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都是发生在那件事之前。却惟独这一次，韩子越这句模糊不清暧昧不明的话，让我很为难。
是我变了么？
“呃，呵呵，那…谢谢哦，我还有事先走了。”感情这东西，我应付不来，而应付不来的时候，我从不勉强自己。
他竟对着我笑了，微微翘起的嘴角带出一抹咖啡的醇香。
没见过冰川消融的我就像被钉在原地，愣了十秒。
转身，出门，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碰到百年不遇的奇观，回去得拜拜佛祖…
来到男部，又赶上室内活动时间。
我想我还有个人要感谢，谢他陪我在男部冰凉的走廊上坐了整夜。
走到活动室，我一眼便看见坐在窗边人，颀长的身子慵懒地陷在沙发里。
“柏煦，今天怎么样？”
“呵，小叶医生今天心情不错嘛，看来你那朋友的病情有进展。”他抬眼看我，窗外的蓝天绿树落倒映在他眼中，如波光潋滟的湖影。
“进展谈不上，不过有希望。”我淡淡一笑，“不管怎样，这次谢谢你。”
“不用客气，不如多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答礼，如何？”他微微侧头，弯弯的眼角永远带着调笑。
“我可以多回答一个问题，但是这问题不能由你来问。”我挑挑眉，“如何？”
“你不会要告诉我周末跟谁约会了吧~”他一脸不满地揶揄道。
“呵，还真是猜了个差不多，我是想告诉你我周末去了哪儿，但更想告诉你，我找到了什么。”我看着他，笑意加深，“关于你的一份材料。”
他先是一愣，旋即饶有兴致地笑道，“是么？”
“你准备好今天的互问环节了么？”我卖了个关子，说，“还是你先问吧。”
“也好。”他叠起十指抵住下颌，问，“今天上班到现在，你见过哪些异性？请按时间顺序说。”
这是。。。调查行踪么？我果然还是跟不上精神病患者的思维速度啊，更何况他是双核的。
“呃，门卫大叔，郭楠夫，应该算吧这个…”我努力回想着，“顾院长，王主任，警卫ABCD…韩子越。”
我停下看他，只见他似乎确定了什么事，勾起嘴角问，“韩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啊？！不是吧，这人也忒神了！他怎么知道我刚才在韩子越面前大大囧了一把？！
天呐，柏煦你怎么不去当狗子队，浪费人才！
我支吾了一下，“没什么，就说些我朋友的情况。”
“小叶医生，你不说实话我会发现哦~”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眨眨眼。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说，“其实。。。我就是很掉线地问他有没有在追我。”
“然后呢？”
不要怒，要忍住！我一边告诫自己，一边摇摇头。
他嘴角笑意蔓延开来，荡漾在浅浅的酒窝里，如上天的眷顾。
我一定是之前没心没肺的事儿做得太多，以至于老天派了个妖孽来惩罚我！为什么我的糗事儿全被他知道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冷着脸提醒道。
“好。”他想了下，说，“你喜欢什么颜色？”
就这样？我愣了愣，说，“白色。”
“原因呢？”他眨眨眼睛，“就当上次的答礼吧，我在地上坐了一晚差点儿感冒呢。”
差点儿那就是没感冒吧…算了，反正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因为它干净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接着说，“该我问了。柏煦，你告诉我，柏晗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他听到我的问题，微微失神，把视线移回到窗外，才开口，“他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看到了这个世界有多肮脏可怖。他听得到花草树木、飞鸟虫鱼的话语，也听到了人内心深处龌龊的心思…”
这个世界太脏了，你应该跟我一起离开——柏晗那蛊惑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我忽然觉得背后发凉，“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也能感觉到？”
“…他告诉我的。”柏煦微微皱眉，眼中闪过的，似乎是对自己的厌恶，“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那串手链，是柏晗的？”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我只能问三个问题，可是重点还没问到！
他抬起手，袖管微微滑落，露出一根嵌着彩石的红色手链。
“这是他编的，叫‘红缨’…”他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眼睛闪着迷人的深褐色…眸光愈发清澈透明。
我看着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嘴角微微勾起──不会这么走运吧？！这种时候，他居然刚好变成另一重人格！
我小心翼翼地问，“柏晗？”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茫然无辜。大概又忘记我了吧。
我把椅子往前凑了凑，露出最最亲切友好的笑容，说，“叶成荣医生你记得么？我是他的女儿。”
可是这次，他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抱紧双臂往沙发里缩了缩，那双澄明的眼眸里竟满是惊惧。
我怔了怔，温声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求你，让我走…”他的身体开始发抖，那如流水般的声音清澈而寒凉，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不能理解，父亲那般亲切的人，怎么会有人听到他的名字后露出这样的表情？
本想转移话题让他放松下来，可眼见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沙发里发抖，如此脆弱无力，我心里忽然难过得很，伸手覆上他紧握的拳头。
冰凉。
他惊得抬头看我，清澈似浅潭。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双手，将热量传递给他。
四目相对，世界一时间变得很静，我似乎听到窗外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他就像，海鸟遗落的洁白羽毛。
渐渐地，他紧握的拳头放松下来，手也有了些温度。于是我冲他笑笑，松开了他的手。
收回手的瞬间，我的袖子忽然被他抓住，他嗫嚅的声音问，“你可以。。。抱我么？”
我再次被定身，脑袋里“嘭”的一声，似乎炸成了浆糊——天呐你耍我么？！刚刚冷面韩已经吓得我回家烧香，现在这妖孽柏，简直要直接把我送上去陪佛祖！！
然而，更加惊天地泣鬼神的是，我看着他那双清澈得毫无杂念的眼睛，竟然下意识地说，“好。”
他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朝我张开双臂。
我走到他身边，他很高，坐着倾身向前，刚好环住我的腰，像个孩子。
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听见他轻声的呢喃，“你很温暖…”
我唇畔浮出笑意，却又想起那个病例中提到的孩子，小小年纪得了幻症，会被人排挤吧。。。
可是柏晗，纯洁得像天使一样。
正在这时，环住我腰身的手臂忽然一松，我被他一带往前倒去，幸好双手及时撑住沙发两侧，避免我成为压倒病人的凶器。
而他枕在我双臂间，抬起头，勾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小叶医生，你在吃我豆腐么？”
吃你妹啊！我手臂一撑，猛得弹出好几步，远远地怒视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他忍不住轻笑，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包饼干递给我，说，“替他谢谢你。”
绝对有问题！
我打量他半晌，却没发现蛛丝马迹，只得小心翼翼地说“不用了”，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呵呵，叶医生，吃点吧，我刚才听到你肚子在叫噢~”
于是，全体病人和看护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我。
身边一个流着口水的病人伸过一只手，将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我。。。
“谢谢。。。你自己留着吃。。。”我僵硬地冲他摆摆手。
柏、煦！你给我抹干净脖子等着！
☆、第22章 年04月01日 星期三
无需亲临幽室便能体味精神折磨，无需亲临暗宅，思想能带你穿越置身其中。
———Emily dickinson
今天一上班，我就被方姐叫去院长办公室。
顾以琛穿了件暗条纹的白衬衫，干净地衬着他的笑脸，对我说，“蓁蓁，准备一下跟我去特护。”
听到去特护病房，我不安地问，“佳颖她没事吧？”
“有，不过是好事。”他站起身，穿上白大褂，“她觉得自己可以描述了。”
想起之前给她的压力，我疑虑道，“我不用回避么？”
“放心，是她主动提出希望你在场。”
真的么？佳颖愿意告诉我她发生了什么事！尽管是以病人的身份，也令我激动不已。
顾以琛拍拍我的肩说，“她的病情这么快有进展，多亏了你。只是有些事，她或许只想说一遍。”
有些事，说一遍已很难，足以痛彻骨髓。
在病房见到佳颖时，她正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跟我们打招呼。我一眼看见束手带在她白细的手腕上压出的勒痕，心下不忍。
“这是规定，她还没通过精神评判。”韩子越在一旁冷声说。
我只能望向顾以琛。
这时佳颖对我说，“蓁蓁，没事儿的，别为难顾院长。”
我撇撇嘴，心里却很开心，我故意这样做，像从前那样，只是为了看她温柔教训我的样子。
“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开始。”顾以琛的声音总是沉静的，让人很舒服。
这是一个比我想像中还要俗套的豪门故事，许家是名门贵族，许单羽的老婆自然也得门当户对。
他们瞒着家里一起生活，直到许单羽的母亲找上门…
“我知道她是冲着孩子来的。。。”她声音开始颤抖。
孩子？我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今天是愚人节吧？。。。。。。真的是。
可惜我却不能一笑了之。
“他母亲接我去海滨别墅养胎。起初我担心地睡不着觉，歇斯底里地冲他发脾气，他都让着我，说会好起来的。。。可他怎知道，那豪宅里人人都披着两张皮…他那原定的未婚妻…”
她忽然眼圈有些红，我知道她定是受了委屈。
佳颖脑子虽好，却没经过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儿，以前帮我摆平麻烦也是光明正大，若真是谁想陷害她，简直易如反掌…
我本想安慰几句，却见她已理好了心绪，继续说，“小佳一出生，我就知道，那里已经容不下我。她们从中作梗，说我疯了，把我整日锁在屋里。我真的很害怕，怕自己会被关一辈子…”
看她双眼忍得通红，我心里也堵堵的。孩子就是她深埋的伤口吧。
见她低下头沉默，顾以琛问，“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理智的？”
“很快。。。或许不是真的精神失常，我只是害怕…我求她把我送回国治疗，我可以继续装疯卖傻…也可以永远不再见他。”
“他呢？许单羽为什么不救你？”我实在忍不住问。
“我回国的时候，他们结婚了。。。小佳要有人照顾……”一提到孩子，她的眼泪瞬间冲破眼眶，簌簌地落下来。
我恨得牙痒痒，她却仍是呜咽着说，“不怪他，当时，她们全家都骗他说我得了产后抑郁症，跳海死了……”
她红肿着眼看我，哽咽着哀求我，“蓁蓁，求你，以后若是见到他，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我不想他知道我后来的样子，只当这辈子没缘分吧，我只求他能好好待小佳…”
傻子！你这还叫没缘分，那要是有缘分，你就是只猫也得把九条命赔光了去！！
我咬着嘴唇告诫自己不可冲动，只是顺着她点点头。
“好了，从你的叙述来看，并无严重的精神障碍，你现在只要好好休息稳定情绪就好。”顾以琛抽出笔，果断在诊断卡上签了字。
我不甘地说，“傻瓜，干嘛这么委屈自己呢…早知道那时候我们仨把你打晕也不让你跟他走！”
“我并没有后悔爱他。”她竟苦涩地笑了。
不后悔？我不信，要不就是她真的疯了。
爱情才是真的病，比精神障碍什么的恐怖千万倍！
“叶医生，”顾以琛招呼我，“你帮她收拾一下，好了就搬到女部吧。”
他竟还惦记着我刚才的话…我心头一热，冲他点点头。
韩子越替她解了束手带，我走过去捏起她的手腕轻轻揉着，说，“孟佳颖，你给我好好休息，别再哭了。瞧你那眼袋，眼泪还没滑到脸颊就已经干了！”
她忍不住笑起，浮起浅浅梨涡。
顾以琛他们走后，我帮佳颖理好东西，把她送到女部安顿好。
她累了一天很快睡去，我看着她苍白瘦小的脸，微微心酸。忽然想起特护遇见的老奶奶，她的爱人躲着她治病，她是恨的吧…
想要留住记忆中的美好，谁又来为遗憾买单？
阖了门出来，恰好碰到两个小看护走过。
“不知道小琴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得罪了护士长，这种惩罚已经算轻了！”
“可她初来乍到就…”
“等一下！”我叫住她俩。
“叶医生～”她俩笑呵呵地跑过来。
托陆小琴的福，现在我在女部的人气恐怕比古秀秀高得多。
“你们有见到小琴么？”我问。
她俩马上东张西望地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小琴她被病人欺负了，这会儿恐怕躲着哭呢！”
我一惊，忙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昨天护士长给病人训话，忠叔忽然痴笑被她打了两巴掌。小琴看不过，一时气盛顶撞了护士长，结果今天…”她叹了口气。
另一个接着说，“今天护士长就让小琴去伺候那两个最难缠的病人…叶医生，千万别说是我们说的噢～”
“不然我们得比小琴还惨…”那小看护伸手在脖子上一划。
难缠？虽然她俩说得隐晦，我却已听得明白，古秀秀不过是失了面子，拿小琴来杀鸡儆猴罢了。
可惜她找错了人。
陆小琴虽然表面傻乎乎的，却并不懦弱，从她在看护中的好人缘儿便可以看出，况且这次，也是因为她一时冲动出头。
陆小琴是个直性子的姑娘，受了欺负肯定躲起来偷哭，我在院子里找了一遍也没见她影子。经过办公楼下，正好碰见方荔跟着顾以琛，正要赶去门诊部的样子。
“顾院长，方姐。”我笑着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怎么风风火火的？”顾以琛不慌不忙地停下来。
“我在找陆小琴，她可能受了点儿气。”我想他应该也了解一二了吧。
他微微皱眉，思索半晌。
未果。
“就是那天中午一起吃饭的那个小看护。”我解释了一句。
顾以琛这人，有着顶级的观察力，却从来不记人…或许是种职业病。
此时，他为难地看着我，缓缓摇头，“还有什么特征？”
“…你说，她跟我有点像。”我几乎认命了，说了这么一句。
“哦，那个傻乎乎的姑娘啊。”他忽然想起来了。
我还真没什么让你惦记的了T_T
“顾院长，时间差不多了。”方荔在一旁提醒道。
他点点头，对我说，“我没见到，不过你也别急，”他指指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去买瓶饮料再找吧。”
我一头雾水地点点头。不过他俩走后，我还真的去买了瓶可乐。
我又再院子里转了一圈，四下还是找不到陆小琴，叹了口气一抬头，正看见柏煦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看我。
“找我么？”
我没心思理他，随口问，“你有看见个小看护么？”
“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你找哪个？”
“就是那个…那天摔倒在咱们面前…”
他托着腮凝神思索了会儿，恍然大悟说，“噢，就是那个傻不拉叽跟你…”
我马上换上二十多年来自认为最凶猛扭曲的表情，恶狠狠地瞪过去。
他却忽然打住，冲我粲然一笑，“我看见了。”
我愣了下，脸因为剧烈变换表情有些抽筋。
“在哪儿？”
他指了指特护那边的树林，说，“我喜欢坐在窗边。”
这家伙今天倒是帮了忙，可惜还不等我道谢，就留意到他忍笑的表情。
“不让你损人还真能憋坏了你。”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一转身就听到他带笑的声音说，“在我心里，她跟你可差远了～”
好人不跟妖斗好人不跟妖斗。。。。。。
终于，我在男护和特护之间的树林里找了她。
“小琴。”
“啊，叶医生！”她见是我，忙转过去把鼻涕眼泪一把抹掉，站在林子里不肯出来。
“陆小琴，出来。”她已经自我调整过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不能惯着她，“这点儿挫折不算什么，走过去就好了。”
她却仍垂着头不肯迈步。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我抱着胳膊站在林边。
过了一会儿，她磨磨蹭蹭地挪到我身边，嗫嚅着说，“叶医生，我…对不起。”
我拍上她的肩，鼓励道，“跟我说说他们怎么你了。”
怎样界定一个人能否释怀？听她说出来。
然而当她抬起头，似乎也不用怎么解释了──那红扑扑的苹果脸上赫然一个五指印！
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在这里，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