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溪听了冷冷地笑。
她替他包扎时,怎么痛就怎么处理着来,看着易剑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样子,秦溪只觉得,这么多年积压在她心里的怨气和愤懑终于抒解了一点。
他也有有苦说不出的时候。
然后她也终于明白……他其实也有顾忌。
他功成名就,现世得意,不见得就真的愿意和她同归于尽。
这大概,是昨天晚上,秦溪试探出来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只是她的每一回反抗,必然会遭来易剑毫不留情的反扑,就是不知道这一回,他会送一个什么样的“惊喜”给她了。
秦溪深吁一口气,叶明诚的房门从里面打开,林阿姨走了出来,指着餐盘和她轻悄悄地笑着说:“终于吃了一点啦。”
秦溪抬眼,见到上面的三明治至少已经被消灭光了。
看来这场用餐之争,叶明诚终究还是输了一点点。
和林阿姨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后,秦溪推门进去,房内叶明诚已经起来了,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发呆。
秦溪和他没什么多的话说,谄媚讨好寒喧聊侃也尽不是她所擅长,于是很尽责地拿手在碗边试了试药温,准备伺候他大少爷喝药。
不过房间里暖气开得足,药冷得也慢,到这会儿还是烫烫的。
叶明诚眼睛不好,也看不到她故意的冷落和疏离,转头来望着她,说:“喂,我发现一个词用在你身上特合适。”
秦溪知道他大概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就不接茬。
叶明诚哼了一声,道:“蔫坏蔫坏,适合你吧?”
她微微有些惊诧,转头来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神色坦然自若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当年,叶明诚也送了这么一句话给她,说她:“你这个人,怎么蔫坏蔫坏的啊。”
不过,他不可能还记得她,因为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高考前一天。那天她来了例假,量还特别汹涌,几乎等不及她起身裤子就湿透了。
她坐在座位上度日如年地等到大家都走完,才拿本大书遮在身后,磨磨蹭蹭做贼一样地往宿舍里跑,可一出教室,就被平素一个经常欺负她的男生堵住了,恶狠狠地问她:“鬼鬼祟祟地你是想偷东西吗?把你的手拿出来!”
他劈手就要来掰她的手,秦溪吓得踹了他一脚夺路就逃。才出楼梯口就和上来的叶明诚撞上了,两人倒退着滑落好几阶楼梯,要不是叶明诚身手够灵活下盘也够稳,那天他们两个的结局铁定很惨。
秦溪是慌不择路了的,一看没事就挣开他的怀抱飞奔着下了楼,气得叶明诚在她身后哇哇大叫:“喂喂,你是哪个班的啊?怎么撞人了连句话都没有?!”
那天秦溪在宿舍里躲了一天,又羞又愤又难过。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叶明诚了。
不料,他对她的评价,近十年过去后,依然如故。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叶明诚都是第一个说她坏的人。他可能不知道,他这个评价给了她什么,因为之前所有人评价她,不是“乖得不像话”,就是“像包子似的,怎么一点自己的性格都没有?”
或者是易剑说的,“你就是个可怜的小兔子,只能乖乖等着被我吃。”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遇事除了躲就只能逃,可遇到叶明诚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也还可以坏,可以不动声色地坏。
第5章 龟毛
想到这些,秦溪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对叶明诚还是有一点正面评价的。
所以,她决定笑纳了叶明诚送她的这个词,转头冲他笑了笑:“谢谢。”
叶明诚被噎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翻着白眼说:“你这人脸皮真厚,这是骂你呢,你还当夸你啊?”
秦溪笑笑。
叶明诚就也不好再说什么,趴在那默默地气闷了一会又开始找茬:“你就不能坐着么?你这么站在那儿,我看着觉得累。”
秦溪略无言:你老人家不看不就行了么?
想想不能跟自己做对,万一他神经秀逗了以后真让她站着在他家待一天一天她就惨了,便依言在他床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隔得他有些远不利于两方会谈,叶明诚又不满意了,说:“我眼睛疼。”
秦溪随口安慰:“有些疼是正常的。”
疼还是正常的……她这轻飘飘的语气让叶明诚听得很不是滋味:“搁几粒沙子放你眼眼里面你看看正常不正常?”伸手搭在眼皮上面,作出一副实在受不住要去揉一揉的样子。
秦溪见了,果然看不得,犹豫着说道:“要不我给你按一按?”
“嗳,你可以按?快来快来,给按按,真是难受死啦。”叶明诚说着说着,又吐起槽来,“哎,你到底是不是我请的医生啊?要敲一下你才动一动,太笨了吧?”
秦溪抿嘴没说话,其实不是她不给他按,主要是她并不擅这块。
她倒是有一套按摩的手法,那是之前她不得已必须住回易家时,因为害怕一睡着,再醒来时身上就压着一个人,所以她基本是整夜整夜不敢睡觉……长期不睡觉,眼睛就会胀得很难受,里头就像是叶明诚说的那样,好似搁了几粒沙子。
她眼睛疼,又不敢睡,便只好想办法自救,没事就在眼睛周围揉啊揉,慢慢地竟也给她摸出了一些门道。
后来学了医,她才知道,原来她按的那几个地方都是有讲究的,俱皆是利于眼睛的穴道。自此倒是跟着个老中医专门学了两招,算是独创了一套她自己的眼睛按摩办法。
只这办法她从没实践过,尤其叶明诚的眼睛又不单单的肿胀疼痛这么简单。她净了手又戴了手套,走过去轻轻扶着他的头,手指试探着在他鱼腰穴上揉了揉,还未说话,叶少爷又先自不满意了:“不要戴手套,冷冰冰的不舒服!”
秦溪说:“这是为了卫生需要。”
叶明诚的声音比她的手套还要凉硬:“那你先前检查的时候就没有戴。”又说,“而且你还洗过手消过毒了的。”
秦溪:……
叶明诚这人很龟毛,在继巨婴之后,秦溪又得了一个关于叶少爷的新结论。
毕竟从来没试过,秦溪不敢真拿病人做实验,开始只试探着给他揉按了距离眼睛较远的列缺穴和合谷穴,这两位置据那老中医说是对治近视眼也有些用处,而且还可以缓解眼疲劳……不过很显然,这方法对叶明诚没有效。
他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是名校毕业的,你是蒙古学校毕业的吧?”
秦溪:……
她抿了抿唇,决定不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把那两个穴位按到位了后,才开始扶着他的头,帮他抹太阳,揉印堂,按压眉骨处的鱼腰穴。
总算是起效了,叶明诚住了嘴,微微靠着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想要弥补先前的话,叶少爷先夸了她一句:“嗯,这个按着不错,疼得没那么厉害了。好吧,我承认你的确是名校毕业的了。”
秦溪心想,我是哪里毕业的真不需要您来承认。
嘴里却道:“那还真是谢谢您的承认了。”
叶明诚把她的讽刺当赞美,洋洋得意地笑了笑,笑得秦溪哭笑不得,忍不住摇了摇头。
按摩完了,药也差不多凉到可以喝了。
叶明诚喝药也很有特点,自己捏住鼻子,强灌。
一口气囫囵倒下去,看得秦溪很担心他一不小心呛着了,然后药水从他鼻腔里再倒灌出来。
好在叶少爷技术过硬,药喝得点滴不顺,接过秦溪递来的水漱了口,带着十足的辛苦说:“得什么不要得病,喝什么不要喝药!”
秦溪点头,趁机教育他:“所以自己平素要注意……”
她话都还没讲完,叶明诚就打断她:“可是病这东西就像男女谈朋友,你注意了就真的能强粘到一起去吗?”
秦溪不禁有些无语,她真的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去讲罢了……看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叶少爷对她都不是很满意,那她以后还是少讲话吧。
祸从口出。
可少讲还不行,叶少爷又问了:“喂,问你个问题。”
秦溪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还是说:“你问。”
叶明诚趴在桌上,眼蒙蒙地看着她,因为眼疾,他看人的时候很不清晰,所以就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这使他看起来十分专注与深情。
秦溪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叶明诚便在这时候突然问:“你有男朋友吗?”
秦溪有男朋友吗?
答案是有……过。
十几岁被易剑逼得几乎没有退路时,她就在心里发狠地想,她一定要快点找个男人,同居也好、结婚也好,总之,她要个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来保护她。
后来她也找到了,只是,结局惨淡。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跟秦舟解释,那个她很爱很爱过的男人,给过她真的幸福感的男人,其实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再娶她了。
叶明诚的话像是在她心上划了一刀,她还必须不动声色地点头说:“有!”
答完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这是私人问题,她完全可以拒绝。
叶明诚却已是十分没趣地撇了撇嘴,说:“哦,原来李莫愁也是很容易找男朋友的嘛~~”
秦溪:……
秦溪再不想在叶明诚这里找虐,打算麻溜地滚下楼去找林阿姨说话。
不过林阿姨却忙得很,她每天光是打扫这幢大房子的卫生就要占去不少时间,其余时间还要帮养屋前屋后楼顶阳台各处的花。
秦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看热闹的嫌疑,便主动说:“林阿姨要不我帮你?”
林阿姨却热情地拒绝了她:“不用不用,让你帮忙实在是太大材小用啦,你照顾好阿诚就好了。”
说实话,秦溪真没觉得叶家有多需要她。
看得出,林阿姨做事很尽心,对叶明诚也是真的好,煎药喝药监督他按时用药这些事,交给林阿姨比交给哪一个都靠谱。
她想起当初给她介绍这份工作的秦医生说的话:“叶家是很好的人家,就是用你的专业去照顾叶家有眼疾的儿子,工作很清闲的。”
的确是很清闲,清闲得秦溪觉得很不习惯,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秦医生是在医院上班时,秦溪觉得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或许两人也都姓秦,也或者是因为她也在那个人身上吃过亏,不管什么原因,总之秦医生很是关照过她。
要不是她,她最后离开医院的结局大概不是被辞职,而应该是医疗事故。
身败名裂的那种。
更何况,她还给自己介绍了这份工作。
秦溪是很需要这份工作的,她不想让林阿姨觉得自己在照顾病人上头不尽心,最后还是离开客厅上了二楼。
却也只是靠在二楼的窗前,没进去叶明诚的房间。
除了和他说一说病情,秦溪不太知道如何和叶明诚去相处,而聊病情,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持续的话题。
尽管她有着医生的身份,可长时间跟个男人共处一室,也不是那么让人愉快和自在的事情。
虽然叶明诚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没有一点侵略感,可他毕竟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男人,秦溪第一次明确地认识到这个词,是她十二岁那年的冬天,那天也像是今日这样,寒风呼呼地吹,天气干冷着就是不下雪。
她放学回家,易仲平和秦舟还没有回来,家里面只有易剑一个人在。
秦溪那时跟着妈妈进易家还没有多久,因为外型的原因,她对易剑的好感,其实是甚于易仲平的。
易仲平跟她说话时,她会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但易剑和她说话,她会觉得他很亲切,会不自觉地随着他微笑,然后在心里想,他真的真的像生来就应该是她的哥哥似的。
那天,哥哥易剑就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冲她招手说:“妹妹你来。”
那时候,易家所有的人,都随着秦舟喊她“妹妹”。
她毫无防备地跟着他进了房。易剑的房间里面塞得满满的,床、书柜、电脑桌、还有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运动、健身器材,以及从各地搜罗来的奇异的各种各样的玩物……可一切都被摆放得井井有条,让人既不觉得乱又能感到他的生活是如此丰富而精彩。
不像她,从小到大,房间里都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堆书,此外没有任何显示她特别爱好的东西。
因为那些东西,在她看来都是奢侈的,不合宜的。
易剑拉着她进去后,递给了她一个很大的盒子,示意她打开来。
她傻傻地按照他的指点去开了盒子,盒盖掀开,露出里面一个半人高的真人娃娃,那娃娃穿着一条粉色的吊带蓬蓬裙,腿脚细长,肩膀微露,看起来,精致、妖冶、漂亮。
秦溪当时就吓着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以为那盒子里躺的是一个真人,指着那个娃娃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易剑哈哈大笑,把那个娃娃抱起来伸到她面前,说:“傻妹妹,这是个假的啦。”又让她仔细看看。
然后秦溪才发现,那个真人娃娃竟然长了一张和她极其相似的脸。
第6章 心情
易剑让她抱着娃娃:“好好感受一下,漂亮吧?”又俯下身攀着她的肩膀在她耳朵边说,“你不应该每天都穿得灰突突的,像这样打扮着,多漂亮呀。”
其实秦溪从来就没有穿得灰突突过。秦舟很会打扮孩子,尽管钱不够,衣服也是地摊上淘来的,但她总是尽可能地把秦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们穿的鲜艳颜色的衣服,她也有穿。
自进了易家后,衣服就更是上了档次,像秦溪那天,穿的就是一件黑色的打底裤蓬蓬裙假两件套,里面是米白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红色的毛呢风衣外套,她身瘦个高,这样穿起来很有气质,也很显少女的纯净甜美。
秦溪感觉到了易剑话里不同寻常的暧昧,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挣出他的怀抱。
易剑却将她一把搂起来,在他房间里那张大沙发椅上坐下,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去摸她怀里的娃娃:“这里,像你吧?眼睛黑漆漆的,像是两潭深水,一不小心就把人勾进去了……还有这里,书上说的,手如柔夷,肤如凝脂,滑腻似酥……”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沉,越说话越露骨直白,那些抚摸,感觉就像是透过娃娃在摸着她一样。秦溪心里发毛,吓得面色素白,一边挣扎一边颤着声音说:“哥哥,我不看了!哥哥,你让我走吧!”
易剑却紧紧地搂住她,抓着她的手罩在娃娃的胸口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按了哪里的机关,那个娃娃顿时就“嗯嗯哦哦”十分不堪地叫唤了起来。
秦溪再小再不懂,也知道易剑对她做的这些事是不好的。
尤其是易剑还含了她的耳垂,一边喘着粗气在她耳朵边说:“妹妹,再叫两声哥哥,它叫得再好听,总没有你叫得这么动人。”然后一边就摸了他的手往他的裤下摸去。
秦溪当时的感觉就像是被雷劈到了,她用力地跳起来,几乎是使尽了蛮力哭喊挣扎,不知道是她用的力实在太大,还是当时的易剑其实还是有些怕的,他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秦溪逃命一样地逃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牢后躲到床上,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后来易剑跟她说,他只是做了那个年纪的男人们都会做的事情,扶着她的膝盖,柔声细语地哄她说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吓唬她了。
那是秦溪第一回知道,原来男人们会做那么可怕又羞耻的事。
她也就真的没有把那事情告诉秦舟,只因易剑还说过,如果让他爸爸或者她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大人们只会觉得是她勾引了他,然后,他们会认为是她妈妈没教好她,把她们母女赶出去。
赶出去,意味着她们会继续颠沛流离,意味着妈妈不得不早出晚归去推销她的产品,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女人周旋,被醉酒的男人半夜踢门,被疯狂的女人追着打骂……
秦溪很知道秦舟对这次婚姻的期待,虽然易仲平在她的眼里长得很可怕,但她看得出,妈妈望着易叔叔的眼睛里,有幸福,也有满足。
她不想轻易毁了这份安定,于是只有选择沉默,一路沉默。
身后传来房锁启动的“咔嗒”声。
秦溪收回思绪,转身看到叶明诚探身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努力地端详了一下,确定这边走廊上站的是个人后,他说:“喂,你来帮我看一下。”
秦溪很想提醒他,她叫秦溪,如果他不愿意叫她的名字,至少,像昨天那样喊她“秦小姐”也可以吧?
总是“喂”来“喂”去的,感觉上她真的好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