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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弋没话找话:“辛简,你睡着了吗?”
辛简没有答话,他又不是猪,一躺下就能睡着。
佟弋用手肘撞一下他的背:“就睡着了?”
辛简闷闷地答:“没有,你别吵,很快就要睡了。”
佟弋说:“现在还太早了,说说话吧。”
辛简说:“刚刚是谁在说困死了?”
佟弋嘻嘻笑:“我的生物钟原本是九点半,最近在学校变成了十点半睡,越来越晚,现在才九点,睡不着。”
辛简心说,真要困了,关生物钟屁事啊。
佟弋说:“你平时跟赵疏航和李祖鹏他们挺能闹的,跟我怎么没什么话说,感觉放不开的样子。”
辛简被说得愣住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能放得开才怪,他半晌才说:“跟你不熟。”
“你这话真叫人伤心啊,我都跟你睡了三晚上了,你居然跟我说不熟!”黑暗中,佟弋做西子捧心状,“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那种,我真的受伤了!”
辛简没想到佟弋这么介意自己对他的态度,心里有点暗爽,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因为你是大神,我见到你紧张。”
佟弋说:“其实我宁愿你跟我不熟,也不要把我当大神,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神格的。”
“我们确实不算熟,相处的时间有限,也不知道彼此的兴趣爱好,话题自然不多。”辛简说。
“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才半个多月呢,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把我当赵疏航和李祖鹏一样的自己人。”
辛简心说,其实他不仅已经把他当自己人,还想把他当私人物品,不过恐怕他自己不会乐意。
两人说着话,慢慢就睡着了。漆黑无扰的夜,又是一天的奔波劳累之后,睡眠来得很快,也很深沉。到了后半夜气温降低,寒气透过薄薄的船板进入船舱,一层薄毯子根本就无法御寒,辛简冷得有些发抖,几要从睡梦中冻醒来,一个温暖的火团朝他奔了过来,自身后将他紧紧包围起来,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他松了一口气,继续沉湎于黑甜的梦乡。
天亮时分,隔壁的船舱里有了动静,陈伯和船员们起床来了,有东西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声响,将辛简惊醒过来。他睁开眼,感觉身体无法动弹,腰上好像缠了什么东西,他眨眨眼,想清自己身处何方,顿时整个人如被点了火一样呼地燃烧起来,那个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的,不就是佟弋!
辛简感觉全身的血液往两处奔去,一处是脸上,一处是□□,这情况真他妈的要命,他抓住腰上的手,用力拉开,然后阴恻恻地在佟弋耳边说:“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佟弋将手放回辛简腰间,咕哝了一声:“别捣乱。”
辛简呼地坐了起来,再躺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佟弋睁开一条眼缝:“天还没亮吧。”
“我去撒尿!”辛简逃也似的从佟弋怀里挣脱出来,穿上鞋子跑出房间,到洗手间撒尿,看着那个久不消下去的精神的小兄弟,欲哭无泪,只好伸出五指兄弟去照顾了一番。
辛简不敢再回房间,他钻出船舱,看见天色才微微亮,天边一片墨黑,太阳公公还在睡觉呢,可真够早的。陈伯和两个船员正在努力收网,辛简爬上甲板,晨间的风不仅大,而且凉,他的短袖衫根本就抵御不了寒风,吹得他的胳膊上起了一片又一片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陈伯看见他起来了:“学生仔起得还很早。你衣服穿得薄了,赶紧去加一件衣服,当心着凉。”陈伯的话没落音,辛简就打了个喷嚏,陈伯摆手,“赶紧去,赶紧去,感冒了麻烦。”
辛简只好又钻回船舱里,摸着回到睡觉的舱室,佟弋搂着毛毯,蜷缩在地板上,辛简蹲在地上翻找自己的背包,来之前佟弋交代他要带一件长袖衣的。舱室里太暗,他没开灯,衣服怎么也找不着,便摸出手机来照亮。
辛简正找着东西,突然听见佟弋的声音在后面说:“你一泡尿尿得可真久,赶紧来给我当暖炉,冻死我了。”
辛简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对上了佟弋亮晶晶的眼睛,他心跳漏了一拍:“我起床了,不睡了,陈伯在收网,我要上去帮忙。风太大了,我找件衣服穿。”
佟弋打了个哈欠:“哦,没暖炉了,看样子我也不能睡了。”
辛简想起佟弋说自己的睡相不好,便忍不住揶揄他:“切,是谁说我睡相不好,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个八爪鱼似的。”
佟弋嘿嘿笑:“你的腰真软。”
辛简如被雷劈中,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八道,你的腰才软呢。”
佟弋哈哈大笑:“我说的是真的。”
辛简直觉自己被调戏了,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佟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我懒得跟你说。”
辛简几乎是夺门而出,然后听见佟弋在身后说:“话说回来,谁的腰都是软的吧。”
辛简闻言差点绊了一跤,这家伙,真是可恨,真想咬死他!“本来就是!”
这一天辛简心里如煮沸了汤锅,滚得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他想着佟弋弯掉的可能有多大,这家伙是真的故意调戏自己,还是无心开男生间的玩笑,似乎哪样都说得通。辛简那个纠结啊,每次瞟到佟弋,就忍不住磨牙,想咬死他,但是佟弋一注意到他,他又装做若无其事,男生间开点带颜色的玩笑那是极正常的事,他若是太介意了,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今天从早上起,风就有点大,天空中云层非常厚,不像昨天那样晴空万里。佟弋有些担心天气:“陈伯,天气不会变坏吧?”
陈伯望望天:“只怕要下雨。”
“那有没有影响?”佟弋问。
陈伯说:“放心好了,不是台风就没关系。这种季节台风已经很少了,来之前也看过气象预报,有短时阵雨,没有暴风雨。”
佟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把辛简带出来的,可千万别有什么危险才好。
陈伯也不是每天都出海的,每次出来,也至少要赚上一笔钱才会回去,否则就太亏了,他请的工人,就算是不出海,每天也是要付工钱的,一个人一天二百,两个人就四百,无论风雨,出不出海,一个月都要开一万二的工资,所以一定要趁出来的时候赚足,才能保证正常开支。
雨果然还是来了,而且还不小,下雨的时候,大家都下到船舱里躲雨,陈伯自己在上面开船拖网。两个船员问辛简和佟弋:“你们打牌吗?”
辛简说:“不会。”
佟弋说:“打什么牌?”
“小辛不会,我们三个人来□□。”船员建议说。
佟弋看着辛简:“你想打牌吗?想的话就来学,很简单。”
辛简摇摇头,因为刘美伦,他对打牌这事深恶痛绝,发誓永不打牌。佟弋见他不来,便说:“我们□□吧。”
辛简自己跑到睡觉的舱室去了,拿着手机玩游戏。不知道过了多久,佟弋从外面进来了:“这海上手机也上不了网,你在干什么?”
辛简说:“玩游戏。”
佟弋凑到辛简身边:“苹果消消乐?这么弱智的游戏你也玩?先消这个黄色的,嗨,你可真笨,消了刚才那个上面的都能消了啊。你走一步只看下一步的啊?”
辛简抬起手,将他的脑袋推开:“去玩你的高智商游戏,别来打扰我。”
佟弋干脆挨着辛简坐着:“看你玩嘛。”说着就将下巴搁在辛简肩上了,辛简如过了电一般,浑身都酥了。
☆、第二十三章 又吃他口水
这个动作,在关系好的朋友之间也是很常见的,但是对辛简来说,却是致命的,他的手一抖,点中了屏幕上的一个点。佟弋一巴掌拍在辛简肩上:“笨,消错了地方。”
辛简给了他一肘子:“别闹,好好坐着不行,重死了,不要压着我!”
佟弋不动:“有什么关系,你玩你的。消这个,紫色的。”
辛简实在平静不能:“你怎么不打牌了?”
“雨好像停了,他们上去了。”
辛简将手机塞到佟弋手里:“给你玩吧,我上去看看。”
“好,我玩玩。”佟弋拿过辛简的手机。
辛简从佟弋的气息和体温下解放出来,咚咚乱跳的心才恢复正常频率,他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玩游戏的佟弋,然后出了舱室,爬上甲板。积雨云已经过去,云际间露出一小片蓝天,阳光从云际泄漏下来,将云层镀上金边,又别是一番奇妙的景象,辛简想拿手机拍下来,才想起来手机在佟弋手里。
他打开入舱口,冲着下面喊:“佟弋,上来看云,顺便将我的手机给我,我要拍照。”
“哦,好,来了!”佟弋在下面回答,“拿我的相机去拍吧,手机借我玩。”
辛简揶揄他:“弱智游戏你怎么也玩得那么开心。”
佟弋说:“我偶尔也给智商放一下假。”
辛简催促:“赶紧把相机给我。”
佟弋拿着相机出来,举给甲板上的辛简:“拍好点,回头给我看。”
“你不会自己来看?”辛简没好气地说。
佟弋扬了一下手机:“我非打通关不可。”
“你要是不用道具能通关,我就服你!”辛简说。
佟弋说:“我要是通关了,你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
佟弋转了转眼珠:“你帮我做一件事吧。”
“什么事?”
“没想好,以后再说。”佟弋说。
“难度不能太大。”
“放心,一定是你能做得到的。”
然而晴朗是短暂的,这天下午一直都在下雨,虽然不大,却一直没有停过,而且还降了温,穿着长袖都感觉有点凉。大家也就没上甲板,辛简和佟弋窝在舱室里玩手机,两人将毛毯裹在身上,挤在一起取暖。
辛简被这意外的好事搞得既甜蜜又折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佟弋,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就要亲上去,然而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他还是死守住了自己的秘密,他知道,要是一时冲动亲下去,以后的日子就会变成地狱,所以还不如就这样吧,做朋友,自己还能尽情单相思,佟弋也会不吝惜朋友间的关怀。
辛简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返航回港,他怕自己再跟佟弋这么腻歪下去,就要爆掉了。佟弋将手机还给辛简:“好了,没用道具,通关了。记得到时候帮我做一件事,不许赖皮。”
辛简说:“愿赌服输,我不会赖皮就是了。”
因为下雨耽误了一些时间,陈伯原本计划在海上待三天的,最后延长了一天,直到第四天下午,他们才返航回港。这次出海,辛简充分体会到了渔民的不易,真是日晒雨淋、风雨飘摇,他在船上待了这么几天,他感觉自己都开始沧桑了,也终于明白陈伯和船员们那几张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沧桑脸庞是怎么来的了。
陈伯说:“有本事谁还干渔民啊,危险、辛苦、没有保障,看天吃饭,你没看我儿子都进城打工去了,祖辈传下的手艺到我这里就算是断了。”
佟弋小声地嘀咕:“不当渔民也好,再捞下去也没多少可捞的了,鱼都快给捞绝种了。”
辛简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多亏老邓,我也从这命运中解放出来了。”
佟弋问他:“我们今晚就回去,还是在岛上过夜?”
“住在陈伯家吗?”
佟弋说:“再睡帐篷也可以啊。我这次还没吃过烧烤呢,我要去吃烧烤,咱们再待一晚再回去吧,明天一早叫司机来接我们。”
“好。”
陈伯的船刚回到港口,就有海鲜贩子围上来了,辛简和佟弋坚守最后一班岗位,帮助将海鲜一筐筐抬出来,陈伯的老婆和儿子也接了电话赶到了港口,一起帮着卖鱼,他们讨价还价,过秤收钱,陈伯用手指沾着口水清点着一沓沓红票子,脸上笑得跟菊花一样灿烂。
卖完海鲜,陈伯挑着筐子下船:“辛苦你们两个学生仔了,晚上我请你们吃烧烤。”
佟弋说:“那就谢谢陈伯了。”
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船上淡水有限,每次洗澡都是在海里先洗过,然后用淡水冲一下就算完事,就是对付一下,根本都没洗干净。
洗完澡,陈伯带着全家老小和两个船员并辛简佟弋一起上烧烤铺子吃烧烤。廖阿姨说:“刚从船上下来,个个都在上火,赶紧清一下火才行,你们倒好,还赶着来吃烧烤。”
陈伯说:“两个学生仔明天就要回去了,他们想吃烧烤,当然要满足他们的愿望。”
廖阿姨说:“你们晚上住我家吧?”
佟弋说:“好的,谢谢廖阿姨。”
陈伯做东,找了一家相熟的大排档,就在沙滩边上,一边吃,一边吹海风,还能听见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夜风四起,烤肉的香味缭绕,真是个环境极佳的地方。
陈伯的儿子陈东升热情地说:“你们两个也喝点啤酒吧?”
佟弋说:“我可以喝点。”
辛简的体质是一沾酒就醉的那种,而且醉了之后极其夸张,他怕自己喝醉了出洋相:“我不喝,我喝饮料。”
佟弋拿一条鱼啃着,斜睨辛简:“这么乖!”
“我喝酒过敏。”辛简用这话堵死了佟弋使坏的念头,他真怕自己喝醉了,把心底深处的秘密给抖落出来,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
佟弋伸手捏了一下辛简的脖子:“原来你这么可怜,那好吧,你喝饮料。”
辛简不喝酒,专心和陈东升的儿子女儿一起抢吃的,玩得不亦乐乎。佟弋则和几个大人一起喝酒聊天,话题还聊到了石油价格和中东局势去了。
辛简吃饱了,打着嗝儿,拿着一罐凉茶喝着,一边斜睨着佟弋,听他红着脸跟人胡吹海侃。辛简在桌子底下撞了一下佟弋:“你酒量还行吧?”
“怎么呢?”佟弋斜睨着他。
“一会儿不会发酒疯吧?”
佟弋不答话,眼睛瞟着辛简手里的鱿鱼串:“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吃了。”
辛简看了一下手里的鱿鱼串:“我咬过了,你想吃再点两串。”
佟弋说:“等烤好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反正你也不吃了,我吃下面的。”
辛简将手里的鱿鱼串给了他,佟弋拿过鱿鱼串,啊呜一口将签子上的鱿鱼串吞了一半下去,辛简以手扶额,小声地说:“那是我吃过的。”
佟弋看着他:“你没病吧?”
“当然没有。”
“没有就没关系。”佟弋继续大快朵颐。
辛简心里突突跳得欢快,这家伙是第二次吃自己的口水了,他真不是喜欢自己?
吃饱喝足,一行人带着满身的烟熏味和酒味回到家,廖阿姨说:“你们两个学生仔,还是睡楼上对东边那间房子,床是双人床,两个人一起睡没关系吧。”
佟弋红着脸摆手:“没关系廖阿姨,我们在船上也是一起睡的,已经习惯了。”说着打了个嗝儿。
辛简闻着身上全都是烤肉的味道,真想去洗个澡,他推门进了卧室,发现卧室里居然还有浴室,便赶紧拿了毛巾跑进去冲凉。佟弋从后面进来,看见屋里没人,听见浴室里有声响,便推了一下门:“我想上厕所。”
“去外面上。”
“外面的有人。我酒喝多了,想撒尿,你快点,要不现在就开门让我进去。”
辛简正在洗澡,全身赤条条的,怎么可能让佟弋进来,便说:“等我三分钟,冲干净就出来。”辛简以最快的速度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套上内裤打开门一看,佟弋这家伙已经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睡着了,还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
辛简以光脚踢了一下那家伙的屁股:“喂,你不是要撒尿吗,赶紧去。”
佟弋用力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朝辛简伸出一只手。辛简看着那动作,不由得想起了清宫戏里的老佛爷,自己要是去扶他,不就变成了小太监了?他弯腰,双手粗鲁地伸到佟弋腋下,将他一拉:“你真是要懒死去!”
佟弋靠着墙,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谢了。”
辛简见他进了洗手间,转身跑到床上,他想找出衣服穿上,才想起刚才脱下的那套衣服是自己最后一套干净衣服了,还挂在浴室里,别的衣服都没洗。那衣服上全都是烧烤味,穿着也没法睡,干脆就这么睡吧。
佟弋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身上也只剩下一条内裤了,他站在房间中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哈欠,那画面真是活色生香,充满了诱惑,辛简看了一眼,赶紧错开眼珠,否则就要流鼻血了。
佟弋走到床边,扯辛简身上的被子:“睡觉了,海边的房子还真凉快。”
两具几乎□□的身体在一床薄被下相遇了,一亿伏电流哗啦啦传导过来,辛简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今夜,无处可逃。
☆、第二十四章 枕着你入眠
佟弋躺在辛简身边,双手枕在脑后,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睡床舒服啊。”
辛简往床里挪了挪:“我觉得地板也挺好的,我比较喜欢睡硬床。就是没枕头不太舒服。”
佟弋望着天花板,突然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