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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上一时刀光剑影重叠,金属相击声,桌椅断裂声,和着酒坛坠地的清碎声,“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彭古意摇头叹气,尔后状似无意地将欧若吟下注的银票塞入袖中,乐呵呵地退在一旁看热闹。
米辞轻轻皱眉,手中折扇一下一下轻敲,只是速度明显快于刚才。
程浮抱着酒坛喝得正欢,孰料刀剑之气自旁侧撞上酒坛。那酒坛“哗啦”一下,破出一个大洞,酒浆倾洒,顿时空了底。他醉得意识不清,愣是没觉察,仰头倒了半天,却见没有一滴酒出来。
醉眸迷离,程浮盯了那酒坛良久,又摇晃着身子环顾一圈,似乎明白过来。只见他剑眉一横,手上用力,酒坛直接碎成两半。手腕一抖,两半酒坛直直飞出,分别撞向卫凌和欧若吟。
欧若吟不敢硬接,身形一闪躲开去。而卫凌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挥剑直迎上去,一瞬刺出无数招,尔后长剑横扫,一时无数酒坛碎片齐齐撞破窗户飞出。
卫凌还欲再战,不料这时听得窗外一声闷哼,像是有人被伤到。他下意识地转眼去望,然后即将挥出的剑招再使不出来。
众人正在诧异之际,便见一袭黑衣的幽难求自门外走来,那张冷峻脸孔此刻黑如身上衣袍。额头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肩膀与手臂也受了伤,几片酒坛碎片赫然立于其上。浑身低气压环绕,他沉声道:“谁扔的碎瓷片?”为何他总是这般倒霉,走个路都能中招。
卫凌立刻收剑回鞘,二话不说,足尖一点,欲飞身逃之夭夭。
幽难求一拳砸上扶梯,怒道:“站住。”
卫凌不得已停下,挠着脑袋,讪讪地转身,笑得龇牙咧嘴面部扭曲:“兄长有何吩咐?”
幽难求冷着脸,扫视众人,继续低气压:“都在这里干什么呢?”
欧若吟、彭古意转身作礼,米辞和程浮也忙起身招呼。
“兄长。”
“大哥。”
“难求兄长。”
“难求兄长。”
卫凌笑得表情僵硬,挠头挠得头发几乎掉下来,苦着脸道:“喝酒谈天聊……女人。”
幽难求目光一凛。
卫凌当场给跪了:“兄长,我错了。”
在一众夫侍中,幽难求虽然相貌一般,武功一般,个人背景一般,运气极差,步履维艰,但他毕竟是大官人,身份在那摆着呢。而秦嫣平时也极为看重他,凡事都顺着他,是以众夫侍虽然胡闹,但还没有人敢对幽难求不敬。
幽难求黑着脸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这般大打出手,未东的脸面何在?”
卫凌和欧若吟忙拱手道:“是,兄长。”
幽难求转向程浮等人,继续道:“他们两人年轻不懂事,程公子你们该劝阻一下,岂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程浮尴尬,米辞沉默,彭古意凑上去套近乎,“大哥,你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幽难求抹去额间血迹,语气放缓:“小伤,不要紧。”顿了顿,又道,“没事的话各自回去,聚在这里作甚。”语毕,沉着脸转身走了。
望着幽难求离开的身影,卫凌苦着脸慨叹:“吾靠,老子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彭古意随口道:“有种偏房不够规矩被正房训斥了的感觉?”
欧若吟若有所思:“这种走向真的正常吗?你们说会不会……”
彭古意满不在乎:“我认为你们应该关心一下损坏的桌椅酒具谁来赔付。”
卫凌扭头向一边,默不作声。他今天没怎么带钱出门。
这时,米辞转着手中折扇,扬眉道:“在场诸人皆有责任,五人均摊吧。”
没等其他人表态,彭古意一口拒绝:“我反对。你们怎样无所谓,不过这事与我无关,本少爷赚钱不易,且花且珍惜。”
米辞淡淡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说起来,这钱应由古意公子出才是。前几日,你不是从他们两人身上赚了不少钱,给点肖像费不是应该的吗?”
卫凌即刻反应过来,无缝跟上:“有道理。古意公子既然出售我们的画像,那我和若吟公子也应收点费用,这张脸不能被人白用了不是?我要求不高,二八分成,我和若吟拿二成,你赚八成。”
彭古意立刻如临大敌,凛然变色:“要命一条,要钱不给。”
米辞悠然笑道:“有人视财如命,没想到古意公子竟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果然与众不同。”言语间,是无可掩饰的轻蔑之色。
彭古意同样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穷酸秀才穷酸气,米公子太不要自视清高,彼此彼此。”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眼色一暗,米辞猛地合上折扇,冷笑道:“铜乳之臭,俗不可耐,熏不可闻。”
手腕一转,两把银针“唰”地冒出来,彭古意怒火三丈:“有种再说一遍?”
“铜乳之臭,俗不可耐,熏不可闻。”稚嫩童音脆生生自门外传来,紧接着行入一个俊俏的半大男孩,负手装出小大人模样,正是六侍颜戈。他于米辞身边站定,脆声道,“仗着功夫比米辞哥哥好是吧,哼,米辞哥哥,我来助你。”
彭古意不屑一笑:“就凭你们两个?不自量力。”
“再加上我呢?”卫凌同样立于米辞身侧,一只手抚上剑柄,笑容肆意而张扬。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刚才米辞的确替他挡了尴尬局面,他没理由坐视不管。
“三打一不公平,古意公子,我助你一臂之力。”欧若吟温柔笑道,缓步行去,站在了彭古意那边。
卫凌拍桌怒目向欧若吟:“吾靠,你还敢继续打?看老子不虐翻你。米辞、颜戈,你们看住彭古意,欧若吟交给我。”眼中精光闪烁,那只手渐渐握紧了剑柄。
空气有瞬间凝滞。
尔后,“嗖”的一阵风声,两把银针撒出,彭古意先发制人。迅疾拔剑,卫凌飞身挡于米辞颜戈之前,手中银剑一抖,无数银光织成密密网罟。只听“叮叮叮”的响动,所有银针皆被挡下击落。
醉眸朦胧,程浮脚步虚浮,语声含糊:“等、下,你们这是、干什么……”
长剑、弯刀、银针、折扇、巨蛇,一瞬都到眼前来。
凌乱响动顿时淹没程浮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卫渣貌似是个绝世好男人,这是我的错觉么?
突然觉得这种走向哪里有点不正常,这是我的错觉么?
☆、冷血渣的悲催史
一、
收到消息时,秦嫣正在用午饭,待听书羽一口气说清来龙去脉,她的反应——先是气愤,尔后震怒,接着大惊失色,忙吐出含在口中的饭食,急匆匆地起身离开。
书羽说,程公子邀请众夫侍于某酒楼议事,其间,米公子、古意公子等五人不知因何原因,大打出手。米公子、卫公子和颜小公子联手对上古意公子和若吟公子。
书羽说,两边实力不相上下,一时没分出高低,不久打出酒楼一路向北。
书羽说,五位公子一不小心闯入漠迟公子的别院,引动了机关,一同被擒。属下不敢擅入探查,所以不清楚具体情况。
从门左边踱到门右边,如此循环N遍,现在秦嫣只有一种感觉——头疼。
这群渣就不能消停那么一丢丢会儿,一眼看不住他们就到处挑事,喵的去哪里不好你们非得闯夏漠迟那里,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若有,他们伤得重不重,一时半会是否有性命危险?卫凌、若吟和古意身手还可以,应该没多大事,只是米辞和颜戈……秦嫣心中乱糟糟,无头无绪,不知如何下手。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去城北别院走上一趟。依漠迟的性子,完全不用指望他主动放他们出来。
只是,夏漠迟性格非常小众,让人不易亲近,她每次单独见他都万分紧张,每次都毫无例外地惊出一身冷汗,每次离开别院之后腿脚发软,连正常走路都变得困难。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她一个人不太敢见夏漠迟。所以,她需要找个人陪她一起去跟夏漠迟讨要五人。
现在秦嫣有四个选择:幽难求、宁微、程浮和楚江。
想不也不想,直接划去宁微。
第二个划掉的是幽难求。难求运道这么差,到时万一人没救出来,反而又搭他进去,岂不是更郁闷?
选程浮,还是选楚江?这是一个问题。
程浮平时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各种不靠谱,然而她却清楚这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表象罢了。程浮此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善于装假忽悠,没准某天你被卖了还帮他数钱。选作盟友,不妥当。
下面只剩楚江了。不过,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便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她,平时无事就留在房间读书悟道,几乎修炼成不闻凡俗的神仙级人物。现在她去打扰,他会理睬她吗?
从门右边又踱至门左边,秦嫣绞着手指,纠结地望望紧闭的房门,还是下不定决心。
半晌,她深呼吸一口气,拾步向前,喵的他不是怕女人哭吗,大不了当场哭给他看,哭到他同意为止。
举手欲敲上房门。
不料,她指节刚触及门板,“吱呀”一声,房门突然打开。秦嫣一下敲空,身子不由前倾,而他正准备开门出去。于是,她无意外地再次扑入他怀中。
扶她站好,不留痕迹地退开一步,楚江淡淡道:“秦门主,有事?”
秦嫣继续绞手指,绞得手都红了,半晌嗫嚅道:“呃,没事。”
楚江点点头,侧身就从她身旁绕过。
秦嫣下意识般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楚江垂眼看她,英俊面容上淡无情绪。不知为何,秦嫣只觉心中一酸,准备好的言语瞬间忘光,讪讪地松了手,她摇头道:“没事,你忙吧。”
睫毛缓缓扬起,楚江掸掸衣袖,没看她一眼,抬脚走了。
心头袭上万千委屈,眼中酸涩,不可抑制地起了潮湿之意。秦嫣转过身,于门槛处缓缓坐下,双臂环膝,头埋在两臂之间,任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自从遇上他,她总是那么轻易就能流泪。只是这次,他终于厌烦了,厌烦了她,厌烦了她的眼泪。
这般哭了一会,秦嫣也颇觉没趣,拭去脸颊湿意,她拍了拍额头让余下的泪水尽数流回,起身准备离开。不过是独自面对夏漠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前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抬起头,然后……所有动作尽皆停住,望着立于不远处的明紫衣袍男子,她一时怔愣。
楚江侧首看着她,淡淡道:“你有事?”
心下万般滋味,秦嫣几欲哽咽,默了良久才尽量平静道:“没事。”突然不想再麻烦他,她总是要一个人面对的。
孰料,楚江抬脚就走,没有丝毫迟疑。只是,走了两步,他又站住,回头:“有事?”
不觉又羞又恼,秦嫣赌气道:“没事。”
他点点头,抬脚就走,没有丝毫迟疑。走了两步,他再次站住,回头:“有事?”
忍住一巴掌拍飞他的冲动,秦嫣咬牙道:“你他喵的这是在逗我吗?”
楚江无视她的情绪变化,锲而不舍:“有事?”连语气和表情都跟先前一模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嫣大步向前,一把抓了他的衣襟,恨恨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本门主揍扁你这张俊脸。
楚江无波无澜地看着她,尔后慢条斯理道:“这样就生气了?”
秦嫣怒:“我不能生气吗?”
楚江道:“你现在理解我的感受了?”
秦嫣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楚江道:“你在我门外走来走去大半天,到头来告诉我没事,秦门主,你他喵的这是在逗我吗?”
秦嫣:“……”
二、
地点:城北别院。
人物:夏漠迟、秦嫣、楚江、别院侍卫戊己庚辛。
秦嫣转头望了眼楚江,楚江点点头,表示有他在不用担心。秦嫣这才深吸一口气,忐忑地轻敲上暗红色的如意门。
院门缓缓打开,门内有侍卫分立两旁。
待看见秦嫣,两名侍卫立刻收回刀戟,单膝跪地,铿锵作礼:“属下见过门主。”
秦嫣轻轻颔首,示意他们起身,这才迟疑地开口:“夏公子在里面吗?你去通报一下,说我找他商量件事。”
侍卫戊道:“是,门主。”
只是他还没跨出两步,就有一位同样衣着的侍卫疾步行来,朗声道,“夏公子有请夫人。”
那侍卫在前面领路,秦嫣和楚江不急不缓地往院内行去。其间,秦嫣一个不留神踩上一颗碎石子,脚下一滑又差点跌跤。
楚江忙伸手扶住她,附耳低叹道:“别担心,凡事有我。”
秦嫣点点头,咬唇轻声道:“我、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堂堂未东门主不过是去见自己的一个夫侍而已,竟然紧张成这般。
楚江搀她站定,凝视她片刻,突然轻笑出声:“是挺没出息的。”
秦嫣面上一红,恼羞道:“你还说?”
笑意渐消,楚江凝着她,叹道:“平时太有出息了,偶尔没出息一次也不错。”
面晕红霞,秦嫣只觉那道目光灼热无比,炙得人不敢抬眼,忙向前行路,转眼去望两边,佯作打量风景。
不过,这处风景却是有特点,没亮点。不像米辞所居别院,有花草树木映衬,假山池沼装点,亭台轩榭布局恰到好处,一眼望去让人赏心悦目。夏漠迟这里以暗色调为主,池水幽深晦暗,砖瓦多是暗灰,甚至连沿途的树木颜色都比外面的深上几分。所有侍卫皆着黑衣,走不上几步便有种沉重的压抑感笼罩而来,让人呼吸凝重。
楚江沉沉打量,碧眸渐渐变得同样幽深。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筛选出书卷中记述的有关夏漠迟的信息,一边行路一边慢慢玩味。
夏漠迟,原本并不姓夏,而应该姓唐。因为他的生身父亲正是蜀中唐家堡前堡主唐英。不过他娘亲并没有嫁给唐英,而是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五个月后生下了他。这农夫姓夏,于是他被取名夏漠迟。其中,自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
夏漠迟其实是个蛮悲催的存在。首先,一生下来身边就少了亲爹。其次,自个娘的性子喜怒无常,高兴时能把他捧在手心里,不高兴时就一巴掌甩过来,据说是因为夏漠迟长得太像他亲爹,容易让他娘忆起往事。
第三,他娘身体一直不好,在他五岁时撒手而去。年幼的夏漠迟无车无房,父离母亡,成功在悲剧的人生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第四,他的养父倒是个不错的人,待他如亲生儿子。不过,一年村子里来了土匪,养父为了护他惨死土匪刀下。于是,八岁的夏漠迟连最后一个依靠也失去了,此事在他幼小的心灵撒下仇恨的种子。
第五,夏漠迟为报仇决心习武,经过百般艰难终于入得一方门派,不幸的是,这门派不久卷入江湖恩怨,被人一举给灭了。
第六,而灭它的正是蜀中唐家堡。他逃命之际,被唐门暗器打中。唐家弟子把濒死的他拖过来,准备问几句话就杀掉时,他们父子终于相见了。唐英带他回唐家堡,因心中有愧,欲百般弥补。眼看夏漠迟时来运转,即将过上二代少侠的好日子之际,唐门内乱,唐英挂了。
……
第十八,夏漠迟终于习得一身好功夫,一人上山挑了那群土匪老窝,终于报了当年养父血仇。不料,下山时途遇一位女侠,该女侠见他杀气腾腾,一身鲜血,向前质问,而夏漠迟当时正沉浸在悲痛往事的回忆中,言语之间颇为反人类反社会。女侠错以为他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拔剑出鞘击败他,当场挑断他的脚筋。他二十年拼命修习的武功,就此废了。
第十九,误会澄清,女侠心中有愧,留在他身边照顾。日久生情,眼见两人即将结为连理,夏漠迟柳暗转花明之时,女侠外出执行任务,不幸挂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夏漠迟几乎是悲催的代名词,他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无数杯具。
秦嫣当时因抢错了幽难求和米辞,心中有愧,决定做好事,在发现卫凌这种渣男压根拯救不了后,她决定拯救其他类型的男人。这时,她遇见了夏漠迟。得知他的悲催经历后,秦嫣流下两行同情的泪水,尔后,当场拍板,收他入未东后院。
夏漠迟终于不再悲催。然而,经过这么多次从心灵到肉体的打击,他基本上也告别了正常人。
于是,收了他的秦嫣自此开始悲催。夜深人静,想起五侍夏漠迟,她唯有掩面而泣,本门主悔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新渣来袭。此渣已非正常人,大家扛住~~~实在不行,只看逗比教主就好~~
☆、冷血渣出场
坐于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完完全全苍白的人。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衣袍一尘不染。衣袍本不可能是苍白的,他着的本是同欧若吟一般的雪白长袍,只是他浑身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僻气质与□□在外的苍白肌肤,硬生生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