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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李桐的手就被雨淋的冰凉,李桐收回手,吩咐绿梅,“让水莲去一趟,告诉他,下雨了,请他回去吧,我见不见他没有分别,不用见。”
李桐吩咐完,转身进了上房。绿梅往倒座间找水莲传话,没多大会儿,水莲掀帘进了上房,“大娘子,和宁七爷说了,宁七爷说,一定要见你一面,说几句话,不然,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他也不会走。”
李桐啪的一声,将刚刚拎起的笔扔进笔洗,深吸了口气,咬牙道:“他既然连下刀子都不怕,那就淋着吧!”
话音刚落,外面一串听起来有几分沉闷的炸雷声传进来,水莲唉哟了一声,忙奔到门口,掀帘往外面看了看,“这雨要下大了!”
李桐呆了片刻,轻轻呼了口气,自觉心绪稍稍平静了,伸手从笔架上又取了枝笔,慢慢蘸好墨,开始接着抄经。
水莲垂手站在旁边,听着外面越来越急的雨声,时不时瞄一眼写不了几个字就一脸气恼团起扔掉的李桐。
“给他送把伞。”连扔了四五张纸,李桐再次将笔扔进笔洗,头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句,水莲答应一声,拿了把伞急步出去。
李桐端坐榻上,直直的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窗外,铺天盖地的雨声,仿佛劈头盖脸砸在她身上心上。
水莲回来的很快,“大娘子,宁七爷说不要伞,他说他命都不想要了,还要伞干什么?”
闲听落花说
今天就这样,后面的不满意,大概全部要扔掉了。
☆、第六百五五章 不忍
李桐气的啪一声拍在榻几上,水莲瞄着李桐的神色,低低加了一句,“淋透了,脸都是青的。姑娘就见一见他吧,再淋下去……”
李桐上身端直,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吩咐:“请他进来吧。去找大爷拿套干净衣服。”
“是。”水莲暗暗松了口气,屏着气答应一声,出了门,吩咐清菊去取衣服,自己急步出来,开了院门,撑起伞,走到离宁远四五步远招呼他,“姑娘请你进来。”
宁远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挪了下脚步,身子一歪,水莲惊叫一声,丢了伞刚冲出一步要去扶,宁远急忙摆手,“我没事!就是腿麻了,没事,不用过来。”
水莲看着已经歪在泥水中的宁远,连连跺脚,急忙回身招呼,“老刘家的,再叫几个人,赶紧把宁七爷扶进去!”
几个粗使婆子急忙从院门里挤出来,冒雨冲到宁远面前,七手八脚扶起他,连抬带架撮到院门下,宁远唉哟连连,一进院门就叫道:“好了好了,放开,我揉揉就好,没事没事。”
“小叶走一趟,去大厨房找你小悠姐,让她熬些驱寒的热汤水,好了赶紧拿过来。”水莲自作主张吩咐道,宁七爷都站成这样了,要是有个好歹,那可不得了!
几个婆子搬了张凳子出来,扶宁远坐下,两个婆子蹲下来给他揉腿,宁远龇牙咧嘴,看起来痛苦不堪。
水莲又吩咐多烧热水,拿炭盆,“……姑娘已经吩咐去我们大爷那儿拿衣服了,一会儿七爷先……”
水莲话没说完就为难起来,宁七爷这样,照理说应该好好洗个热水澡,绞干头发换上干爽衣服,可在她们这里洗澡什么的,这可怎么洗?
“热水就不用了。”宁远紧跟道:“一会儿衣服拿来,找个地方让我换换衣服就行,炭盆也不用,拿个大棉帕子,头发擦一擦就干了,没事没事,我在北边行军打仗,经常淋雨,擦干就好了。”
水莲听他这么说,虽说不为难了,却又十分担心,“万一冻着七爷……”
“没事没事,等会儿我多喝几碗姜汤。”宁远脾气好极了。
两个婆子揉了片刻,宁远就一只手按着凳子,挪了挪,用力站起来,“好了,差不多了,赶紧进去吧,别让你们姑娘等急了。”说着,一只手扶着墙,一跳一窜一瘸一拐往里挪,不过挪的倒挺快。
水莲一路紧走,到上房门口,刚要禀报,宁远轻轻嘘了一声,“先别惊动姑娘,等干净衣服拿来了,我换上再禀报,不然,这一身寒气一身水,不大妥当。”
水莲一想也是,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等清菊取衣服回来。
李桐端坐在榻上,清清楚楚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清菊回来的极快,抱着一大包衣服,从月洞门冲上游廊,水莲忙上前接过衣服,宁远跟了两步,“衣服给我就行,麻烦两位姐姐,找个不碍事的地方。”
“就这里吧。”水莲推开旁边茶房门,茶房里正烧着热水炭盆,热气腾腾,十分暖和。
宁远进去,片刻出来,已经从里到外换上了李信的干净衣服,头发也用帕子擦过,重新挽起,虽然湿,但不再滴水了。
刚到上房门口,李桐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请到西厢房吧。”
宁远进了西厢房,一脚踏进去,竟有几分激动,不过半个来月,再进这间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书房,竟有恍然隔世之感。
李桐端坐在惯常坐着的椅子上,看向宁远的目光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算见过我了吧?七爷请回吧。”李桐直接开口道。
“我要见你,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宁远不象往常那样不客气,站在门槛里一两步,看起来竟有几分拘谨之感。
“说吧。”宁远隐隐的拘谨,让李桐莫名松了口气。
“我坐下来说话,行不行?站的太长,两条腿……”宁远看起来仿佛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李桐心里象被人用力压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往下一低,“坐吧。”
宁远挪的很慢,一步一点挪到他惯常坐的椅子前,双手先按住椅子扶手,再慢慢坐下,坐到底,慢慢吐了口气,“这样好多了,多谢姑娘。”
“你要说什么,说吧。”李桐眼皮微垂,催促道。
“我知道你没打算再嫁人。”宁远上身微微前倾,看着李桐,直截了当道:“可是,你得多想一步。”
李桐直视着他,面无表情。
“你大哥很快就要娶妻生子,不过三五年,这间宅子里,就有了位大奶奶,一个,或者两个少爷小娘子,再过几年,也许还会多几位少爷,几位小娘子,也许你大哥还会添几个小妾,这是他们的家,跟你没关系,你插不进去手,你就不应该不能插手,不但不能插手,你还得远远避开,你们家这么大点地方,你得避开大部分。”
宁远的话,李桐没反驳,也没赞同,只沉默的看着他。
“你阿娘要是跟你大哥一家融为一体,她肯定舍不得你,要是顾着你,又顾着你大哥一家,你阿娘得多难为?”宁远叹了口气,“我大哥比我大八岁,二哥比我大六岁,小时候我们兄弟三个天天在一起淘气,大姐远嫁京城后,大哥和二哥走到哪儿都带着我,我们兄弟三个一个桌吃饭,我经常睡在大哥屋里,或是二哥屋里,后来大哥成了亲,再后来大哥有了儿子,再后来二哥也成了亲,也有了孩子,大哥和二哥还是和从前一样疼我,可他们再疼我,也不能象从前那样待我,有时候,我想和大哥二哥一起,象从前那样吃顿饭,都很难。”
宁远声音低落,“到那时候,你怎么办?”宁远看着李桐,李桐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宁远先开口道:“不如我们俩搭个伴,你看,我们两个最能说得来,说心意相通一点也不过吧?一辈子不算短,咱们两个搭个伴,这一辈子多有意思?”
☆、第六百五六章 挺急的
“我不想再嫁人了。”李桐调转目光,不再看宁远。
“不是为了嫁人,”宁远挪了挪椅子,“你看,你和我,咱们俩,都挺孤单的。”宁远顿了顿,看着垂着眼皮的李桐,“我从小……大概是太聪明了,跟我年纪差不多的,我跟他们没话说,比我年纪大的,已经知道我是定北侯府小公子,要么想巴结我,要么就是怕我,我都能看出来,很腻歪,就不想理他们,大哥,还有二哥,总是跟我想的不一样,只要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就觉得我不对,就要教导我,我就懒得跟他们说话。”
宁远声音低落,语速比平时慢,听起来有了一种沉痛之感。
“等我大了,能说话的人就更少了,不是更少,是没有了,长这么大,我一直想,要是有一天,能找到一个什么话都能说的人,那该多好。你也是这样,对吧?我能感觉出来,你跟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娘子不一样,你跟她们说不到一起去,你在应付她们,是吧?咱们俩是一样的人,咱们俩能说得来,咱们俩搭个伴不好吗?”
“这不是搭伴的事。”李桐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
“对你我来说,就是搭伴,咱们要搭伴,你我得有个名份,咱们行走世间,不能不应付世人俗目,你说是不是?”
“你这是胡说!”李桐心里一阵烦乱,“你有父有母有家有族,怎么说得跟茕茕孑立的孤儿一样?你走吧。”
“遇到你之前,我这颗心,就是茕茕孑立的孤儿,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有个伴儿是什么滋味,去年,我离开定北侯府时,就自请出了宁氏一族,以后,就是你和我,我们两个人,你喜欢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
宁远又往前挪了挪,“你从前说过,等一切落定,你想到处走走,做做生意,看看山水,我陪你去,我能陪你说话,还能给你当个保镖,多好,你要是做生意做的没意思了,我带你去北三路看看,我带你剿匪去,要不咱们去北地当马贼,怎么样?”
李桐呼的站起来,宁远跟着站起来,没等她说话,抢先道:“我不走,你说不行,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行?”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太婆,我不能……”李桐几句话说的十分艰难。
“就算你真是个老太婆,我也愿意把你娶回来,咱们两个一起,搭伴过以后的日子,你要真是老太婆,我肯定很难过很害怕,难过是因为我们不能一起老,害怕是怕你走了之后,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咱们两个,都不是在乎世俗的人,你说是不是?”
宁远柔声细语,他不在乎她嫁过人,压根就没往心里去过。
“试试看,好不好?成了亲之后,你和现在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不过把你这间小院,从这里,搬到定北侯府,别的,都跟现在一样,我也跟现要一样,你试试看,要是好,咱们两个就一直过下去,要是不好,你就搬出来,你想住到哪儿就住到哪儿,要不你把城外那个庄子,紫藤山庄是吧,陪嫁过来,你住到紫藤山庄,好不好?你看,就算咱们两个搭了伴之后不好,你顶着宁家少奶奶的头衔,也就是顶个宁家少奶奶的头衔而已,你知道我,这样说,就能这样做到,试一试,要是可以,往后,咱们两个,就都不用再孤独了。”
宁远双手撑在膝盖上,半弯着腰,从下而上看着李桐,低声下气的商量道。
“你不要这样。”李桐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桐桐,我长这么大,就遇到你这么一个能让我什么话都能说的人,以后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以前我孤独极了,常常自言自语,象个傻子一样,你就算可怜可怜我,点个头,就试一试,行不?”
宁远干脆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李桐。
“你起来!”李桐被他这一蹲,浑身不自在。
“不想起,我都不想活了。”宁远没起,抬手抹起眼泪来。
“你先起来!”李桐跺脚。
“你先答应,你先点个头,我就起来。”宁远接着抹眼泪。
“你怎么这么无赖!”
“我就跟你这样,这不叫无赖,我真不想活了。”宁远两只手一起抹。
“你先起来,先回去,让我想想。”李桐退了半步。
“我都替你想好了,哪还有什么要想的?你就是想先把我打发走,我不走,从前没遇到你,我不知道有个人说说话有多开心,还能活一活,现在,你让我怎么活?没法活了,你不答应,我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
宁远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根簪子,“这是来京城时,我阿娘给我的,是她进宁家时,我太婆给她的,阿娘说,这是她的太婆给我的太婆的,我给你带来了。”
宁远站起来,将簪子托到李桐面前。李桐低头看着簪子,没说话,也没动。
“桐桐,就试一试,就算万一,万一你觉得不好,你顶着宁远夫人的名头,跟现在比,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可要是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好了,咱们两个,说能说到一起,吃能吃到一起,玩能玩到一起,你抬抬眉毛我就知道什么意思,我不说话你也知道我想什么,彼此心意相通,多好。这样的好事,总得试一试。”
宁远悄悄往前挪了半步,又挪了半步,伸手拿起李桐的手,将簪子放到她手里,李桐仿佛被火烫了一般,抬手就要甩出去,却被宁远一下子握住,“别怕,有我,放心。”
李桐的手僵直的托着那根簪子,宁远紧盯着那只手和簪子,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我走了,明天我就托人上门提亲。”
“哎!”李桐哎声没落,宁远已经一步窜出门,“桐桐,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辜负你。”说到你放心时,声音还在门口,到辜负你,声音已经远在垂花门外了。
李桐仿佛没听到他这句话,只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簪子,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一片混乱,这簪子,怎么稀里糊涂就落在她手里了?
“去跟太太禀一声,姑娘应下了。”一直竖着耳朵的水莲急忙吩咐同样听的专注的清菊,“快去!”
清菊唉哟一声,提着裙子就跑。
绿梅双手合什,转着圈儿阿弥陀佛,水莲一巴掌拍在绿梅手上,“稳重些,天儿不早了,姑娘该歇下了。”
…………
第二天一早,东华门被里面被缓缓推开,刚开了一条缝,宁远就从门缝里扁着身子挤进去,一溜烟直奔宝箓宫。
福安长公主一向是在早朝前半个时辰就起来了,宁远请见时,她早就起来,正围着游廊散步,听说宁远请见,步子顿住,片刻就恢复常态,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吩咐叫他进来。
宁远进了院门,一溜小快步追上福安长公主,长揖见礼,“长公主姐姐今天气色真好。”
“我这气色,哪天都这么好,这么早,你来干什么?”长公主只管走自己的。
“来请长公主……求长公主做个大媒。”宁远再次长揖。
“嗯?”长公主脚步停了,一个转身看着宁远,“你?”宁远赶紧点头。
“桐姐儿?”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宁远,宁远再次点头。
好一会儿,长公主哈了一声,“听说你昨天去李家了,就去了一趟,就求到话儿了?”
“回长公主姐姐,我是诚心诚意,以诚动人。”宁远这话十分诚恳,长公主又是一声哈,“你先回去,这事儿,我得先问问桐姐儿再说。”
“这是我的八字儿,这是草贴子,八字我合过了,大吉大利。”宁远从怀里摸出一张大红折子,又摸出一个,再摸出了一个。
“我还没问呢,用不着这些,先拿回去。”福安长公主甩着胳膊往前走。
“用得着,姐问好了,就把八字儿草贴子一块儿递了,一件事不做两趟烦,姐,我老大不小了,挺急的,这事儿……”宁远托着贴子往上送。
“滚!”福安长公主猛的顿住步,一声吼,宁远连连点头躬身,将手里捧着的八字、草帖子以及那份合出来的大吉大利,一起放到栏杆上,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第六百五七章 嫌弃
福安长公主斜着栏杆上一叠三份大红,哼了一声,甩着手继续往前走,绿云收起那三份大红,转身送到了西厢房。
福安长公主又走了半圈,转身往回,进了西厢房,吩咐绿云:“去请桐姐儿过来说话。”
绿云出来,叫了个婆子,吩咐去请李家大娘子。
李桐几乎一夜没合眼,天亮时,迷迷糊糊刚要合上眼,宝箓宫的婆子就到了。
匆匆洗漱更衣,李桐看着桌子上那只突兀无比的簪子,犹豫了片刻,吩咐水莲拿只匣子装好带上。
西厢房里,福安长公主面前,原来的那只已经不算小巧的炕几换成了长和榻等宽,宽足有三尺多的长案,案上除了书信,又多了几摞蓝绸包边的折子。
听到李桐进来,正蘸着朱砂在一张折子上写的飞快的福安长公主头没抬手不停,“坐。”
李桐轻轻放下匣子,走到已经从榻上挪到旁边的茶案前,拿出自己带来的茶饼,移火焙茶。
长公主看的快,批的也快,批完一摞折子,示意绿云:“拿给常太监,告诉他,这几份都是急折,立刻转过去。”
绿云答应一声,拿靛蓝绸布包好那一摞折子,抱了出去。
长公主转了转脖子,下了榻,坐到李桐对面,捏起杯子,啜了口茶,眼睛微眯,看起来很享受,再啜一口,不紧不慢啜完一杯茶,放下杯子,微微侧头看着李桐,“今天一大早,宁远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