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算梁坐在她对面,在那轻飘飘的目光洗礼之下,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心虚得不得了,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辩解道:“那,那我,我也是担心啊,再说我娘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信嘛。而且,若是真的,那书呆肯定是早知道早好啊。”
苏算梁找着借口,扯了扯嘴角,尴尬地朝她笑。陆千遥挑了下眉却只是回了她一个轻哼。某人被她那鄙夷的目光刺激得不轻,掀了掀眼皮,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嚷道:“姓陆的,你倒是知道得早呀,那干嘛不让人把书呆追回来?到我这来兴师问罪有什么用?再说这事怪得了我吗?”
“芷阳出走不怪你怪谁?我不让人追那也自有我的道理,谁让你过问了?”
“你,你!”
苏算梁憋不出话来了,陆千遥干脆不理她,伸手拿了块茶点品着。芷阳用情至深,可那位九殿下是否能来个千里追妻,她自然是拭目以待啊。
***
“父后,您许久不曾回过家了吧?”
凤栖宫里,萧容略带讨好地给王氏倒了杯茶后,眼珠一转突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王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容儿,你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事实上,他这皇儿最近一直有点不对劲,不仅常来他面前晃悠不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上江南。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有这么孝顺这么粘人呐。
“儿臣只是想着许久不见外祖父,有些想念罢了。”
王家当年也是帝都有名的世家贵族,但那时萧旬逸太女之位被废,受到牵连不得不举家迁回江南祖宅,至此老一辈人就再也不曾回京。萧容跟他口中所谓的外祖父当真是面都没见过几次,而王氏自从嫁个萧旬逸归宁都是二三年才难得有一次,萧容这话一听就假得厉害。
王氏叹了口气:“容儿,你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萧容知道忽悠不了他,想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终究是开了口:“父后,儿臣想去江南,还望父后答应。”王氏皱起了眉头,本能要否决,突然想到他小时候曾经有过偷溜的前科,觉得这儿子今天还能告诉他一声还算是有进步,又怕自己直接否决了某人还要故技重施,顿了顿,只不动声色道:“此事待本宫问问你母皇再做决定吧。”
萧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好吧。”他就知道会这样才不愿说的嘛。
***
王氏其实并不同意萧容去江南,再加上萧旬逸这几日也确实是忙着准备出征,他不欲扰她,萧容的事应是应下了却不曾真开口。萧容等了几日没回音自然也就猜到了几分,只打算等他母皇走了大不了偷偷溜出去就是了。
萧旬逸打算带兵出征其实已经想了不少时日了,从萧茹尽回朝传来关吃紧的消息,她就知道免不得得自己走一趟,两三个月下来其实早已准备完全,什么时候出发都无妨,唯一不放心反倒是萧茹尽。
打一仗没个一年半载的哪里回得来,虽说上一次她监国不曾出过事儿,但毕竟这个大女儿不比萧茹倾从小接触的便是帝王之学,这次时间又太久,自然是放心不下。
“……文家之子乃是你的正君,白傅涵又是朕指给你的太傅,虽都与你有所关联,只是文丞相一开口往往便有那么些代你说项的意思,而白家素来远离朝政正好与之相反。因此,什么话合适你来说,什么时候要置身事外都得考虑清楚……”
御书房里,母女俩一坐一站,萧旬逸事无巨细地嘱咐着。萧茹尽边听她说边飞速消化着,心里却有些恍惚。她虽从小抱养在王氏名下,父后与阿倾她们待她确实亲近,可萧旬逸对她一直以来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像如今这般的谆谆教导记忆里她从来都是羡慕地站在一旁的那一个。
“儿臣谨记母皇教诲。”
“嗯。”萧旬逸想了想,还要再提醒一句。珠帘外此时却传了一阵急切地脚步声,紧接着吴嬷嬷满是惊喜的声音响起:“皇上,八殿下回来了!”
萧旬逸一愣,母女俩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才纷纷从惊讶中回过神。“快让她进来!”萧旬逸身子前倾立刻高声接了一句,难道战事有了转机?
珠帘叮咚一声,很快便见一玄衣女子大步走进,即便满身风尘仆仆,可眉宇间的喜意掩也掩不住,向来清冷的面容瞬间生动了不少。萧旬逸眯了眯眼,靠在椅背上,心里已是笃定。萧茹尽见自家皇妹如此神色心思一转也跟着明白过来。果然就见萧茹倾朝她二人各行了一礼后便对萧旬逸喜道:“母皇,无沙退兵百里,我军大胜!”
“好!”萧旬逸即便心中有数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激动万分,一拍御案,高声赞了一声,又连连问她细节。
却说当日莫无沙受伤,萧茹尽回朝报信后,这女人只觉自己初次打仗不胜反败简直丢了她们莫家的脸,不顾军令也就算了,竟然也不顾身上伤口都还没愈合,私自调兵夜袭敌营。
“……胜虽是胜了,不过却将吴将军气着不轻,儿臣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商量着怎么处置她罔顾军令呢。”
萧茹倾是当笑话说的,萧旬逸听罢却忍不住感慨一句:“不愧是将门之后。”
***
边疆战事一波三折,终于是得了个好消息。敌兵暂退,圣上不用亲临险地,这一次是真正的举朝振奋。当然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愁眉苦脸的,比如苏三少苏算梁。
“阿梁你这是怎么了?芷阳呢?”
萧茹倾一走就是大半年,如今一身轻松地回来,没过几日就邀她这几位好友到王府一聚,却意外地发现白芷阳竟然不在。
萧茹倾一问完,苏算梁就忍不住抱怨:“阿倾你怎的不早点回来!”
陆千遥却是没好气瞪了某人一眼:“你还好意思怪别人?”
萧茹倾不明所以,看了眼剩下的两人却见她们也是一脸莫名,只得去问陆千遥:“千遥,究竟是何事?”陆千遥本也不打算瞒她,便将萧容和白芷阳间的起起伏伏只要她知道的便全数告诉了她。
萧茹倾除了有点惊讶于萧容竟然喜欢芷阳这样规矩的人以外,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无妨,按我九弟那性子即是喜欢自会去解释清楚。”虽说萧容小时候总吵着要嫁个将军,可比起其他人,还是白家,还是芷阳让她放心许多。
***
诚如萧茹倾所言,萧容确实是想解释清楚的。可如今萧旬逸不出京他一下找不到什么机会溜出去,等了几日就有点待不下去了。
这一日,萧容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还念叨着他皇姐既然回来了,是不是让她先带他出京再说。那头向竹突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殿下,吴嬷嬷来了,让您去接旨呢。”
接旨?萧容一愣,狐疑间已被向竹推着换了盛装。他推开门,吴嬷嬷朝他行了一礼,拉开那黄色锦缎。萧容跪身伏地,耳畔很快就传来了她略显尖锐的唱喝:“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九皇子贤淑明理,才情兼备,而白四少有礼守节,一表人才,堪为九皇子良配。今,朕特赐婚,择日成亲,钦此!”
吴嬷嬷宣完旨,虚手扶起萧容,笑容满面:“恭喜九殿下,得此良缘。”
萧容接过圣旨,却黑着脸一点没甚喜色。良什么缘,他那妻主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嬷嬷,去白家宣旨的人走了多久了?”
”该是还没到宫门口吧。殿下这是——”
吴嬷嬷看着他的脸色有点吃不住这位殿下是何意思,莫非是不满意?这念头刚起,就听萧容沉吟了一番后,对她道:”那就麻烦嬷嬷替本殿追回来吧。”
”啊?这……”
”母皇那里,本殿自会去说。”
”哎,老奴知道了。”
萧容见她应下了,回屋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去寻了萧旬逸。
萧旬逸这两日颇有闲情,萧容找来的时候,她正在凉亭里一边悠闲地喂鱼,一边听着王氏弹琴。美人在侧,风花雪月,当真是潇洒自得。
他闷头走进来,王氏的琴声止下了,萧旬逸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好心情地道:”哟,容儿来谢朕的。”
萧容撇撇嘴,无视她眼中戏谑,行了一礼只回了一句:”母皇,白家那道圣旨儿臣想亲自交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完一半了~下面就是欢脱的小日子了~
☆、阴雨绵绵再相见
胡来镇下有一处渔米乡,村如其名,三面环水,清澈见底的湖水里小鱼游过,鱼尾晃起丝丝涟漪。渔米乡位于冬青最南面,气候湿暖,即便是如今这寒冬腊月的,此处百姓身上穿得仍比其他地方轻便许多。只因这几日天气不好,淅淅沥沥那小雨飘个不停,才有那么些阴冷的感觉。
天才蒙蒙亮,天际还是一片青黑色。鸡鸣声才刚叫过不久,这向来早醒的小村子家家户户都还没睡醒。
但听吱呀——一声,村尾那一户人家,左边那间屋子的木门却已然颤巍巍地被人从里推开。
透过那细细密密的雨帘,便见一年轻女子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素色儒袍站在门口,虽不至于看着弱不经风吧,却着实不像她们这些庄户人,周身都是浓郁的书卷气,与这么小地方格格不入。
事实上,她也确实来这渔米乡不过才一月不到,而且这女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对着虚空低低叹了口气,目光里满是小忧郁。
”白姐姐。”
她正专注地像往常一样发着呆,想着她心底的那个人。耳边此时却传来一人略带迟疑的软糯轻唤,白芷阳回过头,就见隔着堂屋最右边一少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前。
白芷阳朝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作了个揖:”李公子,早。”她如今暂住的地方是一户姓李的人家,每日四十文的吃住费用。而这少年叫做李琳,是李家的二儿子,明年才到出阁年纪,平日里家中三餐都是他掌勺的。
乡下地方规矩少,李琳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公子,瞬间满脸通红,小脸低得想找洞钻了。”白姐姐,早。”说完,一溜烟就钻进了厨房。
白芷阳在离家住了十来天,除非李琳主动搭话从来规矩守礼眼睛都没直视过人家,叫声李公子都是屈指可数。而李琳性子又腼腆,虽然特想告诉她能不能直呼他的姓名,却是到现在都吞吞吐吐地没能说出口。而且,事实上李家人跟白芷阳说起过这事,但她向来把男女大防看得重自然是不会答应。
李家的早饭很是清简,白粥配咸鱼,若非白芷阳在,那米汤里说不定满满一碗都是水。辰时不到,农家人的早饭早早结束。李婶子出门找人闲扯去了,留下家中一家子男人和小孩。
”哟,芷阳,你这又要去叶老家啊?”
白芷阳撑着一把伞也要出门,李夫郎正在厨房洗碗,瞧见了便搭了一句话。白芷阳本来在渔米乡并没打算待太久,只是后来机缘遇上了乡里一位姓叶的老人想把他的故事一一记下才多住了几日。
“是呢,李叔我先去了。”
“好了,回头吃饭了我叫你去。”
“哎,谢谢李叔。”
她修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细雨中,李夫郎收回视线,就见自家二儿子那目光还傻愣愣地追着她跑,低低咳了一声。李琳这才如梦初醒,烫红着脸垂眸抠着手指。
李夫郎暗自摇摇头,”琳儿,你给村长家送篮子鸡蛋去,喏,就在你身后,爹都装好了。”他们家新来的这位白姑娘看样子出身一定不差,穷苦人家男子稍有颜色去人家大户人家做小倒也是屡见不鲜。如果当真是都看对了眼,他也不介意让李琳跟着走,只可惜人家的目光就从没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过,又说只是在外游历,只怕待不了多久就要走的。他家儿子的心思只怕是得无疾而终。
李琳不知他爹心中感慨,只乖巧地挽着篮子出了门。村长家亦是李姓,与她们家是同族,平日里又时常走动关系颇为亲近,当初白芷阳刚来要租屋子,正是有这层关系才让她们家有额外的进项。
若是往常,日头大好李家院里必是一番热闹景象,但最近连日阴雨,大家便都躲在了堂屋里。只不过,李琳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会儿气氛不似往常那般悠然反而有点僵硬得不对劲。
李琳在门外叫了一声,很快他二姨夫探出身来。“哎哟,琳儿来得正好,我正要寻你表弟找你去呢。”
“二姨夫找我有事吗?”
李琳收了伞走进去,话音刚落抬起头,却一眼就瞧见主位上此时正坐着一个墨袄白袍的少年,细眉淡眸,周身冷然,一看便不是这偏僻地方能养出的人。那少年怡然自得,反倒是这屋子的正主都是一脸局促的样子。
李琳正有点奇怪,他二姨夫已经将他推到了那少年面前,满脸堆笑:“白姑娘现在正住在他家呢。”这位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可不知为何便是笑意盈盈,周身气势也都让他惶恐不安。
李琳愣了愣,那少年眯眼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蓦地起身背起包裹,扔了一颗银锭在桌上,直直走向门外。他撑开伞,见身后没人跟上,才侧头看了一眼,”你还有事?”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些冷意传来,李琳一愣放下篮子才慢半拍地跟了上去。他抬头看着正对着自己的伞面上画着的那副生动的梅花盛开图,低头又看看自己手上这柄破破烂烂的小纸伞,突然间觉得眼眶涩涩的,只沉默地在前头带路。
***
”……京城那家叫做明月楼的地方如今可还在?当年我的牌子也曾挂过头几名的……”
面前满脸皱纹的老人带着怀念的神情说着隔了两代人有余的故事,眼角慢慢湿润起来,”……她们叶家据说曾经也是京城世家,后来我婆婆犯了事,一家入狱,除了我妻主年幼不曾在家侥幸活下来外,叶家再无后人……”
渔米乡的人都叫他叶老,那本是他妻家的姓。”……我陪她逃过狱,陪她挖过矿,陪她等到了大赦天下,陪她一起隐居……只可惜,她五十岁年那年再没熬过,至此便独留我一人。”
桌上摆着纸笔,白芷阳坐在他对面,听着他含糊不清的叙述,手上记故事的笔沉默地顿住了,只觉满心戚然。眼前好似浮现出一支送亲队伍,那喜庆的车帘撩开,那人款款走下车,回眸苍凉一望,音容笑貌正是萧容。耳畔好像又回荡起他那一声娇嗔——
“呆子!”
她陷在回忆里,猛然间发现这一声竟是如此清晰,就好像那人就在眼前似的。白芷阳摇了摇头,本能苦笑了笑,她虽然刻意不去关心京中形势如何,可不管如何,她心心念念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燃起的小希望瞬间被自己否定得一干二净,心情继续在谷底徘徊。她集中起精神正打算继续听叶老讲,耳畔却冷不防又传来一声唤。
“白芷阳!”
这一次那声音高了几分,亮了几分,越发真实了几分。白芷阳睁大眼,心情瞬间像是被大风搅乱的湖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不敢回头,急需要一个人告诉她事实。那位姓叶的老人活了大半辈子何事不曾见过,微微一笑,对她道:“门外那公子可是你心上人?”
白芷阳脸上这才浮现出惊喜,一下站起身,猛地回过头。细雨中,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娉娉褭褭立在那里,细眉一弯,给了她一个最是明艳的笑。
平生不知相思苦,可不过两月不见,她却终于尝尽了相思味。如今,萧容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白芷阳如何能压抑得住汹涌而来的情绪,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疾走了两步,眼看左脚跨出了门,却听哐铛一声巨响,她回过头,便见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一块砚台摔得粉碎。
萧容本来还期待这人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没想到这呆子竟然这个时候还被一块砚台绊住了脚步。追了她快两个月间时不时冒出的烦躁终于放大到了最高点,磨了磨牙,喝道:“呆子,你给我过来!”
他语气不善似乎有点咬牙切齿,听起来像是九曲桥那次诗会万山壁下遇上他的时候一个样。白芷阳一怔,终于不顾及地上她的爱宝了,一下冲进雨中,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
萧容将伞撑到她头顶,黑着脸,看着她的目光冰冰凉。白芷阳心里虽然有点发毛,却始终舍不得挪不开眼。她都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耳畔传来的却是萧容略带委屈的低低声音:“抱我一下。”
“啊?”
他突如其来的要求白芷阳哪里反应得过来。萧容越发恼火了几分,蓦地褪下背着的布包裹一把扔在她身上。
白芷阳一时不察好不容易抓住了却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她抬起头眼带询问,疑问的话还未出口,却见眼前身影一闪,萧容一下子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
手中的伞掉在地上,细密的雨丝很快淋湿了发丝,冰冰凉凉的水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里。“这一次你抱我一下我就原谅你不辞而别,再有一次就没那么简单了,呆子知道吗?”
他低低地咕哝,白芷阳身形一顿,好一会儿才伸出右手揽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