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快,他却再度听到脚步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谢星或者军医回来了,但那踩在地上的动静太轻柔,不像男人那种沉稳。
一直在鼻端若有若无的香味也变得浓郁了一些。
他胳膊被人碰了碰,有什么在此时贴在了他脸颊上,凉凉的,带着她的味道。
楚弈诧异的睁眼,见到赵乐君正俯身看他胳膊裂开的伤,那丝冰凉的感觉是来自她落在自己脸颊的一缕发丝。
“能坐起来吗?”
她直起腰问。眼前的发丝也随着她动作垂落飘离,他下意识是伸手想去够。
她细白的手指就压了下来,明明没有什么力量,他却觉得自己动弹不了。
赵乐君见他发呆的样子,在心底叹息一声,又再度弯下腰,一手钻到他脖子后边拖住,一手在他身前绕到他另一边腋下。
“你用一点力。”
说着就将他往上拉,楚弈反应过来她是要搀扶自己,当即配合。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她抬手直接就扯掉了他中衣细带,低垂着眼眸,避开他赤|裸的胸膛把中衣给脱了下来。
在他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中解释道:“伤口裂了,给你重新包扎。”
这是救她时落下的,她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楚弈自然知道她要给自己包扎伤口,可听到她特意解释,又见她不往自己身上看,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她这是害羞了吧。
明明成亲两年了,什么样的他没有看过。
当然他很快就忍下笑意。她自小就恪守礼仪规矩的,似乎在情事的时候,她多也是闭眼不看自己的。还是别笑了,一会就把人又惹恼了。
赵乐君已经拆开渗出血迹的棉布,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在心里念叨了一回。
她出去的时候顺手就拿了药,先用泡过酒的布巾给沾掉血迹。
伤口表皮泛白,裂出的大口子外翻,露出里面的红肉。
那一刀几乎深可见骨,比昨日鲜血淋漓的样子更叫人震撼。
“你不要再乱用力了,不然十天半个月也愈合不了。”
她皱起眉,擦掉血迹后,用干净的棉布再紧紧给他包扎上。
楚弈一直沉默着,安静看她给自己处理伤势时认真的侧颜。
她说话,半天没得到回应,一抬头就看到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看,被看得实在是不自在,把沾血的棉布都拾起来要出去。
他一把就伸手,把她再拉到了怀里。
刚刚才收拾好的东西就又散了一地,赵乐君手抵在他胸膛,没有了衣服的遮挡,她指尖下是清晰的温度,还有他肌肉的坚实触感。
赵乐君闹了个大红脸。
他一手紧紧箍着她,手指插入她只简单披散着的长发,满手的细滑,让他忍不住顺着轻轻摩挲。
“君君,你若是没有要紧的军务,就留下来多陪我片刻可好?”
赵乐君被他这样抱着,肢体都是僵硬的。
“你先松开我。”
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她其实不太习惯这种亲密,让她莫名不安,特别是那日他不管她的意愿之后。
楚弈倒是十分听话,说松开就松开了。
赵乐君坐起身,理了理被他抓凌乱的头发,用不容商议的口吻说:“把衣服穿上。”
楚弈却是很厚脸皮地说:“我一只手不方便。”
赵乐君还是走了,离开前气呼呼地跟谢星说:“给他穿衣服,他手废了!”
这可把谢星吓得脸色都变了,三步做两步就冲进屋,结果看到倚在床头低笑的义兄,手臂上包扎的棉布也换成干净的。
哪里是废了的样子?!
“阿兄,阿嫂怎么了?”他不解上前,去拿不知道怎么丢在地上中衣,上面还有一个小巧的脚印。
楚弈敛了笑,神色认真地道:“你阿嫂脸皮薄。”
却在暗中回味亲到她唇角那一下。
可惜不敢放肆。
赵乐君从隔壁回来就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是在生气,脸颊嫣红。姬尚礼奇怪地看着她,心想肯定是楚将军又惹恼他姑母了。
姬老太爷自然知道外孙女走了一趟,还是因为楚弈生病了过去的,下午过来的时候,不经意似地问:“还活着?”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指楚弈。
“挺好的。”
她闷闷回了句。
姬老太爷就感慨:“果然祸害遗千年啊。”
让她又良久没有作声,好大会才舒出一口浊气,告诉老人楚弈的打算。
姬老太爷听过后现在心里鄙夷了一下突然良心发现的楚弈,摸着胡子道:“既然他有诚意,我就收下他这示好了。北胡估计这几天就该又消息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胡人都很安静,期间南胡送了一封正式求和的文书。
姬老太爷本想自己亲自写奏疏给送到洛城,赵乐君却说不必要他出面,她自己跟帝王说。
那到底是她父亲,她知道要怎么拿捏分寸,更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就在她埋头在案上写字时,银锦听到士兵的禀报,说是楚弈来道谢。
这几天她都没有再过去,实在是不想看他蹬鼻子上脸的臭不要脸的样子!
死牛皮一样!
就不能给他太好的脸色看!
但他过来,也没有拒他,叫人请了他进来。
楚弈见她在谢奏疏,抬手把收到的信递到她跟前。
“北单于写来的。”
赵乐君当即就松开笔接过:“怎么会给你那里送信了。”
“他们是先攻打上郡,关城如今我占着,所以才把信交我这里了。”
信里提的果然是议和一事,议和除了他们会再拍大臣过来,还有驻扎在南胡边界的那个纳里将军。
既然信已经送来,那么这个局面也就稳定了。
赵乐君心里是高兴的,眼眸都多了几分神采。
“他们的使者还有几日能到?”
“送信的人说已经在路上,比他应该慢个两三天。”
只是三两天,没有什么不能等的。
赵乐君点点,想到议和一事还得跟帝王说,就问他:“我现在就在写奏疏,要把北胡要议和一事加上吗?”
楚弈却是摇了摇头:“这奏疏我来写。”
她想了想,还是说:“我来写吧。我会跟父皇说明白,是我主和,到时他对你也少一点脾气。”
“君君,我不需要你出面扛住这些本来就该是我的压力。我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我这男人也不用当了。”
当初她就是为了所谓的帝王猜忌撇开自己,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赵乐君很想反驳,谁是他的女人了,现在两人依旧没有关系。
还不待她开口,跑得一头汗的谢星冲忙过来,神色十分古怪的先看了赵乐君一眼,然后俯身在自己义兄耳边低声说:“阿兄,义母居然直接来上郡了!”
楚弈神色当即一沉。
第35章
楚弈得知母亲居然来到军营,在诧异之余,是不舒服。
他跟正看向自己的赵乐君说:“君君,抱歉,我有事先去处理,晚会再回来。”
说罢,站起身走得飞快。
谢星也朝着她尴尬笑笑,大步追出去。
赵乐君坐着没动,暗暗琢磨这两兄弟是怎么了。一个急迫,神色难看,一个古古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一样。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是楚母来了。
楚弈大步流星回到军营,还没进大门,就见到老母亲站在那里,探长了脖子。
一见到他走来,连忙就扑上前,开始抹眼泪:“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就把我从洛城接到什么地方去,你的人也不说清楚!”
楚弈扶好哭得伤心的母亲,想她应该是突然遇到变故,受到惊吓。
他脸色就缓和了一些道:“娘先进去再说,上郡风沙大,别吹了风。”
他扶着妇人往里走,从刚才就一直站在边上的吴莲娘也走过来,在另一边去扶住楚老夫人,嘴里还贴心地说了声慢点。
楚弈一直目不斜视,听到响起的娇滴滴一声,才侧过头,看到也跟了过来的吴莲娘。
他才刚刚平复的眉头就狠狠再皱了起来。
他沉默地把母亲扶进自己住的主帐,让人送吃喝的过来。
楚老夫人抹了好大会眼泪,这边坐下,也止住泪了,转脸就开始打量这个帐篷。
扫向四周,发现这里头再简单不过,最好的可能就是那扇木屏风,和如今坐着的整块木榻。
她眼里有嫌弃一闪而过,怒道:“你堂堂一个将军,怎么还风餐露宿的!他们究竟是怎么照顾你的,你住这里,前阵子冷天的时候要多受苦!把你身边伺候的都喊来,都是没眼色的东西!”
谢星亲自去端了茶和充饥的吃食过来,听到这样一句,脚步停顿片刻,才低垂着眉眼走进去。
楚弈站在母亲跟前,听得太阳穴狠狠地跳动,说道:“娘,这里是军营,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我住的是军中最大的帐篷,有衣服被褥保暖,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而且士兵是应敌的,建功立业的,不是来伺候儿子的。这样的话,你可别再说了。”
早年他落魄的时候,他们那才叫以地为铺以天为盖,那才叫风飧露宿。
楚老夫人本是想关切儿子。想想洛城,偌大的将军府,精雕细琢的,跟那里一比,就是个狗窝!
还有他们先前说让她落脚住下的那个什么屋子,也就比狗窝好一点!
但是儿子神色严肃,似乎不领情,自觉委屈,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楚老夫人抬袖子抽抽搭搭开始哭:“我是心疼你啊,你怎么两句就不耐烦了。我一路来担惊受怕,就怕你是出了什么事,要把我从洛城接出来,要不是我逼问他们,说你打了胜仗,我恐怕半路就要跟着你去了!”
刚才老母亲还说他的人不说清楚,怎么转眼就知道他打胜仗的事情。
楚弈神色沉沉盯着对自己可能有隐瞒什么的老母亲,整张脸都绷紧了。
吴莲娘自打上回被楚弈落了面子,现在见到他还是多少有打怵的,但如今她只能依靠着楚老夫人,当即就帮忙打圆场。
她眸光盈盈看向楚弈说:“楚郎,你别怪娘。娘这一路担心你,担心得晚上都不得安睡,总是喊着你的名字惊醒,娘是太过害怕了。我们路上还遇到了山寇,马车都差点翻了。”
遇到山寇的事情,楚弈是知道的。
当时来信说他母亲因此吓得哆嗦了整日,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气就又压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度:“娘,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我这边还有紧急的军务要忙,要先离开一会。”
这也算是给了楚老夫人台阶,两人面上都能好看。
楚老夫人是上次惹恼了儿子一次,现在也知道审时度势了,见好就收,装模装样地再抹两把眼泪,慈祥地说:“你去吧,可别太累了。马上就该太阳落山,你早些回来用饭。我去给你做喜欢吃的。”
面对母亲的关切,楚弈脸色这才算真正好了起来,点点头,交代谢星先在跟前帮忙照看一下,匆忙就又去见赵乐君。
谢星被留下,看了看义母,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吴莲娘,突然就犯难了。
他在洛城的时候,大概了解到吴莲娘是阿嫂被逼着纳的,他阿兄连正眼都没瞧过她,那自己现在要怎么喊?
喊小嫂子?
他视线又在吴莲娘那张柔弱秀美的面容转一圈,自己先打了哆嗦。
不行,喊不出口!
而且,他不喜欢这个吴莲娘,从一开始见到她开始,就觉得她很奇怪。
谢星就木在那里,楚老夫人已经自己抹干眼泪,见他呆杵着,忍着不满说:“二郎,你快些喊人打些水来,我要洗洗脸。”
谢星被喊回神,一个激灵,忙说:“我去给义母你打水,你稍坐一会,先吃点饼和肉干。”
说罢,脚下生风,跟背后有鬼撵一样跑出去了。
在他走后,楚老夫人随手去翻了翻放在边上的大饼,嫌弃放下,顺手捏了块肉干往嘴里嚼了两下。
“——呸!什么玩意,要硌掉我的牙!”
不过一口,就把肉干给吐了出来,没吃完的,直接就扔地上了。
吴莲娘此时就又跟哑巴了一样,站在边上一动不动。楚老夫人转头见她这样子就来气,冷着眼瞪她:“你还傻站着干嘛,都见到弈儿了,你这会不勤快地把这地方规整规整,光站着我弈儿就能给你好脸色看了?!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就让你进的门,木头一样的东西!”
自打赵乐君离开后,楚老夫人在家中的用度都减少了,有时想吃点什么,厨房都说银钱不够置办不来。
她把这些就都归根在吴莲娘身上,一开始是骂两句,然后就学着洛城里那些世家夫人,给她立规矩。专门让府里一个从其他世家出来的老媪来教她所谓的礼仪和孝道。
最后来,就是现在这样,看不顺眼了就冷嘲热讽,有时还会扭掐两把来泄愤。
吴莲娘一开始还会可怜地哭两声,后来发现哭不顶用了,就只能忍着气任如楚老夫人打骂。而楚老夫人这些年在身份高贵儿媳跟前没刷过的威风都耍了个透,越发爱上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对以前一口一个心疼的侄女差遣得女使一样。
被骂了的吴莲娘这会果然乖乖的就开始去收拾屋子。
把楚弈放在坐上乱糟糟的公文规整,去打开衣柜看看有没有要整理,然后又转到屏风后,看到凌乱的床榻。
她低头去把床铺好,在拍打被子的时候,鼻头动了动,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有些像花香却又淡很多。
她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被子,抓起来又再细细嗅了嗅。
果然是有那种味道,并且猜出来是女子身上才会带有的味道。
这军营里,哪里来的女人?!
“——你是在里头躲懒了吗?!半天都没有声气!”
楚老夫人的声音从外头尖利的传来,吴莲娘忙理好被子,转身出去。
正好谢星来了,楚老夫人本要再多骂的话就咽了下去,乐呵呵地跟谢星说话,打听楚弈近来都在军营做什么。
谢星没有想那么多,只要不是军务上的要事,基本都如实说了。
楚老夫人听到他嘴里提了好几回阿嫂,惊疑不定地问:“你又有阿嫂了?!”
儿子就在这里又找了个媳妇?!
“对啊。”谢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先前长公主和阿兄和离了,两人只要复合,说他又有阿嫂了也没错。
老夫人双眼瞪得大大的,还欲再问是那家闺女多大年纪,有士兵来找谢星,说该去校场督看操练了。
谢星就抱歉跟老妇人说:“义母,我这头要忙了,我留个人在外头,你有事喊他,吩咐他就好。”
然后拉着那个士兵出来交代道:“老夫人性子比较冲,问你什么,你都推脱说不知道就好。自然就不会说错什么话,莫名惹她生气了。”
士兵紧张地点点头。他以前听说过的,老夫人一直就不怎么好相处。
**
楚弈那头匆忙回到隔壁军营,赵乐君已经在空地位置,盯着士兵指导姬尚礼学武。
小男孩满头满脑的汗,小脸也红彤彤,显出几分稚气的可爱。
看到他过来,还分心朝他笑,被手执藤鞭的赵乐君就轻轻抽在小腿上,当即又把马步扎稳,挥动小拳头。
楚弈就站在边上看,见到他打歪,就在他边上也扎着马步,指点他出拳的角度。
姬尚礼很快就得要领,高兴地跟他道谢:“楚将军晚上在这儿留下除用饭么,今日姑母还吩咐给我卧鸡蛋,我再分楚将军一个。”
楚弈:“……”
真是谢谢你了。
在被戳出不久前犯的蠢事心塞中,楚弈只能憋着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阿礼好好练拳,我跟楚将军有事情商议。”赵乐君出声,看了楚弈一眼,示意他到营帐里去。
也算是把他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了。
楚弈方才被母亲闹得乱哄哄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晴空一般。
两人重新坐下来,赵乐君把信推回到楚弈手边:“你刚才走得急,忘记拿了。”
她没有问是什么事,楚弈的心情一下就又复杂起来。
刚才他匆忙离开是做什么去了,她一点也不关心吗?
正想着,赵乐君已经再跟他说起军务:“等到北胡来人,我就不出席了,你有什么就都跟我外祖父说。他老人家纵横沙场数十载,很多方面是你我比不上的,多听听他的意见,没有坏处。”
“君君这是为我考虑,我知好歹,一会我就去请教老将军。”
她点点头,把自己写好要上疏的折子给到楚弈看。
楚弈看了一遍,觉得她用词斟酌都十分凌厉,句句都带着细密的心思,即便是当朝就诵读这本奏疏,朝中那帮吃干饭的老臣也不能有二话。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宫中的太子,问道:“不知道近来太子身体如何了?”
提到弟弟,赵乐君神色都柔和了几分:“来了几回信,都说还好,所有我想等北胡使者过来后,我就回洛城看看。”
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但她还是牵挂弟弟的,要紧的是,她先回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