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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漕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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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和为贵

  
  媚春一刀劈过去; 杏姑的琵琶横过来; 琵琶弦硬如铁,刀尖儿劈在弦上; 弦突的断开。霍青棠一手扯开林媚春,那琵琶弦空断,留下铮铮余音。
  杏姑抱着琵琶笑; “哟; 霍姑娘这样的身手,真是失敬啊。。。。。。”
  媚春没伤到杏姑,反倒差点被她的琵琶弹到脸; 媚春一手又劈过去,杏姑这琵琶也不知是甚么制的,以琵琶身子直接往媚春的刀刃上拍,琵琶弦卡住刀尖; 杏姑将琵琶在手中一翻转,媚春手中的刀差点脱了手。
  “哎,咱们这天香楼时时都能遇上贵人; 像霍姑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上当的,也没几人了。”杏姑‘嗤嗤’笑; “霍姑娘你自己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冤孽; 每次见了,不是你伤了,就是我要破财?不过这回好了; 今天霍姑娘与这位姑娘的买命钱都得留下,我也不加价,谁叫我天香楼做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呢!”
  杏姑就抱着琵琶靠在门边儿上,媚春双手提着刀,青棠笑笑,“杏姑娘成日里嘴上都是买命钱,这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你们天香楼专做黑门生意呢。”
  “你莫激我,黑的白的,还不都是生意,霍姑娘一个官家小姐,成日里不是赌船就是插足人家的生意,霍姑娘这样爱财,不知又是为哪一桩?”说起闲话来,杏姑也是点滴不让。“霍姑娘年纪轻轻的,一头在书院进学,当好学生,下了学就往名利场生意摊里滚,难不成日后还要往工部插一脚,好做个算账的计员?”
  杏姑一说,媚春就呲她,“人家上学下学做甚么,你倒是门儿清?我说你年纪也不大,成日里都在讨账要钱,难不成你是觉得自己嫁不出去了,趁现在多赚点银钱,将来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媚春耍起嘴皮子也是不甘示弱,“旧年天香楼赌船,独中者唯三人,听说你们都赖账了?你们赚整个苏州府的钱,还如此不讲信誉,今年的端午,想来也没人肯在你们这儿下注了吧?哦,对了,你们听说没有,太湖对岸新开的那家茶室‘行水’,他们是可以下注赌船的,诶,你们知道吗?”
  大辫子姑娘将双刀别在腰间,她拍拍青棠肩膀,“霍姑娘,你知道‘行水’吗?”
  青棠点头,“听说旧年天香楼的船赔率虽高,高的要多出其他地方几倍有余,但最后决赛所出的船几乎人人买空,说是全军覆没也差不离,就这样的赢面,给多少赔率都没有用啊。去年秋天的时候,太湖对岸出了个茶室,里头的茶叶说是一金二钱茶,你也知道,一金顶十二银,他们的茶,可真是贵极了。”
  媚春笑道:“那还不止呢,苏州府往年赛船,都是十八艘快舰出战,今年可不同了,今年是二十四艘。对岸的‘行水’买了两艘全新制的官船,还有几位老板合资从江上买了四艘快舰,瞧瞧,这么一来,天香楼的船,还有几分赢面?啧啧,不是我说,天香楼年年都是那几艘破船,还有几艘是工部退下来的,这能跑得快吗?这样的制式,也难怪旧年湖上黄龙与楼船还撞上了尾,照我说,这乱七八糟的几艘旧船,早该退役了。”
  杏姑冷眼瞧着霍青棠,“霍姑娘的话真是好生奇怪,甚么全军覆没,难道霍姑娘不是赢了钱大喇喇走出我天香楼?霍姑娘若不是当日赢了赌局,今日还有闲钱来凑寒山寺后头的生意?霍姑娘若是个真的本分的小姐,还能年年关注赌船?” 她怪笑一声,“我看霍姑娘也不是甚么正经人家的小姐,倒像是山寨里头出来打劫的悍匪,做起烧杀抢掠、半道劫财的生意来,真是门儿清!”
  “哟!你说霍姑娘门儿清,你自己还不是说起关门放狗打家劫舍的污糟破事来头头是道,我看你才是那山上下来的悍匪,变着法儿的坑人谋财!”媚春双手抱着,哼一句:“诶,是不是你们天香楼现在生意不好做了,所以干脆开了黑店,只要进了你们大门的客人,不刮下一层油水,绝不放人走?”
  媚春与杏姑僵持着,这头霍青棠与关叶锦还坐着,两人对视一眼,青棠道:“关公子雄心壮志,连私船都造上了,放在这苏州府里,关公子的胆气可谓是首屈一指啊!”
  关叶锦流畅的眉目瞟过来,“霍姑娘出身高门,成日里汲汲营营,四处打生意场上的主意,也是少见得很。”
  青棠笑,“关公子客气了,青棠无非是瞧见了,顺道打场秋风而已。”
  关叶锦也笑,“霍姑娘的秋风打得漂亮,若是霍姑娘做了商人,那哪里还有我等的活路。”
  。。。。。。
  这两人唧唧歪歪的,媚春一脚踏上矮凳,“别净说些不着四六的废话了,听着都惹人烦,不如直接说说,这船厂,怎么个开法儿?”
  关叶锦仰头,“这位姑娘也对船厂有意思?”
  媚春咳一咳,“不瞒各位,寒山寺后头那块地皮儿,正是我干爷爷的。我干爷爷说了,地皮可以租给关家,关家想开客栈也好,想造船也好,都是可以的,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们林家要入股分成。”
  媚春伸出一根手指,“要得不多,咱们出地皮儿,等关家的船厂开成了,赚的钱咱家分一成。”
  “放屁!”杏姑手里的琵琶又敲过来。
  林媚春人一晃,灵活扭开,她站直了身子,将大辫子一甩,笑道:“关公子,地皮就在我干爷爷手上,他老人家说了,关家想赚钱可以,但万事过犹不及,千万以和为贵。”
作者有话要说:  黑社会谈生意的既视感,还缺几个打手。。。

  ☆、瓢泼的雨

  
  “国家一切最高政令; 一经政事堂会议决定后; 便送尚书省执行。尚书省是政府里最高最大的行政机构。尚书省共分六部,唐开始时是吏、礼、兵、民(户部)、刑、工; 唐太宗时改为吏、礼、民、兵、刑、工。宋朝初年的顺序是吏、兵、刑、民、工、礼;宋神宗时,王安石变法,其顺序是吏、户、礼、兵、刑、工; 这次顺序为以后沿袭。” 
  傅衣凌在堂上讲尚书省与六部; 伊龄贺勾着头,不知在做甚么,自范明瑰出嫁之后; 霍青棠身侧的座位就迎来了夏瓷。
  此刻的夏姑娘就握着笔杆子,低声嘀咕,“咱们晚上去得月楼吃饭吧,范明她隔几日就要上京了; 诶,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夏瓷问霍青棠,“诶; 我说去吃饭,你听见没?那个; 我请客,不用你们掏钱。。。。。。”
  夏姑娘碎碎念的; 又看了勾着头的伊龄贺一眼,“把异族人也叫上,咱们都去; 他一人不去也不好,再怎么说,咱们也同窗一场。。。。。。”
  傅衣凌瞧见嘴皮子开开合合的夏瓷,他轻袍缓带的走过来,青棠瞧见,提醒夏瓷,“你要倒霉了。”
  雨敲长廊,外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傅衣凌的身影还没靠近,项仲勉就站在了外头,他拍拍手,“今日落雨,正巧傅学士又另有要事,各位今日都早些回家吧。若有忘了带伞的,可以去杂务处领取,明日一早记得还回来就行。”
  夏瓷从未觉得项仲勉的声音这般有如天籁,她将霍青棠一拉,“如此正好,咱们直接去吃饭,我让我家的丫头去通知范明,咱们就约在得月楼见。”
  青棠起身,收拾自己的杂物,夏瓷拍伊龄贺,“嘿,我们去给范明送别,你也去吗?”
  伊龄贺回头睃了霍青棠一眼,青棠道:“她要远嫁,咱们都去吧,日后再见也难了。”
  大家都点了头,璎珞手中拿着一把伞,在长廊里等青棠,夏瓷则指挥自家的丫头巽儿去范府一趟,巽儿手里拿着伞,问:“小姐,巽儿走开了,那。。。。。。”
  伊龄贺手里握着一柄紫竹骨油纸伞,夏瓷往伊龄贺身边一站,“我同他一起,你放心吧,你只管去叫人,我断然淋不湿。”
  四个人,两柄雨伞,璎珞共霍青棠一柄伞,夏瓷则跟着伊龄贺,“异族人,我跟你共伞可行?”
  走到长廊末了,伊龄贺撑开伞,夏瓷跟过去,伊龄贺却将霍青棠一扯,说:“我和她一起走。”
  夏瓷愣在廊下,雨水滴滴嗒嗒,雨雾浓重,水滴子氤氲在女孩子的脸上,远远望过来,简直分不清那片朦胧是雨是泪。
  璎珞走过去,将伞撑开来,“夏家姑娘不嫌弃的话,就同婢子共行一段吧。”
  二十四骨紫竹伞,江南水乡的伞面,深紫澜衣的男子与霜白长裙的女子走在一处,真是江南好风景。雨滴斜落,伊龄贺斜撑着伞,他半面肩头都在伞外,将女孩子的整个身影都罩在伞下。夏瓷与璎珞挤在一处,她看前头一眼,无端叹一句,“原来都是错着的。”
  也不知夏瓷说的是个甚么意思,或许只是说,伞打偏了,或许是说,原来爱都是错着的。
  。。。。。。
  伊龄贺说:“陈瑄下江南了。”
  青棠抬头,“陈。。。。。。大人下江南了?”
  “嗯。”伊龄贺声音很轻,“你爹要下江南了。”
  霍青棠低着头,伊龄贺道:“就是这几日的事,大抵已经动身了。”
  长长的沉默,霍青棠抬头,“陈。。。。。。陈大人来做甚么,难道是为了先前凤阳府的事?”
  “也许是,也许也不是。”
  “嗯?”
  伊龄贺道:“北京城里有消息,圣上想迁都。”
  “迁都?”
  霍青棠侧目,“迁都何处,北边,迁到更北边儿?”
  伊龄贺摇头,“南京。听说圣上想迁回南京城,迁回洪武皇帝发迹的地方。
  “圣上怎么会忽作此想?”
  伊龄贺的声音愈发低了,“圣上身体不好,不适应北边的气候,觉得南方气候好些,温暖一些。再者,南京城本就是大明朝的宝地,这块地方风水好,圣上信这个。。。。。。”
  前头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雨下得愈发大了,伊龄贺的伞也越发偏了。
  夏瓷在后头嚷一句,“喂,我走不动了,咱们坐马车吧!”
  雨落在地上,溅起串串的水珠子,雨敲在伞上,又盖住了夏瓷的声音。
  前头两人脚步不停,夏瓷一把冲过去拉伊龄贺手臂,“我说我走不动了,你聋了?”
  伊龄贺胳膊被夏瓷拽着,他人一动,伞就偏了方向,霍青棠跟着转过身来,看向那雨中僵持的二人,“怎么了?”
  夏瓷撇嘴,“我说我走不动了。”
  璎珞急忙忙赶上来,用伞遮着夏瓷,“夏姑娘,雨太大了,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再说。”
  伊龄贺深刻的眉目冷成一道不知深浅的山峦,他盯着夏瓷拽着他衣袖的手,夏瓷瞧着男人生冷的眼神,终是慢慢将手放了下来。
  伊龄贺转过身,与霍青棠走远了,夏瓷一脚跺在水洼里,也不知在说谁,“叫你凑上去,叫你凑上去,明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非要凑上去,这下好了吧,丢人!”
  夏瓷裙底溅了一脚水,璎珞搀起她,“夏家姑娘,走吧,一会儿咱们该落远了。”
  。。。。。。
  几人到得月楼的时候,巽儿已经同范明瑰和伶俐都来了,巽儿瞧见她家的小姐脚上裤管子和裙边都湿了,连忙蹲下来给夏瓷擦。夏瓷叹气,“别擦了,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这头伶俐拿出一个包袱,“这是我家小姐给几位姑娘带的衣裳,今日下雨了,大家伙儿还惦记着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说了,她绝不叫各位受罪。”
  青棠一眼瞧过去,似笑非笑,“伶俐的嘴皮子都这样利索了,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范明瑰依旧穿着她的书生衣袍,深青色的,裹在身上,就是湿了少许都看不出来。夏瓷瞥她,“你如今都嫁人了,你家的这丫头怎么还叫你小姐?再说了,你都嫁人了,你怎么还穿男人衣裳出来,这教人瞧见了,岂不是有损你侯府夫人的威名?”
  范明瑰将衣裳丢给夏瓷,“你怎的还是这样多话,你这样多话,当心日后嫁不出去。好了,你们赶紧去换衣裳,这里头都是本姑娘的旧衣裳,没有新的,因为新的收了箱笼,你们穿不着。”说罢,还呲牙咧嘴的,“我说你们怎么不坐马车来,走这一路,又下着雨,这衣裳都湿了,若不是本姑娘有如此的先见之明,你们岂不是都要穿着湿衣裳吃饭?”
  夏瓷青棠连带着璎珞都进了内室,范明瑰在外头坐着,她瞧伊龄贺,“诶,我说你们那天晚上怎么回事啊,那晚上你怎么还动手。。。。。。”
  “哪天晚上?”
  范明瑰撇嘴,“就二月二,那天晚上云娘都哭昏过去了,我说你们。。。。。。”
  伊龄贺冷冰冰的眉眼瞧过来,他瞧在范明瑰的脸上,范明瑰往后缩了一下,“我说你。。。。。。我说你不是好了不少吗,怎么又这样瞧人,看着要吃人似的。。。。。。”明瑰拍伊龄贺肩膀,“嘿,我说。。。。。。不是我说你们,云娘也是个苦命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还有个生病的老爹,你们作何这样不待见她?”
  帘外雨潺潺,伊龄贺在窗边站着,这三楼之上,瞧下头的马车和撑伞的行人,就似瞧见几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并着一些圆形的喜饼在行走移动,伊龄贺浓眉微皱,“她有甚么是值得你同情可怜的,不需几日,她就要入侯府与你做妯娌了。”
  范明瑰一双璀璨的眸子望着外头,“就为此事?”
  她说:“我都知道,我早早就知道了,你们犯不着这样不待见她。”
  明瑰笑,“元月底的时候,云娘每日都过来看我,陪我说话,那几日家里事多,我也不痛快,正好云娘来陪我,咱们就在一处吃喝玩闹,有一日晚间,裴世子也在我家里用饭,又喝了酒,那日正好我与云娘也喝了点酒。。。。。。”
  伊龄贺睃她,范明瑰道:“云娘同我说她胸闷,我便陪她去后园里散散,当时还没走几步,云娘就说她走不动了,想坐下歇歇,我见她疲累,便说陪她歇息。结果云娘说,她想一个人坐着,哎,其实我都瞧见了,瞧见了一袭紫袍,你说我家里敢穿紫袍的还有谁,还不就是裴墀,魏北侯府的那位世子爷。”
  里间的门开了,夏瓷推门出来,她拣了一身鹅黄的褂子配同色的百褶裙,璎珞拣了件丁香色的坎子配粉色的长裙,后头是青棠,她穿了件桃红的短衫配霜白的马面裙,裙角上还有簇簇的桃枝子,上头开着朵朵的桃花。见她们几人出来,范明瑰拍手,“来来来,咱们叫席吃饭,今日谁都不准和我抢,我来做东。。。。。。”
  声音未落,夏瓷举手,“不成,不成!说好了,我来做东,我来做东,都别和我抢!”
  小二哥在外头问:“几位喝什么茶?”
  夏瓷侧目,“喝你们最贵的茶!”
  小二哥又问,“几位想吃点儿甚么?”
  “嗯,等着。”夏瓷说:“旁的也不要,将你们的门面菜一样来一份,并着最好的酒,通通都要最好的!”
  “好的,客官稍等,这就来。”小二哥转头下去了。
  夏瓷偏着头,说一句:“范明要远嫁他乡,咱们这就为她送别吧。”
  此话一出,范明瑰就嘟嘴,“明知我是女的,还叫我范明,看我不打死你。。。。。。”范明瑰跳起来就往夏瓷身上敲,“我想打你很久了,叫你膈应我,叫你讨人嫌,叫你嘴巴坏,叫你多事!还有啊,叫你欺负青棠,叫你。。。。。。”
  范明瑰念起经来也是不甘示弱,夏瓷被她追得怪叫,“我的妈呀,你这甚么侯府夫人,怕你嫁去京城,要被人家魏北侯府退回来了!偶哟,只怕人家侯府公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泼妇吧?”
  几人乐颠颠的,璎珞与巽儿站在门边上,璎珞瞧外头一眼,眼珠子不动了。
  青棠原本与伊龄贺站在一处,瞧见璎珞愣了神,过去问,“怎么了?”
  璎珞指着外头,“大姑娘,婢子瞧见柳姨娘了。”
  “柳丝丝?”
  璎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柳姨娘好像。。。。。。好像和一个太监在一起,婢子瞧着,好像。。。。。。好像是个太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休息一周,谢谢miao大大的关怀。谢谢你们。。。。。。

  ☆、雨中愁绪

  
  “上是什么?
  上是天。
  下是什么?
  下是地。
  中间呢?
  良心。”
  喝多了酒; 范明瑰又咿咿呀呀唱起断桥来; 夏瓷呲她,“你成日里唱这些; 你娘不说你吗?”
  “你懂甚么?”
  范明瑰嘴一撇,“我娘说有什么用,她又不懂; 不懂我的心。。。。。。”
  夏瓷凑过去; “那你的心是什么?”
  “我的心呀,我的心是。。。。。。”
  话还没说完,范明瑰就欲呕吐; 伶俐连忙去端了痰盂过来,夏瓷摇头,“你这酒量,太差了; 这才几杯酒,你就要吐,吐什么吐; 你都给我吞下去。。。。。。”
  夏瓷看着也晕乎乎的,兀自摇摇头; “我困了,睡一会; 睡一会儿。。。。。。”
  璎珞去照顾桌上两个醉酒的,霍青棠起身,“我上去瞧一眼; 一会儿小二过来,给她们叫辆车,咱们送她们回去。”
  霍青棠开门出了走廊,伊龄贺瞥她,随即起身跟上了。
  青棠瞧见他,道:“我上楼看看。”
  男人回:“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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