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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寰霆看着眼前满是憔悴的面容,便再次落座,淡淡道:“只要你在这里好好改造,好好反思,能帮的我都会帮。”
“呵呵,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莫先生。”白霜儿讽刺笑道:“收起你的伪善吧,整件事中你一直都是那个操盘手,我、莫君昊、以及向豌的大伯都被你骗了。莫先生还是那么的深谋远虑,原以为我们是螳螂,不想你却是那只黄雀,是我们不自量力,以为可以斗得过你。”
莫寰霆却道:“霜儿,如果你要这么想,那你随意。”
白霜儿满是笃定的语气,“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莫君昊自以为他早就脱离了你的掌控,或者说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事,让他觉得你已经对他放下戒心?呵呵,多年来的精心策划,到头来你才是那个瓮中捉鳖的人。”
“霜儿,我到底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莫寰霆笑得莞尔,“在你眼里似乎把我捧得太高了。”
闻言,白霜儿却是一瞬间的颓然,难道她猜错了吗?
她一直觉得她是最为了解他的人,以他的心性完全会这么做,在不知不觉中将敌人玩死。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联系律师,他会帮你,我先走了。”莫寰霆再次起身。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白霜儿再次阻拦他。
“什么?”
白霜儿抬眸,原本漂亮的脸蛋此时显得纤瘦无比,“是不是我自己将自己毁了?如果丁丁离开后,我没有恨意,而是一直安静地待在你身边,是不是境况会跟眼下不一样?”
莫寰霆眸光暗沉如海,“也许。”
随即,白霜儿直接呼喊起来,带着声嘶力竭般的痛苦:“你到底爱她什么?回答我,你到底爱她什么?”
“霜儿,其实有些事你并不知情。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那时候是她陪在我身边……”
☆、277:往事只能回味(一)
白霜儿的震惊完全写在了脸上,不是八岁,也不是十岁,那些埋葬在时光中的往事,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甚深。不想,正如他所说,其实有些事她并不知情,原来他们初次相遇时,她还是一个婴儿。
当离开莫寰霆离开时,她泪眼朦胧的抬眸去看他的背影,亦如久经岁月沉淀下的东西,更与当年他从孤儿院将她带走时那般相似。
走出女子监狱,楚易见人后,恭敬将车门打开。
莫寰霆摆手,并未走上车去,反而沿着脚下的陆徒步慢走。
楚易知晓这个时候的莫先生需要安静,他自然不会去打扰,同样在身后慢慢走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莫寰霆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这样的天气,却是跟那时候截然不同,眼下是暖阳高照,而那时候是阴雨缠绵。
偏偏那一段是最不想回忆,却又非常想念的时光。
……
嵘城,雨。
今天天气格外不好,比平常时候更为让人讨厌。雨水的浇灌让这座城市好似染上了一层薄雾,所有都沉浸在冰寒的雨丝里。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所以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甚至于几乎为零。
然,就在此时你会发现一座石桥边,有人打着油纸伞,似乎正在等着谁?
恶劣的天气冲不淡她脸上的甜蜜笑颜,似乎在寻常看来等待是最为磨耐心且讨厌的东西,于她而言却是幸福。
大约在十五分钟后,有一辆公交车在石桥前面的不远处停下,然后有三两人下车。
随着公交车渐行渐远,有人突然对另外一人道:“蔚教授,你的小娇妻又在等你了。”
被称为蔚教授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裤,身形修长,面容如玉,肤如凝脂,被旁人这么说后,他似乎有点羞涩,白希的俊颜上微微有了一点粉红。
抬眸,恰好对上伞下人儿漆黑的眸子,随即亦不去理会同事的打趣,直接冲入雨水中,然后跑到伞下,她的身边。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伞,故意嗔怪着说:“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怎么又出来了?”
语言里带着责骂的意思,但是动作却是极尽温柔地将她撩起散落的长发。
女人有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即便生气的时候亦是显得格外温婉别致,她揽过他结实的手臂,“小丫头睡着了,我在家里也是无聊,就当是出来散步了,其实也挺好的,没什么坏处。”
“卉儿,你现在才刚生产完没多久,还是需要多注意。已经是一个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
“当妈就不能像孩子了?”向卉撅嘴反问道,又拿手指戳了下他的胸膛,“大名鼎鼎的蔚教授,宝贝女儿的名字你倒是想好没,都想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是没个影呢?”
蔚韶笑,“平时帮别人家的孩子起名倒是信手捏来就是一个好名字,现在到自己了,不知怎么回事,起哪个哪个不满意,总觉得都配不上我闺女。”
“……”就是一个现成的孩奴,“随便起就行了啊!老人说起简单没文化的名字比较好养活,要不我们也给丫头起这种名字吧,如小花、小草什么的。”
话落,向卉就瞧见某人的脸色沉压压得可怕,她立马捂嘴噤声,然后拉过他的手臂,“走啦走啦,不然你的宝贝女儿睡醒后该哭啦。”
蔚韶的俊颜上满是宠溺的笑容,将她半抱进怀里后,才踏步离开,一定伞基本都撑在她那一边,他的大半个身子其实就是在雨里。
走过石桥,向卉嘴馋看向了右手边的生煎包店门,在看见店门紧闭后,瞬间俏脸一垮,“今天老板肯定觉得天气太差,影响他开店的心情,索性就不开了。”
“他却不知晓,有只小馋猫正在垂涎欲滴呢!”蔚韶打趣。
向卉对这个称呼不喜欢,方想回击,便瞥见不远处有一道弱小的身影,他就站在雨里,身子单薄的很,那衣服上面似乎还隐隐涔着鲜血的痕迹。
那,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向卉心下一紧,揪住身旁之人的手臂,“韶,你看那儿。”
牵过她的手,蔚少如此说道:“我看见了,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嗯。”
踏步前往,走到少年身边时,两人发现他在雨中瑟瑟发抖,向卉刚做母亲没多久,完全的母性泛滥,不要说自己的孩子受苦,任何一个孩子受苦,她都见不得,想都未想,本能地想要褪下身上的外套,去给他披上。
却是被身边的男人阻止了,“又不听话,刚才的话我倒是白说了,你拿着伞,我把身上的衬衫脱给他。”
说完,蔚韶便将自己的衬衫褪下,递到向卉手里,自己又走出伞去。
只有一把伞,撑不了三个人。
向卉将衣服披到少年身上,因为站得近,她亦瞧得更为清楚,那后背上的血并非是一点点,而是覆盖了整个背部,血将他的衣服都沾染成了血红。
少年似乎有点发愣,不知是因为太过疼痛还是因为这雨水寒气过重?
向卉扭头,“韶,我们将他带回家吧!”
蔚韶看了眼眉眼清俊中带着几率妖惑的少年,随即点了下头。
将少年带至家中后,向卉便连忙叫张嫂准备吃的东西以及热水澡。蔚韶将少年带到客厅,见他眼神空洞,心想该不会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孩子,所以才会被打成这样,他弯腰垂首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少年好似完全没听见他说的话,仅是愣愣地站在那儿不动,他身上的雨水顺落到地毯上去。
蔚韶再次说道:“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告诉我名字还有家里的地址,我们就会把你送回去。”
依旧是不吭声,蔚韶皱眉,心想莫不是个哑巴吧?
这时,向卉恰好走进了客厅,她亦是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此时少年已经很高,至少跟向卉已经齐平,所以两人基本上是平行的对视,她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蔚韶用手撞了撞她,示意她不要问了,更是以嘴型对她说,“可能是一个哑巴!”
向卉心下一惊,觉得不大不可能,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若是一个哑巴还真是太可惜了。
话落间,两人却同时听到了三个字,“我姓莫。”
向卉与蔚韶都有点震惊,因为少年的声音太过好听。
“那名字呢?”向卉又问。
这时,少年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仅是愣愣地看着她瞧。
向卉都被盯得有点不自在,“那好吧,暂且就叫你小莫吧!小莫,洗澡水放好了,你跟我去洗个澡,然后我帮你上药,再吃点东西,我看你肯定是饿坏了。”
此时,张嫂走到了客厅来,先鞠躬,随后才道:“太太,小姐醒了,正在咿咿呀呀地哭闹。”
向卉点了下头,“嗯,好。”然后扭过身对蔚韶说:“老公,那你带小莫去洗澡吧!我先去看看丫头。”
“也好!”
之后,向卉便上了楼去,顺着走廊走,直到走到最后一间,推开房门后就瞧见婴儿牀上的小东西正在美滋滋的吃手。
走过去,一看见她后,就宠她咧嘴笑,然后胖嘟嘟的小手继续塞进嘴里,砸吧砸吧的吃起来。
向卉弯腰将宝宝抱到怀里,看着她像是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不禁忍不住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那么喜欢吃手啊?”
宝宝不说话,仅是咧嘴笑。
“小莫,浴室不是那间,你走错了。”
随着男人的呼喊声,向卉转身过去就瞧见满身湿透的少年站在门口,她朝他招手,“小莫进来吧!”
少年迟疑,不过随后还是走了进去。
“丫头,这是小莫哥哥,等小莫哥哥洗完澡吃点东西后,让他跟你玩好不好?”
宝宝咿咿呀呀的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两只小手开始胡乱挥舞起来。
想起丫头还没名字,某人自从怀孕到现在一直在想名字,却是没有任何进展,向卉便走过去,轻声说道:“小莫,宝宝还没名字呢,要不你给起个吧?”
老人的说法孩子给孩子起名字,寓意很特别。
这时蔚少亦是站到了门口,听见她的话语后,不禁皱眉,他的宝贝女儿这个臭小子凭什么起名字?
此时少年看了眼粉嘟嘟的婴儿,唇动了下:“就叫豌豆。”
☆、278:往事只能回味(二)
向卉扬眉,瞧向站在门口的某人,好似有些得意般的神情,“蔚教授,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可比你取的那些繁复的名字要好听些?”
蔚韶不言语,虽然心里这般承认,可是直接表现出来脸面亦有些挂不住,他一个大学教授起的名讳还当真不如一个臭小子信口随便瞎掰来得好听。
向卉太了解这个男人,此时摇头温软一笑,又看向了眼前的少年,“有什么寓意吗?”
少年亦是微微仰起了头来,“豌豆公主。”
之前他的一直低着头,所以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向卉只看到一个大概,只知晓定是不差,更是美丽。
眼下他的头如此一抬,恰好让向卉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那一张极度妖媚的俊颜,轮廓还未完全长开,所以看上去分外柔软。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好像是天生的异瞳,一只是近乎淡色的蓝天,而另外一只竟然是淡金色。向卉之前倒是听说过有人天生瞳仁颜色不同,今日倒是真的瞧见了,竟然会那么美。
她抬眸对上倚靠在门口的男人,“老公,去带小莫洗澡吧!”
蔚韶点头,随即便朝着少年伸手,“小莫,我们走。”
少年起先并未有所动作,之后才转身跟着男人离开。
约莫在五分钟后,带着少年离开的男人再次折回,他走进婴儿房,随手带上房门。
此时向卉正坐在一张椅凳上,解开了开衫的扣子在给孩子喂奶,她听到声响,抬眸看向门口,“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也不小了,看上去应该有十几岁的年纪,难道还要我帮忙给他洗?”蔚韶挑眉反问,带着笑意,“倒是你,似乎对那个孩子感觉有点异样,能跟我说说有什么原因吗?”
这时,蔚韶已经走到自己妻女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女儿柔嫩的脸蛋,又问:“你认识他?”
向卉细腻的眸光此时微微散开,“不久前,我听张大伯说我父亲在一次攀岩的时候救下一名少年,而那名少年好像就是天生异瞳。这个世界上异瞳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想会不会就是他。”
“不无这种可能。”蔚少应声。
向卉垂眸看他,“他给我们丫头起的名字你喜欢吗?要说实话。”
蔚韶有了一会儿的噤声,“确实不错,最主要是你喜欢。”
向卉漂亮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颜,“那就单名一个豌字,怎么样?”
“嗯,向豌。”他却直接念出了全名来,“向豌确实不错。”
向卉眼瞳中闪过惊讶,“老公,你真的愿意让我们的孩子跟我姓?”
蔚韶起身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半靠在他身上,“傻瓜,我是入赘给你们向家,自然是跟你们向家姓。况且,你刚才也说了,是我们的孩子,那跟谁姓不是都一样吗?”
向卉感动,“老公,谢谢!”
此时,怀中的小豌豆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似乎已经吃饱喝足。
向卉将手里的孩子递给蔚韶,然后自己先将衣服理好,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熟练的给孩子拍嗝似乎亦是另外一种美好,更是满足。
这时,她亦是瞧见在门口处是少年站在那儿,家里这个年纪该穿的衣服,就只能将就先穿他的,不管是袖子还是裤管都需要卷起,不然太长。
向卉朝他招手,“过来。”
少年微怔,随即才缓步走进了房间内。此时,向卉亦是从椅凳上起身,她示意他坐到凳子上来,“你坐这里,让我看看你后背上的伤。”
少年倒也是很听话,依言坐上去。
向卉瞧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随即伸手慢慢撩起少年的衣服,然后两人皆是怔住,四双眼睛完全被错综复杂的伤痕所吸引,这样一张后背,不说是个孩子,即便是一个成人亦是忍受不了那样的疼痛。
向卉拿过医药箱,“有人虐待你吗?”
少年不吭声,似乎是不愿意回答。
此时,蔚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示意她莫要多问。
向卉明白,她想对于这个少年来说这是不想被人提及的敏感点。
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后的棉签,以及医用消毒水,蘸湿了棉签后慢慢往伤口去涂抹,下手很轻,只因伤口才让人心惊,就怕稍微一点力道就加注了他的疼痛感。
待弄好后,向卉便叫少年跟她下楼去吃点东西。
夜晚。
房间内染着昏黄的灯光,牀上的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向卉抚着男人完美的下颚,“你说如果我们领养小莫会怎么样?”
男人不解,“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向卉叹息一声,“只是觉得他挺可怜,你看他的后背应该是被虐待过。”
“想要领养,首先先要确认他是不是孤儿。卉,我觉得你生完豌豆后,心比以前更软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不想被领养呢?”男人如此说道。
“也许是我冲动了,韶!你说怎么会有人打孩子呢,而且下那么重的手。”向卉将脸埋入他的胸前,“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起我们的小豌豆,然后想到如果我们的豌豆以后也遭遇……”
男人打断她的话语:“嘘!豌豆有我们,她的一生会顺风顺水,平静安康。你啊!就是平时一个人在家里就东想西想了,我看是时候放你出去野野了。”
“真的吗?”女人激动起来。
“骗你的。”
“你真坏,干嘛骗我!”向卉娇嗔道:“不过现在你让我去向氏上班我也是放心不下豌豆,至少要先戒掉母乳才可以去吧!”
“嗯,早点睡吧!”
……
第二天,蔚韶一早就出了门去,原本他是在皇城的C大教书,因为跟向卉结婚后便通过交换的方式来到嵘城的M大任教,更是定居在了嵘城。
一整天,向卉都跟少年待在一起,她照顾豌豆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少年很安静,基本上不说话。
偶尔跟他说话,他亦是用点头或者摇头来表示他的想法。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向卉再次出门去车站接下班的丈夫,而少年则是留在婴儿房内跟小豌豆独处。
他静静地坐在婴儿牀的旁边,原本豌豆还是乖巧地自己吃手,只是后来却是吃着吃着就大声哭起来。
少年惊愕,是他从未遇到的场面,他有点茫然。
弯腰将豌豆抱进怀里,效仿着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而走,想要止住她的哭闹。
豌豆却是不依,继续哭着。
“不要哭。”他说。
然,似乎完全没有办法,少年突然想起,“你是不是饿了?”
“等会,她快回来了。”
只是豌豆似乎已经饿得很厉害,继续挥舞着小手,撕心裂肺的哭。
少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婴儿,然后将食指伸入嘴中,一咬,血从指尖溢出,咸咸的,他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