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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没多久,静宁的礼物就送来了,是个精致的香囊,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淡雅,挺费了一番心思,云舒笑了笑,收在了梳妆台最低下的匣子里。
“姐姐。”云柏推开房门,嫩稚地小脸上挂着微微地笑,天色渐暗,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从敞开的大门映照在房内地板上,硬是显示出几分寞落来。
云舒迎了出来,看着弟弟含着笑,略带迷茫,又似坚毅地脸庞微微心疼,轻轻拉住他的手,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快些进来,爹爹不是考效功课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云柏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天真无邪的大眼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芒:“爹爹夸奖了几句就让我出来了,现在正和四哥说话呢。”
云舒心中了然,哪里是夸奖几句,恐怕只说了几句客套话,问了几句就让云柏先走了。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亲自倒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在姐姐眼里,柏哥儿是最好的。”
“我知道。”云柏咧开嘴,傻乎乎笑了起来,坚定的神色一闪而过,神色慎重地看向云舒:“姐姐放心,弟弟一定会勤学武艺,研读兵法,为你和娘亲争光,再不让任何人小看了去,谁也休想让你们再有一丁点难受。”哪怕父亲都不行。
云舒目光柔和,似欣慰,又似感叹:“我们的柏哥儿长大了。”
云柏站起身来,面对着云舒鞠了一躬“弟弟有负姐姐教导,还望姐姐日后多加提点。”
“谁教你的客气话,你是我弟弟,不帮你帮谁去。”云舒嗔了他一眼,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说你已经学得很好了,姐姐很欣慰。”
云柏自信地一笑,扬起了下巴,刚才的郁气一扫而空:“那是姐姐教得好,厚黑学让弟弟领悟颇深,此前一直都活在你和娘的庇护中,以后,就轮到我来保护你们了。”
云舒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啧啧”了两声说道:“看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是过个几年再。”
“我很快就会比你高了。”云柏满面懊恼,身高是他的硬伤,从前因为体弱不怎么长个,跟随姐姐锻炼后才好了点,但在同龄人里面依然算是矮子。
云舒“扑哧”一笑,也不同他争辩,只要他不再钻牛角尖就好,缓缓走到书桌旁,从屉子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张:“给你,这是剩下的六卷。”
“谢谢姐姐。”云柏低着脑袋,也不知想些什么。
云舒略感好奇:“怎么啦。”
“姐姐以后不要熬夜,会老的。”云柏说完,就向门外跑去。
“臭小子。”云舒气急,瞪着他的背影睁大了眼睛,也不看看她这是为了谁。
当天的晚饭是在正堂吃的,林姨娘让她在房中静养,路姨娘因为要照顾端哥儿王氏就吩咐给她添了坐,既然路姨娘都坐了,周姨娘当然也不能站着,顾元重挥了挥手,大发慈悲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开了席。
饭后又说了一会话,众人才依次散去,周姨娘走得尤为恋恋不舍,当晚,顾元重歇在王氏房中,算是给她的体面。也顺便商量了一下这次回来该走的人家,该送的贺礼。
云舒心有戚戚,忍不住为自己的未来担忧,陪睡觉竟都成了恩赐,以后,也不知她会嫁到哪户人家。
014、微怒
第二天一早,顾元重就去了衙门备案,云舒来向王氏请安看着她脸颊微红,略显疲惫的神色捂嘴偷笑。想当然他们是XXOO了。
过了没多久,静宁就来了,她今儿穿了件碧绿的散花水雾百褶裙,肩上披着翠水薄烟纱,看起来别有一番高贵典雅,姐妹见过礼之后,她才向王氏叩头。
尽管说了不必姨娘们立规矩,路姨娘还是带着端哥儿一大早就跑过来请安,王氏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好生照料端哥儿,以后不必起这么早就带着大家向正院走去。
刚出到院门口,就碰上一脸笑意的端哥儿,王氏微感诧异:“怎的没去上学。”
“爹爹说过几日就帮我请夫子,好久没去老太太处了,是孙儿不孝,所以就想同娘一起去请安。”云柏朗声应道,早就想好了借口,以前他一直躲着不去正院,不喜欢那的气氛,不喜欢他们说话的语气,却从未想过,娘和姐姐要承受的,他是男孩,就算不能为她们分担,至少也要陪着她们一起。
王氏到嘴边的劝言,又吞了回去,云柏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得作罢。
来到正院,老太太还没起身,大丫鬟香雪迎了出来,招呼着王氏先坐下才笑道:“三太太今儿来的可早,老太太昨儿兴趣来了,打了几叶纸牌就睡得晚了点,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起来。”
王氏微微一笑:“无事,我们等等就好。”看着端哥儿双眼迷蒙似未睡醒的样子,就向路姨娘说:“你带着端哥儿先回,他还小,别把身体弄坏了。”
路姨娘犹豫了一会,见端哥儿的确没什么精神,也就抱着他先行离开了,王氏这才转头看向云柏:“你也先回,还是课业重要,想来老太太也不会怪罪。”
云柏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娘都在等着,哪有儿子先走的道理,再说孝敬老太太也是孩儿应尽的本分,等等又算得了什么。”
见云柏如此,王氏也只能由着他了,丫鬟们赶紧给每人上了碗热茶,就像约好的一样,大概过了三四盏茶的功夫,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才相继来到正院请安,云柏面上不显,深黑地眸光却闪了闪,天真的笑容挂在脸上越发深邃,早已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哟,三弟妹今儿来这么早?”二太太一进门便笑着说,浑然不觉是她自己来得晚。
“大嫂、二嫂,四弟妹。”王氏笑着起身打招呼,也不接她话茬,说完便又坐在了椅子上继续饮茶。
“大伯母、二伯母、四伯母。”几个孩子也赶紧起来请安。
“这是柏哥儿,好些日子不见了,身体可有好些?”大太太略带担忧,看着云柏笑眯眯的样子就感觉心生欢喜,墨哥儿这么大的时候,也整天笑眯眯的。
“谢大伯母,都好了。”云柏笑着回答,还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身体强壮,既恭敬,亲密又不失礼数。倒是惹得大太太一阵好笑。
三娘婉宁、四娘媛宁、五娘瑶宁、八娘娇宁、九娘珍宁也赶紧向王氏行礼,接着,三娘便拉着静宁说起话来:“昨儿谢谢妹妹的礼物,我很喜欢呢,这是苏州时下流行的香囊吗?”
静宁害羞地笑了笑:“三姐姐喜欢就好,香囊是妹妹自己做的,采摘上好的鲜花晒干后才放进去,闻起来特别清新,苏州比不得京城,不过绣工和一些女孩用的香袋呀,丝绢呀倒是挺出名。”
“噢?还有丝绢?有锦绣阁卖的好吗?”三娘明显有些不信。
四娘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明明都是庶女凭什么她就那么得意,随意又笑了起来,插言道:“香囊上的绣工可真好,妹妹真能干,都是你自己绣的吗?”
静宁点了点头,笑道:“当不得姐姐夸奖,只是姨娘自小就请了人教我做绣活,熟能生巧,才显得好些。”说着,又看向三娘:“姐姐要是不信,我那还有几块丝绢,晚点让人给姐姐送去。”
三娘摇了摇头:“这怎么行,我只是随意问问,没的竟成了跟妹妹要东西,传出去丢不丢人。”
静宁笑了起来:“这是妹妹的心意,哪是姐姐跟妹妹要的,在说了,姐妹们都有,又不是姐姐独一份。”
三娘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四娘也笑了起来,八娘本就不比静宁小多少,姐妹几人不一会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二太太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拉过静宁地手就赞道:“瞧瞧,这双小手多巧,昨儿我看见那香囊还好奇呢,上面绣的蝴蝶呀,就跟要飞起来了似的,三弟妹真是好福气,又多了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我看三娘、四娘也是好的,你怎就羡慕起别家女儿了。”王氏淡淡地笑着,瞥了略显嫉色的四娘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本以为王氏会反驳两句,却没想到自己略含挑唆的话硬是碰了个软钉子回来,眼中不免闪过一抹讶然,讪讪的回答道:“三弟妹说得哪里话,我只是看着七娘手巧,和姐妹们相处得也亲密,心中羡慕弟妹好福气,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罢了。”
三娘见状,赶忙接着杨氏的话茬笑着说:“可不是,我也羡慕六妹妹得紧呢,多了这样心灵手巧的一个姐妹。”
既然提到了云舒,她自然不能只顾着看戏置身事外,严肃的小脸带着些许不赞同:“三姐说这话就生份了,七妹妹难道就不是你的妹妹吗?”
得,什么都别说了,多说多错,对于云舒的死脑筋,扭曲话意的本事三娘可没少领教,干脆闭嘴不言了,正在这时,老太太房中也传来一阵响动,香兰掀开帘子,张氏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坐到正中的主位上。
“给老太太请安。”几房人齐齐跪下。
“起,起,今儿起晚了点儿,难为你们久等了。”张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入座,身旁的丫鬟井然有序,先拿了香炉点上,放在屋内正中的案几上,紧接着又给她上了一碗儿热茶,张氏端着润瓷浮纹的茶碗,轻轻掀开盖子,随意拨动了下茶叶,缓缓呷了一口才笑道:“刚你们聊些什么呢,在屋里就听见了。”
杨氏眉眼一转,笑着答道:“等老太太是媳妇应该做的,说什么难为不难为,刚刚呀,我正在羡慕三弟妹又多了一个好女儿呢。”
张氏不动声色,二太太想些什么她又怎会不知,无非是想看三房丢脸罢了,不过一个庶女而已也能拿出来说话,真是个没眼界的东西,跟着落魄户计较什么,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明显啊,没的让人说他们侯府家宅不宁。淡淡瞥了杨氏一眼道:“听说老二屋里的通房也有了身子,你可要仔细照应着,说不定过些时候就用不着羡慕你三弟妹了。”
杨氏面色一僵,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忍着心中的怒气,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一定会好生照料她的,只是”杨氏皱了皱眉,看起来略显担忧:“她小时候身体底子没打好,身子骨弱了点儿,前儿大夫还来看过,说怕是会有危险呢。”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张氏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在理会。
杨氏松了口气,看样子老太太是没有打算管的意思,想起那小贱蹄子就生气,以为有了身子就了不得,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命把孩子生下来才行。当即,也不想着找王氏麻烦了,一门心思都放到那通房丫头身上去。坐了不一会便起身告辞。
张氏抓着柏哥儿问了几句,又夸了静宁一通,叮嘱王氏下午家宴记得把周姨娘带上,就让他们退下了。
云舒眉目低垂,心中冷笑,老太太偏心得好没道理,家宴把妾带上,这是哪家的规矩,柏哥儿眉目隐有薄怒,甜甜的笑容给人一种冷冽之感,抓住姐姐的手也更加用力。
一路无言,回到西侧小院,王氏吃过药就先行歇下了,云舒也回房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午饭丫鬟才把她叫醒。
紫嫣帮她擦了擦脸,倒了盏茶送到唇边,抿着嘴笑道:“小姐,太太说今儿有些累了,吩咐姨娘和小姐在房中用饭,不必去正厅伺候。”
云舒喝了口茶漱口,紧接着撇了撇嘴,让她们伺候才膈应呢,饭都要少吃两碗。想了想,问道:“柏哥儿呢?叫他同我来一起用饭。”
紫嫣把茶碗放下笑着说:“少爷今儿可用功了,回来就在看书,到现在还没出来。”
云舒微微叹了口气,今儿柏哥怕也挺难受的,老太太故意的刁难,二太太含沙射影的话,哪一样,都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你们先上饭,我去叫他。”说着,便整理了下衣衫,往房外走去。
左稍间和右稍间离得很近,出去左转经过一个小小的回廊就到了,轻轻敲了敲房门,发现没有动静,云舒就径直推开了门进去,然后笑了起来,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颓废发生,云柏脑袋上顶了本书,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缓缓来到桌前,看着上面散乱的一些纸张,心中顿感五味陈杂,精细的注解,疑惑的评论,昨晚应该是熬夜了,难怪竟累成这幅模样,小心翼翼拿了件袄子帮他披上,才悄悄退了出去。只吩咐丫头记得把饭菜温着,等他醒了再吃。
015、家宴
刚到下午顾元重就回了侯府,脸上还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云清也紧跟随在他身后,想来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王氏刚喝过药没多久,此时正懒洋洋斜靠在炕上和红鸾说话。听见外面来报,赶忙也起了身,整理了一下着装,坐到正厅的侧位上。
说来也奇怪,王氏屁股还没坐热,一上午都没什么动静的姨娘,就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向她请安了。周姨娘面上虽不显,但眼中那股得意劲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老太太亲自发话让她参加家宴,这是多大的体面啊,想不高兴一把都难。
路姨娘手中还抱着端哥儿,林姨娘眼神愤恨,只恨不能把端哥儿抢过来才好,态度越发低眉顺目了,仿佛和路姨娘比着谁更卑谦。她们两都知道端哥儿到底在哪儿还需要王氏发话才行,路姨娘好不容易砸到个馅饼,怎么可能放手,林姨娘心知端哥儿不可能给自己带,但也不能给另一个姨娘教养啊,哪怕寄在太太名下都好,至少还能有个嫡子的名分,可在路姨娘名下这算怎么回事儿。
“儿子给母亲请安。”云清一到正房,就向王氏拜下。
“快起来。”王氏笑着说,示意云清入座:“怎和你父亲一起回来的?”
云清腼腆地笑了笑:“刚从师傅那回来,就碰见父亲了。”
王氏笑笑没说话,对这个答案不可否置,李氏和顾元重感情极深,不仅因为她是高门嫡女老侯爷做主娶回来的,更因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顾元重琴瑟和鸣,真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了。李氏死后他还颓废了好一阵,所以连带着对周姨娘都宽容不少,云清在他心中的份量极重,静宁、端宁也因为和他常年相处感情自是不轻,只有她这一双儿女可有可无,王氏眼神变得幽暗,不敢反抗老太太安排所以娶她,但为何又不好好对她,孩子们是何其无辜啊。
顾元重四下扫了一眼,径直在主位上坐下。
“孩儿给爹爹请安。”端宁奶声奶气行了一礼,惹得顾元重哈哈大笑。抱在手中就是一番疼爱。然后问他在路姨娘处过得好不好。
林姨娘泪眼汪汪,奈何端哥儿年纪小,哪看得懂她打的眼色,顾元重又不接招,只能绞着帕子暗恨。
“老爷今儿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周姨娘柔柔地问,明媚的双眸安然恬静。
云清脸色抑郁,看着她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真不明白娘为何会选这样一个贴身丫头。
“还真让你说对了。”顾元重语调轻快,带着些许愉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三天后我就要去衙门任职,虽然之前一直都说是京都通判,可这公文一天不下来心中就没底,并且,柏哥儿的先生也有了着落,是位落榜的举子,我见他品行不错考问了几句,过几日就会来家中上课。”
“劳烦老爷费心了。”王氏也没什么不满意,落榜举子就落榜举子,老爷的学问她还是信得过,有先生总比柏哥儿现在打鱼晒网的好。
顾元重心情极好,瞥了王氏一眼没理会她,帮自己儿子找先生还用得着说劳烦?王氏还真当他是客呢,不过这些年的确对不住她,也就忍着点儿了。
周姨娘一脸温柔地上前,笑着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了。”
看看,会说话和不会说话就是不一样,一个捡客气的话说,一个捡好听的话说,你会喜欢哪个。
“老爷、太太、郑妈妈来了。”青蔷在外喊了一声就掀开帘子。
郑妈妈含笑走了进来,这次可比上次规矩多了,正正经经行了一礼:“老奴给三爷、三太太请安。”
“郑妈妈快请起,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王氏笑着说道,示意丫鬟上茶看座,经过上次张保家的事情,郑妈妈对她们虽没怎么亲近倒也没远着,只是态度却尊重不少,王氏也乐得这种局面,对她也客气很多。
“老奴就不坐了。”郑妈妈笑着说:“四爷刚刚回来,家宴已经准备好了,老太太吩咐大家去正院呢,现在还等着我回话。”
“那我就不留郑妈妈了。”王氏看了红鸾一眼,红鸾赶紧上前拿出银子打赏,直把她送出了门口才又回来。
郑妈妈刚走,顾元重脸色就沉了下来,淡淡瞥了王氏一眼:“孩子们呢,叫上一起走了。”
王氏心知肚明,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丫鬟去叫少爷小姐,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