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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档案系列-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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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静下来,片刻后,简自远先说:“这三个选择都很烂,都很不安全。”

“你的建议呢?除了死守在这儿。”我问道。

简自远无语。

谷伊扬说:“从风险看,去跟踪那个神秘来客好像最大。”

我说:“的确是很危险,但好处是有可能让真相大白,而且,知己知彼。”

“那姑娘兵法纯熟,佩服佩服。”简自远冷笑说。

“问题是,我猜那人多半不是徒步走过来的,如果要跟踪,可能就得伊扬和欣宜滑雪跟过去。这就意味着,我们要被迫分开。”我感觉到欣宜的身躯微颤。

果然,欣宜说:“不行不行,我们决不能分开。”

谷伊扬说:“那肯定行不通了……而回我们的别墅也有很大危险,猞猁可能还等着我们。”

“我觉得,猞猁的出现是针对我们的——它们并非时时刻刻守在我们的木屋里,只是偶尔来拜访几次,不管是谁训练了它们,只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做为杀手。张琴没出现之前,我们并非是被谋杀的目标,但张琴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我犹豫着,一时也说不清该往哪儿走。

“你怎么把我们的倒霉事儿都推在可怜的张琴妹妹身上?”简自远说。

我没有理他,继续道:“等我们逃出木屋,猞猁们不久就会发现空城计,而猞猁的主人也不需要这些最厉害的杀手继续守株待兔,原因很简单,我们既然觉得木屋如此恐怖,连夜逃离,又怎么会再投落网?”

谷伊扬说:“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这么说来,我也倾向于回去了。欣宜,你说呢?”

欣宜说:“可是,我还是怕回去,罗立凡和张琴都死在那里。为什么不能去找其他的木屋呢?”

“当然可以,但有些盲目,虽然我带了地图来,找准方向还是不容易,毕竟我们从来没有去过甚至见过任何其他木屋。而且如果我们面对不止一个人和三条猞猁,那么其他木屋也一定在这些人的搜索范围之内,面临着同样的甚至更大的风险。”

简自远摇头说:“说不通,你讲得好像有一个特工连队在这漫天风雪中寻找我们这几个草民似的。我同意欣宜妹妹的,还是去就近找一家安全点的别墅歇歇脚。这么大的山林,哪会那么巧,就被人再次骚扰呢?”

再这样争执下去,只怕我的头痛又要卷土重来,我让步说:“好,那就先去找别家木屋吧。最关键的还是先离开这儿,不要被瓮中捉鳖了。”率先起身,推开了地窖的盖板。

白色光线从木屋的门缝间渗进来¨/w/é/n /r/é/n/ s/h/ū/ w/ū/¨,原来天已经亮了。

令人沮丧的是,屋外风雪没有一点消停的迹象,唯一不同的是,雪花小了许多,但也密了许多,没头没脑地往我的衣领里钻。

两道明显的滑雪板轨迹向右侧延伸到不知何处,如果此刻我有一副滑雪器械,真会克制不住冲动,追上去一瞧究竟。

谷伊扬仔细地研究着我带出来的那张度假村地图,简自远最后一个从木屋里恋恋不舍地出来,回过头东张西望,大概终于有了机会能将小屋和周遭看个清楚。我心头一动,问简自远:“记得你好像随身一直带一个小卡片机的,对不对?”

简自远一笑:“想留影吗?兰妹妹心情不错嘛。”果然,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小照相机,说:“笑一笑。”

“笑个鬼!”我恨恨地说,“请你给这木屋拍一张全景。”

“什么用途?这木屋除了破旧点,没有一点摄影价值。”他还是拍了一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拍一张木屋的全景,只是有个朦朦胧胧的想法,我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和安宁的环境,坐下来仔细梳理一个个散乱的线索。

身后传来谷伊扬的话:“大致有个方向了,你们跟我来吧。”开始在雪地上滑行。

我留意了一下,还好,我们的路线和地上已经有的那两道轨迹是反方向,显然谷伊扬有意避开刚才来人的去向。

第三十五章 二度尸楼

足足两个小时后,当我觉得再难多迈一步的时候,一座木屋别墅出现在眼前!这木屋的形状和我们租的那座一模一样,屋顶厚厚的积雪,感觉几乎要压垮整座房子。木屋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风雪肆虐。

简自远“耶”了一声,踌躇满志地说:“我就说嘛,我们这个决定绝对正确,你瞧,多安静、多祥和的环境!如果屋里有人,正好可以做个伴儿,如果屋里没人,我们可以进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再次享受当家作主的乐趣!”

我和欣宜一起瞪向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还会有任何乐趣可言。

木屋外,一尘不染的雪地,没有脚印,没有雪板印,仿佛多年没有被搅扰过,当然,这样的效果,一两个钟头的大雪就可以造就。

谷伊扬卸下滑雪板,率先上前敲门。无人应门。他用力推了推,门紧锁着。我们绕着木屋转,终于发现有一扇窗被拉开了一道缝——是那种上下拉的单扇窗,一看就是通往卫生间的。简自远自告奋勇地爬上窗台,将整扇窗抬起,钻进了卫生间。

不到一分钟后,简自远就出现在门前,张开双臂,一脸笑意:“欢迎欢迎,我的伙伴们,花一份价钱,住两套别墅!”

我摇头苦笑:“亏你在这个时候能笑得出来!你仔细看过了没有?是不是真的没有人?”

简自远一指身后:“反正我从厕所过来一直到前厅,皮靴敲得咚咚响,都没撞见一个人。”

四个人一起在整个木屋转了一圈,木屋内的布局和我们租的那套也完全相同,四间客房,都空空不见人影。我一直跟在最后,尽量将一切收入眼中。简自远得意地说:“哈哈,这下,晚上我们可以一人睡一间,不用为分房间打架了。”

欣宜立刻说:“我还是要和那兰睡一间的!”

我说:“简自远你开什么玩笑?!即便要在这里住一晚,我们也必须在一个房间里。何况,我不认为我们是这里唯一的客人!”

另外三个人都惊异地看着我。我走到壁橱边,拉开来,里面是两个旅行箱和一件皮大衣。“瞧,这里的客人显然有很好的收拾习惯,室内不见杂物,但卫生间里还是可以看见洗漱用品,厨房的台子上也有两个用过的茶杯。”

我又带着他们仔细看了另外三间屋子,其中两间的壁橱里都有旅行包和衣物,有一间的桌上还有两本小说。

简自远略略失望地说:“看来不能独享这套别墅了,不过,多些旅伴多些人手,也不是坏事儿。”

我自言自语说:“问题是,这么大的雪,这些人去了哪里?”

欣宜说:“会不会他们酷爱滑雪,这样的天气,在附近越野滑雪还是不错的。”

我说:“这些人的确酷爱滑雪,但他们今天没有出去滑雪。”我拉开了走廊里的一间小储藏室,里面堆着三副滑雪板和滑雪靴。

众人无语,相信每个人都和我想的一样:他们去了哪里?

忽然,一种不祥预感升起,我说:“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微微一怔后,谷伊扬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我紧跟上,跟到了一架楼梯前。谷伊扬猛然停下,蹲身,看着木质地板上的一滴暗红。

一滴血迹。

楼梯上,楼梯侧,一滴,两滴,无数滴血迹。

熟悉一幕的重映。

身后,欣宜发出一声惊呼。

“操!”简自远捂住了嘴倒退了数步,远离楼梯,远离血迹。

谷伊扬叫了声:“大家都拿好滑雪杆!”转身自己到刚才那小储藏间里,取了数根滑雪杆分发给我们,然后开始一步步走上楼梯。我紧紧跟上。

阁楼的门掩着,血迹从门缝下延伸而出,已经干凝。

缓缓推开阁楼门,强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我不由自主掩住了口鼻,腹中一阵狂烈的翻搅。

黑洞洞的阁楼被谷伊扬的手电照亮。在那一瞬间,我真希望阁楼里还是保持着黑暗: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但与其说是三具尸体,不如说是三份残缺的尸骨。死者的肢体血肉模糊,大块的皮肤肌肉已经不存在,露出森森的骨头。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碎片,从保存相对完好的头部判断,应该是两男一女,一家子——中年夫妻和一个高中生样的男孩。

三具尸体有一个共同特点,颈部都被咬得稀烂。

“猞猁?”我轻声问。

谷伊扬点点头。显然,有猞猁入侵这套别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遇见过的那三条。据谷伊扬说,猞猁是珍稀物种,所以很难想象它们会在这个山林里有泛滥的数量,料想还是那三条。我虽然对刑侦和法医学知之甚少,但大致可以看出来,这三个人死了不久。莫非,它们在我们别墅空腹而归后,找到了这里杀戮充饥?从现场看,很可能是三名受害者发现了猞猁入侵,奔逃到阁楼里避难,但灵动异常的猞猁还是设法进入了阁楼。

我说:“从客房的行李看,好像至少应该有四个人,甚至五个人,另外一两个人在哪儿?”

谷伊扬说:“无论在哪儿,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我们将阁楼门再次掩上,下了楼梯,欣宜和简自远的脸色看上去比死了还难受。谷伊扬说:“是猞猁。”

欣宜问:“这都是因为什么?猞猁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简自远尖声说:“还能为什么?为了生存!这大雪地里没有别的吃的,吃人是它们最容易做的选择!”

我说:“只怕没那么简单。会不会是猞猁的主人想要我们认为那些猞猁是随机出现的,是野生的?这几个无辜的受害者,有可能是追杀我们的人故意杀了,一则让猞猁果腹,二则让我们放松警惕?另外,如果到最后只是将我们几个杀了,很有可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猞猁的主人安排猞猁到这间木屋来行凶。这样,日后我们的尸体被发现,也会和这里的人一样被看作是一个单纯的事故:野生猞猁为解饿,在这屋子咬死数人,在我们租的那间屋子里也咬死数人。至于罗立凡的尸体,凶手在这大雪封山的日子,也有的是时间来‘处理’。这样,罪行可以被掩盖得一干二净。”

欣宜又打了个寒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先在这里吃点东西,”我忽然觉得这话着实可笑,目睹了阁楼里的惨相后,我哪里有一点胃口?“也许在这里,什么样的美食都难下咽,但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存,还是要吃点东西再起程。”

“起程?去哪儿?”简自远问道,带着极度的难以置信。

我说:“回我们的木屋。”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简自远的“女高音”又起,压力、恐惧,让他变得更赤裸裸地粗鄙,“你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吗?这里已经被猞猁血洗过了,猞猁不会再来吃死人,这里难道不是最安全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努力心平气和:“我们对风险的判断应该随着我们的认知而不断调整。如果我们待在这里,可能正中他人的下怀。让猞猁在这里行凶的人,或许正是希望我们以为猞猁来过这里吃饱了肚子,势必安全了,在这里住下。而他们不久就会返回。现在看来,猞猁和它们的主人,在山林里巡游,一边寻找我们,一边制造恐怖。所以无论是这里也好,我们原来的那座木屋也好,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我们只有在这里歇一阵,吃点东西,继续上路。他们是动态的,我们也是动态的,否则,就是坐以待毙。”

简自远冷笑说:“坐以待毙,坐以待毙,这话我好像听过很多遍了。”

欣宜忽然说:“我也同意,回原来的客房。”

“啊?”简自远一愣,“欣宜妹妹,你怎么突然变了心思?不是一直怕回去的嘛?不是怕那里有死人……”

欣宜冷冷地说:“难道这里没有死人吗?回去,至少……至少是比较熟悉的环境。”

谷伊扬说:“好吧,那就弄点吃的吧,吃完了,休息一下再上路。”

简自远一叹,半晌不作声,默默跟着我们去了厨房,点火烧锅。一直到吃完张琴带来的苞米,他才说:“好,就跟你们回去,但是,回去后我们也不用再离开了。这样不停地跑,再跑个半天下来,我们的体力就消耗差不多了。因为极度寒冷的天气里赶路,体能消耗的剧烈无法想象,还是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我仔细斟酌着他的话,第一次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我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可以防御猞猁和不知名的凶手?”

简自远的嘴角微微抽动,似笑非笑,“我们要利用大雪的优势,给猞猁们、凶手们安排一些陷阱和枷锁。”

“陷阱和枷锁?”

简自远伸手进张琴留下的背包,在其中的一层里取出一团绕成圈的铁丝。“瞧,这是我在那个堆垃圾的木屋里找到的,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只半尺见方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老虎钳、螺丝刀、扳手等工具,“这也是那里找到的宝贝。用这些,再就地取材,我们可以给猞猁们制造点麻烦。”

我忽然觉得,对简自远这个人,我依旧陌生。

第三十六章 LV的价值

雪还在下,强度略减,但仍无间断的迹象。我们借用了死者的滑雪板,尤其谷伊扬,不用再把脚箍在张琴的“小鞋”中,一路走来,轻便了许多。我和简自远都是初级滑雪者,幸亏有过前几天的练习,这次出发,算是越野滑雪的集训。最初在上坡的时候,我们还举步维艰,但多试了几次,逐渐掌握了要领,总之比穿着土制雪鞋一步步跋涉便捷多了。

走出不远,我问手拿地图辨认方向的谷伊扬:“这里过去,会不会经过昨晚黎韵枝走失的地方?”

谷伊扬想了想说:“大致经过,稍微绕一点。”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失去心上人的那种伤感,使我更觉得自己的判断的正确,他和黎韵枝,绝非简单的“情侣关系”。他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既然知道黎韵枝只是一种被爱妄想,只是一位精神病人,他为什么在如此敏感危险的一次“度假”里收容了她,让她时刻在身边,让事态变得更复杂,甚至,很有可能白白送掉一条生命?

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谷伊扬说:“也许你不相信,我的确在和黎韵枝……我们的确保持着情侣的关系。”

我的确不信。

“她是负责安晓康复的护士之一,在安晓快要出院的时候,她开始主动接触我。开始,我根本没有考虑,安晓的复原不说,我心里其实满满的还是你,不可能有任何人走得进来。但她没有放弃,甚至到北京来找过我,我基本上是以礼相待,婉言谢绝,直到安晓突然过世。”

我一阵心惊:“你怀疑她?”

“当然不会是她,因为安晓‘自杀’的那一刻,黎韵枝在北京,在找关系,换工作到北京来,所以不可能是她。”

“我不明白。”

谷伊扬说:“我不是怀疑她是凶手,但安晓的死,让我开始怀疑一切,怀疑所有人。在黎韵枝对我的温情和劝慰中,我忽然想到,安晓到沈阳医大二院开始住院的时候,似乎也正是黎韵枝新换工作调到安晓病房做护士,是不是有些巧合?”

“人事流动转换,日新月异,谈不上是巧合,但我理解你的怀疑,你是说,她的出现,尤其她对你的‘痴情’,可能和安晓有关?”

“我立刻查了一下,我没记错,她的确是在安晓脱离植物人状态开始住院后,从江京第五人民医院调过去的。”谷伊扬回头看看简自远和穆欣宜,确保他们没有在听。

“江京!”我又是一惊。接下来的事,不用谷伊扬多说,我已经猜到大概。谷伊扬怀疑黎韵枝的来历,虚与委蛇,开始和黎韵枝“恋爱”,为的是发现黎韵枝是否和安晓的死有关。“这么说来,你至今也并没有发现黎韵枝的任何‘破绽’?你至今也不明白,她是真的爱上你了,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谷伊扬摇头:“要不就是我彻底猜错了,要不就是她极善于遮掩。我了解了她很多的情况,甚至去湖南见过了她的父母,她就是一个背景普通性格单纯的女孩,护校毕业,在江京做了四年护士,调到沈阳来,是因为她姥姥一个人在沈阳,年事渐长,她可以照顾一下……我也见过了她姥姥,很慈祥的一个老太太。”他用手向前一指,“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我回头对简自远和欣宜说:“我们这段滑慢一些,仔细看看,是不是能发现黎韵枝的痕迹。”

简自远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度不合作,“痕迹?下了一整夜加这半天的雪,挖个深坑都能填满,你还指望能找到痕迹?”

欣宜说:“关注一下又怎么了?看看总比做睁眼瞎好吧?”

我根本没将简自远的话听进去,凝神四顾。谷伊扬和欣宜也不时左拐右绕,到树下、石块边看个究竟。

欣宜向前滑了一段,忽然停下,回头问谷伊扬:“你确认是这附近吗?”

谷伊扬道:“八九不离十吧。”

欣宜长嘘了一声:“希望她没有在这里走岔。”

我走到她身边,心里一紧。

我们脚下,是一片陡坡,为白雪覆盖,不知深几许,坡上虽然也有寒松峭立,但可以想象,万一有人失足,凶多吉少。

简自远说:“她不会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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