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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吆，好一场姐弟情深，我多少年没见过这般感人的场景了，你们继续，我给鼓鼓掌。”
颜馨暗叫不好，最怕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老夫人，我们站累了，随便扯几句没用的，您息怒。”
竹子双手抱拳，脸上尽是谄媚，他们尊重她是老大的奶奶，不然早对她不客气了。
“累了？站了大半天，这个理由勉强可信，你们上来帮何姨，承儿伤势没好之前，你们都不许离开公寓，违者家法伺候。”
提起家法，颜馨猛地抖了抖，从小到大，这个词像猛兽一般令人丧胆，她没亲身经历过，却亲眼目睹别人受家法，折磨至半死不活的全过程。
只那一次，记忆深刻。
“我们去帮忙，老夫人放心，我们不是白眼狼，肯定用心照顾老大。”
颜馨垂着头，音调乖巧。
老夫人似不信的哼了哼，“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承儿看不透你内心，我可看得见，我这心清亮着呢。”
“你…。”颜馨刚想反驳，亏得竹子一把拽住她，提醒她闭嘴。
夜色缓缓袭来，公寓内外点亮一盏盏明亮的灯，大大小小，照的公寓恍如白昼。
病房床头，点了盏台灯，灯光呈淡黄色，何姨说这个颜色温和，不刺激病人身体。
颜馨对那些一知半解，她也不感兴趣，懵懂地点点头，顺着何姨的意思，伸手帮她拆绷带。
胸前的绷带沾染了一层淡淡的鲜血，这几天伤口的流血量明显不小，导致床上的男人脸色泛白，连带唇瓣都透着病态的浅红。
“竹子你先回卧室，受罚一下午累了吧，等下何姨冲杯补充体力的水给你送去。”
“好。”
竹子懂何姨话外的意思，打发他走，要单独跟颜馨说什么呗。
“颜颜你坐下，咱们俩谈谈心，你和何姨说说你心中想法，最真实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何姨你奇奇怪怪的。”
颜馨坐到床沿，和何姨正面对视。
“十几年一晃，时光飞速，你呢，从一个小娃娃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姑娘，再观何姨，成了人老珠黄的婆婆。”
何姨轻抚面颊，眸低划过一抹无奈。
“您想多了，您明明这么年轻，咱俩走在大街上，路人会以为咱们是姐妹，您一点不老。”
“哈哈，你嘴甜，最爱哄人开心，何姨也最喜欢你，所以接下来何姨要说的，不论对错，你先别反驳，安安静静听我说完，好吗？”
颜馨不想听，但不能不听，“您说，您不是外人，直说就好。”
“我想说的就是北承，他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想的，把心里话跟何姨念叨念叨。”
“我…，我不敢奢求，他是老大，是我一辈子的救命恩人，我最多当牛做马的伺候，别的不行。”
“傻不傻！”
何姨恨铁不成钢的戳戳颜馨额头，斥着她没出息。
飞上枝头变凤凰谁不想，可再想也得有那个命，她颜馨没有。
“你是不是担心老夫人为难啊？老夫人上了年纪，咱们凡事不和她计较，北承的婚事，老夫人不参与，这点你放心。”
第四十章各种体罚
颜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不参与？为什么？”
老夫人特爱管闲事，恨不得连他上厕所用几分钟都要管，婚姻大事一辈子的问题，她怎么可能不插手？
“真的，当初北承父母丢下北承离家出走时，老夫人就起誓绝不干涉北承娶妻，只要她孙儿喜欢的女子，她就喜欢。”
“哦，其实也对，爱情这东西你情我愿最好，家庭原因被迫在一起的两人，没感情基础，又少有幸福。”
“是，想不到呢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像个情感专家似的，怪不得我们北承一心扑在你身上，你走的这段日子，他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何姨别说了，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要是没有我也回去睡了。”
“行，你们年轻人总嫌我们啰嗦，我和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北承伤恢复的很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醒了，到时候你得表现的勤快点，记住没？”
“嗯，记住了。”
轻轻走出病房，合住病房门，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呼，压力山大，有点害怕。”
“颜小姐，你怕什么？”
耳旁传过一道疑问，颜馨偏头，瞥见是打扫卫生的佣人，她摇摇头，“没事，我怕老大的病情，我担心他呢。”
“哦，先生还好吗？我也担心，可惜没资格去病房探望他，改天你代我向他问声好，可以吗？”
颜馨嘴角抽了抽，面前的佣人五十多岁，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花痴，说到北承，她眼睛都放光。
“可以，明天吧，再见。”
“谢谢。”
佣人开心的扑过来，颜馨灵巧一转，她抓了个空。
“呵呵，你抱着笤帚不方便，咱俩拥抱就算了，明天我一定将你的好意转达到位，再见。”
“哦，谢谢。”
颜馨说了两遍再见，佣人道了两次谢，两个人终于原地分别，各忙各的。
公寓中的晚餐每次得等到晚上九点才开始，偌大的餐厅内，坐满组织中归老大管辖的人。
晚餐对于组织来说是每日最重要的一餐，大家基本都会准时到，然后耐心等着老夫人开席。
餐桌呈长方形，长长的一条，一边男人一边女人，老夫人坐主位，一眼看过去，地位分明。
颜馨坐在女人那排的靠前位置，她地位还是很高的，北承护着她，其他人不好说什么。
“今天日子特殊，开餐前我说几句，今日我们家有人不服从安排，学着反抗了，你们提提建议，要怎么处置一下比较好？”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看颜馨，没开口。
“说！一个一个来，难不成你们全部想造反吗？承儿不在，我管不得你们？”
“老夫人消消气，我们说，我们说！”
对面为首的男人倒杯茶递给老夫人，低头对着她耳朵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应该讨好她，给出主意呢。
颜馨单手挡着眼帘，翻了个白眼，默默祈祷她的老大早日康复，他再不起来给她做主，他见到的快是她的尸体了。
男人嘀咕完，老夫人脸色好看了些。
只见她挥挥手，“动筷子吃饭，吃完饭该干嘛干嘛，颜馨起立，后院操场跑五十圈，少一步都不行，你盯着她。”
“是！”
老夫人指派盯着她的人就是刚才和她打耳语那个男人。
颜馨沉了沉气，她控制自己泛滥到想翻桌的情绪，大步跨出餐厅。
不就五十圈嘛，加起来不过几万米，她没问题的。
很久没长跑，跑步前，她简单的做了个热身活动，拉拉腿，防止肌肉伤到。
“快点，磨磨唧唧的，被老夫人知道你拖拉，我都得陪你受罚！”
“哼，拿个鸡毛当令箭，你算哪根葱！”
“大点声再说一遍，要不回餐厅，你当着老夫人面说一遍。”
颜馨懒得把时间浪费在吵嘴上，没有丁点意义，还不如早跑完早休息呢。
几圈跑下来，她额头出了层虚汗，染湿了薄薄的一层刘海。
再几圈过后，她扔了外套，贴身的背心紧紧挨着皮肤，裹得她喘不上气。
竹子望着路灯下，那个挥汗如雨的背影，帮不上忙的他百感交集，这个时候才深觉自己本事太小，无能为力的渺小感几近吞噬了他。
跑着跑着，颜馨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扭头一看，看见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
“竹子你做什么？心疼我还是也被罚了？”
“都不是，我闲的没事干，出来锻炼一下，顺便陪你一起。”
“傻子。”
颜馨娇嗔，心底暖暖的。
负责监督她的男人，高声呼喊：“快点，你是乌龟吗？我等你跑完还有别的工作呢！”
“嘁，就这速度，爱咋滴咋滴。”
“颜姐，等老大醒了，你得诉诉苦，让他给咱们讨个公道，咱们回来为了老大，又不是找气受来了。”
竹子体力比颜馨强，跑好几圈脸不红，心跳不加速的。
“没用，那是他奶奶，难不成让他教训他奶奶？别开玩笑，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名句。”
“哎……。”
一步一步，一圈一圈，越后面颜馨腿越重，像灌铅似的，腰酸背痛。
“加油加油，我们还剩一圈，咬咬牙坚持过去，不然老夫人又以为我们故意和她作对了。”
竹子安慰着，颜馨生挺着，终于终于…，迈完最后一步。
“真慢，我会跟老夫人反映你状态不佳，缺乏运动，身体素质差之类的。”
“讲不讲理？你干嘛和我们过不去？颜姐招你惹你了？”
竹子皱着眉，替颜馨打抱不平。
那人上下扫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呵呵，我高兴，你们才第一天呢，精彩的还在后面，尽请二位期待。”
颜馨一个字没吭，大大喘了几口粗气，半搭着竹子肩膀，撑着身体回了卧室。
透过清亮的玻璃窗，她看见一轮金色的满月，今晚的月亮像圆盘，柔和的光芒遍撒天地间，星空漂亮极了。
合了合眸子，脑海浮现十五年前的那一夜，那夜的月光也这般亮，这般透彻。
如果不是月光，她恐怕那晚就随父母一起消失于人世间了。
第四一章回忆过往
竹子喊了颜馨好几声没见她回应，沿着她的视线向外面望去，一目了然。
大步走去窗户边，双手一伸，拉严窗帘，挡住那轮明月，也把颜馨思绪拽了回来。
“颜姐，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今晚受委屈我记住了，等咱们翻身那天，我必须报仇，你早点洗洗睡，别瞎想。”
“活着好累，还不如痛痛快快结束，一了百了算了。”
“不行，你的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十几岁那么艰难都撑过来了，现在泄气多可惜，颜姐，别叫我担心你，行不行？”
颜馨笑笑，“睡觉啦，今晚多愁善感，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很坚强的。”
“嗯，我相信，给你吃的，垫垫肚子，明天老夫人出门，大清早就走，咱们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真的？她去哪儿？不回来了才好。”
和竹子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听说去她早些年认识的闺蜜家，那种性格的人居然有闺蜜，可怕。”
“哈哈，去哪儿都比在咱们眼前晃好。”
颜馨忽然松了口气，听闻老夫人出门，压在她心尖上的大石头也飞去一边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气温暖暖的，大大的太阳挂在半空中，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悠闲的白云，好不自在。
公寓楼内外安安静静的，组织里的人大部分出门执行任务去了，就几个清理卫生的阿姨在客厅挥舞着抹布。
颜馨脚步轻轻地跑下楼，随手拽住个佣人，问道：“阿姨，老夫人呢？”
她得确认下老夫人在不在家。
佣人先是恭恭敬敬的弯腰示意尊敬，而后回答：“老夫人会友去了，大概下个星期回来，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她打电话。”
“哦，我没事，就是随口问问。”
颜馨笑笑，她躲老夫人还来不及呢，才懒得主动打电话联系。
几个人吃完早餐后，她随着何姨上楼，照顾她的老大，她此生的恩人。
“北承伤势好了很多，你坐下陪他说说话，他差不多这几天就该醒了，醒来第一眼看见你，他肯定特别开心，他心情好，有助身体恢复，知道吗？”
何姨扶着她肩膀，半压着她坐到病床边的一张软榻上。
“嗯，我陪他，反正今天没任务。”
颜馨顺势坐下，她闲着别人看不惯，倒不如闲在这里，老大的病房，除了活的不耐烦的人才敢擅闯。
“行，你回来何姨就放心了，要不他后续治疗得头痛死我，那你们聊，何姨不当电灯泡了。”
门板响了一声，然后被合住，房间归于寂静。
暖暖的阳光洒落她脊背，照的周围暖暖的，她单手撑着下颌，视线停留于男人脸颊。
男人平躺着，因为何姨超高的医术，这会儿他的面色较之前红润了些，一呼一吸间气息平稳。
“你喜欢我称呼你老大还是北承？我喜欢叫你北承，可现实不允许，我最向往小时候不太懂事时，你牵着我，耐心教导我，那个时光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她自顾自说着，思绪也回到当初……
隐约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时候她还小，个子低低的，身体瘦瘦的，小脸还挂满了灰尘，脏兮兮的。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站马路边干嘛？看起来这么可怜。”
小小的颜馨不知道怎么回话，就站在原地抓手指。
十几岁的年纪，亲眼目睹一场大火将她家人吞噬，一夜之间，她从豪门小公主变成苟且偷生的野孩子。
不会自理，更不懂怎样填满肚子。
那个时节幸好是夏天，夜里不算凉。
北承年龄比她大，心性比她成熟，问了她好多问题她也不肯开口回答，不忍心丢下可怜巴巴的她，便牵她回了自己的家。
颜馨本想拒绝，可眼前的大哥哥实在太温暖，她又过够了满街乱跑，钻楼梯间的日子，索性乖乖地跟他回了他的家。
北承父母听完来龙去脉，没多干涉北承，只告诉他既然把人领家里来了，就要好好对待她。
北承答应了，一护就是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他亲手带她学习更种防身术，他父母出钱资助她顺利完成学业。
可以说，颜馨的人生若没有北承，指不定过成什么样。
如今她长大了，心也不像之前那般稳定。
现在的她，总想挣脱组织的管理，想远离北承。
“老大，假如我复仇以后提出退出组织，你会同意吗？”
回复她的，一片寂静。
床上的男人躺的安稳，仍一动不动。
颜馨不再说话，对着熟睡的人，自言自语太无趣。
缓缓起身走去窗户旁，伸手打开窗子，让清风无遮挡的吹过来，吹散她满身阴郁。
回来一天的功夫，她的心境变化却很大，宜城的一切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虚幻到她不敢触碰。
为让何姨放心，她故意在北承病房坐了一上午，中午时分才开门出去。
如她所想，她刚下楼，迎面碰见站在一楼楼梯口的何姨。
“颜颜，北承是不是好多了？你下午继续找他聊天，把其它事情暂且放放。”
“嗯，好。”
颜馨痛快答应，在病房她能躲清净，没人敢找事，她巴不得呢。
手机没带，处于关机状态。
回了卧室后，她先给手机开机，又跑去洗了洗手，掌心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她闻得作呕。
“呜呜，呜呜呜……。”
短信铃声伴着微信通知声，炸开了锅。
颜馨一怔，她消失一上午而已，怎么这么多人找她呢？
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点开信息，除了几个联系人，还有系统号码的提醒。
轰炸她最多的，是无良的夏微微，电话、信息、微信，无一不见她的影子。
“臭颜馨，以后不和你玩了，真没道德。”
这条短信是收件箱的最后一条，离她开机时间仅差十分钟。
颜馨弯弯唇角，看字就知道夏微微找不到她时的心情，估计生吃了她的想法都有。
去宜城几天，交了个缠人的好朋友，她觉得挺幸运，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第四十二章伤势初愈
想着，随手拨了个越洋电话。
“喂，微微。”
“颜馨吗？我是微微的同事，她有事出去了，你等等再打过来吧。”
听筒中的嗓音既熟悉又陌生，她在财务部没几天，记不清谁是谁了。
“好的，谢谢你。”
这个微微，真会挑时候，再过一会儿就到了用午餐的时间，她不能去太晚的。
抱着手机来回踱步，等了好半天没见夏微微的消息。
“算了，下午再说吧。”
给夏微微发了条微信，告诉她，她现在的不便处境，希望她理解。
短信发送成功后，像石沉大海般没了动静。
颜馨扔下手机，叹息着出了卧室门。
餐厅内，老夫人的座位是空着的，偌大的桌子东边几个西边几个，空荡荡的。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径直坐进自己的位置，默默等待着。
等人到齐，何姨打开了话茬，“大家别光吃饭不说话呀，咱们聊聊天，想聊什么聊什么，来来来。”
“不了，吃完饭还有工作呢，老大生病这段日我们得把公司杂事处理好，不然等老大康复，我们就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