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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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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年岁父子,彼此有不同年岁的认知。
  他在公主府中隐下的躯体中年轻的光芒,在酷刑一下子撕开锦衣玉服之后,终于破裂而出。
  纪姜不禁捡地上的一块石头,抬手扼腕。
  “崖穷犹可涉,水深犹可泳。”
  她用了一种极其古老的宫中调,吟起此句。
  回忆着宋简教她写字时候的要领,用尽全身力气,写完了这十个字。
  牢门上的锁链窸窸窣窣地作响,纪姜回过头来,狱卒正在开牢门。他到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来头,为什么知府大人亲自吩咐不许任何动她。又见她着实漂亮,自以为猜到了几分大人的心思。因此对纪姜格外客气。
  “临川姑娘,走,过堂了。”
  “为什么要过堂,该招的,我都招了。”
  狱卒道:“姑娘莫怕,不是我们衙门的公堂,我们大人有几句话,想在前面单独问问姑娘。姑娘只实话实说,不会受皮肉之苦的。”
  说着就要去解她手上的镣铐,一面道:“大人心疼姑娘,姑娘该懂事的。”
  镣铐应声落地,狱卒弯腰捡起来,随手搭在肩上,“走吧姑娘。”
  她被带到了刑房,却没有闻见腥酸之气。四周的人都被清干净了,除了墙上挂着的刑具入目生寒之外,她没有感觉到一丝平时的戾气。
  刑房安着一方木案,案后是一把圈椅。
  木案上点着一盏豆大灯,灯下的男人口中正吟着她将才吟唱的那句诗。
  “崖穷犹可涉,水深犹可泳。”
  同样的十个字,同样的宫廷古调,带着几分世人无法欣赏的孤傲,优雅地从他的口中吐出。他身上似乎带着些外面阳春盛放的凤仙花香气,她太熟悉这个气息,从前在宫中的时候,每到这个时节,她都会带着李娥和弟弟去采撷凤仙,碾碎了,蒸成花泥,调成胭脂。
  “进去吧。”
  狱卒轻轻推了他一把。
  她挪开步子,慢慢地走进去。这样的相见,让纪姜隐隐有时光倒流之感。
  她去牢中见他的时节,没有如今这般好,以至于她带到他身边的,出了凌冽的雪气之外,再别的一丝暖和香。
  她闭上眼睛,将过去的影像从眼前清走,走到他的案前,缓缓地屈膝跪下来。
  “您要审我。”
  吟唱休止。宋简低头望向她。
  “对。”
  纪姜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松力跪坐下来。
  “您问吧。”
  宋靠向椅背,灯影柔柔地在墙壁上拉扯着。他语声平和。
  “邓瞬宜在晋王回府的路人被人劫走了。劫走他的人,是顾有悔吧。”
  纪姜点了点头,“是。”
  “如今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杭州府,临川,果然厉害。你设计行刺晋王,又让邓瞬宜替晋王挡了那一刀,借晋王妃对我怀疑,让她误以为,邓瞬宜知道我的某逆之计。借她的手,救邓瞬宜出府。这些我明白,但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救他,你知道我会要他的命吗?”
  纪姜摇头,“你不会要的他的命,但是,你会把他交给梁有善。他是西平侯府一案的漏网之鱼,一旦落入梁有善手中,一定是个死。”
  案前的人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要把他交给梁有善。”
  纪姜轻轻的咳了一声,“你人在青州,原本不需要插手西平侯府的事,但你却让楼鼎显把他带回了青州,目的只有一个,拿他的命和老侯爷留给他的东西,去与梁有善做交易。司礼监是我弟弟身旁最亲近的屏障,我绝不能,让你的手,伸到司礼监去。”
  宋简瞬着他的话,一下一下点着头,“所以,你要救他,也要拆这笔交易。”
  说着,他抬眼,“临川,人沦落至此,还有这样的计谋和眼界,呵,大齐公主啊,宋简佩服。”
  他唤她公主了,他不再从身份上辱没她,可这一声公主,却当真是说者有恨,听者有伤。
  他缓缓地从案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既然能让顾有悔把邓瞬宜带到晋王面前,那一刀,为什么不让他来刺。”
  纪姜轻轻地闭上眼睛,她不是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已然问出来,像一把双刃的刀,一半割在柔情上,一半割在理智上。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说。”
  纪姜将手抵在喉处,尽力放平声音。
  “好,若是如此,你怎么能得出一个‘失察’之过。”
  说着,她抬头望着他,“顾有悔行刺之后逃脱,宋简,你怎么跟王府交代?怎么跟青州的百姓交代。”
  牢狱中没有风,灯火的影子安宁的定在墙上,她蜷缩的身子像一只孱弱的猫,静静地伏在他的脚边。
  “只有我,只有临川长公主纪姜,只有我这个被朝廷贬废,流落青州为奴的女人,才会利用你去谋杀晋王!只有我才……”
  话音还未落,纪姜的咽喉却一把被他扼住,双膝离地,被人往上提拽而起。
  与此同时,她看见宋简那双阴郁的眼睛,他根本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所以,你要宋简大义凛然把你交给衙门法办,最好坐在法场下面,看你被判凌迟,千刀万剐是吗?临川,他邓瞬宜他算个屁啊!”
  纪姜站不直身子。一阵窒息之感,令她的话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宋简……我曾为了皇家的权力,断送你们宋家一生。我愿用我余下……的残生来赔偿你,可我不能捧出大齐的江山来偿你,宋简,我……我……不信,不能两全!”


第33章 凤仙
  至于此时, 宋简觉得“两全”仍然是一个虚妄无边的话题。
  她人就在眼前, 魂却在苍穹之上那个混沌无解,又宏大浩瀚的意义里。无力之感侵袭而来, 他掐住她咽喉的手松了力。手掌张开,纪姜随之像一堆苍白柔软的布,堆叠到他的脚边。
  她用手摁住被宋简掐出指印的喉咙, 呛咳了好一阵, 终于缓出一口气来。
  “爷,您放心,这世上, 除了宋家的人,没有人能拿走的我的性命。”
  宋简退到案后坐下来的,仰起头,望向被火油熏得乌黑的刑房顶。
  “对, 对。”
  他连吐了两个字,而后双手交握,抵撑在鼻梁上, 袖口滑落至臂弯,露出他腕上缠的沉香珠串。
  “除了我宋家, 你已然对得起天下人。天下人,都该谢你的恩德, 敬你的无畏。”
  说完,他自顾自地笑了笑“你也算到了,这件事, 只要移到青州府衙,最后移送刑部判罪,朝廷就一定会保下你。”
  灯火一晃,他唇边的笑瞬时看起来有些残酷。
  “慧极啊。”
  话的尾声牵长,他沉默了一阵,“可是临川,我宋家的仇,你一个人还不完。”
  ***
  午时过了,陆以芳歇午却睡不实在,翻来覆去一阵,受了风,到隐隐有些咳嗽。
  辛奴听到声音进来,忙倒了一盏茶与她,“夫人怎么了,奴婢去与您添床毯子。”
  她手上还拿着礼单册子,怕被茶沾染,倒茶时就放在了陆也芳的腿边。
  陆以芳一手接茶,一手拿起礼单册子来看。“都挑定了。”
  辛奴弯腰道:“挑定了,按照夫人的意思,都是咱们府上最好的东西。”
  说着,接过陆以芳的礼单册子翻与她看,一面翻一面道:“奴婢不太明白,说白了,青州是我们家爷的天下,我们合该有些主人气质,就算是府上出了行刺的事,爷把该交的人都交出去了,夫人何必还要备上这些东西,去给王妃请罪呢。”
  陆以芳看完最后一行字,示意她合起册子,慢慢的吞下一口茶。
  “不这样又如何,当真一刀杀了那个痴人?”
  她撑开手臂,舒了舒肩膀,“咱们爷和楼鼎显手上的军队,可是晋王的王军啊,其中很多将领,都是当年拼死护着这个傻瓜王爷来到青州的。他们认的主是青州王府。”
  她语声清淡,说得却是坚硬的事实。
  “兵权王府不敢收,是因为余龄弱再怎么强势,也不过是个女人,兵符收回来,她一个人捏不住。青州民政上的这些管理,以杨庆怀为首,她一个人,也弹压不住。因此,她不想与我们宋府彻底闹僵。但我们爷,也不能真的凌驾到晋王之上。这就是青州的政坛。剑拔弩张,四处牵制。”
  辛奴很少听说起内院之外的话题。
  “夫人……很难得与奴婢说这些。”
  陆以芳笑了笑,她示意扶她起来,二人一道往妆镜前走去。
  “我能看到的,也就这一亩三分地了,能做的,也不过是与王府走动地勤快一些,咱们爷是做大事的,顾不上余龄弱那个女人敏感的心思,那成,我们来顾就好了。”
  辛奴轻道:“您待爷,可真是好。只是我们爷……”
  陆以芳听完这句话,描眉的手却怔了怔。她待宋简真的好吗?在外人看起来似乎是的。放眼整个大齐,可能真的再也找不出一个人如她这般贤惠的妻子,娇妾美婢全部大度地畜给宋简,这些年,她花了很多心思撑起宋府的热闹,也撑起自己的‘热闹’。那是因为她不甘心,自己在宫中修炼多年的那颗玲珑心,在市井的生活里被湮灭,但正如梁有善在临别之时与她说的那句话一样。
  “即便你出了这个樊笼,你还是和我一样,无论身在何处,哪怕周遭热闹,子孙绕膝,本质,还是各孤独人。”
  眉画了一半,她有些画不下去了,她实在讨厌一个阉人,如此知心知肺来剖白她。
  “辛奴姐姐。”
  迎绣在窗外往里唤了一声。
  辛奴打起帘道:“什么事,直回吧。夫人已经醒了。”
  迎绣道:“咱们小姐回来了。请夫人去呢。”
  陆以芳看了一眼天时,“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外面风大吗?杨大人在吗?”
  “今儿风不小,小姐是自己的来的,杨老爷不在。”
  陆以芳看回镜中,妆才一半,且有些黯淡出老。
  “请她到花厅等着,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正欲重新续上眉妆,下手之时却觉得手指有些发僵。
  她松了手臂,转而将眉笔递给辛奴,“罢了,你来吧。”
  从内院至花厅,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辰。
  自从纪姜入狱,宋意然也没有来过的宋简的府上,如今她怀着近四个月身孕,虽是在阳春三月,仍然穿着夹绒的袄子,粉黛未施,眉目却不画自青,脸却并没有因为不加粉脂而寡淡,反而显出一段病弱的风流。
  陆以芳看着她的模样,心头不禁想着,这红尘中受尽折磨苦楚的两兄弟,还真是像,连周身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大风天,怎么自己来了,也不见杨大人陪着。”
  她扶着要起来见礼的她坐下,“你如今虽然过了头三个月,但也得仔细养着,杜太医说,你的身子太弱了,这一胎,是受不得一点点波折的。”
  宋意然欠身算是与她见过礼:“嫂子待我好,我却不能轻狂。我今儿来,既是有事要求嫂子,礼数不能废。”
  陆以芳笑了笑,怕她冷,又让迎绣见厅堂的前门合上。命人去煮了一盏红枣茶。
  “你兄长前日得了一盒极好的顾渚紫笋茶,你有身子,我就不请你饮了,过会儿,你一道带回去,请杨大人品品。”
  说完,亲自与她递茶,“下回,你再有什么事,使你园中的管事过来与嫂子说一声,我替你办就好了,不必这么来回跑地折腾。你看,今儿就不巧,你兄长出去了。”
  宋意然脱掉袖笼子,接过茶暖于手中道:“这事,别人来说,我不放心,定要亲自过来和嫂子商定。”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正是兄长不在,我才开得了口。”
  陆以芳收回手看向她,“什么事,这么正式的。”
  宋意然道:“三月十八,是兄长的生辰,嫂子打算怎么与他办的。”
  她无端问起这件事,陆以芳道有些疑惑。宋简这个人似乎像见不得什么团聚一堂,其乐融融景象一般,不说生日了,连年节都不操不办,府中的各房若遇正日子,也都是由她做主,拿出钱去办的,宋简几乎不过问。
  “哟,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兄长不喜欢铺张。前年生辰怎么过的……诶,辛奴,前年咱们爷生辰是怎么过的来着。”
  辛奴在旁道:“前年像是没过,不过爷陪着陈姨娘去慈云寺烧了一回香。”
  陆以芳点点头,“你瞧,他这些日子都过得淡。”
  宋意然才将养好的指甲摩挲着瓷盏上的烧纹,沉默了一阵,方开口道:“嫂子,自从你嫁与兄长,意然从未有事求过嫂子,不过这一次,嫂子要帮我。”
  陆以芳从这一袭话里听出不寻常的意思。而且她隐约觉得,这事与那个牢中的女人有关。
  “意然,你要做什么。”
  宋意然抬起头来,“我不能再让纪姜在兄长面前活着。”
  陆以芳一怔。忙挥手让辛奴带着伺候的人退出去。
  下人们的步履窸窣退尽。
  宋意然的脸一般遮在一盆文松盆景的后面,诡异的阴影,衬得她的脸越发苍白。
  陆以芳道:“你该明白,你若真的杀了他,你兄长……”
  “没关系,他恨我都无所谓,哥哥是宋家唯一的血脉了,父母的仇恨,我整个家族的前途和命数,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我决不能让那个女人,绊住他一步。”
  陆以芳听得不免心惊。
  她是喜欢宋意然的。这个女子虽不甚聪慧,却真的是将自己的一生都给了宋简。为了宋简,她不见得需要婚姻和情爱,也不见得需要子嗣和后代。
  “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嫂子不知道如何劝你,但还是想跟你说,为孩子积福,你的这个孩子,真的是老天看亏欠你太多,拿来偿还你的东西,你……”
  宋意然咳了一声,“嫂子不用再说了,我知道嫂子对兄长好,不忍心他伤心,我不会让嫂子难做的,嫂子只要在三月十八日那天将兄长绊在府中,不要他和杨庆怀留在青州府牢的人把消息送进府来。其余的事情,意然来做。”
  陆以芳沉默了一阵,“你想好了吗?不论刑部怎么议罪,她都是个死了,你不如放开手,看着她被凌迟就算了。”
  宋意然笑了一声,“上回,我想把她带出宋府,是性顾那个小子绊住了,这一回,她落在府牢中,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就算议罪下来,处决也要等到秋后,重要的是,嫂子,我哥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她死。”
  陆以芳无言以对。她沉默了良久。
  日影从西边投进来,在黄昏的时候,总是有光的地方十分温暖,没有光的地方,常过冷风。她尚算做在有光处,脚边却是从门缝隙里透进来风,卷着枝上落下的柔软絮种儿,蹁跹滚过她与宋意然一丝不苟的裙角。
  “罢了,我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宋意然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光,她伸出手,握住陆以芳搭靠在茶案上的手。
  “嫂子,我只有哥哥这么一个亲人,他在青州,多有赖嫂子的帮扶,我宋意然,代宋家谢谢您与陆大人的恩德,若我这身子能支撑长久,定竭尽所能,报答嫂子。”
  她说这样的话,陆以芳有些难过。
  从她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总觉得,牢中的人,和眼前的女人,又那么一丝相像的地方,可是,可是细想之下,她又说不上来,是像在什么地方。
  她也不肯再去细想,岔开了话题,说了些养胎养身的闲话。
  日光渐渐地在窗外消失殆尽。掌灯时分,宋简回来了。
  宋意然已经走了,陆以芳独自一个人在灯下摆碗筷。
  宋简与张乾一道走进来,迎出来的却是陈锦来,“爷可回来了。”
  她甜笑着接过他搭在手臂上的外袍。“今儿风大得很,爷吹着了么。”
  她一面手,一面伸手去搀他,“夫人说,让咱们陪爷用这顿饭。”
  说着,已经走到了花厅里面。陆以芳将好摆齐最后一双筷子,在灯下抬起头来。
  “爷回来了,快坐。”
  宋简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淡问道:“怎么想把饭摆到这里来了。”
  陆以芳弯腰将一只筷子递到他手中,又伸手去取烫在炉上的酒。“意然来了,原本是想请她在咱们这里一道用的,杨大人后来怕是不放心,硬是把人接走了。爷在外头,用过膳了吗?”
  宋简起筷,夹了一块松桂鱼,算是回了她的话。
  陆以芳走倒他身旁坐下,又将酒壶递给陈锦莲示意她伺候。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爷今日,同楼将军去军中了吗?”
  宋简握筷的手顿了顿。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去应她的话。
  陆以芳也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不再往下多问。她起身替他布菜,一面道:“意然今日来说了,同爷做生辰的事儿。”
  宋简咽下口中的鱼肉。
  “怎么说到这事上来了。”
  陆以芳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自己跟前的碗中,细致地挑着里头的鱼刺。
  “十八日是爷的生日,往年妾都没顾得上与爷做,要不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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