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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聘,二嫁千岁爷-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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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挽裳缓缓抬起头,将匕首放到旁边的石桌子上,没有一丝犹豫地走上前,淡淡地点头,“开始吧。”
    但是——
    阴柔的嗓音又冷冷地响起。
    “即使你能活下来,你知道那么多,又当如何?”
    他没有回过身,只是背对着她。
    风挽裳一怔,倒是没想过他会担心她将所知道的一切说出去。
    是该担心的,她知道的太多,就单单子冉没死的事传出去,一切都完了。
    想了想,她郑重地举手发誓,“我发誓,若还能活着,绝口不提关于幽府的一切,关于……你的一切。”
    沈离醉这下总算明白结果了,一拍两散。
    他侧首看了看顾玦,脸色已经冷到吓到他了。
    徐徐地,他转过身来,俊美妖冶的脸,即便冷到极致,也透着摄人心魄的美。
    他冷笑,“发誓?你以什么发誓?这年头若发誓有用,背地里那么多人整日咒爷死,爷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她无言以对地低下头去,随后,她又抬起头,坚定地发誓,“我以最爱的人发誓,绝口不提自己所知的一切,若是有违此誓,他……”
    “他如何?”他冷冷挑眉,心里已是麻木。
    “他……不得好死。”
    后面几个字说得极为小声。
    最爱的人是他,但是,她死都不会说出去,所以,这个誓言不会成真的。
    “你就算不发这个毒誓,爷保证,他也好死不到哪儿去。”他勾起残酷的笑弧,声音阴柔徐徐地,活像是从炼狱里爬出来复仇的魔鬼。
    “不!不可以!我换别的!”她吓得赶紧改掉。
    但是——
    “不必了!”他不耐打断,又背过身去,示意沈离醉可以开始了。
    如此紧张,还需要换吗?
    不需要了,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毒誓而已,都能将她吓成这样。
    可笑!
    沈离醉微微摇头叹息,上前从药箱里取出工具,一一摆上,拿起最重要的那一件——取心头血的针递给顾玦。
    顾玦身子一僵,低头,缓缓看向沈离醉手上的钢针,脸色一点点泛白,再缓缓抬头看向沈离醉。
    “你内力精湛,取心头血的手法应该会比我准。”沈离醉语气平和地解释。
    这下,俊脸彻底刷白。
    他,亲手取她的心头血?
    风挽裳也没想到是由他亲自动手,怔了怔,目光有些僵硬地看向他。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她,却只看得到他的侧脸,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让他取,他会不会感到痛苦?
    哪怕只是一丝,对她不忍都好。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去拿沈离醉手上的钢针。
    那支钢针她见过,跟萧璟棠当初取她心头血时一模一样,再看到,她还是不由得轻颤了下,因为,当初留下的阴影。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仿佛僵住了般,很慢,很慢,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他却迟迟碰不上。
    就在指尖快要碰上时,他却陡然缩回,低头看了眼床上的子冉,攥了攥拳,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不能拖了!”沈离醉拉住他。
    倏然,一抹纤细的身影冲上前,拿走沈离醉手里的钢针,高举,对准自己的心口——
    顾玦瞪大凤眸,推开沈离醉,闪身上前,只来得及握住她的手。
    快!狠!准!
    不快的话,他就下不了手。
    她不对自己狠的话,会耽搁救子冉的时机。
    准?怎么可能不准?
    心口那个疤虽然很小、很浅,可她早已记得很清楚,闭着眼都知道准确位置。
    但是,真正下针的是他,她只是找准了位置。
    “唔……”
    钢针没入心房,她闷哼一声。
    他另一手搂住她,凤眸看着没入她胸口的钢针,看着鲜红的血一点点晕染她素白的衣裳,他的手在颤抖。
    但他极力稳住,不能颤抖,一颤抖,她会更痛。
    “你的脸,好苍白。”她虚弱地笑,很想,很想抬手抹掉他脸上的苍白。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脸惨白成这样,就连那次他喝下她亲自煎的药都不成这样。
    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又抬头看他,“怎么办?萧璟棠说,取心头血要在心花怒放之时,那才是最纯的心头血。可是,我们这么悲伤……”
    “胡扯!”他冷斥。
    然后,低头,很冷静,很冷静地按照沈离醉先前说过的方法,暗暗提起内劲弹针取血。
    风挽裳痛得皱紧双眉,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痛,却清晰的提醒着自己不能乱动。
    倏然,他轻轻将她揽近,在她耳畔柔声说,“爷给你的压岁钱有几个铜钱?”
    几个铜钱?
    风挽裳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努力去回想。
    她只记得是一串,具体串了几个……八个……十二个……还是十五个……
    “唔……”
    就在她失神去数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再度闷哼,低头,那支钢针已经抽出,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掌。
    沈离醉立即取走取了血的钢针,然后,他一手按着她的伤口,搂着她缓缓挡下,热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下,染红了白皙的手背。



☆、第181章:你既无情,我便休
    原来,他刚才是要她分神,好分散抽针时的疼痛。
    她就知道他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胡乱下手,所以,无论如何一定会接手。
    如果这是他最后的疼惜,她足矣,也会永远记得终。
    顾玦将她缓缓放平在地上,点穴止血,然后去拿沈离醉早事先放在旁边的止血药布,用嘴咬开绑带,扯开她的衣裳,按上她的伤口配,
    这一切,在旁人看来都是那么冷静,冷静到可怕的地步。
    可是,那是别人看来。
    在风挽裳看来,并不是这样。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这么慌,就连按在她心口的手好像也在不停地颤抖。
    “爷……”她虚弱地出声唤他。
    “别说话!”他低吼。
    她也想听话的,可是,她怕再不说,就没力气说了,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溃散。
    看着他一心一意为她止血的模样,她吃力地说,“如果……如果我没死,能让我待到醒来吗?别……别告诉任何人。”
    他没回答她,所有注意力全都在她的伤口上。
    看到他没有反应,她的手费劲地抓住他的衣服,“我相信……你也不想让人知晓我发生何事的……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她又说了违心话。
    如果萧璟棠知道她被取了心头血,等于知道子冉没死。
    顾玦看着这张渐渐失去血气的脸,凤眸悲喜难辨,冷冷徐徐地问,“就这么爱吗?”
    爱到都这样了,还念着不想让那男人担心?
    “对……”不起。
    还未说完,她心头猛地一个抽痛,想再补充,已没有力气出声。
    顾玦低头看着她还在拼命一张一合的嘴,看着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她的血仿佛能够灼伤他的手掌心。
    就这么爱吗?
    对……
    她说,对!
    她居然可以这么坦然地承认,还是,她以为献出心头血救子冉,就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了?
    就因为重新爱了,曾经说过的话全都成了过眼云烟?
    还能再说什么,又何以为继?
    先来后到,注定了先来的那个赢,因为心里的痕迹抹不掉,因为刻骨铭心地爱过。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结局了,是他不信。
    固执地以为,自己可以敌过她与那个男人的八年时光。
    原来,不能。
    因为爱,她可以轻易放弃他们的孩子。
    因为爱,她可以拿心头血来要求他放她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做得再多,也终究是迟了一步。
    迟一步,就是咫尺天涯。
    心,真的像被活活剜开。
    他一针刺入她的心窝,她却加倍地让他痛。
    很痛,痛到不想要了。
    缓缓地,他看着她,凤眸中流露出一种无路可退的绝望。
    “风挽裳,我这辈子做的最生不如死的两次抉择,一次,是以为孩子不能要;还有一次,就是你与子冉。”
    他想要干什么?
    风挽裳已经缓缓阖上的双眼,强撑着不彻底闭上。
    细小的眼缝里,她看到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是她刚才拿来威胁他的匕首。
    不要……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喊出声。
    只模模糊糊地听见他说,“既然里面的人移不走,那这颗心,我不要了!”
    话落,匕首入心,他眼也不眨一下,仿佛那把匕首插入的不是他的心,很麻木、很平静地看着她。
    不!!
    她想伸手阻止,可是,她的双眸却一点点地彻底阖起,再也看不到,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
    “顾玦!”沈离醉回身,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赶紧奔过去救人。
    “玩殉情玩到我地盘来了,这是要吓死本宝宝吗?”溜达回来的男子看到,赶紧扔掉怀里的‘小肥狗’,刻不容缓地冲上去帮忙。
    高大的身子缓缓倒下,望着吊在顶上的盏盏灯火,一闪一闪的光辉,浮现出内心深处的那些美好回忆。
    冰天雪地的夜里,那么漆黑,那么寒冷,路上没有半个行人,却有个小人儿把自己埋在路边的雪堆里。
    已经覆上霜雪的眼睫毛很细微,很细微地颤动着,好像在跟死神做最后的挣扎。
    他骑着马,看着她,没有一丝停留,擦肩而过。
    可是走了没多远,那双求生的眼眸像是烙进他心上了,惦记着。
    那么冷,还下着雪,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会路过。
    毅然的,他调头折回,翻身下马,将已经快要彻底被纷飞大雪掩埋的小丫头挖出来,那双眼睫毛已经不见颤动,脸上肌肤都跟雪一样白了。
    他不停地用双手去揉搓她的脸,呵气去暖她的双手,一遍遍,不耐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终于,那双覆上霜雪的眼睫毛又微微颤动了。
    奈何,前方追他的人马已经靠近,等不及她睁开眼,他放下她,翻身上马离开。
    她有强烈的求生意志,睁开眼后不会再倒下。
    只是,他没想到,那一转身,就已注定了后来的结局。
    世间千年鹿心只一颗,既然被萧璟棠抢去,那他便只能暗中盯着那个用来培育药引子的女子,待药引养成之日,先行夺之。
    然而,他不敢相信那个萧家大院里,边洒扫着,边念着千字文的小丫头竟是那夜使得他驻足相救的那一个!
    她站在熹微的阳光里,恢复血气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小嘴里很认真、很认真地背诵千字文,偶尔会忘记的时候,就停下洒扫的动作,翻开掌心去看抄在掌心里的小抄,然后继续背。
    那年,她十岁,他十八。
    她入萧府快半年时,来了初潮,慌得不知所措,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他用小石子击打窗口,她的惊呼引起凑巧经过院子的婢女注意,让那婢女顺着知道她的状况。
    她喝鹿血时,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明明极度不想喝,却仍是毫无怨言地捏着鼻子喝下,不懂撒娇地讨些甜头,只会默默地接受一切。
    十三岁,那男人帮她纠正书法,少女情窦初开。
    十四岁,她在乞巧节乞得男人的心意,少女情定。
    十五岁,及笄,男人亲她的脸颊,她羞得好似连周边的花草也跟着羞了。
    十六岁,男人常常带她出门谈生意、见世面。
    越来越温婉的她,越来越世故的她,越来越懂事的她。
    也,越来越远的她……
    她就像莲,白莲。
    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如此,又怎能开在地狱里,又怎能被血腥沾染上。
    所以,她该在属于她的地方静静纯纯地生长。
    直到她倒在他的轿子前,直到她一次又一次的勇敢,他才决定将她留在他这座地狱里。
    他抓住了就没想过要放手,可是,他也没想过,强行抓住的,永远抓不牢。
    那么——
    你既无情,我便休!
    ……
    翌日,是夜
    “不!!”
    顾玦在梦见自己将钢针狠狠刺入她心口的画面中醒来,满脸惊骇。
    俊脸很苍白,就连一向有着醉人薄红的唇也干燥发白。
    “别太激动,小心伤口裂开。”沈离醉上前扶他坐起。
    顾玦平复在梦中产生的惊悸,徐徐环顾四周。
    他,还在洞屋里。
    “子冉如何了?”他问,声音还
    很虚弱,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心口的伤。
    沈离醉怔住,他以为他醒来开口先问的应该是风挽裳的,没想到……
    目光看向他胸口,那里的伤,真的很深,可见当时的他刺得有多决绝。
    那一刀是认真的,所以,醒来,她的一切就真的与他无关了。
    那一幕真的很震撼,当他回身看到的刹那,几乎以为自己眼前出现的是幻觉。
    也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叫‘风挽裳’的女人早已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很深、很深,非得要这样,才能阻止疼痛蔓延。
    若非他有很深厚的内力,不可能那么快醒来。
    “子冉没事,毕竟准备了那么多年,只是经过那么多打击,还得用药好好调理。”沈离醉回答他。
    顾玦点头,没再说话。
    沉默了会,沈离醉愧疚地开口,“对不起,当时,已经没有更多的时辰让你犹豫,若是再不动手,子冉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嗯。”顾玦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我没想到,你爱她竟已深到那种地步,我以为……早知如此,我不会让你亲自动手。”
    亲自刺穿最心爱之人的心,那是一辈子的梦魇和阴影。
    他方才从梦中惊醒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怪你,我最后还是会亲自动手的。”
    因为,让别人动手,他不放心。
    不过,以后不会了,他不会再为她费心。
    沈离醉看着他平静的样子,等了又等,没见他再开口,只好主动说起她的情况。
    “她的身子小产过,原本被鹿血养得很好的身子,加上有些风寒,再加上……”
    “千绝回来了吗?”顾玦打断,掀被下床,胸口痛,他就用手捂着,苍白的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沈离醉摇了摇头,看着他,也明白他的态度。
    从此,风挽裳的一切与他顾玦无关。
    只是,真的能无关吗?
    他是九千岁,而她回的是萧璟棠身边。
    只怕,不是无关,而是更加纠缠不清了吧?
    不过,他心里自然清楚她不会有事,因为,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自然是万无一失。
    若不然,他是不敢那样催他。
    明明万无一失,他却一再犹豫,早该知晓她在顾玦的心中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还要重要许多,许多。
    看着顾玦走到那个吊椅边拿起外袍套上,他皱眉,“你刚醒,伤口不宜动作太大。”
    顾玦只是吃力地穿上外袍,系上腰带,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几步,停下来,半响,交代,“记住,她的一切与我无关,我的一切,也与她无关。”
    换言之,就是不要跟她提起关于他,哪怕她主动问起,也不能说。
    这个男人绝情起来,从来都够彻底。
    他对自己向来很狠,不要命的狠。
    不然,也不可能还能活着回来。
    但是,他也相信,倘若这个男人在那时候就知晓是这样的结果,也许,他撑不下去。
    “我明白。”沈离醉点头答应。
    “我会尽快安排人把子冉转移,你们已经‘死’了。”顾玦冷静地说完,吃力地迈着脚步离开,因为伤痛,背影有些弯。
    沈离醉在背后目送,发出很惋惜的叹息。
    所有人都以为在经历那么多后,即使风挽裳知晓顾玦最初的初衷不单纯,到最后也会谅解的,却没想到,结局会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彼此一切无关?
    怎可能会无关?
    只要她还在萧璟棠身边的一天,只要萧璟棠还是驸马,还是缉异司指挥使的一天,9就不可能无关,而且,只怕会一次又一次的狭路相逢!
    最难打的仗,好像才刚开始……
    ※
    风挽裳先是意识清醒了,然后,略显吃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盏的烛火,她的双眼渐渐适应一室光辉。
    她,活下来了。
    这里是那个凿在深处的洞屋,而她身下躺的是那日那个怪异的男子躺过的床榻。
    风挽裳手撑着床榻,缓缓坐起,低头,拉开衣襟往自己的伤口看了眼,那里的伤已经好了,上面的结痂还未脱落。
    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子冉怎么样了?
    他……
    风挽裳顿时记起自己彻底陷入黑暗前所看到的那一个画面,慌忙下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去找人。
    他为何要那样做?
    既然里面的人移不走,那这颗心,我不要了!
    他那句话是何意思?
    她不要他那样还她啊!
    她不要他像当初烙印一样,与她同受啊!
    洞屋里的地板也是光滑的石头,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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