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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如果易千率真的要在这里把张昔羽杀了，他们也根本阻止不了，只能对上级和对外说张昔羽畏罪在监狱里暴毙，然后将张昔羽的罪行公之于众，仅此而已。
易千率晃了晃神，手一掷像是扔一件垃圾一样把张昔羽直接抛开。
易千率从来不在乎什么判决，唯一在乎的是，张薰羽一直希望那些在空难中死去的人可以讨回一点公道，不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也不想死者的亲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死者死亡的原因。
张薰羽希望张昔羽可以为那三百多条人命付出代价，所以张昔羽不能在现在死，不能死在他的手里。
张昔羽抚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终于顺过起来之后对着易千率嘲讽一笑：“怎么？不舍得我死了？”
“你还不配就这么死去，至少要让那三百多名死者获得起码的公平，你这样的人，应该为那三百多个人死去。”易千率抽过一张纸巾，像是厌恶到了极点，碰张昔羽一下都嫌脏一般，擦过每一根手指。
张昔羽看着易千率的动作，忽然就是一笑：“是，我在你们看来都是肮脏的，只有张薰羽那个贱人是干净的，什么让死去的人得到起码的公平，什么应该让亲属知道真正的死因，你们的张薰羽多善良啊，明明就是想着我死，还要找这么多的借口。”
“我说过，不许再提我老婆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是一种侮辱。心里是恶毒的人看什么都是恶毒，你这种恶毒到极点的女人除了恶意的揣测别人还能干什么？”易千率已经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还妄想和张薰羽比。
“是，我恶毒，我当然不像张薰羽那么好。”张昔羽还坐在地上，索性没有起来，“张薰羽多好，你们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张薰羽，不管别人多努力，全部都只是陪衬，张薰羽多开心啊，全世界都是她的陪衬，什么好的都是她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疯魔了。易千率的眼里流露出鄙夷：“你的确只配当一个陪衬，确切的说，以前的你还算陪当一个陪衬，现在的你，就算是在张薰羽身边当一个陪衬都不够资格。”
果然，只要说到她原来只是张薰羽的陪衬，张昔羽整个人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陪衬？哈，陪衬！张薰羽她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副皮囊和良好的身世。张氏董事长的独女，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张氏的继承人而已！我有哪里输给张薰羽了？凭什么别人不管怎么努力，在你们看来都只能是陪衬，拼什么她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所有的一切！”
张昔羽的眼里露出疯狂，和当初开车撞张薰羽时一般无二的疯狂。
嫉妒。
这就是根源吗？
从小就有的嫉妒，在一点一点长大的过程中被不断的强化，直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从张薰羽手里抢走一切的样子。
“你输给张薰羽的地方太多了。”易千率现在只想见到医院里的那个人，继续和张昔羽这个疯女人待下去只会让易千率克制不住体内的暴戾，从椅子上站起来，易千率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张昔羽走过去，“抛开外貌和家世这些个人无法控制的东西，仅仅就凭着你这种令人作呕的嫉妒心，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张薰羽。还有，谁告诉你有人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东西？张薰羽所付出的努力，是自以为已经拼尽全力的你多少年都赶不上的。”
“你就是用这双手开的车，是吗？”易千率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张昔羽被铐在身后的手，“我现在不能杀了你，不代表我不能对你做其他的什么事情。没有人可以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张薰羽不会追究你，不代表我也可以不追究。”
易千率的脚落在张昔羽细长的十指上，重重的碾着张昔羽的手踩了过去。
“啊——”
张昔羽的哭叫声尖锐凄厉的几欲划破他人的耳膜，在易千率的脚彻底离开的时候，十根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已经再也不能动弹。
所有伤害了张薰羽的东西，都必须废掉，张昔羽最后也会得到处置。
易千率周身的暴戾逐渐的消下去，在程池替易千率拉开房间的门时，身后忽然传来张昔羽的笑声。
比刚才那一声哭叫还要诡谲可怖的响在室内：“易千率，a市我根本逃不出去，早晚会被你找到，早晚都是死，反正都是要死，至少现在我拉了张薰羽当垫背的。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觉得我比不上张薰羽，张薰羽始终死的比我早，这一次，是我赢了。”
可恶又可悲的女人。
易千率回过身，轻蔑的笑了笑：“谁告诉你你赢了？现在我的妻子已经抢救过来了，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说不定还能赶上你的开庭审判，从最开始，你这一辈子就永远都不可能能赢得过张薰羽。”
张昔羽怔了怔，笑声在瞬间止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明明把车开到最快了，明明撞到张薰羽了……”张昔羽不断的喃喃，眼里原本的疯狂已经带上了绝望。
就算到了最后，也还是赢不过张薰羽吗？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爸爸，张氏，念念，还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赔上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彻底的输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你骗我……”张昔羽从地上起来，想要冲易千率冲过去却被警卫按住了身体，只能徒劳无力的看着易千率，一声一声嘶哑的喊，“易千率，你骗我，你骗我！张薰羽明明已经死了！你骗我！我不会相信的，不会信的！”
“把她带回去。”易千率不想理会这个疯女人，连看张昔羽一眼都已经觉得是脏了，大步的出了房间。
“易先生，张昔羽好像有点不正常。和以前想比，像是完全是两个人。”程池在易千率耳边试探着说道。
“嗯。”的确如此，自从拿到张氏的管理权之后，张昔羽整个人都已经不正常了。
原来的张昔羽，虽然也阴暗，但是远没有现在这么疯狂，这么的，歇斯底里。
但谁知道呢？毕竟以前的张昔羽也曾经把自己的父亲从楼上推下去过，谁知道张昔羽是不是掩盖在这层干净的表皮下太久了，彻底暴露后已经再也掩盖不了自己的本性，还是……
“易先生，张昔羽会不会已经精神失常了？张昔羽的母亲精神方面就有些问题，在张格明死后一度精神失常，张昔羽失去张氏的时候其母亲也失常过，张昔羽会不会因为遗传，也在精神方面有潜在的问题？需不需要请精神科的医生来做诊断？”程池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是易千率的猜测之一。
“不用。”易千率想也不想的冷声回绝，就着程池拉开的车门坐了后座。
“易先生，现在是去……”虽然知道易千率的答案会是什么，程池还是犹豫着问易千率。
自从张小姐抢救过来之后昏迷的这段时间，易先生一直在医院陪着张薰羽，盛世的事情已经积压了很多，易先生也需要回家一趟了，至少是休息一下换身衣服。
“医院。”易千率不想回公司，也不想回易家。他不想一个人去到一个没有张薰羽的地方。
只要看不见张薰羽，易千率的眼前就全部都是张薰羽浑身是血的倒在路上的样子。
梦魇一样不断的纠缠。
他已经无法再一次承受那种心情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只有在医院里切实的看见张薰羽就在眼前，有生命的迹象，易千率才觉得安定。
果然还是医院。
程池跟在易千率身边多年，最是了解易千率。虽然私心里希望易千率可以回去休息一下，还是开向了医院的方向。
在易千率的车从警局驶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一辆银白色的跑车驶进警局。
擦身而过。
易千率看了一眼那辆车，皱了皱眉。
那是顾湛的车。
但已经无所谓了，不管顾湛想做什么都无所谓，总之张昔羽不可能从监狱里离开。
没有人能阻止他让张昔羽付出代价。
第283章 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顾湛进入监狱的探视间时，张昔羽才刚刚被关回监狱里不久。
不同于之前和易千率面对面的交流，这一次是在警局的探视间，顾湛隔着一扇玻璃，看着房间另一头的张昔羽。
一身囚服的张昔羽眼里像是淬了毒，带出一种顾湛不熟悉的阴郁和疯狂。
“……小昔。”顾湛轻声叫了张昔羽一声，声音透过电话听筒传进张昔羽的耳里。
张昔羽看着顾湛，似乎是哽咽了一下：“阿湛。”
顾湛最是听不得张昔羽哽咽的声音，握着听筒的手微微收紧：“小昔，真的是你做的吗？”顾湛始终无法相信这些事情会是自己的小妻子做出来的，即使警方已经掌握了充足证据上门逮捕，顾湛也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呢？小昔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顾湛等着张昔羽否认，但电话里只有长久的沉默和张昔羽细细的哽咽声。
顾湛的心沉下去：“小昔，真的是你做的吗？”
张昔羽抬手掩着脸不愿意顾湛看到她现在脸上的情绪。
顾湛大概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了，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真心的待她，只是她输了，以后再也见不到顾湛了。
就算做了再多的事情，张昔羽还是可以坦然的面对张薰羽和易千率，因为毕竟是张薰羽亏欠了她，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顾湛不同。
张昔羽不想让顾湛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想让顾湛知道那些事情，告诉顾湛其实她并不是顾湛所想象的那样。当顾湛这样问她的时候，要怎么回答呢？是与不是似乎都不是张昔羽应该给出的回答。
在狱警说顾湛来探视的时候，张昔羽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拒绝了，以后大概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顾湛了。张昔羽不知道庭审会安排在什么时候，但易千率十之**会动用关系尽快的让她进行庭审，判决下来之后，想要见顾湛就再无可能了。
所以最后还是沉默的跟着狱警来了探视间，当是见顾湛最后一眼。
顾湛没有忽略张昔羽手上的红肿，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重物重重的碾过一般的痕迹，原本细白的手指红肿的骇人。
“小昔，你的手怎么了？”顾湛关心急切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我没事。”张昔羽把手往下收了收，本能的不想让顾湛担心，“自己不小心被热水烫到了而已，已经处理过了，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处理过了呢？易千率怎么会让人帮她处理伤口？
张昔羽搁在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指节传来断裂一般的疼痛感。
易千率……
张昔羽的眼里流出森然的恨意，低垂着眼没有让顾湛看见。
张昔羽不愿意说，顾湛自然不会追问。
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小昔，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短暂的沉默之后，顾湛开口问。
还是没有办法相信真的是小昔做了这一切啊……
张昔羽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浑身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隐情？她当然有隐情，但是在这里，在装了监控的探视室里，她怎么可能对顾湛说是因为她想要易千率死，想要拿到张氏呢？就算现在她说了张薰羽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又怎么样？看监控的人根本不会去想张薰羽的责任，只会自动过滤掉一切，剩下她说想要易千率死的画面。
“我只是想要……拿到张薰羽不配得到的东西，那些都应该是我的。”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张昔羽屈了屈手用能够使出的最大的力气攥住自己的衣角，就算是低着头，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顾湛都能感觉到张昔羽情绪的异常。
……张薰羽？为什么这一切又会牵扯到张薰羽？
飞机坠毁，连环车祸，这些案件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会牵扯到张薰羽的样子，何况张薰羽不是张昔羽的姐姐吗？关系明明那么亲近……
是张薰羽……陷害了张昔羽吗？
顾湛的瞳孔缩了缩，虽然没有彻底明白过来张昔羽的意思，但张昔羽这样说，一定是真的有什么隐情吧？
他的小昔，那么干净善良的小昔，如果不是被某种原因逼到绝境，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配得到……只会假模假样的，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比谁都清楚。”张昔羽的脸上开始有些微微的狰狞。
“小昔，你冷静一些。”顾湛轻声对张昔羽说，“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冷静些，我会帮你的，等我。”
但要怎么冷静呢？只要提到张薰羽，张昔羽根本就不可能冷静。嫉恨已经把张昔羽整个的吞噬了，仿佛已经听不懂顾湛的话了一般，绞着衣摆的手指越抽越紧，越抽越紧，疼的指骨都几乎要生生折断。疼痛不仅无法使人清醒，反而更容易把人带入某种情绪的深渊里。
“小昔！”顾湛低声叫了张昔羽一声，“小昔，你抬头看着我，看看我。”
张昔羽顺着顾湛的话抬头，望进顾湛的眼底。
顾湛安抚的看着她：“小昔，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湛的目光和语气太过笃定，张昔羽绞着衣摆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松开。
顾湛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眼前还是张昔羽全身都透出阴郁和厌恨的样子。
这样的张昔羽是顾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张薰羽和易千率到底对张昔羽做了什么，张昔羽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顾湛后脑重重的砸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就算是在监狱里看见了张昔羽，顾湛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依旧有些反应不及。
警察带着逮捕令来顾家逮捕张昔羽时，顾湛已经在顾氏的办公室里了，家里的佣人打来电话说警察要逮捕张昔羽的时候，顾湛几乎以为家里的佣人是在开玩笑。
可是语气又分明那么焦急。
顾湛推开眼前的文件站起身，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抓过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深冬的天气，顾湛连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都没有拿就这样直接出了顾氏驱车赶往顾家。
抵达顾家的时候那几个警员已经被管家请进了别墅，坐在沙发上满脸的不耐烦，看见顾湛进来立时从沙发上站起来。
“顾总，警方现在怀疑您的妻子张昔羽小姐和日前的飞机坠毁案件、连环撞车案件有关，还请告知张昔羽小姐的下落。”冰冷的公事化的声音，警员掏出逮捕令在顾湛眼前展开。
飞机坠毁案件，连环撞车案件？怎么可能呢？
顾湛当即就轻笑了出来：“警察先生，是不是弄错了？我和我的妻子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确切证明张小姐的确和这两起案件有关，至于有没有弄错，麻烦张小姐随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就知道了。顾总，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告知张小姐的下落。”
警员的声音一声一声凿在顾湛耳边，让顾湛脸上的轻笑彻底的僵住。
“太太呢？”顾湛转过头问一旁的佣人，自己都不知道是以什么语气。
“今天早晨您出去之后太太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太太去了哪里……”佣人怯怯的答，原本太太的事情她就没资格过问，怎么会知道张昔羽去了哪里？
小昔……只是和友人出去逛街了吧？怎么可能会是潜逃了呢？毕竟小昔和这种案件毫无关系。
顾湛舀出手机，拨出张昔羽的私人号码，打开免提。
顾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张昔羽接，还是希望张昔羽不接。
关机。
“我的妻子没有接电话。”顾湛还握着手机的手垂到身侧，面无表情，“我也不知道我的妻子现在在哪。”
小昔……从来都没有过出门手机是关机的状态，她一直都那么体贴，让他能够随时到，随时都知道她的位置，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但现在小昔的手机是关机状态。连他都不能上了。
几个警员互相看了几眼，随即出了顾家。
顾湛站在原地，攥着手机的手极用力。
一旁的管家张了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顾湛就像是察觉到了一样抬起头：“太太没有做过这种事，早晚会查明真相的，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都听见了吗？”
在场的佣人连连点头。
顾湛又在原地站了几秒，动了动腿猛地摔开门离开。
商场，咖啡厅……顾湛把张昔羽以前常去的地方通通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张昔羽的踪影。
已经是上班时间了，深冬的街道依旧很热闹，顾湛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觉得心里一片空荡。
他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