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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单羽站在不远处,恐怕和我一样,不忍心去拉开小佳。我的心脏像被人压住,眼睛看得酸涩。
时间在这一分一秒中缓慢爬过。
“这不是佳颖姐姐么?”一个身穿旗袍的高挑女子站到佳颖身边。
佳颖只看了她一眼就面露惊惧,迅速低下头说,“你认错人了。”
“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与我姐姐的一位故人长得真像。”那女子蹲下/身,想把小佳拉到怀里,“小佳乖,跟小姨回去。”
小佳跟块粘牙糖一样粘在佳颖腿上,拔也拔不掉。美女脸色不佳,站起来看向身后的许单羽,声音娇媚地唤了一声,“姐夫。”
许单羽眉头紧锁,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一狠心把小佳扯下来抱住,声音哽咽说,“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妈妈!我要妈妈!”小佳在他怀里抵死挣扎,挣得他双手颤抖。
那美女却心满意足地笑笑,故意说,“看来小佳是想念梵茵姐姐了,她最近身子不大好,姐夫你回去看看她吧。”
许单羽脸色铁青,硬生生说了句,“没空。”
“可姐姐她们若知道你带着小佳参加这种宴会,却没空回去,会伤心吧…”她刻意强调“这种”,带着威胁的意味。
佳颖果然刷得白了脸,扭头就往门口走。
小佳趴在许单羽肩上哭得越来越响亮,嗓音都已嘶哑。我看见他小小的西装裤又湿了一片,许单羽心疼地抱着他往里面走。
这女人是谁,怎么如此可恶!
“等等!”我不禁上前拉住佳颖的手,冰凉而颤抖。
她闭了眼睛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多说,然后甩开我的手,快步离去。
我一时呆呆地愣在原地。
她在害怕么?难道他们有把柄抓在孟家手里?还是她在恨我,恨我将她重新拖入这苦海…为什么要把她叫来这种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伤了所有人…
“她是楚梵茵的妹妹。”柏煦端着一杯酒站到我身边。
☆、第40章 年11月15日 星期日(下)
“她是楚梵茵的妹妹。”柏煦端着一杯酒站到我身边。
“你知道他们没离婚?”我看着他微微点头,明明惹了祸还置身事外的样子,胸口陡然升起一股火气。他明明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却一而再地向我暗示许单羽的苦衷,明里暗里都在诱导我去劝佳颖!他就快成功了,我差点就成了帮凶。或许此番佳颖见过小佳,就再也无法重新开始…思及此我愈发激动,我怎么能背叛佳颖对我的信任?!
我怒不可谒地朝他喊,“你为什么非要插手这件事情?这下你满意了?!”
他微微蹙眉,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注意到四周探究的目光,我吞下余怒转身去追佳颖。
人是如此自私无情的生物,华丽的房宴会厅仿佛变成了金钱堆砌的监牢,玻璃杯上反射的光影讽刺地眨着眼。我愤愤地往门口走,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刚走到门廊处,我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拿寄存的衣帽。
“关律师?”我不确定地打了个招呼。
关璐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叶医生。”
我对这声道歉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他穿好大衣,认真地说,“放心,我去跟佳颖解释。”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我有些自责,他是佳颖的朋友,想必也在为刚才的事担心。
“别这么说,这件事是我太心急。”他低下头说,“不该拿你当幌子。”
“你…”我恍然觉得一个嘴巴打在自己脸上,火烧的疼,“你叫佳颖来的?”
“嗯,前不久许二找我入伙,我听了他俩的事,觉得可惜,本想借这机会为他们和解…没想到还是添了麻烦。”他一脸懊悔地往门外走去,“我先去找她了,再见。”
我愣在原地理了理思路,觉得自己刚才拿柏煦来出气莫名其妙。
他站在人群中我总是一眼就能找到,挺拔的身影在交织的灯辉下炫目,我默默注视他优雅随意地举杯,谈吐自如并无异常,心忽然变得很软很软,似乎轻轻一触就能融化。
我思索着如何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也思索着佳颖的问题。我自知对于爱情的胆怯,小时候屁颠儿屁颠儿地追着老顾,被老叶说成是没心没肺;而有人追我时,我又跟练过轻功似的,跑起来一阵风。
或许和柏煦在一起,一切都会不一样吧,毕竟他对我来说,是那么与众不同。
“小叶医生。”一个声音拦住了我向他走去的脚步。
章函凌就站在我身边,优雅的笑容在灯光下让人心生膜拜,她淡淡地对我说,“还记得上次的话么?”
“记得。”我轻咬嘴唇,“不过很抱歉,我是真的喜欢柏煦。”
她眼中划过一道哀伤,嘴角笑意却更深,“我不怀疑你们的真心,不过喜欢并不能成为在一起的决定性条件,你们之间有很多障碍。”
“您是说身份么?”我直直望向她的眼睛,美得令人畏惧。
“不,我是说柏晗。”
柏晗?为什么会是柏晗?
她举着酒杯与旁边过来打招呼的客人寒暄了两句,又转身对我说,“我们去阳台上透透气吧。”
我点点头跟着出去。
舒缓的乐曲被一阵冷风吞没,我收紧了肩上的披肩拢了拢。
章函凌摇晃着红酒杯,夜色中神情温和,“小叶医生,柏煦的事,我确实很感谢你,”
“章董,我也不怀疑您对柏煦的爱,您的神情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请你为了他,离开。”
心里隐隐作痛,这样三番四次,我本该留着最后一点自尊,昂着头离开,可是我想起柏煦,想着他微微弯起的眼角带着对我的眷恋,终是没能转身。我咬咬牙说,“离开可以,但我想知道为什么,这跟柏晗又有什么关系?”
“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她缓缓开口。
心猛地被揪紧——柏煦站在楼顶,想要和柏晗一起离开么?!
“我送柏煦去旭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希望他在那里学会如何控制柏晗的人格。”她的声音和夜晚的风一样冷,吹进我心底引起一阵阵战栗。“他的感情经不起太大的波动……所以,他不能爱你。”
我刚刚鼓起勇气,想和他一起坚持下去,我想有一天可以奋不顾身地拥抱他,可是却从没想过,这种奋不顾身对他并不意味着幸福…“我正在想办法帮他…”
她无奈地摇头,“我已经试过很多方法,包括将他弄进旭山…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好的却仍是平静。只要不陷进麻烦,他就能保持清醒。”
保持清醒…难怪他总是带着事不关己的调笑,他从未爱过也没付出过真心。现在章函凌只是怕他爱上我,而他对我究竟有几分入心…这一个念头对我如千刀万剐。
然而即便我相信他,又能如何回应章函凌的问题?刚表过真心,我怎能出尔反尔不顾他生死?再说不出什么话,我任由寒风带走热量,一点点被夜色吞噬。
“我尊敬你父亲,也喜欢你。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首先要保护我的儿子。就像你说的,即使他犯过错,我仍然不能放弃他。”她痛楚的表情昭示了内心的矛盾,我忽然明白了她对柏煦的残忍只是为了不让他靠得太近…她轻轻叹息,“对不起,请原谅一个母亲的自私。”
“我答应您,”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先将他治好再…”
“其蓁,离开柏煦吧,你会成为跟你父亲一样优秀的医生。”章函凌忽然拉住我的手,一样的冰冷,“回去吧,外面冷。”
刚一进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走上前将我揽过去。柏煦看看我,笑容不善地问章函凌,“您又跟她叮嘱什么?”
章函凌抿了口红酒,微露高雅淡笑,却是一字未发,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我忽然想起她的隐忍,拉住柏煦笑说,“只是随便聊聊。”
他表情稍有缓和,却对我说,“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让车停在路边,柏煦陪我走进小区。
一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我信誓旦旦地要帮柏煦治病,其实根本无从下手…更重要的是,我必须重新退回医者的位置。
理智告诉我应该把他交给顾以琛,可出于私心我却下不了决心。然而自己治疗,我就必须与他撇清关系,超出医患关系的感情只会影响医生的判断…
小区里的路灯本就不多,前阵子又坏掉几盏,夜风一阵阵直往脖子里钻,我不禁抱紧手臂。
“还在担心孟佳颖?”柏煦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我披上,说,“其实蒙在鼓里不见得是对她好,等将来的某一天她肯定会后悔在小佳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一无所知。”
寒冬的夜里,他只穿了衬衣西装,我想把大衣还给他,手却被他按住。
“我不冷。”我说。
“我不怕冷。”他侧脸美好的弧线浸润在昏暗的路灯里,看不清轮廓,比往日来得柔和许多,他跨一步挡在我面前,问,“今晚的考察结果呢?”
时间过得好慢,一寸寸消磨着我的热量和希望,折磨着我的灵魂,我却舍不得它逝去,因为此刻他还站在我面前。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垂下眼,我数着他西装上的扣子,低声说,“对不起。”
清晰的三个字带出一团白雾,像夜晚闪了一下就灭掉的路灯,只余一片漆黑。
眼睛干干的,我想忘记刚才抬起头时看见的他的表情,可那种伤心却已深深烙进我的身体。
风忽然冰冷刺骨,吹得海蓝色的裙边贴紧小腿。我飞快地跑进楼洞,掏钥匙、开门、冲进厨房,一气呵成。站在黑暗里喘息,透过窗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视野,泪水终于打湿了掌心。
没想到一句简单的拒绝会让自己心神大乱,老叶啊,我该怎么做?
回到房间,我翻出静静躺在枕头下的日记本,想象着老叶安然坐在我面前。
老叶的日记中从来不用真名,只写代号,这些代号我能对上的只有代表我的“Z”,代表老妈的“A”,以及代表顾以琛的“C”,其他的我对不上具体的人,只能就事看事。
“X很有天赋,我动摇过但最终决定不把他拉进来。因为他和C不同,一个因爱而学,另一个却是因为恨。”这句话我之前并未留意,而今读来,X极可能代表着柏煦。
他恨精神疾病害死了柏晗么?还是恨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不能摆脱那个阴影呢?
重读这日记,我读出许多新的细节,譬如代表韩子越的不是H而是Y。“H的事一直是我的心结,这十几年,我不怕付出任何代价,只求给他一个交代。”那么,这个H会是柏晗么?柏晗没能被治愈一直是老叶的遗憾,若能找到柏晗自杀的原因,或许是帮助柏煦打开心结的钥匙。
只是……你会等我么?
☆、第41章 年12月07日 星期一
忧愁,你刻写在天花板的缝隙里,你刻写在我喜欢的眼睛里,你并非就是悲苦,因为最穷困的嘴唇也会把你显露……
——弗朗索瓦丝;#8226;萨冈(Francoise Sagan)
后背的瑟瑟寒意将我冻醒,缓缓睁开眼睛,我努力将四散的意识集中到脑袋里,却动也不想动。头很沉,身体丝毫使不上力,我眯起眼看了看窗外发白的天空,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办公室趴着睡了一晚。
空调不知何时关了,冷风从窗缝里漏进来,把屋子吹得像个冰窖,我从半僵死状态挣扎出来,揉了揉僵硬的腰背,顺手整理了一下散乱满桌的文献资料。这三个星期我一直查找假性双重人格以及幻症的案例和治疗手段,仍是收获甚微。
赶在上班前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我一手用毛巾捂着水肿的眼泡,一手拿着口杯往办公室走,迎面碰上芙蓉从电梯出来。
“叶子!你不会又在这儿熬了一晚上吧?!”他极富穿透力的高音回响在走廊里朝我呼啸而来。
立马清醒了几分,我咧嘴说,“大清早的,你在练肺活量么?”
“喂,你是女孩子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完全忽略我的抱怨,上紧了发条教育我,“女孩子熬夜很伤身体,不仅皮肤会变差,连内分泌都会不正常!!”
芙蓉何等人?长辈们的贴心大皮袄,小辈们的知心大哥哥!他孜孜不倦的教诲一直持续到查房都不曾间断。
还好给病人诊察时闲不住他的嘴,于是到了特护,他终于再一次腾出时间来数落我,“你说说,这三个星期你都在办公室熬了多少个晚上了,你要在疗养院扎窝么!”
我正要打马虎眼,却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问,“喂,你不睡觉想干嘛?”
像穿堂风一样冷得声音,吓得我硬生生把到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韩子越和柏煦就像是跷跷板的两端,一端翘起另一端就落下,而每次一个与我疏远,另一个也必然靠近。
自从上次和柏煦分手,这三个星期我们从未联系,而韩子越却一反之前对我的刻薄,也稍稍热络起来。当然,韩大人的友善标准不与常人比。
譬如此刻,我虽然知道他是担心我身体健康,可这话要不要说得这么可怕啊!
“没事,在学校经常熬夜,补补就过来了。”我讪讪地笑。
“等到你浑身乏力、目似金鱼、皮肤蜡黄、精神紧张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芙蓉瞪大眼睛正要继续发话,却听韩子越接了句,“脑子也会变笨。”
“……”
“……”
直到韩子越走出很远,我才回过神儿,把芙蓉的下巴合上,“咔哒”一声脆响。
不过芙蓉的“诅咒”很快就灵验了,快下班时方姐一个电话,我才想起竟然把今天的科长例会给旷了!难道脑子真的不中用了么?男人的嘴真是可怕啊……
拖着脚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我打算坦白从宽。
“进来。”顾以琛的声音深沉有力,是一种让人信赖的音质。
“抱歉,我把例会给忘了…”
他一边将文件装进包里,一边对我说,“听说你这些天都住在办公室,别说是为了评优秀员工。”
“优秀员工不敢翘例会…”
“看来还没傻,”他笑了笑,又问,“那是家里没这儿睡着舒服?”
我摇摇头,心想睡在哪儿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柏煦那天的笑容。
他额前的碎发在寒风中散乱,吭吭地闷声笑着,“因为我有病?你知道柏晗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若他唯一伤害到的是他自己,也就是现在的柏煦,却更加令我无法接受…转身要走,手却被他抓住,“连句话也不愿多说了么?”
“我还是你的主治医生,每周来复诊时再说吧。”我扯掉身上的大衣塞进他怀里,顺势甩开他的手往楼里跑。我跑得很快,只是想多看一眼他。
“蓁蓁?”顾以琛的声音把我拉回来,他抚了下我脑后束起的发,说,“例会忘了就忘了吧,去收拾下东西,晚上给你补课。”
我就浑浑噩噩地埋头跟他走。
顾以琛边开车边问我,“一个人胡思乱想很容易陷进误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我…你还知道关于柏晗的事情么?”
他似乎早料到我会这么问,很快说,“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关于柏晗的事,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问,他知道的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柏煦…我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酸酸软软的触动。“可我根本找不到他人影,他已经四个星期没来复诊了。”
我心里是有些委屈的,挂着主治医生的名头却连病人的面都见不到,这事儿让我更加理解章函凌千方百计把柏煦困在旭山的原因了。
“我想你必须想办法和柏晗谈谈,他的事是柏煦的一个疤,用老师的话说,若想根治,必须忍着痛对症下药。”
我看着他点点头,“老顾,你觉得老叶会怎么做呢?”
他嘴角扬起个温暖的弧度,说,“老师估计会…给他烧个鱼。”
“噗,”我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冷笑话了?”
“馋了吧?”他嘴角的弧度又增一分,“蓁蓁,若你真想帮他,就先把自己照顾好。”
跟他说了这些话,我心里积压的压迫感似乎轻了些,点头说,“刚好,我刚听见肚里的馋虫说,想念顾大厨的手艺了。”
到了顾以琛家,他照例独自包揽晚餐的筹备。我坐在沙发上头昏沉沉地就睡着了,直到他叫我起来吃饭,我才不情愿睁开眼,懒洋洋地抬眼看他,“老顾,你家的沙发好舒服…”
他毫不留情地把盖在我身上的棉被揭开,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是不认床,在哪儿都能睡得这么香。”
脑袋还没醒,忽悠一下子就跳到了那天早上,在许单羽家柏煦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我兀自痴痴地笑起来。
我那一觉睡了两个钟头,吃饱喝足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洗好碗我再次窝进柔软的大沙发里咬笔头。
“针灸?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