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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想碰瓷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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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歌颔首称是。
  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宸阳宫,除了偶尔去安寿宫和长乐宫外,基本都是窝在偏殿或者御膳房,还真没见过旁的贵人。
  后宫里身份高的妃嫔都是可以召请家中小辈女眷进宫来陪侍的,更遑论太后,之前隔三差五就要请何窈进宫一趟。
  故而涟歌人在宫内的消息被藏得很紧,莫说是魏太妃不知,连太皇太后都只知道太后曾召了一个姑娘进宫,却是不知到底是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宫里。
  前段时间帮南阳太长公主找回季如霜之后,太皇太后便甚少关心外界的事,只一心等候年底到来。
  她在等一场风雪。
  在大楚,冬至跟过年一样重要。朝中休沐半日,连萧洺也放了假,加上月前就从南监回来的萧测,府中人到得十分齐整。
  晚膳是极为丰盛的。
  涟歌握着筷著,吃的十分开心。虽家中菜式不若在宸阳宫里那么精致,可这种温馨圆满的氛围不是宫中珍馐可以比拟的。
  桌上放了一盘饺子,王氏笑道,“今日这饺子是羊肉馅儿的,但其中一个里头我包了桃干儿,看谁能吃个乐子。”
  结果头一个就让涟歌给夹到了,她吃了一口,瞧见萧涟音眼巴巴地望着她,“二姐姐,剩下半个给我吃吧。”
  姐妹俩挨着坐的,涟歌便将筷子递过去,萧涟音吃得笑弯了眼睛。
  冬至里头吃羊肉和饺子都是习俗,桌上除了羊肉馅儿的饺子,另还有一大锅羊肉汤。涟歌爱吃羊肉,连喝两碗,撑得滚肚圆。
  因知涟歌第二日还要回宫,萧老夫人舍不得,便将她叫到福寿居去,说晚上想和孙女儿一起睡。
  她这些年年纪愈发大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记忆力大不如前,萧涟漪放心不下,也跟着去福寿居里陪着。
  萧老夫人对涟歌的偏爱显而易见,萧涟漪是在她跟前长大的,但只要有涟歌在的地方,她的视线总是一眼不错地落在二孙女身上。
  萧涟漪幼时还颇为不满,明事理以后倒不再计较这个,又偶尔从父母口中听过二妹妹和姑姑生的像的事,晓得祖母是移情到涟歌身上以后,更舍不得生气了。
  如今涟歌好不容易回金陵,却进宫一待就是两月,她心疼祖母,少不得私底下要和涟歌抱怨两句,知道太后娘娘下的令谁也不敢违背,只好按捺住心头不满,趁祖母去沐浴时问道,“眠眠,你还要去宫里待多久?”
  “太后娘娘说让我留到年底,过年以后便不用再去了。”涟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嗅出点不同寻常的问题,又问,“大姐姐,府中出什么事了吗?”
  她担心是坏人也会利用萧府中人去针对她兄长,故而十分紧张。
  萧涟漪摇头,一脸担忧,“如今祖母愈发嗜睡了。”她也不绕圈子,“祖母喜欢看你,我想你能多陪陪她。”
  涟歌心中又是心酸又是自责,嗫嚅道,“这些日子里劳大姐姐辛苦,我最多还有一个月便能交了宫中的差事,回府就陪着祖母,哪里也不去了。”
  萧涟漪倒不是喜欢责备亲人的性子,见她这般心中也不忍,“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如今二叔和二哥哥皆不在京中,只你一个在她跟前,不免要你多尽些心。”
  涟歌被她这一说,心中愈发难过,连萧涟漪是何时走的也不知道。
  待萧老夫人自净室出来,她接过婢女手中的干布,道,“你去铺床吧,我来给祖母擦头发。”
  老祖母年纪大了,发中有一半银丝,但这些年养尊处优,摸起来亦十分柔顺。
  屋内亮着灯,祖孙俩的影子落在地上融成一团。萧老夫人自镜中看着涟歌低头为自己绞干头发的乖顺模样,既是欣慰又是难受。
  “你姑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给我擦头发。”她忽然开口。
  这是涟歌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早逝的姑姑,想起傅彦行上次说的那段往事,心里亦是一痛,问道,“祖母可以给我讲讲姑姑的事吗?”
  思及爱女,萧老夫人笑起来,“我生下你大伯和你父亲之后,过了快十年才得了你姑姑。她啊,自小古灵精怪,嘴巴又甜,刚会走路的时候就满府里跑。就算是闯了祸,撒个娇,两个哥哥就自愿替她担下罪责了。”
  萧蔓长到四五岁的时候,更是粉妆玉琢雪团一样可爱,萧老夫人从镜中和涟歌对视一眼,“就跟你小时候一般,是我们全家人的开心果。那时候你祖父每日都早早回府,就抱着你姑姑玩儿,连两个儿子都得排在后头去。”
  “后来她长大了,不若幼时那般调皮。但性子还是十分活泼,我为了让她贞静些,亲自教她弹箜篌,盼着能用琴声压压她的性子。她总爱偷懒,跟我撒娇说手指痛,我一心疼,便由着她去了。但她天分极高,一首曲子看我弹两回就会了,慢慢的我也就不再拘着她。”
  萧老夫人感慨,“她很孝顺。每次我洗完头发她都会像你今日一样替我擦干才放心,总是对我说,母亲啊,头发不擦干的话会头痛的哦。”
  涟歌手上动作不停,微笑着听萧老夫人将尘封往事娓娓道来。
  十六岁的萧蔓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大楚,那般年纪还未嫁人的女孩儿很少,但夫妻俩疼爱女儿,不肯早早将她嫁出,便想将闺女留到十八岁,最好再招个家世不显的女婿上门来。如此便可将女儿一辈子留在身边。
  值得他们庆幸的是,萧元睿和萧元敬两兄弟年轻时候俱是玉树临风美姿仪的翩翩公子,见惯了两个兄长好相貌的萧蔓,从未对谁表露出不同寻常的心思来。
  宁平十二年春,上巳节。
  皇后娘娘亲自出皇庭,于曲水河畔举报赏花节,邀请各府女眷江边一聚。
  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宫里宫外女眷众多,除了赏花赏水,应景吟诗也必不可少,尤其未出阁的少女,最易被人放在一块儿比对。
  萧蔓虽生得美,本就扎爱嫉妒的某些贵女们的眼,但她不过是三品官的家眷,且到了十六岁还未许人家,便成了好拿捏的对象。
  起先是三五个姑娘在起哄,听说她会弹箜篌,便想着让她当众表演一曲。听她推说不会,那些姑娘越是来劲儿,人群中便也闹起来,令皇后娘娘也生了兴趣。
  “今日良辰美景,能有仙乐助阵再好不过了。”何皇后十分温柔,望着萧蔓道,“萧姑娘若是会弹,请不必藏拙,为本宫演奏一曲。若是真不会,便也罢了。”
  她岂会不知那些女孩儿们的拙劣伎俩,凤目一沉,眼风从那几位起哄最厉害的贵女身上扫过,“你们何苦强人所难。”
  萧蔓本是骄傲之人,先前是不愿如了这些人的意,但听皇后娘娘为自己解围,心中欢喜,倒真生出些演奏的兴致,往上首盈盈一拜,道,“娘娘,臣女愿为您演奏一曲,酬您好意。”
  宫人很快搬来一台凤首箜篌,萧蔓焚香净手,朗声道,“谨以此曲赠知音。”
  她从不是性子扭捏之人,又被父母兄长惯得大胆,即使面对一国之母,也敢说出知音二字。在座女眷皆道她自取其辱,但何皇后却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开始表演。
  萧蔓坐在绣墩上,纤纤细指轻挑几下琴弦试音,便听乐声动听,如昆山玉碎,雪云化练之效。她心中更是大喜,便不藏拙,将从母亲处所学琴艺一一展现。
  玉指一动便在晶莹剔透的琴弦上轻拢慢捻,顷刻间便令在场中人恍若置身高山空谷,面前只有幽兰簇簇,复又来到烟雨江南,听得流水潺潺,最后是茶马古道,寻觅天涯尘烟,满地黄沙。
  美貌昳丽的少女十分专注身姿秀逸,静如玉雕,只有剥葱般的玉指在轻抚琴弦,精致的侧脸如兰盛放,檀口微抿,神态迤逦,令听得琴声自远处赶来的人看花了眼。
  只一眼,如沧海桑田终寻觅,万古人间不得踪。
  一曲过后,何皇后笑赞,“美人如此多娇,令人心神向往矣。”
  先前那些想看她出丑的,俱都红了眼。
  “得了皇后娘娘的称赞,你姑姑在京中便有了第一美人的名头,不过她向来不在乎这些虚言,只是自那以后,上门求亲者众,她不堪其扰,偷偷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萧老夫人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摸摸已被擦干的头发,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眠眠也去沐浴吧,一会儿换祖母给你擦头发。”
  她眼中隐有泪花,涟歌不敢多问,从善如流去了净室。
  再出来时萧老夫人却扛不住在软塌上睡了过去,涟歌不肯吵醒她,由莳萝伺候着擦干发,才将她叫醒,“祖母,天色不早了,咱们睡了吧。”
  灯下的少女声音柔和神态温柔,一如萧蔓当初与她撒娇时一般无二,萧老夫人睁开眼,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等她彻底清醒过来,人已经被涟歌扶到床上。
  萧老夫人搂住孙女,道,“好眠眠。”
  她很快睡过去,涟歌望着祖母眼角的湿痕,知道姑姑定是当年去了庄子上之后才碰到那宣宁侯世子的。只傅彦行说的隐晦,她也并不知道当初他们的感情是怎么产生的。
  她这厢胡思乱想,久久未有睡意,却听望舒过来低声道,“姑娘,宫里传来消息。”
  她见望舒神色十分肃穆,蹑手蹑脚起床穿衣,让侍女去榻边守着,出了内间方问,“何事?”
  “晋王传来消息,公子受伤了。”
  涟歌的心一下纠起,下意识抓紧她的衣袖,很有些急切,“如何会受伤?”
  望舒摇头,“通知我的人并未明说,您看,要不要进宫去问陛下?”
  涟歌有些犹豫,她才答应祖母要陪她的,不好半路就走。可大半夜的云位都送消息过来,她又担心萧洵的伤。
  两种念头揉在一起,最终还是担忧大过不舍,她取了笔纸写下一封告罪信,让侍女明日给祖母看,便穿好衣服去找王氏。
  此时还将近戌时,王氏道,“太后娘娘怎地这般着急?”
  “听说是华昭公主吃多了饺子积食,特命我进宫去瞧瞧。”涟歌道。
  王氏心中生疑,她倒不知自己这个侄女儿的医术什么时候比太医们还灵了,但当她是这些日子讨了太后娘娘欢心,又听太后有旨,耽误不得,只得再三叮嘱,“进宫后要守规矩,莫冲撞了贵人。”
  涟歌起身拜别,带着望舒出了府门。
  一路进入宸阳宫,却被早就等候着的宫人带到宫内水榭旁。
  宸阳宫本是议政处理政事用的宫殿,但傅彦行还未大婚,没有后宫可去,宸阳宫便成了他一直住着的地方。
  宫殿宽阔,景致独特。
  西侧宫外的水边亭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的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厚重的透明纱帐将水榭围成一个温暖静谧的空间,四角挂着宫灯,光影落到亭内,是一室柔软明亮的黄。
  流安打了帘子让涟歌进去,身上着的冷气被温热融化成水雾,沾湿了她的长睫。傅彦行抬眼望去,觉得小姑娘这模样莫名惹人爱怜。
  他唤她坐下,“来烤烤火。”
  涟歌脱掉沾上雪沫的披风,将冻得通红的手放到炉边去烤,口中却不停,“陛下,听望舒说我哥哥受伤了?”
  傅彦行皱眉——其实萧洵是腿上被砍了一刀,皮肉伤,没伤到筋骨,但他为了将人小姑娘骗进宫来陪他过冬至,连夜命人去报信,倒像萧洵伤得多重似的。
  涟歌眼中全是急切,看到皱眉更是心慌,声音出口便变了声调,“陛下,我哥哥是不是伤得很重?请您告诉我!”
  被她一汪清泉一样亮烈的双眼望着,傅彦行莫名有些心虚,但知道不能真将他她吓坏,忙道,“别哭,你哥哥是受了点儿轻伤,不重,真的。”
  他这么一解释,涟歌反倒更觉得他是为了怕她伤心故意安慰她,红着眼眶道,“陛下,臣女很坚强的,您不用骗我了,就跟我说实话吧,我哥哥到底伤得有多重?”
  傅彦行放弃挣扎,唤出一个云卫来,沉声道,“你亲自和萧姑娘解释。”
  便是那个从晋王传话回来的云卫,恭敬朝二人行了礼,道,“回陛下,萧大人是在晋王府中受得伤。月初晋王爷生辰,府中遭了刺客,萧大人为护王爷,小腿被刺客砍伤,但伤势不重,未伤及筋骨。属下离开晋王时,王爷已请了府中医术最好的太医为大人医治,料想到今日应当可以下地了。”
  涟歌眼中含着颗泪珠,终是信了他的话,破涕为笑,“多谢侍卫大哥。”
  傅彦行非常不愿意她这般如沾露牡丹花的娇娇模样被外人瞧见,对那云卫沉声道,“退下吧。”
  心中大石放下后,涟歌才得以发现此间环境,一时却没太反应过来,“这么晚了,陛下还要喝酒吗?”
  她惦记着他有胃疾的事,虽知自己没资格多嘴,却还是本着医者仁心,劝道,“陛下,喝酒伤身。”
  傅彦行神色清和,望着炉上美酒,倒,“这是去年御膳房酿的梅花酒,到今日刚好一年,不醉人的,朕煮些来暖暖身子罢了。”
  涟歌动动精致秀挺的鼻,果然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清甜梅香,也笑道,“去年冬日,臣女也学着偏方酿了些梅花酒,还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呢。”
  傅彦行倒出两杯酒在精巧的杯中。这一套酒具是他明白自己对小姑娘的心思之后特意命内务府打造的,雪白精致的杯身上刻了两只黄色的狸奴,十分惹人喜爱。
  涟歌的反应果不出她所料,她将杯子握在手中,虽不喝酒,却还是将酒杯捧过来闻,笑道,“想不到陛下宫中竟有如此可爱的酒具。”
  傅彦行眼中光华闪动,勾起一侧眼稍,执起一酒杯一饮而尽,姿态潇洒俊逸,吞咽的时候喉结轻颤,让一直望着她的涟歌莫名有些耳热。
  “陛下,这酒好喝吗?”她看得有些渴,在他饮完第二杯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好喝,你可以尝尝。”他瞧出小姑娘不若先前那般抗拒,引诱她道。
  涟歌面露难色,“可是我自小酒量便不好。上次您也看见了,就喝一碗酒酿圆子而已,臣女就都醉了。”
  听她提起那缠绵的一夜,傅彦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可他实在爱极了她喝醉之后对他痊愈防备的媚态,心中对她的渴望愈发浓烈,便放低了声音去哄人,“只喝一点没关系的,这酒不醉人。”
  才怪。
  “真的?”涟歌不信,哪里还有不醉人的酒?
  傅彦行又倒了第三杯,瞧见她一脸求知的模样,又倒了一杯酒,等晾得冷些了,刻意放慢动作端到唇边,极慢地喝了一口。
  脸上的表情,哪里是在喝酒,分明是二月的柳条迎着春风划破春光明媚,引得涟歌心痒难耐,也顾不得会喝醉了,迫不及待道,“那臣女试试。”
  她端起酒杯欲饮,却被傅彦行拦住,“慢着,你这杯酒凉了。”
  然后,涟歌便瞪大了眼睛瞧着傅彦行将她的酒杯接过去,把酒倒进他的杯子里,又重新提过酒盏给她倒了半杯。
  她脸颊被火炉火熏成微微的红,觉得有点儿热,不敢伸手去接。
  傅彦行心里头发笑,嘴上又忍不住想对她使坏,“怎地,想朕喂你喝?”
  涟歌一下脸色爆红,如同四月里盛开的桃花,承载着整个春天的艳丽,慌忙从他手中接过自个儿的杯子,仓促间一饮而尽。
  她喝得急,却并未真正感受到这梅花酒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口中像是含了一朵梅花,又覆了一层清冽的雪。
  她酒量是真的浅,只一瞬又觉得艳阳高照,烈日破云而出,晒得她口中雪融冰散,汇成一股热热的涓流。连额上都起了层薄汗。
  “你这样可不行。”傅彦行侧头笑了笑,将方才从她杯中倒过来的酒端起,“看我的。”
  他随手一甩,酒杯划了一道弧线往上飞出,下落时杯身倾倒,酒液如水散落,他轻轻动了下身子,仰起头去,微张开嘴巴恰好将如银河下垂的香醇全数纳入口中。右手一会挥,又在一瞬间将杯子一挥,让其稳稳落回桌上。
  涟歌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竟不知,一国之君也能有如此潇洒不羁的一面,像极了她在话本里看到的那些快意恩仇的大侠。
  傅彦行一直在不动声色观察她,没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异,更是有心卖弄,将炉上的酒全数倒回酒壶里,将冰雪里一插,待温度凉些,甚至举起壶嘴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他从长榻上坐起身,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光掠了出去,卷起一堆风雪,打在帘子上,再回来时手中携了一枝梅花,递给涟歌,“送你的冬至礼物。”
  空气静了下来。
  他伸出手的姿势,从未如此动人过。眼睛是三月的桃花落下拂过一池春水,被春风吹过掀起一阵微醺的馥郁气息,勾起的嘴角是六月的荷花从田田菏叶间悄悄绽放,轻轻一勾便是令人心醉的笑意。
  涟歌给他专注的眼神看得越发觉得有些热,忍不住也倒了一杯酒,全然忘了壶口方才被他对嘴喝过。
  傅彦行有些执着,她只好将花接过来,又像是刻意想掩饰住什么欲破土而出的悸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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