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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盛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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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夫连连摆手,直言推辞他不必客气。目光向主屋一探,问询:“敢问三少爷,病人现在何处?”
  “就在屋内,还请胡大夫稍安片刻,就快好了。”
  很快屋门吱呀一响,翠云唤着众人已可入屋了。
  沈长歌听罢,忙引着胡大夫入门,又遣着知书入画前去备茶。屋内秋杏阿圆手忙脚乱地落下榻帘,备好坐凳,将榻上的人影完全遮住,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臂腕。
  备好了一切,胡大夫自榻旁坐下,在腕上覆平了一张巾帕,三指落脉仔细切了好半晌。定了很久,他的心中似乎逐渐有了了然,起身自随身的药箱中取出纸墨,开始书写药方。
  “胡大夫,如何?”沈长歌问道。
  “这位姑娘是天癸初至,体脉皆虚,所以会导致身乏力疲,排血过多,只消先服几幅止血药,再以益气补血的药材滋补一二,便可很快好了。”
  说话间他铺开纸笺,笔走龙蛇,翠云在一旁看着,心中不免狐疑,“可是大夫,即便是初潮,也不该一直流漫不止,更不可能昏迷不醒啊!”
  药方一挥而就,胡大夫执起递于沈长歌,略顿了少晌,“依我所见,她流血不止且昏迷不醒,应是由于误服了什么药物,至于是何药……”叹息着摇摇头。
  他话音一落,一屋的人却悚然怔住了。
  翠云面露惊骇,不可思议,“药?”
  “没错。”
  阿圆与秋杏也难以置信,纷纷瞪大了眼。安小开小声嗫嚅道:“临霜……怎么会误服药……”
  仅有沈长歌眉目皱蹙,虽然乍听也微怔了一怔,却似乎未出意料。
  正巧知书入画已从外苑姗姗赶来,他从知书手中取过茶盏,“胡大夫,还请您看一看。这茶可有无异处。”
  胡大夫接过茶盏,掀盖轻闻嗅了一番,蹙了蹙眉,很快又以指轻蘸了一点,轻尝了尝,恍然明悟,“没错,就是它了!”
  一众人更加惊讶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着眼睛一头雾水。
  胡大夫道:“这茶水里面加了杜芫,又称头痛花,杜芫有毒,少量乃是止咳制呕的良药,亦可治疗癸血不通,可若过量,便可致人昏迷头痛,长期服用甚有性命之危,加之这位姑娘正值信期,这才导致血流不止,长久昏迷。”
  一番话听得众人惊愕不已。便连沈长歌也不禁惊住了,虽未动声色,后背却已隐隐透出层薄汗来。
  知书大惊失色,目光怔怔盯着那盏茶,讷讷自语,“这茶里……怎么会有毒……”
  很快的,另一份药房亦很快拟好了,胡大夫细细嘱咐,“三少爷,据此药方,今夜与明早各煮一副,令这位姑娘啜下,自可排出她体内杜芫的余毒。明、后、大后三天,将方才那一方药每日各煮一副,晨、晚各半副,让这姑娘喝下,再调息上一段时日,方可自然痊愈。”
  沈长歌接过了,再三谢过胡大夫。将药方递给了知书入画,命她们快些去药房取药煎药,然后亲自带着安小开将胡大夫送至东院偏门口。
  目送着胡大夫逐渐远去,安小开许久没能缓过神来。愣定了很久很久,一转头看向沈长歌,不解道:“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紫竹苑里怎么会有毒?还被下在临霜的茶壶里。”
  “我也不知道。”缓缓叹了口气,沈长歌面色凝重。
  深泓的眸低掠过一抹阴暗之色,他略一沉吟,忽然低低开口,“小开。”
  “在。”
  “你去找几个人,等明日,去京州城内所有的药房药铺查一查,看看最近都有谁抓过杜芫。记得,不要声张。但凡和定国公府有联系的,你全部记下来,一一告诉我。”

    
第62章 转醒
  回到紫竹苑; 知书入画已经煎好了汤药,匆忙端入内苑,等到晾得半凉; 才让翠云将临霜扶起; 轻抵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喂她啜下去。翠云为她拭净了残药,又小心翼翼将她放平; 掩好了被单,坐在榻边平静地看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临霜的脸颊终于恢复了些微血色; 摸了摸她的手; 她的四肢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冰冷。眼见血也逐渐止住了,翠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下来,紧凝的忧容也舒缓了些许霁色。
  天色已晚; 窗外的世界已完全暗沉了下来,夜露稀薄,将窗台一株雪色海棠染上了一层晶莹露霜。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个时辰,众人业已疲累不堪; 见临霜的情况已经稳定,沈长歌便命知书入画率先回了。翠云来得匆忙,如今临霜事了; 心中不免挂着藏书阁,也连命着秋杏阿圆趁着还未宵禁回去中院。秋杏阿圆不愿,她好说歹劝了半晌,终于令两人勉强同意; 依依不舍地退去。
  忙了大半晚,几个人连饭还未来得及吃,此刻境况平稳下来,沈长歌让安小开将前厅的饭菜拿去热一热,又唤来翠云一同用膳。然而临霜还在屋中,几人挂念着,吃什么都只觉味同嚼蜡,只简单吃了些便放下了,回到屋中继续看守。
  安小开因有沈长歌先前的吩咐,待了一会儿便去外面挑人。室中就只留下了翠云与沈长歌两人。静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沈长歌怕屋中溢了夜凉,起身阖上窗,而后拿了一卷书坐在不远处的案边读卷。
  四周越来越静,坐在床榻边沿,翠云起先还时不时抬头望一望沈长歌,逐渐困意侵袭,倚在床柱旁昏昏欲睡。朦胧间她的头逐渐下滑,猛然一点又忽地惊醒了,头无意间碰上床框,发出一声轻响。
  沈长歌听见,眺过去望了一眼。放下书,轻声走向她。
  “翠云姑姑,你先去睡吧。”
  他指了指连通内室的一处侧榻,声音放得极低,“你明日还需回藏书阁上工,还是多多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翠云一怔,忙说着不用,看这早已沉寂的天色,想着沈长歌想来必是也快到寝时的,便劝着他也早些入寝。可是她方才脱口,又立即想到此时他的床榻正被临霜占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央企着沈长歌帮她将临霜一同挪抱回房。
  “不用,她就在这儿便可,无需动。”谁知沈长歌却道:“姑姑也早些休息,我平日入寝较晚,这里只我一人看着便好,姑姑不必担心。”
  “可是,三少爷你……”翠云仍不禁有些犹豫。命她去睡没什么,甚至将临霜留在这也没什么,可他又该去何处落寝?
  “翠云姑姑放心。”看得出她的忧虑,沈长歌淡哂。目光落在床榻临霜的身上,“我今晚去小开房中挤一挤便好,不会有事的。”
  ……
  这一个晚上,总算还是熬过了。
  等复一日天明,临霜依旧没有醒来。
  好在沈长歌看得出,她虽没醒,但是整个人的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守了一夜,如今见天际露白,便打来温水,绞了帕子替她拭脸,又去外苑唤了知书入画,嘱咐了些许。
  翠云在前屋侧榻醒来的时候,内室的沈长歌早已换好了太学服制,白衣束冠,风姿逸然,却掩不住面容的疲惫。她恍惚了好一阵,才恍然发觉自己竟一觉睡到了天亮,顾不得梳洗敛容,只匆匆拽平了压得半皱的衣裳,走到沈长歌身前。
  “三少爷,奴婢……”
  沈长歌知晓她定是因起迟致歉,只一摆手止住,请托道:“翠云姑姑,进学时辰就快到了,我必须得走了,还麻烦姑姑再替我照看临霜半天。我已吩咐了知书入画熬药,一会儿她们便会送来,等下午,知书入画会来内苑接替姑姑,还劳烦姑姑照应。”
  翠云哪会不应,立即承应下,目送着沈长歌离去。
  他方走未过一会儿,知书入画便送了药进来,翠云接过,如昨天一般,小心翼翼喂着临霜啜饮下去。一直到了中午,翠云见临霜的境况完全安稳下了,将其余的事情承托给了知书入画,打算回去藏书阁。
  便在翠云即将要走的时候,床榻之上似乎有了一点动静,一个极微的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姑……姑?”
  翠云怔了下,回过头,看见临霜已然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神容迷惘愣怔,眼神呆呆滞滞的。翠云似乎也没能想到,静滞了半天,恍然间晃过神来,惊喜。
  “谢天谢地!临霜,你可算是醒了!”
  ·
  临霜其实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过什么,她对自己最后的回忆,便是当时同与沈长歌说完话,沈长歌命他先回去休息。等她回了房,喝了几杯热茶,躺在床上觉得腹胃阵痛。本想着略歇一会儿便去前厅用饭,可是不知为何,竟稀里糊涂便睡着了。
  她自然不知昨夜紫竹苑内凌乱匆忙的模样,一睁开眼见天色大亮,还以为是这一觉睡了太久,又起得迟了。她有一瞬的迷惘,再仔细向旁一看,发现竟是翠云站在一旁。而更令她震讶的,是这房间格局入眼格外熟悉,却分明不是自己的房。仔细一辩——这竟是少爷的主卧。
  她心中一惊,平躺着怔定了两秒,猛地弹坐起身。
  “别动。”翠云立即薄斥,忙步到床榻旁,按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好了,“你这孩子,刚醒来就起这么急,小心又头晕了。先躺一下,等精神好些再起来。”
  临霜愣怔难解,一双水眸又清又迷茫,错愕地望着她。
  “你渴不渴?等下精神好了,记得先喝杯水润润喉。”走到桌前为她斟了杯清水,翠云将水杯置晾在床案旁。
  临霜依旧眼瞳瞪得老大,心中大为不解,试探着张了张口,“我……”
  她一开口,便感到喉咙里一阵喑哑磨涩,口腔中有浓郁的药味,苦巴巴的,“姑姑,我怎么在这儿?”
  “你还说呢!”翠云轻哂,伸手抚去她微微遮睫的刘海,笑道:“你这孩子,自己要来了月信都不知道,还乱服了什么药,害得自己昏迷不醒,又染了一身的血,吓得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似的。”
  临霜闻言一惊,下意识掀开被子朝里看了看,惊愕,“我——”
  翠云按住了她的动作,顿了顿,道:“不过也怪我,忘了你这年纪正是初潮的时候,没多嘱咐你一些。好在三少爷发现的早,要不然啊,还不知你会怎么样呢!”
  “姑姑说什么?!”临霜更惊愕了,心里都遽然咯噔了一声,“姑姑说,三少爷他——”
  她刚吐出几个字,只觉得喉咙一卡,完全说不出话了,脑海中很快浮现了当时的情景,她满身血迹,被他赫然撞见,只觉窘迫得无地自容。
  更令她汗颜的是翠云接下的话,“可不是!还是三少爷把你抱来这主卧,及时给你请了大夫为你探病,又叫了我过来给你换了衣裳。你是不知,我刚来的时候,你那血染得整条裙子都红了,就连三少爷的衣裳都……”
  “姑姑快别说了!”打断她的话,临霜深深沉埋着头,整张脸都红透了。
  翠云知她害羞,看着她轻笑了一下,又轻叹了一息,“不过话说回来,临霜,三少爷对你还真的是不错的,你都不知,昨夜你一直不醒,担心你出事,他便在这儿守了你一整夜,直到早晨进学了才走。若是普通的丫头,哪能会有这样的异殊?若我看,或许三少爷打心里对你,还真的是有些不同。”
  临霜微愣,整个人的思绪仿若被赫地揪住了,讷讷道:“三少爷他……守了一夜?”
  翠云轻点了点头。
  她还是有些愣怔,翠云伸手覆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临霜,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本也就是个建议,最终想怎样选,全部都在你。可是经过昨晚,我感觉这三少爷对你,是真的不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你真的可以把我的话好好想一想。”
  “姑姑不要乱说……”临霜窘道:“三少爷他……他对人一向宽厚,不过是因为紫竹苑的丫头少,才会让姑姑觉得不同。其实……换了旁人,三少爷一样会这样对待的。”
  她虽这样说,但胸膛已有了些温温暖意,心下也忍不住有些欣喜。
  翠云见状会意,想来她心中自有所思,也不便再多言。她又杂七杂八地聊了些旁的,话题绕回她这一次意外的源头,不禁神色凝重,“对了,临霜。”
  临霜同样回视着她的眼。
  “我问你,你昨日饮的茶里,怎么会有致人昏迷出血的杜芫?”
  “杜芫?”
  “是啊!”翠云道:“那杜芫既然不是你自己放的,你这茶从烹煮到你喝下,都经过谁都手,你可还有印象?”
  临霜微怔,仔细回思了一下,缓缓摇头,“这茶是我让知书煮的,她煮茶时我正在藏书阁,不知这茶都有谁碰过。但是我回来后,直接就将这茶拿回了房,紫竹苑里就这几个人,没有旁人能够触得到啊。”
  翠云有些失望,“你再仔细想一想呢?真的就没有任何人了?”
  顿了顿,临霜依旧摇头
  翠云心中微凝,默了默,瞥眼看见她还依然一瞬不瞬望着自己,露了一丝笑,“好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不管是谁,现下你人无事便是最重要的。你这几天身子虚,先好好养着,记得吃喝都要格外注意些,若有什么不适的,都要及时说。”
  临霜点点头。
  ·
  到了傍晚,沈长歌下学回苑的时候,翠云已经走了。
  接替翠云来照顾她的是知书和入画,彼时正在外苑熬药,见到他回,不等他问,便先一五一十说了临霜现下的状况。听说临霜已经醒了,他先是一惊,而后还不及去安小开的侧屋换下衣裳,便匆匆赶往主卧。
  一入屋,沈长歌却有些微怔。
  不同于自己所想象的,室内却极其安静,临霜似先前一样,闭着眼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他有些讶异,侧头看了看床案已被喝光了汤药的空碗,心知她的确已经醒了,或许是再次觉得疲乏,便又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看见她依旧沉睡的那一瞬,他的心情有一刹的失望空落,但转瞬想起知书入画的话语,知她已无大恙,又有了些欣慰。隔远静瞧了她一会儿,他慢慢走上前,坐在床沿边上,凝神望着她的脸。
  顿了顿,沈长歌伸出手,替她轻手别去了遗落脸颊旁的一缕碎发,又不由自主般触了触她的脸庞,神思微凝片刻,忽地,俯下身——
  气息离她的面庞大约两寸的距离,他的动作却倏地停了,垂眸望着她蝶翅一般的长睫,停顿半秒,轻叹了一息,又原样坐直回去。
  低头默了一默,他站起身,步子放得极缓极轻,朝着屋外走去。
  “三少爷。”
  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轻得防似一缕缈雾,极难捉摸。
  沈长歌一讶,顿住,回头。

    
第63章 温和
  默默望着他; 临霜撑着臂慢慢坐起来。
  望见她醒,沈长歌有一瞬的错愕,原地顿了一刹; 立即绕着桌案走到榻边; 扶着她坐起来,“你醒了。”
  “嗯。”她点点头; 顺着他的扶力坐起身。
  从一旁取过数个软枕,他密密垫在她的身后; 让她以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靠卧。而后又起身走到桌前; 去倒了一杯水。
  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 临霜神色有一瞬而逝的暗笑。
  沈长歌所不知道的,却是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睡。她也不知是何处所起的心思,便在方才听见他入苑的脚步时; 心中凛讶,下意识便缩回了床榻闭上眼。她却没有想到,三少爷竟会做了那些。
  伸手抚了一下轻别耳后的碎发,胸口仿佛有温热的暖流徐过; 不自觉有些想笑。
  不远处的少年突然转过身,正对上她暗自偷笑的脸。
  临霜一愕,只觉好像做了坏事被抓现行一般; 又是尴尬又是懊恼,立即低头别过脸。沈长歌见她这般,似乎恍然了解了什么,不禁微然一笑。
  走上前; 他再次在榻边坐下了,将茶杯递给她,“给,把它喝了。”
  她点点头,接过了茶杯,没有看着他的眼睛,只将整张脸都深埋在茶杯中,咕嘟咕嘟喝下了。
  “慢点,别呛到。”低低的话语流在耳畔,清淡间隐夹着几许温和。
  她轻轻“唔”了一声,很快将水都喝尽了,想探着手将水杯放在床案上,却已被他接过去。
  “感觉怎么样,可还难受?”沈长歌开口问道。
  临霜摇摇头,大着胆子抬头看他的脸,支吾着道:“少爷,我听翠云姑姑说,昨日,是您及时发现了奴婢……那个……又及时叫了大夫。奴婢谢谢您!”
  “你不用谢我。”他轻哂,凝望着她的脸,“我昨日也是见你一直未去用膳,担忧你出了意外,事急从权,你不要在意。你是初次来潮,听说女孩那几天很特殊,记得今后吃穿棋局,都多注意一些。”
  他话说得十分自然平淡,仿佛所说的事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可落在她的耳中,却异常觉得羞赧窘迫,耳根都不由烧得红了,说不出什么,只能低着脑袋低低地应是。
  看她这样,沈长歌不经意暗笑,将水杯撂在一旁。
  门外传来轻响,一见却是入画站在门口,禀告着他适才吩咐的汤已经熬煮好了。沈长歌听见,立道:“给我吧。”
  应了一声,入画走进门,毕恭毕敬将汤水放在沈长歌临近的小桌旁,笑嘻嘻朝着临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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