门外,这才发现,她所在的,并不是客栈,而是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百姓家中。
两位老人此时正坐在厅内的饭桌旁,似乎刚煮好早餐,看到她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她亲切一笑。
“姑娘,你睡得可好?”首先说话的是一位老妇。
风千雪定了定神,她不认识他们,可是,他们看着却很慈祥。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位公子……”她没问他们是谁,反倒先问起了南若寒的下落。
二老相互望了一眼,那老妇又答:“就是昨天送你进来的那位公子啊,他半夜就走了,像是突然有什么很急的事。不过他走的时候交代我们,让我们这几天好好照顾你,过几天他会回来接你的。”
果然走了!他果然有事!
风千雪这才想起,昨夜梦中朦朦胧胧的触觉,那不是梦!是他在临走时和自己做的告别!
可他为何走得那么急,还又抛下她?
定是皇宫里出的变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巨大。
她心中赫然一紧,脑中忽的飞过那一抹明亮的月白身影,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吧?
……
……
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此时的皇宫似乎变得格外清洁如镜。地面明晃晃的折射着宫殿的身影,就连天空偶有的一两只燕雀,也都被清晰的记录下来。
而就在通往翔龙殿的长廊内,几名面色晦暗的太监和宫女正急匆匆的赶往殿内。
轩澈帝这会才刚刚饮下太医和夜洛尘配过的药方,忽然殿门猛一打开,一众人来不及行礼就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小皇子他……他……薨天了!”
“啪啦”的一声脆响,内侍监手中空空的药碗骤然落地,与此同时,他也弯着双膝跪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心惊胆战的,他低低喊了声“陛下”。
轩澈帝像是愣了,目光显得有一丝空洞,似乎是没有听见刚刚那些奴婢所说的话,只呆呆的注视前方。
内侍监担忧的抬头,须臾,只见轩澈帝手指微颤,却无法移动半分,而一滴泪,便从他眼角流了下来……
皇宫内,再次掀起了一阵轰然大波。刚出生不过一天的小皇子在邱贵妃宫中突然离世的消息瞬间从皇宫传了出去,酒家客栈、青楼戏台、街边市井,无一不在为此事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翔龙殿内,处在风尖浪口中的邱玉珺如今正跪在殿中,原本傲气的面庞已是毫无血色,肩膀不知是否是因为害怕而微微的颤抖着。
这一切,究竟要她如何能接受?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甚至决定了要好好对待那个孩子……
与她一起下跪的,还有大皇子南炎熙,以及他们一直仰仗的强力后盾——尚书邱连成。
而昨日一直抱着小皇子直到入睡的那名奶妈,早已被人先杖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已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轩澈帝在夜洛尘所施的针灸之下,虽还是无法动弹,但已能清楚的说出话来。如今,他便是躺在为他专门定制的腾龙卧椅上,眼睛,直盯盯的注视着下跪的三人和那趴着的一人。
周围,丞相李广路、太尉薛凡进、御史大夫潘仁可及其他朝廷重臣,也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而作为本案的审判官大理寺卿贾文霍,面对曾经是自己上司的尚书邱连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轩澈帝终于开了口,这声音听着虽然低微,可却让在场的人都不住汗颜。
然而最先开口的,还是那奶妈,即使强撑着一口气,她也必须要将事情的始末说个明白。
“回陛下,那……那小皇子昨日……昨日哄他入睡的时候,还好好的。睡到半夜,还曾经醒过一次……后来,早上我看时,就突然……咽气了……”她刚说完,一口血又从胸腔里喷了出来。刚刚的杖刑,怕是早已将她的肋骨打断。
处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又还能说出什么假话来?
可她知道的也并不多,那孩子就是莫名其妙死了。
“禀陛下,太医们去看过那小皇子,确定是没有外伤,体内外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最大的可能,就是窒息而亡。”此次回答的,是大理寺卿贾文霍。
“正是,陛下。小皇子,看着确实像是窒息的。”其中一去确诊过的太医也如是说。
轩澈帝的目光又狠狠的朝邱玉珺瞪去,吓得邱玉珺身子再次哆嗦,急忙磕头求饶:“陛下!本宫真的全不知情!本宫怎敢害小皇子呢?陛下本就下了旨意,若是小皇子在本宫身边发生意外,那本宫和皇儿的前程就……就是给本宫一万个胆子,本宫也不会去加害他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本宫!一定是!是二皇子的人!是你!李广路!潘仁可!一定是你们找人故意做的!”
邱玉珺的情绪如今已是濒临崩溃,她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和自己摆脱得一干二净啊!她看不到希望!就算能证明小皇子不是他们动的手,但确实是在她的宫内遇害没错!是她保护不周,是她大意疏忽,是她给她的熙儿添了麻烦,是她……活该!
而面对她无端的推卸,李广路和潘仁可自是即刻下跪为自己开脱。
“陛下!臣等对天发誓,绝无伤害小皇子之心!这件事,可和臣等无关啊!请陛下明鉴!”
“请陛下明鉴!”
几乎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