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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之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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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从他的身上下来,低头整理裙摆。故作淡定。
  薛战伸手一捞,将滚落在地上的紫檀木捡了起来,转过身见她背对着自己整理衣裙,已经整理好了,转过来的时候满脸潮红。
  这会儿是想端庄也端庄不起来了。
  他就是喜欢看她不端庄的样子。
  萧鱼利落的拾掇好便转身,堪堪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看到他忽的张嘴,问道:“你与赵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问这个做什么?萧鱼点头道:“嗯。”
  “那以前,他亲过你吗?”
  啊?萧鱼的眼睛倏然睁大,看着他眉头一拧,才利索回答道:“自然没有。”大户人家的姑娘最讲究规矩,何况她去宫里的时候,有姑母和赵婳;赵煜出宫来萧家的时候,又有她大哥和卫樘……而且那种时候,便是定了亲,也是要避嫌的。赵煜又是谦谦君子。
  他笑了一笑,眼睛一眯,盯着她。萧鱼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就见他淡淡挑眉,慢悠悠的说:“朕若是早些认识你,一定亲你……”
  “每回都亲你。”他补了一句。
  这个人……
  明明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听到他这话,萧鱼的脸确实不自觉的,“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含笑的样子,下意识的想,倘若那个时候,他真的认识她……
  她肯定不会理他的。
  他那样的身份,一介乡野村夫,若是敢接近她,她父兄早就将他打趴下了。
  就这样,还敢亲她?她的手指头他都碰不到。
  萧鱼又好气又好笑,眉眼亮亮的看着他,最后笑容慢慢的淡了……终究那时候,她不认识他。
  薛战的笑容又是一敛,这才继续道:“你要朕放了赵煜,你可曾替朕想过?年年,若是朕执意要他死,你会如何?”
  她以为,赵煜于他而言,最大的危害,便是影响他的皇位。可当初赵煜已经死了,便是现在活了,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况且他的确是无心皇位。因为不影响他,所以她存着私心,想试一试,他能不能对他网开一面?
  可现在。萧鱼见他眼神笃定,似是真的要赵煜的性命。萧鱼袖中的手握了握,她又能如何?
  萧鱼仰头,便道:“若是这样会让皇上很为难……那您要杀,便杀吧。”
  本来,赵煜在她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她问心无愧,不欠他……救不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在宫里,他的眼皮子底下。以前她还存着侥幸。可今日元华寺一事,让她知道,这蛮汉并非看上去这般粗枝大叶。她想做什么,他或许都是看在眼里的。
  薛战望着她的眼睛。许久,才道:“朕答应你,朕不杀他。”
  怎么忽然又答应了?萧鱼以为,他那样笃定,是下定了决心的。他虽对她好,却始终将她与政事分开的,不会因为她影响决定。所以她也识趣的不去过问他的政务。
  她能感觉到,这次他真的是因为她的缘故。赵煜不死,总归是好的,毕竟不是赵煜,换做一个普通人,活着总比死了好。她已经目睹过太多的杀戮了。改朝换代,必不可免,可现在毕竟不一样了。
  她没有谢他,怕他生气,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低头去看他手里捏着的雕了一个轮廓的紫檀木。
  萧鱼抬头仰望,看着他英俊的脸,说:“臣妾觉得,木雕太小家子气,一点都不适合您……”他的目光看了过来,萧鱼笑了笑,轻轻的继续说。
  “……皇上骑马、射箭、练拳,甚至批阅奏折的时候,都比现在英姿威武。”


第76章 迁就【一更】
  郭安泰回府后先去看了萧玉枝。
  昨日刚回的门。萧玉枝哭哭啼啼的, 几乎不肯回郭府, 好在萧三夫人柳氏说了她几句, 郭安泰便在她身边哄她, 总算将她带回郭府。
  不过几日,矛盾却非常明显。
  萧玉枝在护国公府的吃穿用度, 是在郭府是根本没法比的。嫁与郭安泰这个老男人, 已觉委屈, 又是这般简陋的吃穿用度,萧玉枝当然受不住, 立刻便与张氏吵翻了。张氏哪里是个好脾气的主?何况新妇进门,本就是要立威的。她不爱用便不用,不爱吃便不吃,谁会惯着她啊?
  至于今日, 张氏携郭素宜去华元寺拜佛。这等难得出门的机会,又没有带上她, 萧玉枝更是独自在屋里生闷气。
  行至卧房外, 见面前房门紧闭,郭安泰遂抬手,轻轻扣门。
  外面守着的丫鬟便说:“夫人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说是每日都要吃燕窝鱼翅的,可是……”
  后面的话,便是不说,郭安泰也是明白的。
  府中的用度,都是母亲管着的, 别说是燕窝鱼翅,就是一针一线,都得经过张氏的同意。燕窝鱼翅不是没有,可他们郭府,没有好端端就吃燕窝鱼翅的道理。
  这几日乃是郭安泰的婚嫁,不用上朝,穿了身干净的青色圆领长衫。虽不算华丽气派,却也简约得体。萧玉枝却是喜欢朱环翠绕,华服美衣,本是念着妻子本分,早晨起来要伺候夫君更衣的,可瞧着郭安泰穿得普普通通,便敷衍了事。这两日更是连懒得伺候他更衣。
  他的脾气好,又比她年长许多,当然是处处迁就她。他也知道,她想他穿得气派,华丽的衣袍他不是没有,可他的母亲和妹妹皆是穿着朴素,他实在没办法独自去穿华服美衣。是以在府中时,穿着皆是低调为主。
  郭安泰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听里头没有半分要开门的动静。
  欲抬手,再次敲门。
  身后小厮却前来禀告,说:“爷,老夫人他们回来了。”又将今日皇上在元华寺捉人,张氏受惊之事,告知郭安泰。
  听了小厮禀告,郭安泰担忧的蹙眉。
  他回头望了一眼紧紧阖着的房门,没有犹豫,先去了前头迎接母亲。
  张氏的确是吓坏了,那样的阵仗,她一个年迈的妇道人家,如何见识过?这会儿见着郭安泰,便上前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郭安泰低声安抚一番。
  又让丫鬟上了茶,压惊之后,张氏的脸色才好看些。
  喝了茶,将茶盏搁到手边。
  张氏左右打量一番,板起脸问郭安泰:“你媳妇儿呢?怎么就你一人出来?”
  身为媳妇,自该敬着婆婆,她刚回府,那萧玉枝身为新妇,自该随夫君一道过来见她才是。
  可这会儿就郭安泰一人过来。
  郭安泰想了想,说道:“她身体有些不是,是儿子让她在屋里休息的。”
  张氏哪里不懂?那丫头便是嫁了人,还是一身的毛病,若要改正,还得她好好花功夫管教。于是说:“你啊,就是对她太好了,出嫁女子皆是以夫为天,哪有你总是迁就着她的道理?儿啊,难不成你想让这丫头变成第二个尤氏吗?”
  尤氏是郭安泰的第一位夫人。
  提起尤氏,郭安泰心里倒是坦然了。只是当初,那尤氏哭着闹着要回娘家,他心里的确也是有些挫败的。加之那时适逢失意。不过他并不怨恨尤氏,的确是他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是他们郭家对不起她。
  郭安泰对着张氏道:“玉枝不一样。她只是年纪小些,且她的出身不同,有些小性子也是正常的。其实心眼儿挺好的,对儿子也是体贴入微。”
  张氏却是轻哼一声,说:“那怎么这两日都未同房?可是她不喜你碰?”
  虽是而立之年的沉稳男子。可说起这个,郭安泰面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张氏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郭安泰这个儿子,洞房之夜,想着那萧玉枝的脾气,有些不放心,自然是在外面听的,头一晚的确是圆房了,可后面的几晚,都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此下去,她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就这样,不将他儿子伺候好,还每天想吃燕窝鱼翅,想得倒是美。
  郭安泰道:“她年纪还小……”
  “都快十八了,还小呢?”
  见儿子要为萧玉枝说话,张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母亲的,哪能看得惯儿子想着媳妇?何况是刚进门,连个孙子都没生的媳妇?
  知道这种事情,他越是护着萧玉枝,母亲越生气,于是郭安泰只好不再为她说话。最后好说歹说的,劝她先回屋歇息。
  看着母亲的背影,又想着屋里面还有个一天没吃东西的媳妇儿等着他哄,郭安泰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倒不如让他处理一堆公务来得轻松些。
  郭素宜未与张氏一并走,而是抬头看着兄长。那回萧玉枝的事情,虽是她做的过分。可她终究是他的亲妹妹,先前与母亲一起养家,供他念书,为他付出那么多。就这件事情,还影响不了他们的兄妹之情。
  于是郭素宜上前,乖巧的叫了一声:“大哥。”
  郭安泰看她,道:“有事?”
  郭素宜轻轻点头,说:“素宜有一桩事情,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和大哥说。”
  整日待在府中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事情?郭安泰觉着,最大的,也不过她的亲事。便看着他,耐心的、细细听着她说。
  郭素宜道:“今日皇上陪皇后娘娘去华元寺拜佛,在寺内捉了两人,这事儿大哥您也知道了吧?”
  闹得这般大,郭安泰当然知道。至于捉的是谁,他也是清楚的。
  郭素宜眼睛清澈,望着他道:“先前素宜在贺大人的府上,曾见过那位前朝的公主,今日也认出,那被捉的一男一女中,那女子,就是前朝公主赵婳,听着她的称呼,素宜也晓得,那名男子,是已经驾崩的前朝先帝。既是捉住了,此事素宜不该再多管的。可是在这之前,素宜曾见过,皇后娘娘在华元寺的后院,与他们兄妹私下接触过……”
  听到此处,郭安泰眼睛一顿。
  当然明白妹妹说得是何意思。
  他道:“你是说……”
  “素宜身为闺阁女子,不该妄加揣测,毕竟那是皇后娘娘。只是大哥你也知道,皇后娘娘与前朝先帝的关系。人非草木,总是念着旧情的。可她既是新帝之妻,就不该再与前朝之人来往的……大哥,您是朝中重臣,应当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但凡、但凡皇后娘娘真的存着异心,皇上又对她那么信任,那后果……”
  能坐上这位子,自是免不了一番杀戮的。依着皇上的性子,和这些日子的全城搜捕,但凡捉到赵煜,那赵煜是必死无疑的。可如今,他却没有立即要了赵煜的性命,而是将他关入天牢。
  “好了。”
  郭安泰对上妹妹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他心里清楚,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可他与皇上千辛万苦,助他夺江山,这些事情上面,的确是半分都疏忽不得的。
  他说,“此事我已知晓。不过,你切莫再与旁人说起此事。稍有不慎,那皇后娘娘的清誉,可是咱们整个郭府都赔不起的。”


第77章 孬种【二更】
  院内橘树葱绿, 穿着墨绿小袍的赵泓几乎要与绿油油的树叶融为一体。
  到底是才五岁的小男娃, 乖巧待在安王府, 闲暇之际, 便唯有就地取乐。这会儿胖胖的身子挂在树干上,那脚边的梯子“啪”的一声斜斜倒在草地里。
  他也不怕, 挪了挪肥肥的小屁股, 坐在枝头。
  伸出小手, 去够上头坠着的橘子。
  还没熟,青色的。光是看着就觉得酸。
  姜嬷嬷与丫鬟小厮们站在下面, 她吩咐小厮去将梯子扶起来,然后敞开双臂,就怕赵泓不小心摔下来,她也要接住他。
  “王爷, 您赶紧下来吧,这橘子还没熟呢。”
  当然不是因为贪嘴儿。好玩儿罢了, 小孩子有什么耐性, 旁人说还未熟不好吃,是酸的,可小孩子心里却是痒痒的,越是说还没好,越是想要摘。非得尝过了,晓得是酸的,才真的相信。
  胖手握住了一个橘子,赵泓一张玉白的小脸拧着, 一副很用力的样子。
  枝叶发出阵阵响声,终于“啪”的一声,将青皮橘子连着橘叶一道摘了下来。
  赵煜坐在枝头,低头薄橘子皮儿,一剥,那橘子清香又酸涩的味道便传到鼻尖。他坐在上头,抬头看了看,看到正对着他的垂花门那边,一个颀长稳重的身影走了进来。
  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正是他的四叔赵煊。
  赵煜眼睛一亮,立马挥手,这时候屁`股坐得不稳,便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底下的小厮赶紧趴在地上垫着。
  摔在人堆里,赵泓挪了挪胖胖的身子救起来了,姜嬷嬷关心的守在一旁,道:“可摔疼了吗?让老奴瞧瞧。”
  赵泓小小年纪,奶声奶气的,却很是一本正经。他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树叶,与姜嬷嬷说:“本王没事。”然后抬头,笑着看着面前的祁王,清脆的叫道,“四叔。”
  赵煊穿了件牙白竹纹长衫,风姿翩然。他牵着赵泓的小肉手就往旁边走去,告诉他不该这么玩儿。
  是有点危险。可赵泓也是男孩儿,再乖巧,也有像顽皮一些的时候。
  听了赵煊的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儿便看着他,道:“泓哥儿知道了。”又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急急的问,“四叔有娘亲的消息吗?她在宫里过得好吗?”
  赵泓五岁生辰,萧鱼并未来看他,也未送他任何的生辰礼物。他不贪什么礼物,可若是娘亲忘记了,他心里当然有点不开心。
  赵煊眉宇一沉,没有说话。
  赵泓愈是担忧,轻轻的问:“泓哥儿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忘了泓哥儿的。只是泓哥儿想知道,她在宫里好不好,那个人……他有没有欺负娘亲?”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下意识的轻了些,悄悄的、忐忑不安的。
  大抵是传言太可怕,在赵泓心里,那谋朝篡位的新帝,如猛虎野兽。
  赵煊看着他的眉眼,语气温和的说:“你放心,若是她过得不好,四叔会想办法的……”
  那是真的……过得不好吗?他欺负娘亲了吗?赵泓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赵煊又道:“你可想你父皇?”
  父皇?赵泓一愣。在他印象里,父皇的性格很好,可是好像……不太喜欢自己。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父亲的?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又或者,父亲本就是严厉的形象。
  可是父皇不是已经……赵泓一双大眼有些迷惘,抬头望着身侧的四叔。
  温温和和的,对他非常的关心。模样更是好看,好像画上走出来的似的……
  从安王府出来,赵煊身边的小厮上前替他搬马凳,然后低声向他禀告道:“……只是将人关在天牢,似是皇后娘娘求了亲,三日后,便将他们二人流放岭南。”
  赵煊面如冠玉,狭长眼睛目光淡淡,不疾不徐的说:“本王知道了。”
  ……
  赵煜就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天牢内。铺了层稻草,他坐在上头,虽然身处狼狈,倒也尚存几分皇族矜贵。
  面前摆着馊掉的饭菜,他有些饿,也不嫌弃。
  掰了半个馒头,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咬。
  里面就一扇极小的窗,偶有鸟雀飞来,停在那里,叽叽喳喳叫上几声,也就走了。明月高悬时,唯有堪堪对上,才有几缕皎洁月光照进来。赵煜轻轻闭了闭眼。
  大魏已亡,他早就该沦为阶下囚。
  当初母后和他的皇后被困宫中,孤立无援时,他却在外面,世外桃源,不问世事,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动静,赵煜身形动了动,缓缓朝着牢门看了过去。
  见一个纤细身影,自逆光处慢慢走了过来。
  凤冠华服,云髻峨峨。萧家女皆是美貌娇娇,她更是出类拔萃,便是他身为帝王,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儿。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对她是有感情的,要娶她为妻,他也是欢喜的。只是那些事情,早已腐蚀了他对宫廷的美好幻想,便是她长得再美再娇,当了皇后之后,怕也是那个样子。
  萧鱼见他在里头待的似是不错。有些事情,她想来想去,还是要问清楚的。不然她先前的那些付出,就仿佛没有意义了。萧鱼说:“皇上已经决定,会饶你一命。”
  赵煜看她,问了句:“是你求的请?”
  萧鱼没有否认,说:“我自己也是如履薄冰,只是抱着一丝侥幸,若是他不答应,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若非如今她与薛战相处不错,她也不会去求他网开一面的。
  她看着他的眉眼,想着从小到大的相处,十几年的感情,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对她这么狠心。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何要出宫?”
  这世间,怕是没有比帝王更随行所欲的。他从小就学习治国,小时候与她说过,要当一个明君,好好爱百姓的。
  他不说。
  萧鱼拧眉,道:“你总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让他告诉她,以前他认为的,父皇母后鹣鲽情深,全是假的。告诉她,他的母后,她的姑母,其实并不是一个贤惠大度的皇后。他虽对母后所做之事觉得不齿,可那毕竟是他的母后,何况她已经死了,他怎么能再说她?
  沉默许久,赵煜只好道:“年年,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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