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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野悠一边扬着手上的劳动合同，一边将赔偿条件说给欧阳冰依听，他一早就想好了，如果她坚持要做欧阳冰依，没关系，他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他会逼她承认她就是凌冰依，另外，她如果不想履行劳动合同，唯一可以让这份合同失去法律效力的方式，就是她亲口否认她不是欧阳冰依，然而，如果她不是欧阳冰依，那么，她自然就要承认自己是凌冰依。
而她如果一旦恢复成凌冰依的身份，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由不得她自己来选择。
“殷总说得可是真的，只要我跟贵公司合作一年就可以结束了吗？”欧阳冰依原本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但是，古擎宇在法律界的声望，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真要打起官司的话，她不见得有胜诉的机会，再加上殷野悠，虽然她可以利用爷爷欧阳一水以及整个欧阳家族的力量来对付他的话，说不定可以让她摆脱他的缠绕，但是，她仍然不舍得他真正的遭遇到欧阳家的强势压迫。
然而，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殷野悠的另外一个身份，而那个身份，就是欧阳一水也会给足面子，更别说欧阳家族里的任何别的人了。
“当然，欧阳小姐的质疑让殷某觉得很难堪呐，莫非欧阳小姐，在哪儿听到了有关殷某不好的传言吗？”殷野悠挑眉，看来，她是妥协了，如今的已经摇身一变变为了欧阳家的孙女的欧阳冰依，跟从前没有丝毫靠山的凌冰依那可不一样，如果她坚持不肯答应的话，他一定会有所担心，虽然他不想怀疑古擎宇的能力，但是，欧阳冰依毕业的那场法庭上的答辩，让他深深地明白，五年后的欧阳冰依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凌冰依了。
“当然不是。”欧阳冰依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就算听到了有关他的传言，那肯定也不是不好的。
“如果不是，那么，欧阳小姐，合作愉快。”殷野悠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近了欧阳冰依的身边，还很平缓的伸出手，表示友好。
“嗯，殷先生，合作愉快。”欧阳冰依颤巍巍的伸出手，她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劲，才能够力保自己的手在落入殷野悠的掌心里的时候，不会出现颤抖。
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欧阳冰依，还是根本就忘掉了凌冰依，在看到她跟过去的凌冰依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的时候，他竟然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丝失神的模样，难道，凌冰依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么？
可是她这五年来，却从不曾忘记过他，虽然，她的生活被欧阳一水给安排的满满的，但是殷野悠三个字，她却从未忘记过。
“那么，现在就让殷某带欧阳小姐去殷氏企业看看吧，顺道也熟悉熟悉一下，欧阳小姐未来一年的工作环境。”两手相触地时候，殷野悠恨不能立刻手腕一紧，将她给带入自己的怀里，但是，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很快便放开了她。
毕竟，他可不想再度过另一个五年没有她的生活。
但是，他发誓，再次握住她的手而不再放开的日子，不会太久。
“嗯。”欧阳冰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当他们一起乘坐电梯的时候，殷野悠也没有提过关于凌冰依的事情，反而只是问她一些基本的法律问题那些，表现出来的样子，则是求知欲很强。
然而，当他们走到门口，还留在殷野悠身边的秃鹰，在见到殷野悠身边的欧阳冰依的时候，他眼睛睁得老大，然后不敢相信的唤着，“凌……凌小姐，你……你回来了吗？”
“秃鹰，她……不是，她是欧阳小姐。”欧阳冰依还来不及张口否认秃鹰的话，一旁的殷野悠便替她向秃鹰否认了。
“欧阳小姐？”秃鹰更觉得奇怪了，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五年前失踪的凌冰依小姐，为什么，殷少要说她是什么欧阳小姐？
这个世界上，除非是双胞胎，否则，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会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人，再说了，双胞胎即使一模一样，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两个人的不同的，不管是眼神，还是习惯，总有能区分他们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被殷野悠介绍为欧阳小姐的这个女人，明明就是凌冰依啊，不管是样貌，还是笑容，又或是眼神，那一举一动，那眉眼神态，不都是凌冰依吗？
“好了，秃鹰，不许对欧阳小姐如此不礼貌，开车吧，我们去公司，欧阳小姐，以后是我们殷氏企业的法律顾问。”殷野悠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亲自帮欧阳冰依打开后座的车门。
欧阳冰依愣了一下，她是凌冰依的时候，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殊荣，但是她身为欧阳冰依的现在，堂堂有名的殷野悠竟然亲自帮她开车门。
“那个……秃先生……”上车之后，他们之间就是一阵沉闷的气氛，而这样沉闷的气氛，让欧阳冰依觉得很难受，于是她主动打开话匣子。
“秃鹰不姓秃，所以，几乎没有人唤他秃先生的，所以，欧阳小姐跟我一样，叫他秃鹰就好了。”听到欧阳冰依故意开口叫秃鹰为秃先生的时候，殷野悠也顺着她，她既然打算继续演戏，那他自然是奉陪的，然后停顿了一下，发现欧阳冰依不打算继续刚才她想说的话题的时候，他便开口帮她，“对了，欧阳小姐，刚刚是想问什么？”
“呃，秃鹰口中的那位凌小姐，她……她跟我长得很像吗？”本来话题被打断，欧阳冰依就打算放弃继续追问的时候，殷野悠却偏偏又主动提起。
“你们不仅长得很像，可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刚刚开门见到欧阳小姐的时候，殷某失态了，还望欧阳小姐不要往心里去才是。”殷野悠完全一副绅士般的模样。
“你……呃，不是，殷先生失态了？有吗？”她怎么没有发现他在见到她的时候，有什么可以称为失态的表情或举动，倒是她，呆愣的像一个白痴一样。
她还记得，以前殷野悠真正失态或者发疯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只不过是跟别的男生去餐馆里吃顿饭而已，他却发疯似的把她拉走，然后整个人就被他推到车上去，车门才刚关好，窗户还没有摇起来呢，他那带有惩罚性的如啃噬般的吻就落了下来，不管不顾吻肿她的唇瓣，甚至暴虐的时候，还会咬破她柔嫩的双唇。
而现在，他们单独相处了这么久，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的行为。
“没有吗？”她这个表情是在怪他没有一见到她就像饿狼一样把她给抱在怀里吗，那她又知不知道，他是多么努力的用着他那快要崩溃的自制力，拼命的提醒着他自己，不要激动，要平静，然而，殷野悠最终又战胜了自己一回，他继续平静得开口，“欧阳小姐，刚才看到殷某也发了一下愣，莫非，殷某也长得很像欧阳小姐的某位故人吗？”
“啊？当然不是这样，而是，我听我爷爷提起过在中国，有几位了不得的人才，其中就有殷先生，所以，我一直以为殷先生可能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没有想到殷先生竟是如此年轻，所以……”欧阳冰依发觉殷野悠在试图套她的话后，她便立刻恢复律师该有的从容跟镇定，与殷野悠进行周旋。
然而，她反应再快，谎撒得再圆也无济于事，因为，她在殷野悠的面前，已经开始露馅了。
在她发愣的那个时候，殷野悠还没有向她这位按她的说法是从来没有驻足过中国的欧阳家的大小姐自报家门呢。
不过，殷野悠并不打算就这么拆穿她，因为，等他要准备拆穿她这个冠着欧阳这个姓的凌冰依的时候，他要让她无所遁形，根本是百口莫辩。
然而，如果她愿意主动跟他承认，她不是欧阳冰依，而是凌冰依的话，他会更喜欢她。
“原来是这样，那么咱们俩，算是互相久仰大名了，那欧阳小姐以后别殷先生，殷先生的叫我，好吗？叫我殷野悠，或者不要姓也可以，那我可以叫欧阳小姐为……冰依吗？”最后一句，跟她交换恢复冰依这个亲昵地称呼，才是他殷野悠今天最终要达到的目的。
“当……当然可以。”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能不答应吗？欧阳冰依低着头答应，才觉得，坐在她旁边的殷野悠看她的眼神，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给她下套，在这儿等着她呢？
欧阳冰依不由得一阵烦躁，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殷野悠究竟想怎么样，如果殷野悠一开口就说她是凌冰依，那么，她还可以拿着欧阳一水给她准备的从小到大的资料拿给殷野悠看，证明，她确实不是凌冰依，而是欧阳冰依。
但是，殷野悠从一开口，就一直叫她欧阳小姐，然后一步一步地好像要挖出她是凌冰依的不容她辩驳的事实。
就是这样的殷野悠才让她觉得难以捉摸，五年后的她的确是变了，但是同样的殷野悠也变了，甚至变得比五年前，还难以捉摸不透。
第81章 我的玻璃娃娃
两人不再交谈，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尴尬，还好，殷氏企业很快就到了，不过，H市的殷氏企业只是C市的殷氏企业旗下的一家分公司而已，这家分公司才创立不久，所以，有很多问题，难怪，殷野悠会请专门的法律顾问。
想到这儿，欧阳冰依又不得不替给她设下陷阱的殷野悠开脱，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殷总，我……”
“冰依，我们不是刚刚说好了吗？”
在了解了新分公司的问题后，欧阳冰依打算回去后，好好地整理一下，再给予殷氏企业一些法律上的帮助，然而，她才刚刚开口唤了一声殷总，就被殷野悠打断，提醒她，他们之间在车上说好的协议。
而他的这一声冰依，无疑是向她证明了，他是一个非常遵守协议的人。
“殷总，我想私下无人的时候，我一定会遵守我们之间说好的，但是现在，我们正在忙公事，不是吗？我想在我们进行公事的时候，还是维持公事上的称呼吧。”五年后的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了为自己所接受的事情负责，当初，她既然答应欧阳一水，接受了欧阳这个姓，那么，她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欧阳一水的乖孙女。
同样的，她现在既然答应了做殷氏企业的法律顾问，那么，在这未来的一年里，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一名法律顾问应该做好的事情。
“嗯，那好吧，你刚刚想说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不过，变成欧阳冰依的她如今在他面前，竟然可以如此伶牙俐齿，倒是让他觉得蛮意外的。
她到底还有多大的变化，没有让他知道，殷野悠很期待，她替他制造的有关于新的，他曾经从不认识的凌冰依的任何一面。
他能不能不要每次在她想要说正事的时候就开口打断她，然后扯到一边，扯一圈回来后，又马上开口问她，之前是打算说什么，人的反应再快，在说事的时候，本可以说得好好的，却突然被迫打断，之后又马上去说，很是影响心情呢。
“我想说，公司的问题，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我会把这些问题，整理出来，到时候，弄成文件，给殷总您看，有问题，我们再改进。”欧阳冰依还是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嗯，你自己安排就好了，另外，我会替你再招几个助理，你看，需要几个？”殷野悠点头，反正，他公司关于法律方面的问题，一向都是古擎宇在负责，他根本就不需要太担心，而利用欧阳冰依是律师的身份，无非就是为了借用公事上的机会，处理他们之间的私事。
“不要太多，两个就可以了。”事实上，一个就可以了，但是她知道，身为律师身边的助理，比那些在公司里做行政助理的那些助理辛苦得多，什么找资料啊，收集，整理文档啊这些，真的是很繁琐，又很累人，所以，她要两个，是为了身为她的助理的她们可以轮换休假，好养精蓄锐，做她未来得好帮手。
“嗯，好的，我会让人事经理去安排的，欧阳律师如果不赶时间，又不嫌弃的话，请到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啊。”殷野悠知道，她刚刚在古擎宇的办公室，被古擎宇身边的那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给不小心无意间的捉弄了一番。
事实上，他也知道，那个叫钱望灵的女人，确实不是故意的。
有的时候，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像古擎宇这么一个在生活方面很严谨的一个人，竟然会被那种神经大条又非常迷糊，而且也没有什么美貌，更无什么身材的女人，给迷得团团转呢？甘之如饴的让她把他好好得生活给搅得一团乱。
不过，他虽然不明白，但是也不会问出口，因为，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无法说得清楚，也无法任人自由选择，就像他跟凌冰依之间，两个人之间，明明就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除了仇恨，根本就不该有任何的牵扯，但是，偏偏，他们之间却像是冥冥之中给安排好的一样，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抗拒致命的吸引力。
直到五年前，凌冰依从医院里消失之后的那段日子，他才知道，他对凌冰依的爱远远多过了他对她的恨，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也才想明白，凌心犯错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凌冰依，所以，她根本就不该为了凌心所犯的错，而承载他长达那么久的恨。
五年来，他对凌冰依的爱跟思念，让他渐渐的忘记了最初的恨，但是凌冰依的无情，坚决以及残忍，让他又恨起了，他是那样的思念她，但是她却一点儿都没有想他，整整五年了，让他找不到她的人，也没有得到她消息，直到现在……
但是在见到她之后，这样的怨恨，又消失了，他只想着，该怎么让他们两个人再次走在一起，而这一次，是永远。
“嗯，好啊。”为了不让殷野悠怀疑她的真实身份，欧阳冰依立刻答应了这个要求。
“自己先坐一下，那里有杂志，关于服装设计的，我去煮咖啡。”两人一起走到殷野悠的办公室的时候，殷野悠叫着欧阳冰依，然后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挽上他的衬衫袖子，就去了跟办公间相邻的隔壁间。
“嗯。”欧阳冰依一点儿都不会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还学了服装设计的，就这么应着，然后等他走到里面去替他们煮咖啡的时候，她才起身开始细细打量起他的办公室。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宽敞的办公室，还喜欢给他办公的地方准备一套设备俱全的可供休息的房间，她不用走进去，也知道里面什么设施设备都有。
殷野悠本来就是一个对生活品质要求比较高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
虽然他受过几年苦，但是，他仍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如果，如果没有她母亲凌心的介入，也许，他可能是一个纨绔的富二代，也许，是上流社会里人人称羡的王子，如果没有她母亲凌心，他们之间没有那个所谓的恨，也许，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交集，就算那个时候，殷野悠把她从孤儿院领回来，可能，他真的会做她凌冰依的长辈，也许，也会是她凌冰依这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但是身份却不是如今的身份。
她不知道是该感激她母亲让他们俩以这样堪称孽缘的方式相遇，还是应该怨恨她的母亲，当年为什么要去做那样违背良心跟道德的事情，从而，几乎摧毁了她的一生。
但是分开的这五年，到如今的重逢，不管她是凌冰依，还是欧阳冰依，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在她胸腔里的这颗心，还是爱他的。
只是，想着又要重复五年前的日子，她还是会觉得很怕。
虽然，他们之间，再也不会因为孩子的问题而发生争吵，她也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殷野悠强迫她去堕胎，而让对他的恨取代对他的爱了。
只是，他们还能继续走在一起吗？她不敢去想。
她怕想了之后，会无可避免的再次经历心痛。
欧阳冰依渐渐的走到殷野悠的办公桌，当看到他办公桌的相框里摆放的竟是她的照片的时候，她的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这些年，他也许不是不想她，不是没有找过她，而是欧阳一水真的把她藏得太好了。
“她就是凌冰依！看到她，是不是就像看到自己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殷野悠煮好咖啡端了出来，看到她站在他的办公桌那里，手里拿着她自己的照片而发呆，因为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殷野悠走过来，还是继续把她当成欧阳冰依。
“哦，她……她也叫冰依？”听到殷野悠的声音，欧阳冰依立刻放下了照片，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否认她就是凌冰依。
“嗯。”殷野悠无奈的喟叹了一下。
“真的好巧哦，那么，你们……从前是什么关系？”欧阳冰依继续装疯卖傻，彻彻底底的做她的欧阳冰依。
“她是我的玻璃娃娃。”殷野悠看着欧阳冰依，是啊，凌冰依就是他的玻璃娃娃，因为他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如同玻璃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会被摔碎。
直到他强迫她打掉第二个孩子，从此她便被宣告以后不能做母亲之后，他知道，他的恨，也唤醒了她身体里面对他的恨，把她从一个完整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残缺的女人。
那段时间，他就觉得，在他身边的凌冰依柔顺，平静的是那样的不真实，好像随时都会从他的身边飘然远去似的，然而，就在她做身体复查的那天，她真的从他眼前消失了。
“玻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