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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印总共三十六式，一直到现在他都只钻研透了一式，那就是残烟印，而第二式韶华印也不过是初具形态而已。至于最后一式，至今戚风依旧觉得有些古怪，不为攻击，专为逃跑？虽然如此，在对阵风海的那一战上，戚风已经知道这天元印的厉害。
双手结起手印，戚风缓缓闭上眼睛。在修炼的时候他习惯了这样闭目，因为唯有闭上眼睛，他才能检视自己的内里。
一道朦胧的青色手印浮现在他身后，与此同时戚风浑身也逸散出浓郁的青色念力，一丝亮橙色的光芒一如既往的掺杂其中，给他带来一抹神秘色彩。
炼药师念力武学攻击的特点便是续航性，比如这天元印。同样一道印诀，一个炼药师或许只能用出一次，并且威力还很弱，而换了另外一位炼药师，则有可能使出三四次，这涉及到念力的质量问题。
除了涉及到念力的续航力，再有就是武学本身。有些武学单纯就是为了攻击或修炼念力，而有一些武学则两者合一，战斗的同时能够锤炼到念力，这种武学无疑是极为珍贵的，而天元印正是这样一种武学。
天元印的特点，戚风已经发现了，也正因如此，他将天元印看得极为重要，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超越了洗髓经。
此刻戚风体内，四颗大小不一的星星正在他的丹田中飘浮着，最大最圆润的那颗表面覆盖着一层黄色的光芒，并且不断的有光泽划过表面。念力正从这四颗大小不一的念力之星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支撑着戚风的残烟印。
他身后的手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庞大，起初只有半个身子那么大，慢慢的已经变得有他一个身子那么大，并且颜色也是越来越浓郁。一道亮橙色的光泽不断的从手印的左侧向右侧滑去，此刻如果有人看到了，心中一定会感到诧异万分。
念力之星如脉搏一样在搏动着，戚风似乎在身体内长了一只眼睛，可以将这一切清晰地看在“眼”里。伴随着念力的消耗，他看到念力之星的搏动明显的变弱，而四颗星星表面的光泽也渐渐的消退。
“只能支撑这么一会么？”戚风心内有些失望，不过这种失望是基于他对自己的高要求上的，相对于上一次与风海一战上，如今他的残烟印攻击力已经提升了近乎一倍。
戚风极有节奏的吐息着，正准备从这一次的修炼中挣脱出来，忽然间最大的那颗念力之星再度搏动起来。
咚咚！
这如同心跳一般的细微声音引起了戚风的注意，他的神经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那颗念力之星表面，倏的闪过一抹光华，那是亮橙色的光华。戚风并不知道，此刻他背后的那个手印不但没有变弱，反而越发的清晰，同时第二道亮橙色的念力也是出现，两道细如蚕丝一般的亮橙色念力掺杂在青色念力当中，格外的夺目。
咚咚！
伴随着这如心跳一般的声音，戚风惊喜的发现原本已经枯竭的念力之星居然渐渐的又充盈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精力充沛的爽意感觉。
戚风的精神为之一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之后，他自言自语道：“虽然还不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能在使用天元印的同时恢复念力，这对我来说倒也真是一件好事，而且似乎念力又增强了几分……”
从四星炼药师到五星炼药师的路途是十分漫长和艰难的，戚风也并没有奢求能在多短的时间里达成这一步，他已经做好了长期的打算。
“天元印，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么？”戚风回想着刚刚的奇异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念力空间里所学习到的三十六式似乎还不怎么完美，然而表面上看他却又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念力已经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明州城，城守府。
沙炼山依旧是带着面具，如木雕一般坐在椅子上，他的另一侧坐着那个老者。
“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进步。”沙炼山缓缓说道，“这进步是不是太快了些？”
“两道亮橙色的念力，戚风念力异化的速度在加速。”老者缓缓道，“不过沙炼山，你的眼线似乎是越来越多了，不知我府中是否也有你的眼线安插呢？”
“哼。”沙炼山闷哼一声，显然他跟老者已经十分熟悉，因此交谈间也变得十分随意了，“对付你这个老鬼，我还用不着那些虾兵蟹将……不过我现在担心的却是戚风，这一次事情似乎闹大了。”
“能有多大？”老者微微一笑，“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任家不敢出面，所以才有了车臣刚，这一次就看那小子跟车臣刚之间斗法，最终会怎么赢了。”
“你这么看好他？”沙炼山诧异道。
“你难道不是么？否则为什么会帮他？”老者道，“你我之间，就不需要这么虚伪啦！”说罢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宇宙……什么是宇宙？”灯光下，戚风皱眉苦思着，在他面前，洗髓经被摊放开来，这宁静的夜正好伴他思索修炼。
宇宙至理，天地元气。这八个字被印在扉页，两个月来，他始终把这八个字刻在心里，每一次翻开洗髓经都会仔细的琢磨片刻。
“宇宙？”陈清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半空中，“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我的师傅是这样告诉我的：古往今来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
“古往今来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此时戚风已经一心沉浸在思索中，居然没有注意到陈清的出现，他机械的默念着这两句话。
“其实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宇宙便是时间、空间和力量的组合。”陈清道。
戚风这时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有些歉意地说道：“前辈，原来你来了，我刚才竟没发现。”
“呵呵，你能够潜心钻研，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没什么需要道歉的。”陈清笑了，“你我本是同命，你强了我自然也会获益。”
“只是宇宙至理，天地元气，这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戚风不解地问道。
古大山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师傅，可是如今戚风实力早已经超越他许多，这个师傅也根本就不能在修炼上给他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了。反倒是陈清，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对戚风悉心指导，成了他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我问你，元气是什么？”陈清不答反问，他摸着胡须，似笑非笑的看着戚风。
“人体内的精气神。”戚风很快回答道。
“对，精气神的确是元气，不过这只是小元气。”陈清道，“事实上天地之间还有元气，那便是大元气，也就是这宇宙间的元气。我想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告诉你，元气才是至理，你若想变强，必须得修炼元气。”
“修炼元气……是了，洗髓经本身就是用来洗炼内在的。”戚风恍然大悟，其实他距离这一步已经很近，只不过窗户纸是被陈清捅破的罢了。
“另外，戚风。”陈清又俯身看了一眼这洗髓经，面色变得有些怪异。
“嗯？前辈有话请讲。”戚风道。
陈清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通常练武之人只知道修炼灵力，却不知灵力原本也是有不同的。灵力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另外一种则是精纯。现在你体内的灵力，依我来看，只能算作是普通灵力中的佳品，距离精纯还有很远的距离。”
戚风愣了愣，他从不知道原来灵力还有这种分别。
“先前你无法掌握匕首，我让你提升实力。”陈清又道，“其实实力的提升有很多种方式，进阶突破是提升，细节打造也未尝不是提升，有些时候精于细节会让你有意外的收获。”
“可是灵力的品质也是因人而异的吧？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是否表示我只能拥有普通品质的灵力呢？”戚风问道。
“未必。”陈清摇了摇头，“至少我知道的方法就有一个——彼苍山河图，在这图内有一处地方可以让你的灵力获得净化，只不过过程相当的痛苦。我想如果在那里修炼洗髓经，你应该很快就会有所收获。”
“我不怕！”戚风一听就兴奋起来，“只要能有进步，怎样的苦我都吃得下。”
“呵呵，话先不要说的太早。”陈清笑了笑，身形一动，便消失在空气中。
戚风眼睛眨巴了一下，心神一动也进入了山河图中。
呼啸的北风如看不见的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每一口呼吸都变成了折磨，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戚风已经觉得自己的气管快要裂开了。
第131章做自己该做的事
“景物又发生变化了。”戚风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万丈高山，只不过这里不再是青葱翠绿，而是一片白茫茫。
“是的。”陈清道，“你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所以这山河图内的景物也就随之变化了。”
“我的，心境？”戚风喃喃自语，这段时间以来他根本就无暇顾及自己的心情，望着眼前的万仞雪山，他在想究竟是怎样的心境造就了这样一幅场景。
“如今的你已经站在了六方门的巅峰，放眼整个六方门你已无可匹敌。”陈清说道，“其实在你内心深处，已经隐隐产生了孤傲的情绪，只是你或许还未曾觉察，而这种情绪将会是你未来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障碍。”
戚风皱眉，他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事实上陈清的话已经让他开始反思：“或许真的是这样吧？可是一夕间就变成这样是为什么呢？”其实昨天他还在山河图内练功呢。
“变化不是突然的，而是有一个积累过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现在意识到了就是好的，跟我来吧。”陈清道。
行走极为艰难，可以说拥有山河图以来，这是戚风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里条件的恶劣。看不见的风搅动着看得见的灵力，在天地之间弥漫着，让他每走一步都会有万仞加身的感觉，无数看不见的刀子正在他身上割下去。
痛楚剧烈且持续，一直到戚风跟随陈清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凹口处为止，风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停止了。
陈清转身看了看戚风，面色严肃地说道：“你再仔细考虑用一下，确定能够承受了，我再带你进去，顺便告诉你，这里面的痛苦程度之巨，或许会让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我确定！”戚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陈清点了点头，他袍袖一拂，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耀开来，同时一道半球形的风瞬间升起，将戚风整个人都抛到了半空中。在这一刹那，戚风还来不及吃惊便忽然间呆滞了一下，而后便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好强的劲道！”戚风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这是他认识陈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实力，而或许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他以前也曾听师傅说起过，实力超绝者可凭借自己的灵压使对手的心神陷入恍惚状态，不过这必须得达到一定的层次才行，比如说武神境。可是，陈清，武神境？戚风不敢想象。
那半球形的风罩在地上，内部不住的盘旋着，地面上的积雪都被搅飞起来，形成了一道暴风雪龙卷风。片刻之后，龙卷风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黑洞，而后把半球形风罩便倏的消失，可龙卷风却并不对半球形以外的区域产生任何的作用。
“这是……”戚风有些疑惑地看着陈清，他现在越来越怀疑陈清的身份了——一个拥有这么超绝实力的强者，怎么会死在这彼苍山河图内呢？而且灵魂还被羁绊，不知在这里滞留多久了。
“这里就是我说的那个地方。”陈清道，“不过你得自己进去，而且每一次必须呆足两个时辰，当然你也只能呆两个时辰，到时候会自动放你出来。”
“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戚风望着他道。
陈清抚须轻笑：“呵呵，我几乎能够想得出你要问我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先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说完，陈清的身形便渐渐的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中。
戚风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团扯不清的丝线当中，而在丝线背后或许会有什么他早就该知道的事。
甩了甩头，戚风集中精力，深呼吸一口，往那团暴风雪形成的龙卷风中央黑洞中走去。天地之间充满了凛冽的寒意，尤其是在靠近黑洞的时候。然而戚风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吸的凌空飞起，猛然往黑洞内飞去。
一片纯黑色的虚空，四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没有压力，没有风，戚风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这就是陈清前辈所说的地方？”戚风皱眉，“可是分明没有什么痛苦啊？”
然而戚风很快就知道自己这结论下的太早了。
几乎是在瞬间，一股狂风卷来，将正漂浮在虚空中的戚风卷了进去。这风是热的，说热或许还不足以形容它，因为很快戚风就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温度扑面而来。
这灼烧的温度起先像是温水，后来是沸水，而后便是如火山喷发一样的温度。匕首也曾烫手过，但是戚风现在感觉到，跟这空间内的温度相比，匕首给他的警告算是小儿科了。
“好热！痛！”戚风忍不住痛呼起来，然而似乎他越是呼喊，这痛便越多几分，很快就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洗髓经，对，洗髓经！”戚风在痛苦和灼热当中，勉强分出一丝神智来，他想起自己来这里受这炼狱一般折磨的原因是为什么了。
黑暗且灼热的虚空当中，戚风深呼吸一口，盘膝坐定，双手成掌交错横放在腹部。
“时间、空间和力量的组合，古往今来，四方上下，这就是宇宙……”戚风心中默念着，“可是时间、空间以及力量分明是三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怎么能够组合到一处呢？”
“不，或许现在我想得太多……”戚风摇了摇头，“洗髓经深奥难懂，若一开始就这般求进，只会令我被困在这个问题当中。”
放过了洗髓经扉页这令他琢磨许久却依旧不明白的一句话，戚风直接进入主题。过目不忘，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古大山对他要求十分严苛，所有的口诀都只说一遍，这也就造就了戚风过目不忘的本领。
洗髓经深邃难懂，然而戚风却先把它背了个滚瓜烂熟，此刻闭目凝神，第一章的内容便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气无灵不运，灵无气莫着，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戚风默念着，“看来这所谓的气就是指元气了，灵则一定是灵力，灵力与元气交织不可分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从修炼以来，修炼者的体内就有元气的存在么？”
“如果元气一开始就存在，为什么我从来没感受到过呢？”戚风越想越觉得不解。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戚风置身于这黑暗的苦海当中，灼人的温度在不断攀升，给他带来痛楚却又不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痛在持续着，很快戚风的衣襟便全被这汗水打湿，黑暗中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体都已经像是沸腾的蒸汽一般，他甚至担心，这样持续下去，迟早他的血液会被全蒸发掉。
“元气，精气神！”戚风忽然间想道，“对了，人时常都会感到精神振奋或者萎靡，这不就是元气么？当精神振奋的时候，修炼速度也会随之提升，而精神萎靡的时候会什么都不想做，灵力和元气，大概就是在这种时候契合起来的吧？”
“没有精神力的情况下，任何的修炼都是徒劳。”戚风越来越兴奋，他感觉自己距离那真相已经很近了。
苦痛在持续着，戚风也在继续领悟着，在他的脑海中，紫色的灵力化成一条龙，正在腾飞着。而当戚风凝神准备去看那龙的模样时，却赫然发现，原来这条龙居然没有眼睛。
“没有眼睛，便没有神韵，这便是我现在的灵力么？”戚风兴奋地想着，“没有元气的指引，我的灵力便如同朽木一样，干涩的被我拿来攻击或者防御……可是我该如何给这条龙点睛呢？”
紫色的灵力长龙如同是傀儡一般扭动着，毫无神韵可言，而戚风则继续回忆着洗髓经第一章的内容。
“力量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不停地循环流转着。”戚风默念着，“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一直到生命的尽头。然而即便是死亡，生命依旧是以另外一个形态出现，而力量则并未真正的减少或者消失……”
那是洗髓经中所讲述的理论，戚风自己去理解下来便是如此。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洗髓经居然讲力量是生生不息的，这显然与现实中的实际情况背道而驰。
“如果力量果真是生生不息的，那么为什么每一次战斗过后都会有疲劳的感觉呢？”戚风又陷入了死胡同当中，他开始思考洗髓经中所讲述的力量，究竟是怎样一种力量。
“力量是怎么形成的？”戚风拷问自己，他回忆着自己从开始修炼到现在以来的成长历程。
最初的时候也是最艰苦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挑水行走。古大山给他准备的扁担和水桶也都是与众不同的，精铁铸造的扁担，以及实木打造的水桶，每一只水桶都有五尺深，光是扁担和水桶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斤左右，再装满水，那重量更是惊人。
每天早晨戚风都要挑着这样的水桶在下苑行走十圈，下苑虽然不大，十圈却也是不短的距离，而戚风过硬的体质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打下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