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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金屋可藏娇-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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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知晓就派人连夜关闭出淮南的道路了。”刘迁争辩道。
  “那你拦到人了吗?”刘陵凌厉地说道。
  “这……”
  “迟早,我们淮南王府会被你给害死啊。”刘陵不再理会他,匆匆向刘安房间走去。
  “翁主?你怎么来了?”守门的侍卫见到刘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忙上前去拦阻道。
  “让开,本翁主有事情要见我父王。”刘陵一掌拍开那些侍卫的阻拦,闯了进去,喊道,“父王,父王,你快派兵……”
  房中人见到她的到来,都顿住了,刘陵亦是一惊,江都王刘建,这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人竟然出现了。虽然说江都国和淮南国距离非常接近,但是根据大汉的律法,各诸侯之间的往来是被严格禁止的。
  最终还是刘安先反应了过来,对着外间的侍卫喊道:“你们都先退下。”
  刘建上前一步,向刘陵行礼道:“侄儿见过陵姑姑。”
  刘陵皱了皱眉,说道:“江都王免礼。”她心中对这个以**闻名的江都王没什么好感,也不明白这个明明只是个安逸的败家子的家伙为什么肯协助淮南。
  刘安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安毋躁,然后说道:“陵儿,建儿这次来,是和我们商量二月时举兵的事情。”
  “江都王辛苦了。”刘陵客气地说道。
  刘建耸了耸肩,然后向外走去,说道:“淮南王爷,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刘陵看着他离开,皱眉问道:“父王,什么约定?”
  “本王得天下,但是要给他一个人。”刘安含笑道,“为了一个女人而谋反,没想到这个浪荡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女人?”
  “他的妹妹,江都翁主,刘徽臣。”刘安说道,“他是为了夺回这个妹妹,才加入我们的。”
  “我们要对付的是朝廷。和他妹妹有何干系?江都翁主不是多年前就已经……”刘陵不解地问道。
  “他说,五年之前,阿娇曾经在江都国出现过,并且就此带走了他的妹妹。甚至更早之前,在元光五年的时候,阿娇就曾经以一身民间女子的打扮出现在楚国。”刘安缓缓说道。
  “什么?”刘陵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元光五年,不就是阿娇被废的那一年吗,那时候的阿娇应该在长门宫啊。
  “不过,孤王觉得更有意思的却是,”刘安说道,“元光五年,阿娇并不是单独出现在楚国的,同时和她在一起还有一对夫妇,后来,刘建也是从这对夫妇手中将阿娇抢入王府的。”
  阿娇走时虽然尽量不留下任何线索,但是五年的时间,足以让成为江都王的刘建在自己的王国内搜出一切不是线索的线索,再渐渐将他们拼凑成一个模糊的来龙去脉。
  “后来,这对夫妇就失去了踪影,从此以后,刘建与派出去的那些试图揪出他们人都失去了联络。”刘安说道。
  刘陵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说道:“父王的意思是?”
  “孤王的意思是,昭阳殿也许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弱。她和椒房殿之间或真有一斗之力。”刘安缓缓地走到玉几边上,拾起上面的一份密折,说道,“所以,放伍被和刘建去长安,搅乱这趟浑水,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够将一直在背地里保护阿娇的那些人给逼出来,待得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就是我淮南挥兵北上之时。”
  刘陵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说道:“父王,原来你都知道……”
  “当初已经放跑了一个雷被,同样的错误,你说,孤有可能犯三次吗?”刘安看了女儿一眼,微笑着说道。
  “那么,父王是很自信于刺杀已经得手了喽?”刘陵问道。
  “不错。”刘安点头道,“这一次,孤王的确是兵行险着了,因为若再让朝廷这么苦苦相逼下去,淮南将无立足之地。陵儿,以你对刘彻的了解,假如刺杀没有得手,哪怕只是让他受了重伤,他,有可能到现在还不作出任何反应吗?以他的聪慧,一定能够想到这些是谁做的。但是到现在,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所以,孤觉得,不是他不想作出反应,而是他已经根本无力做些什么了。”
  刘陵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像破了一个大洞,觉得身子有些发冷,“父王,你是说,那个人,已经……”
  “孤只是猜测,从雍地传回来的消息作出的判断。陵儿,如果他还清醒着,怎么会连一面也不露,就匆匆移驾甘泉宫了呢?”刘安缓缓走到女儿身边,说道。
  “对我们淮南来说,无论是他从此不醒来也好,只是暂时昏迷也好,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布置了。而陵儿你,也该清醒了。”刘安抚了抚女儿的头,说道,“你的梦,从十六岁做到今天,该醒了。”
  “他是文帝的直系子孙,和你本就是不可能的。等你成了长公主,天下的好男儿,都由得你挑选。”
  “可别的人再好,也不是他。”刘陵轻轻抬头,眼中的泪终于落下,一贯八面玲珑以笑靥示人的她终于在父亲的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说道。
  甘泉宫,竹宫。
  “陛下今天的情况如何?”陈娇为刘彻撩起落在颊边的发丝,低声问道。
  “陛下胸前的伤口情况比前两日好多了。”淳于义回答道,“脉象却还有些虚弱……”
  “那,你现在还是不能告诉本宫,他什么时候会醒,对吗?”陈娇问道。
  “……臣,无能。”淳于义低声道,其实她对于刘彻的伤势也很是心焦。虽然刘彻一直在竹宫之中不出,而她从甘泉宫的尚药监所取用的药物,名义上也是给伤风的小公主的,但是这一切又怎么瞒得过那些老大夫呢。只是,他们都不敢轻易插手皇家之事,而聂胜又将整个甘泉宫看得十分严密,所以倒也没有人多嘴说些什么,可是日长夜久,只怕……
  “算了。我知道你尽力了。”陈娇捏紧刘彻的手,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沉睡的面容,心中略有些沉沉的。为了自保,威胁聂胜是必需的,但是,写信通知堂邑侯府还有大哥,这一步,到底走得对不对呢……
  “娘娘,聂大人求见。”郭嗣之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陈娇收拾起心情,理了理衣裳,说道:“宣他进来。”
  “见过娘娘!”聂胜恭恭敬敬地向陈娇行礼道。
  “聂大人什么事?”陈娇问道,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聂胜还是她必须倚重的重要人物,在这个甘泉宫中,也惟有聂胜才是权势最大的那一个,只有得到他的协助,自己才能够彻底稳定住局势。
  聂胜先是扫视了一下四周,才说道:“娘娘,臣抓到几个想要离开甘泉宫的小卒。”
  陈娇神色一凛,之前她曾经下令,让聂胜派人监视甘泉宫各主要出入口,防止有人向长安方向通风报信,没想到这么快……
  “都是些什么人?”陈娇问道。
  “是在云阳宫服侍的几个宦官。”聂胜低声回答道。
  陈娇心中暗暗苦笑,云阳宫啊,大约是从葭儿的反应中推测出来的吧。那宫殿一贯是皇帝驾临时的主要行宫,在那宫中服侍的宦官心眼自然也比旁的多一些,这么快行动倒也是正常的了。
  只是,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些人呢……陈娇陷入了沉思。
  “……娘,娘娘,”聂胜将陈娇从沉思中唤醒,问道,“娘娘,你看该如何处置他们呢?若不加惩罚,只怕他们会乱说话,到时候人心动荡,我们怕是不好控制局面了。”
  陈娇立刻敏感地发觉了聂胜这句话中的另一层意味,他这是在劝自己杀人立威。
  娇摇了摇头,说道,“你把他们带到云阳宫,寻一偏殿锁上,对外说他们冲撞了公主,再找几个嘴巴严实的看管着就是了。切不可妄动杀机,那样就坐实了他们的猜测,只怕这宫中就会有更多人争先恐后去长安通风报信了。”
  聂胜眼中闪过一阵满意,其实,以他的老辣何尝不知道斩杀这几个小卒子是不可能安定住人心的,他之所以还来询问,只是想知道,这位陈娘娘到底有没有那份手段罢了,假如她终究不能和椒房殿中的卫皇后相争,那么他也可早做打算。
  送走了聂胜之后,陈娇便打发杨得意去云阳宫将那几人看押起来。这杨得意这些年来,为了刘彻算是把卫子夫给得罪惨了,到了这份上,也不怕他背叛。
  见人都走了,殿中只剩下淳于义、郭释之及自己三人,陈娇正视着淳于义问道:“义侍医,你有几分把握能将陛下救回来?”
  “这……”淳于义微微低头,说道,“不足五分。”
  “你救不了,那缇萦夫人呢?”
  淳于义心中一惊,抬头看向陈娇,却发现她的表情沉稳如昔,不禁有些结巴,说道:“娘娘怎么……”
  “你姓淳于,这些年来又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母女,这不是很好猜的吗?”陈娇解释道,“若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你以为我会这么放心将陛下交到你手中吗?这是关系到我们母女性命安全的大事,本宫还不至于这么轻忽。”
  淳于义一阵哑然,轻声说道:“姨娘或许是有办法的。只是,她这些年来行踪不定……”
  “……是吗?我知道了。”陈娇的表情有些索然,时间渐渐过去,可刘彻还是和最初的时候一样昏迷着,她知道这种伤势的人,昏迷得越久,醒来的机会就越渺茫。
  刘彻,刘彻……不要有事啊。
  未央宫,北阙。
  这里是未央宫的北门,高高耸起的重檐彰显着正处于盛世的大汉朝的威严,两边整齐排列的侍卫们严肃地监视着来往之人。伍被走到此处,不禁肃然起敬,深深感觉到在淮南的那群井底之蛙想要颠覆这个朝廷的可笑。
  ……
  “什么?一个自称淮南伍被的人来求见?”李希刚看完今天的公文,听到宦官的来报,有些惊讶。这个时候,淮南对他来说是再敏感不过的词了,他略一思量,便说:“引他到边上的宣室。”
  安排伍被到边上的宣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伍被竟然真的带来了一个大消息。李希一边用着茶,一边考虑着,到底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人,而伍被则是一脸焦急地等待着李希的答案,希望自己这一次的拨乱反正能够洗脱从前的罪名。
  “李大人,被所说的事千真万确,你还是快点派人去通知陛下吧。不然,淮南那些叛逆也许真的要动手了……”伍被用探究的眼神仔细地看着李希,不明白这个李大人为什么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就不再有什么动作,只是镇定地喝着茶。
  “……伍先生所说,希皆已铭记在心……只是,此事本官必须慎而再慎才行。所以……”李希笑了笑,说道,“还要劳请伍先生先去廷尉府屈就。”
  ……
  廷尉府。
  “李大人此来不知何事?”张汤皱眉看着押着伍被前来的李希。
  李希看着被自己堵住嘴的伍被被廷尉府的差役押了下去,转身对张汤说道:“张大人,在下有要事禀告,只是……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瞥了瞥四周来来往往的差役,说道。
  “李大人这边说话。”张汤也知道李希会突然前来,一定是出事了,便引李希向里面走去。
  李希跟在张汤身后缓缓行着,望着张汤消瘦的背影。对于这个武帝朝的政治不倒翁,他早在入仕之前就有过了解。张汤,他最初的官位只是长安吏这样一个小吏,但是他很快就以敏锐的眼光发现了当时身在长安列位诸卿的王皇后异父弟弟田胜的政治价值。在他的尽心服侍下,从来没有亨受过这种待遇的田胜立刻就将张汤这个平民引为知己,后来田胜得封周阳侯,便开始为张汤引见当时的权贵,张汤由此从一介平民进入了大汉最上流的社会交际圈。之后,他便成为当时出名的酷吏甯成的掾吏,以甯成的精明居然给张汤下了一个无害的结论,最后还推荐他调茂陵尉,治方中。等到田鼢为丞相,与田胜交好的张汤也就开始步步高升了,但是,让张汤彻底得到刘彻欢心的,却是因为他治陈皇后巫蛊狱的出色成绩,他以极高的精确度区分开了刘彻欲治罪和不欲治罪的人。
  从这些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张汤此人在揣摩人心方面非常有一套,他出仕以来曾经依傍过的人,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更奇特的是,这些人居然都很乐于提拔这个贫寒出身的男子。虽然这些年来,张汤停在廷尉这个职位上没有寸进,但是李希知道,这是因为他奉命与赵禹共定律例,所以在律法完成前,刘彻不打算让他分心于他事。如果将来,大汉实行这个男子所制定的律法,想必青史之上,定然少不了此人吧。
  行到一隐秘处,张汤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李希,说道:“李大人,此处十分安全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李希点了点头,说道:“大人可知道,在下方才押来的人是谁?”
  “谁?”
  “淮南八公之一,伍被。”李希说道。
  “伍被……”张汤挑了挑眉,问道,“他来长安做什么?难道和那雷被一样?”雷被的告密虽然还属于秘密范畴,不过以张汤的职位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刘彻当初还是指派对刑讯很有一套的他来询问雷被关于淮南的一切。
  “差不多。不过,他还带了另一个消息……”李希轻轻说道,“他说,淮南王打算派人刺杀陛下。”
  张汤有些哑然,摇了摇头,说道:“淮南王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了?陛下虽然身在行宫,可是周围侍卫如云,刺杀?说笑之语罢了。”
  “假如不是说笑呢?假如,陛下并不在行宫,而在外游历呢?”李希轻声说道,但是这话听在张汤耳中不亚于惊雷之贯耳。
  “什么?”
  “事到如今,希也不瞒张大人了。陛下这次说是去雍地祭天,其实是带昭阳殿的陈娘娘及广玉公主出宫游玩了。”
  “那……刺杀?”
  “希得到的消息是,陛下在半月前忽然从雍地移驾甘泉宫了。结合这次伍被所说,只怕……”李希说道。
  张汤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他双手负背,来回踱着步,他看了看十分镇定的李希,顿了下来,说道:“李大人,你觉得我等该如何处理此事?”
  李希正等着他问这句话,立刻说道:“张大人,若我等将此事上报于卫皇后,你以为如何?”
  张汤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李希却已抓住。他心中暗暗一笑,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赌对了。张汤虽然人称酷吏,可是他既不爱美色也不爱钱,为人正直生活清贫,这个男人惟一舍不下的,就是权位,而他所有的权力都是刘彻赐予的。
  “张大人,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一次的事情,希以为不适合告知卫皇后娘娘。”李希说道,“我等并非权贵出身,素日又与卫氏并无往来,若太子君临天下,你我皆可开始准备告老还乡的折子了。”
  张汤眼中闪过一道光,笑道:“李大人所说太过了。陛下遇没遇刺还是两说,便是陛下遇刺了,休养一阵也会好的。”
  “张大人在说笑吗?陛下的性命在遇刺后若还存八分,我等告知卫皇后之后,怕是连五分的机会也没有。”李希走近张汤,低声说道,“椒房殿对陛下、对昭阳殿的怨气已非一日了,张大人这么精明的人,不会不知道这对卫氏来说是个大好机会吧?”
  张汤当然知道,他这么懂得揣摩的人,当然知道刘彻心里在想什么,卫子夫在刘彻心中的地位是绝对不能和陈娇比的,这一点,在卫子夫最得宠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只是……
  “李大人,假如陛下真的……那,我等的隐瞒可就将未来的太后和天子大大得罪了。”张汤沉吟道,其实这句话是默默承认了李希的推断,一旦刘彻生死不明,卫氏对刘彻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是啊……可是,我等尚未到不惑之龄便要隐居乡野,难道张大人甘心吗?”李希问道,“若幼年天子继位,太后临朝,朝廷是绝对不需要我们这些人的。因为他们必须安抚诸侯王。”
  张汤的政治主张和李希及桑弘羊多有相似之处,削藩、铲除豪强、改革币制、盐铁官营……张汤和李希一样在刘彻手下,正是要开始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退下的。这就是李希今天选择来寻他的原因,因为他相信,张汤对权位的渴求,会让他选择这个赌注。
  长安,平阳侯府。
  “你是说,今天有一个从淮南来的人去北阙求见李希大人,但是却被他扭送到了廷尉府?”刘婧站起身,在堂内来回走着。
  “是的,长公主。”报信的是宫内的一个宦官,他毕恭毕敬地说道。
  “本宫知道了。”刘婧说道,“你且退下吧。”
  “娘,怎么了?”曹襄待那人退下之后,便立刻问道。
  “不知道……”刘婧为自己斟了杯茶,低头喝了几口,说道,“只是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大事?”曹襄不是很能明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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