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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的时候，凌冰依还是没有等到殷野悠，她也没有打电话去强迫他立刻给她一个答复，但是，殷野悠虽然没有来，可郝蕾却来了。
“对不起，郝小姐，凌小姐生病了，不宜见客。”在房间里正在看杂志的凌冰依听到了门外阿基的声音，而他阻挡的访客，竟是殷野悠的未婚妻。
‘“阿基，让郝小姐进来，我没事。”凌冰依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脸色不太好地郝蕾，不知道是因为奔波过度还是因为被阿基给拦在门外。
“小依，你好点了吗？”看到凌冰依，郝蕾放下鲜花跟水果，然后柔柔的问着。
“嗯，好了很多，对不起，原本是打算要陪你试菜，试婚纱的，结果，却住院了，真的不好意思。”还劳烦一个即将要当新娘的幸福人而成天往医院里跑，如果郝蕾不是真心爱殷野悠的话，那么，她是绝对不会爱屋及乌的关心到她的身上。
郝蕾真的是一个很适合殷野悠的善良的女人，也许，有她在殷野悠的身边，日后可以帮助殷野悠逐渐摆脱缠绕了他这么多年的梦魇吧。
“殷野悠他拒绝跟我结婚了，小依，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不简单，我求你，不要再欺瞒我了，好吗？可是，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都好，恋人都行，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我等了他这么多年，我就是一心一意想做他的妻子，小依，你帮我劝劝他，就说，我什么都不会计较的，我也不会不准你们见面，他娶了我，仍然可以拥有你。”突然，郝蕾非常激动地双膝跪地，哭着请求着凌冰依，她不能没有殷野悠，他已经到他们郝家见过家长了，大家都很羡慕她，说她终于心想事成了，可是，幸福的日子何其短暂，恍如昙花一现。
郝蕾的动作吓懵了凌冰依，然后她所说的话，更是让她觉得震惊，她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她什么都知道，一个女人在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有别的女人之后，还能说出自己不介意的话来，可见，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的用情之深。
而她，或者殷野悠，有什么资格伤害这样一个善良并且深爱着他的女人呢？
“他说他要悔婚么？”凌冰依开口问着，殷野悠如果这次悔婚，那么，郝蕾就是他所辜负的第三个女人了，从陈若盈，到夏莲，这两个女人的下场已经够惨了，郝蕾，她不想再伤害别的女人了，也不想让殷野悠伤害。
“我知道，他是为了你，但是小依，请你相信我，我说过的话，绝对会做到。”她不要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幸福就这么溜走，哪怕这所谓的幸福，只是表面上的光环，只要让她偶尔可以感受一下殷野悠的温存，她便会很知足了。
“我已经四天没有见到他了，但是他会来的，等他来了，我就跟他说，好吗？赶快起来吧，不要跪了。”凌冰依扶着郝蕾起身，她知道，她必须得做个决定了，也许，她跟殷野悠之间，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必须该做一个了断的时候了。
为了殷野悠，也为了自己，更为了眼前的郝蕾。
“你答应我了？”郝蕾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凌冰依真的这么容易答应自己的请求。
“嗯，我答应你了。”凌冰依点头，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
“那我先回去，我等你的好消息，好吗？”
“好。”
做好决定后，凌冰依就想着给欧阳爷爷打电话，说她愿意跟他走，为了郝蕾，也为了殷野悠可以有一个健康正常的家庭跟人生，她是该离去的时候了，只是，她的电话刚刚拿出来，消失了几天的殷野悠却回到了病房。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殷野悠眼睛发亮的看着凌冰依，他很想知道她有多想，如果他还是不同意这个孩子留下来，她会有多恨他。
“我的想法能够代表你的决定吗？”凌冰依不答反问着，他不打算继续恨凌心，继续恨她了么？还是他终于想通了要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一个改变，在她决定离开之后？
“不能，但是至少可以被我罗列为考虑的因素。”殷野悠老老实实的说着。
他这几天痛苦极了，他有时候甚至都在怀疑，何民生那小子根本就是骗他的，凌冰依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不能做妈妈了？然后又在想，凌冰依吃了那么多的避孕药，孩子居然还能那么健康，还有留下的必要，这该是被叫做奇迹，还是应该叫做怪胎？
而且，他最近这几夜，几乎天天都梦到一个长得很像他，又像凌冰依的孩子，在他身后，唤他爸爸，然后，不远处，凌冰依温柔的在身后凝望着他，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好幸福，好幸福，他甚至都能幸福的笑出了声。
只是，他不能因为这些幸福，就忘记了他母亲所承受过的痛苦，忘记他所承受的痛苦，那些伤痛，让他一想到凌心，他就觉得无比的仇恨，再想到凌冰依就是凌心的女儿，他就觉得之前的幸福画面，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不是还有三天吗？何医生也不需要我们现在给予决定，不是吗？野悠，我想跟你谈谈郝蕾小姐的事情，可以吗？”想到郝蕾的请求，凌冰依暂时把他们之间的问题给抛到了一边。
“她来找过你？”殷野悠皱眉，他不记得，郝蕾也是一个会使手段的女人，他不是说得很清楚吗？由他们女方取消婚约，保全他们郝家的面子。
“她是来看我。”凌冰依为郝蕾说话，得到殷野悠冷冷的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哼，然后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然后，我看她情绪很低落，才知道你要跟她解除婚约，野悠，这一次再解除，你就是三次了，够了吧，好吗？郝蕾她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的女人，我相信，她一定会让殷伯母很喜欢，你难道不想让你母亲快乐吗？”
“她真有那么好吗？好到，值得你搬出我的母亲？”殷野悠冷冷的盯着凌冰依，他想看穿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一些什么，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冷静的看着他去跟别的女人结婚，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不在乎他跟别的女人缠绕。
“她当然好，另外，她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而且，她还答应，如果你们结婚了，她绝对不会阻止我们的来往，反正，你早晚都会结婚的，不是吗？娶谁不都是一样的吗？”反正殷夫人都轮不到她凌冰依来做，那么，选择一个纯善的女人做老婆，难道不好吗？
莫非，他想找一个像母老虎的女人来帮着他报复她吗？
“凌冰依，如果我说，你坚持要我娶郝蕾的话，那么，你就不能拥有你肚子的孩子，你还是会坚持让我娶别人吗？”哐当，殷野悠抛下了一个选择题，他很聪明的把这几天困扰他的选择题丢给了凌冰依。
“为什么？如果孩子留下，你会娶我么？”凌冰依不明白，孩子的存在，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交易，让她必须得去伤害一个人，不是她那无辜的孩子，就是无辜的郝蕾，他真的很忍心这样逼迫她，不是吗？
“你明知不可能。”殷野悠摇摇头，看着原本红润的脸蛋又变成了惨白的颜色，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呵呵……那么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个健康的人生，正常的家庭。”因为我爱你，在我的心里，殷野悠永远比凌冰依重要，牺牲掉的孩子可以换回孩子爸爸的幸福，那么，她这个做妈妈的，愿意牺牲自己的宝贝，怪她自私也好，怪她残忍也罢，她都会认命。
“凌冰依，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但是，殷野悠却没有想到，如此逼迫，也逼迫不出她内心最真实的答案么？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不可以像别的女人学习一下，再自私一点儿？她果然是想气死他。
“你不明白吗？好，那我告诉你，我要你娶郝蕾小姐。”眼泪全都积聚在了眼眶，他就是想看到它们都落下来，才满意吗？
“为什么哭？难受就跟我说，说你爱我，说你想做我身边惟一的女人，说啊。”殷野悠狂吼着，为什么，他不想让她难过，她却偏偏要让她自己难过。
“我是想爱你，可是，我觉得错了，因为我不想爱上一个丧心病狂的撒旦。”这一刻，她就说一些难听的话给他听吧，让他不仅恨凌心，也恨她凌冰依吧，等她不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可以不用太想念她。
“好，我丧心病狂？凌冰依，我会马上让你领教什么是真正的丧心病狂。”说完，大手推开站在面前碍眼的凌冰依，殷野悠用力甩上大门，离开了这个让他气愤至极的房间。
“凌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在凌冰依彻底放声大哭的时候，秃鹰走了进来。
“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我只是不想让他再继续这么痛苦下去了，你知道吗？因为我也很痛苦。”擦掉眼泪，凌冰依喃喃的说着，如果上天给他们有第二条路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一条路。
然而，根本就没有这条路，好吗？
所以，她会选择放弃这个孩子，放弃一辈子做妈妈的权利，就当作是替她妈妈凌心偿还殷野悠他妈妈的债，希望她在天之灵，可以知道，殷野悠已经替她完成了心愿，报了仇了，从此以后，保佑殷野悠可以过一个健康的，正常的生活，有爱他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孩子。
她希望，凌心跟殷野悠之间的仇恨，就让她失去的这个孩子，来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吧。
第72章 凌冰依的变化
跟殷野悠大闹一场之后，凌冰依就感到身心无比的疲惫，于是，她躺到床上，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反正，不管什么结果都好，她都只有认命的份。
只是凌冰依没有想到，她才躺下睡着没有多久，她就听到房门外，传来尖锐的一声大吼，那是何民生医生的声音。
“你说什么？殷野悠，即使凌冰依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你也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他肯定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以及男人。
凌冰依明白了，原来他刚才跟她叫嚣的所谓的丧心病狂，就是立刻去请求何医生给她做手术，打掉他们的这个孩子。
连一天都不肯再多等，不，甚至一个小时都不肯多等，他果然把这丧心病狂很好的向她诠释了出来。
“对，我已经决定好了，该死的，你给我搞清楚你的身份，最好立刻给我安排手术，把那碍眼的肿瘤给我驱除了，何民生，做好你医生的本份，不要干涉的太多，你别忘了，我不是只有你们这一个医院可以选择的。”何民生那过分激动的大吼，换来的是殷野悠更为激狂的咆哮。
“对不起，殷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称之为朋友了，但是原来，他何民生，区区一家小医院的医生罢了，何德何能有这个荣幸做他殷野悠大总裁的朋友，他真是高攀不上啊。
“你……该死……”个个都该死，殷野悠低声诅咒着，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再多待一秒，他肯定会被憋疯的。
“对不起，何医生，我把他给惹怒了，连带害了你。”打开门，凌冰依苦涩的对着门外的何民生说着抱歉。
“你也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吗？他真的很健康，难道一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了吗？”何民生看着表面上毫不在意的凌冰依，问道，他不明白，他们俩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事情明明可以回旋的，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坏的结果。
“何医生，不好意思，你安排手术吧，谢谢。”凌冰依说完，就飞快地在何民生的面前，把门给关上了。
如果动作慢一点，她决堤的眼泪就会汹涌而出了，而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软弱跟恐惧，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她还不到十九岁啊，这件事，对她来说，能不重要么？
可是，她老早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
找不到殷野悠的秃鹰跑到病房里来，就看到凌冰依被护士们围绕着，有的在替她输液，有的在替她准备待会推她去手术室的轮椅，他看到轮椅，没来由的心里一惊。
“你们在干什么？”情不自禁的，秃鹰就发出了疼痛的问话。
“我要去做手术了，秃鹰。”殷野悠把他们之间的孩子，叫做碍眼的肿瘤，那么她现在就去手术室把这个碍眼的肿瘤给他消除了。
“为什么？凌小姐，你明明知道，如果这次手术之后，你就再……”再也不能有小孩儿了，难道这样也没有关系吗？秃鹰想不明白。
“上天这么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所以，无需替我难过，好了，何医生他们那边都准备好了，我要过去了。”已经哭得太久了，即使哭得肝肠寸断，她也不得不失去这个孩子，那么，她应该有勇气一点，反正他的父亲也不稀罕他的存在，他不必来到这个人世间来走一遭，而直接去天堂报道，变成一个小天使的话，也许，那样对她的孩子而言，才是幸福。
看着凌冰依明明一副就要上断头台的样子，却还要笑着来安慰他，秃鹰如此刚硬的男人，眼泪都忍不住滑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多希望陷入迷障之中的殷少可以清醒过来，赶来阻止这一切的悲剧，那该有多好啊。
凌冰依从麻醉剂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腹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也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了，那么，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摧毁了，那她欠殷野悠的债也就到此结束，他以后的喜怒哀乐从此刻开始，跟她凌冰依再也没有关系了。
想通了这点，凌冰依再也不哭不闹了，反而很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并且无比平静的安慰着因为她的遭遇而连眼睛都哭肿得陈管家。
“别哭了，陈管家，我已经没事了，我以后再也不用上手术台做打胎手术了，你应该替我高兴，而不是哭，知道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替陈管家擦着她脸上的眼泪，凌冰依扯开嘴笑着说，以后她再也不用吃避孕药，也不会再怀孕了。
“不会的，凌小姐，我在乡下的时候认识很多那些专治不孕症的老医生，他们的偏方一定可以让你再做母亲的，你不要灰心，你还这么年轻，身体恢复好了，一定可以有的。”陈管家不会因为何民生的此次宣判就打退堂鼓的，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不用了，陈管家，我这辈子就想替一个人生孩子，但是他不会稀罕的，所以，我即使能生，也没有机会啊。”是啊，她凌冰依的身心都沦陷了，即使这个世界上，有不嫌弃她是二手货而想要跟她结婚的男人存在，她也怕自己会因为忘不掉殷野悠而拒绝别人的吧，即使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仍然还是爱他的呵。
要说不怨不恨，那也不现实，她也怨，也恨，但是所有的怨恨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对他的爱多，所以，她想恨，却恨不起来。
“你还要跟殷先生在一起啊？”陈管家显然没有料到到了这个时候，在殷野悠对她做出如此残忍的决定之后，凌冰依都还没有激发出离开这个恶魔，这个撒旦的念头吗？
“不在一起，他……他会天涯海角追杀我的。”凌冰依咧开嘴一笑，不过，她笑得对象不是她身边的陈管家，而是陈管家身后的殷野悠。
“……”殷野悠并没有因为陈管家唆使凌冰依离开他而大发雷霆，在刚才，何民生告诉他，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安然取出，并向他递交了一封辞呈之后，他就知道，做这个决定，除了他自己之外，已经触怒了很多人。
他殷野悠成了这些人眼里名副其实的撒旦，连一向对他如此忠诚的陈管家都看不下去，都要劝说凌冰依离开他了。
难道他做错了吗？为什么，他们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他的残忍，而不知道凌冰依的母亲凌心所对他的残忍，对他母亲的残忍？
甚至连秃鹰刚才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转身就走了，一个大男人，连眼睛都红了，他真的是觉得很震撼，但是更震撼的就是，他的亲生骨肉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他最期待的孩子，都死了，以后，真的再也不会有了。
“去熬点鸡汤，如果你也想走，我想，你也愿意等到凌小姐出院才会放心的离开吧。”接触到陈管家不满的眼神，殷野悠只是很平静的说着，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靠在床上，那张无波无澜的脸。
这样接近死寂一般平静的脸，让殷野悠觉得无比的恐慌，接近窒息的恐慌。
等到房间里就只剩下殷野悠跟凌冰依的时候，凌冰依笑了，笑得很灿烂，真的笑得很灿烂，她的笑一点儿都不难看，也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哭。
但是，殷野悠却能深切地感受到她的心在滴血，在他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泪早已泛滥成灾。
“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何医生开的避孕药了。”凌冰依对他说着，如果他还像从前那样渴望她的身体的话，那么，他想怎么要她都成，从此，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殷野悠迈出长腿，就在凌冰依以为他会冲过来，将她紧紧搂在他的怀里，又或者，走到她的面前，大声地嘶吼一番，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穿越过她，直直地走进了病房里的那间厕所，两分钟后，传来了很大声地抽水声，混合着隐隐约约的抽泣。
殷野悠他，居然哭了？为了她，还是为了他们此生最后一个无缘见天日的孩子。
殷野悠，我不恨你了，真的不恨你！倚靠着卫生间的门，凌冰依那原本就不是很多的怨恨，因为他的眼泪，他的哭泣，就这么消失殆尽了。
一个星期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