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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知不觉已是泪光莹然。
“这歌……忒煽情……”我掩饰地笑笑,一手擦泪一手按下Next键,两秒后一阵劲爆的电音吉他冲出音箱,继之以一通喧嚣聒噪的喊叫,把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我靠您这口味够重……”
“开车困了提神用的,你换首吧。”张永钧笑道。我想了想,按下Back键。
于是Axl迷离又沧桑的嗓音又重新响起来。
I still love you baby
Don't you cry tonight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Give me a whisper
And give me a sign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tell me goodbye
Don't you take it so hard now
And please don't take it so bad
I'll still be thinking of you
And the times we had baby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
2012年5月15日晚九点,一百二十公里时速飞驰在京津高速的我决定,这一刻开始不再为薛壤和苏湛掉一滴眼泪。
“请问是Michel吗?”
“我是,哪位?”
“我是何稚橙……”
我唬得从床上坐起来,“何小姐?”
“叫我橙橙!Michel你周末没事儿吧?出来玩好不好?”
“这……”我翻身趴在枕头上低声问她,“橙橙,这个不算我工作考核内容吧?”
“当然不,Joey啥都不知道,我从继庭电脑上查到你手机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张大叔车里放的是枪与玫瑰的Don’t Cry,对失恋的人,我也不知道该说它极度催泪还是极度治愈,反正据说唱哭千万人,推荐大家听一听,记住是Original版,收在USE YOUR ILLUSION专辑,再版后收在USE YOUR ILLUSION II专辑中,风格就有点不一样了。
最后一点歌词如下
And please remember
that I never lied
And please remember
how I felt inside now honey
You gotta make it your own way
But you'll be alright now sugar
You'll feel better tomorrow
Come the morning light now baby
如果你们觉得我是个很啰嗦的作者君,请直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章都在说些啥……
☆、炮灰男配
事实上,何稚橙不但偷窥了我的手机号,连家庭住址也一块儿收了,这位美眉周末一早就兴冲冲上门,拉我陪她去我家附近的电影博物馆。我往她身后看了又看,“张总呢?”
“叫Joey!他拉了一帮兄弟去打手枪了。”
又打手枪,咱能换个词么……我扶额,“俞总呢?”
“继庭有事出国了……” 樱桃小嘴瘪了瘪,随即又俏生生地咧开,“我就那么几个朋友,都住在西边,一听我想逛影博,个个都起不来,我只好找你了,你说好好儿一个博物馆为啥建那么远嘛……”
清凉的初夏早晨,本该赖床的时分,我在何美女的娇声抱怨中认命地锁门下楼。影博我不陌生,这座国家级专业电影博物馆曾在《阿凡达》上映时凭全亚洲最大的一块IMAX红透京城,那时我还是个穷学生,一咬牙一跺脚买了四百一张的电影票,一大早起床辗转二十多公里看3D早场,转眼两年过去,影博还是那个影博,挽着我胳膊的,却从相恋多年的男友变成了两面之缘的女伴。
何稚橙出身部队大院,从小没少上小礼堂看电影,走进影史展厅熟稔得跟回自己家一样,一会儿指着《追捕》说Michel你们看的都是删减版杜丘的激情戏都被删光了,一会儿指着《菊豆》说这片子一直不让放不过我六年级就躲在礼堂窗下偷偷看过了,她支着下巴、微微偏过脸低声说话的样子带着一种完全不自知的、纯朴的优越感和美丽,一点儿也不让人反感,对着这样一朵又娇媚又清纯的玫瑰花,我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愉快的自卑。
只要不去想那个可怕的医学名词,何稚橙足可教任何男人跪倒臣服于裙下。
可我毕竟见过她癫狂失智的模样,见过张永钧额角的月牙伤疤,我不能不在心里悬着一根线,时刻不放她离开自己身边。
终于在她对着《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海报发了整整五分钟呆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打断她,“橙橙?橙橙?”
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一眨不眨盯着海报,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悲伤泼泻如墨,仿佛那被爱情抛弃被生活凌虐的疯女人就是她自己。
我吓坏了,生怕她抑郁完了就要躁狂,一把拽过她往前走,“过来过来,李安的《喜宴》看过没有?金素梅深井冰有没有,赵文瑄老帅了有没有……”
何稚橙擦了好一会儿眼泪才抬起脸来冲我笑,“怎么没看过,我和Joey第一次吵架就是为这片子……”
会笑就还好,我放下心里大石,搭着她肩膀追八卦,“这么搞笑的片子还能看得吵架?”
这一对离婚夫妻的过去,我不是不好奇的,怕胡乱打听踩中何稚橙雷区,才一直忍着不问,如今她自己提起来,我当然不放过大好机会,何稚橙搪塞不过只好说,“《喜宴》的结局你知道的,都说是大团圆,可我不觉得啊,爱情讲究一对一,三人行怎么可能幸福,Joey说东方人讲究中庸,各取所需、各得其所就是圆满,我当然不同意啊,非要他承认这片子就是个大悲剧,他不肯,就吵起来啦……”
我失笑,“拜托,这样都能吵,你俩在玩过家家吗?”
“那会儿年轻不懂事嘛……”说着又有些怅然,“不过也许,那一架就预示了我们后来会离婚吧。”
我的笑容凝在嘴角,一时不知怎样往下接,何稚橙却没头没脑续了一句,“其实Joey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我低头喝冰红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很惨,活了二十四岁,那简直是我最惨的一天,一个人蹲在社区医院走廊上大哭,他走过来,问我,你是不是何家的小橙子?Michel你知不知道,我抬头那一秒,真的觉得他好像一个天使。”
我握着冰红茶,贪婪地看她因回忆往事而格外恬淡清丽的容颜。
“他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张家的小钧哥啊,我才想起来,太爷爷有个老部下,才比他小几岁,孙子却跟我差不多大,来我家玩的时候他们让我叫他小钧叔叔,我不肯,只肯叫小钧哥,一晃七八年,太爷爷和张爷爷都不在了,没想到会在美国碰上,没想到他还能认出我……
“我想那天要是没遇到他,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他倾尽所能帮我,可那时候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留学生……毕业典礼上他跟我求婚,Michel,你一定想象不出那一刻我是什么心情,很幸福,也很难过,我跟自己说那就这样吧何稚橙,有的人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不如珍惜眼前人,是吧……
“结完婚我们搬到波士顿,他在那边的McBello上班,我在家当全职太太,我努力想报答他,给他一个最好最温馨的家,可是……”
“好了橙橙,别说了。”我按住她蜷起的手指,轻轻劝止她,“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你对他好,Joey一定都知道。”
“不,我对他不好。”何稚橙别过脸,望着展板上《喜宴》的海报,一女二男的婚纱照,在她眼里映出喜庆而诡异的影像,“我要是对他好,就不会问他,我心里有别人你也不介意吗?我要是对他好,就不会说Joey我们离婚吧,这辈子,我恐怕都没有爱上你的可能……”
橙橙啊,你何其美丽,又何其残忍。
其实你错了,你怎么会不爱他呢,提起他的时候你的笑容那么诚恳,念出小钧哥三个字你眼角眉梢都悄悄舒展,他伴你度过人生最难的关口,他比你心里的那个别人,带给你更多欢乐和温柔。
你只是,倔强地求一份明知无望也不肯将就的爱情,这爱情容不下第三个人,他没有争到第一的位置,你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样的纯粹,好像已经离我很遥远。
快到家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某人不等我开口,劈头就是一句质问,“橙橙是不是在你那儿?”
语气硬得,我刚给他织就的炮灰男配形象瞬时破灭。
“在,在我这儿,怎么了?”
“让她听电话!”
我这才知道何大小姐是瞒着所有人偷跑出来的……我真是迟钝,橙橙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就算张永钧没空俞继庭没空,司机保姆也不能少啊!
我这里战战兢兢不知道盛怒的张永钧将如何处置帮凶,那边厢橙橙已经认完错道完歉开始撒娇卖萌,“Joey Joey不然你早点过来一起吃午饭好不好?Michel要在家做炸酱面给我吃!她说她有独门秘籍,她做的炸酱面特好吃!来嘛来嘛……”
我惊得接不住自己下巴,“橙橙,橙橙,我说,不是,内啥,橙橙……”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到给我们打电话我再让她下面条……”
我欲哭无泪,仰天长叹,何美女,你是张永钧和米开朗共同的克星!
接下来的一小时,我拽着何稚橙飞奔去超市买了黄酱面酱五花肉,带着土的新蒜还有各色蔬菜面码,回家一通洗洗切切,刚点上油锅,客厅就传来门铃响。何稚橙放下洗到一半的黄瓜去开门,我举着炒勺追出厨房,“哎这家伙动作咋这么……”
“快”字还没出口就被我咽了回去,因为我的目光毫无心理准备地一下撞上了某人的腿毛……
一件牙白纯棉T恤,一条松松垮垮的米色七分裤,一双浅灰帆布板鞋,平时裹得严严实实夏天也要穿长袖衬衣的大老板忽然穿得这么清凉,我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但还是不由自主,咕咚,咽了下口水。
“这是——”我眼神示意他拎着的味多美纸袋。
“运气好的话这是你下午茶,运气不好的话,”张永钧笑得意味深长,“好歹我们不用饿着肚子回家。”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精神报复!我趁他低头换拖鞋,使劲朝他挥了挥炒勺,然后一溜烟跑回厨房。
“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某人跟进来问。
“我一定让你收回刚才那句话,一定。”我刺啦一下倒肉进锅,示威似地乒乒乓乓煸炒起来,不一会儿肉开始出油,我起出肉丁,倒进配好的酱料,中火再煸片刻,将肉回锅,搅匀了转小火让它自个儿咕嘟,这才有机会转头看他。果然张永钧一来就没橙橙动手的份儿,我翻炒炸酱的功夫他已经开始擦黄瓜丝,一边擦还一边饶有兴致地问,“你不南方人么,都有啥秘诀,说来听听?”
“咳咳,这个秘诀嘛……”我干笑,“就是肥肉比瘦肉多,瘦肉比炸酱多!”
张永钧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得差点擦着自己手。
“本来啊,饭馆里的炸酱面为啥不如家里的,店家舍不得放肉嘛,还有酱也是,我可是特意买的六必居的黄酱,天源的甜面酱,二比一搭配刚好,油呢先用大料熬出味儿再放肉,炸好的酱上油下酱,层次分明,不干不稀,甜咸适中……”
张永钧只剩频频点头洗耳恭听的份,要我说这公子哥儿肯定也是会吃不会做的主儿,虽然按他说法“我在美国也自己做饭来着”,那能一样么,也就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炒西红柿换着吃吧……
“去把冰箱里那兜荔枝拿出来。”
张永钧像是没听到,站着没动,不,他应该听到了,我眼角余光瞄见他抬头朝我看了一眼。
就是这涵义复杂的一眼,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说了什么。
“苏湛,去把冰箱里那兜荔枝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应该都看过李安大作《喜宴》吧,一部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的片子……虽然大家都说结局很圆满,但……摈除同性恋的迷雾,到底是三个人的旅程,又能走多远呢……
敲上腿毛二字的时候作者心里十分不安……如果看官觉得不舒服请告诉我……
☆、一碗面条
刹那间过往的一幕幕一句句潮涌覆岸,我支使他的,他支使我的,我们挥着平底锅像红太狼和灰太狼那样打架的记忆,统统宣泄而出,毫不留情地掩盖了原已四溢的肉酱浓香。
只剩那么一点咸鲜余味还残留在厨房一角,也许那是因为我这个纯种南方人不会做炸酱面,一套功夫都是苏湛偷师苏妈妈再传艺给我,我有厨艺天分,两个月时间练得炉火纯青,那一碗炸酱面的醇香便在回忆里挥之不去,经久不衰。
如果我化解尴尬的技术也那么纯熟,就好了。
“那啥,”还是张永钧先解围,“对着一个帅哥喊另一个帅哥的名字挺伤人啊。”
我扑哧一笑,迅速接话,“那咋办,待会儿我对着另一个帅哥喊你名字好了。”
“哦?谁?”他挑了挑眉,我眨了眨眼,“铁甲钢拳男主角,特帅,特会跳舞,一点儿不辱没你,我电脑桌面就是他……”
哪知道张永钧回头就朝客厅喊,“橙橙,把Michel电脑拿过来我看看。”
何稚橙颠颠儿捧来我电脑,可怜我还没有锁屏的习惯,于是我亲眼见着他擦着萝卜丝的手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桌面是铁甲钢拳剧照没错,一个叫Atom的机器人,一个叫Max的10岁男孩,披着秋日午后的阳光大跳街舞,张永钧目光如炬地来回扫了两眼,回头问我,“你打算对着哪一个叫我?……”
大概是我呵呵的表情太怨怼,张永钧吃第一口面的时候十分小心,生怕我给他加料,吃到三口以后才开始据案大嚼。相比之下橙橙就大方得多,一不算卡路里二不喊“好罪恶”,一大海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吃完摸着肚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消食儿,“下次一定要叫上继庭,她也嚷了好久好吃的老北京炸酱面越来越难找……”
我躲在一边噤若寒蝉,开玩笑,张永钧是有股份的,加上俞继庭,再把私募投资代表请过来,完全可以在米开朗家开董事会了好吗……回头见张永钧还在吃他的第二碗,我忍不住友情提醒,“张总,我貌似只欠您一顿是吧……”
跟他混久了,私人场合我都直呼其名也不用敬称,这么一叫他不由认真打量了我一圈,“Michel,市场部现在缺总监,你要不要考虑兼个职?”
“啊?”有没有搞错,苏湛在McBello的经验能胜任市场部,我可不行,“现在的活儿已经做不完了!不去不去……”
“那么,”他继续哧溜哧溜吸面条,“你就再多请几顿吧。”
张永钧,你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处事端方,但为了橙橙居然利用职务之便大占便宜,实在是太重色轻友,不,重色轻下属,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我正挂着僵直笑容腹诽老板,客厅角落里橙橙忽然爆出一声尖叫,“Michel!你这儿有虹吸壶!还有磨豆机!”
我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答话橙橙就冲了回来,“那你有咖啡豆么?我煮咖啡给你们喝好不好?Joey说我做的曼特宁比咖啡馆里的还棒……”
我想说没有都不行,张永钧从冰箱里拿完荔枝就追着问那包苏门答腊咖啡豆哪儿来的。一个发现咖啡豆,一个发现虹吸壶,你们这对离婚夫妻要不要这么默契?
乖乖交出存货,看着橙橙娴熟地磨豆粉,斜插壶,调火候,细翻匀,专注虔诚有如母亲呵护自己初生的baby,我便知道这功力不是我这三脚猫所能比拟。怎么能不默契,也许在波士顿的那些年,她就是这样垂眸含笑,为丈夫煮上一杯足可抵消整日疲劳的曼特宁,而他喝的也不仅仅是一杯咖啡,那甘苦交错的芬芳中流淌的,还有家庭的温暖,娇妻的问候。
“可惜了,豆子、磨豆机和虹吸壶,都是苏湛指名要的,好容易有个手艺好的,他偏偏喝不上。”我捧着现煮微烫的曼特宁笑叹。名字都叫错过,当着张永钧也再没什么不能提,苏湛离开一个半月,我绕道而行四十天,当伪装终于被窥破,心上反而卸了重量,意识清醒地念出那两个字,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我深吸杯口浓香,再和着胸中郁气尽数呼出来,“Joey,这就叫陌路繁花,各安天涯。”
他放下咖啡杯,以自言自语般的音量慢慢重复了一遍,“嗯,陌路繁花,各安天涯。”
“怎么样,精辟吧?”
他收起微笑,一本正经地看向我,“太文艺,没听懂。”
这闷骚男,很想拿愤怒的小鸟扔他呢……
其实,是听懂了吧,否则怎会在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外何稚橙的侧影。煮完咖啡她就到阳台接电话,一通电话粥煲了十分钟还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六月阳光晒着她,那渗着汗珠而浑然不觉的嫣红脸庞,正为电话那头的某个人笑出绝世容光。
张永钧,你看,她有她的繁花,你是不是也该再找一条陌路,另闯一处天涯。
“Michel。”
“啊?”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