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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晚怔在当场,脸上热热的,伸后一摸,是泪水,眼泪不知不觉划落脸庞,她扶起皇后,轻声问她:“值得吗?”
皇后笑了,没有回答,那个笑如此凄凉,带着绝望的秀美,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大家有想保护的东西吗?我想应该有的吧,有时候为了这种对自己来说珍贵无比的东西,连最温柔的人都会强悍起来,不是吗?)
十二、心乱如麻
归晚从皇后那走出来,百感交集,理不出心头感受,皇后那种笑在她心中萦绕不散。才走出殿外,意外地看到皇上等在殿外。皇上眉头深锁,来回踱步,犹豫不决。
停下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归晚靠在门廊边,仔细观察皇上的举动,皇上似乎很为难,英俊儒雅的脸上愁云密布,归晚心里一喜,看来君王并非无情人。
皇上在殿外犹豫不决,随着他来来回回的走动,归晚也有点紧张,心里期望他至少走进大殿,安慰皇后一次,皇后就不会如此绝望。
在这个寂静的宫殿外,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皇上始终没有踏上宫殿的台阶,归晚等得心焦,想起皇后应该也在寂寞的大殿内等候,心里也烦躁起来。
皇上终于踏上台阶,向上走来,归晚心头一松,这一步,也许挽救了一场悲剧的命运。正暗暗欣喜间,宫外一个太监急步跑来,嘴里喊道:“皇上,皇上……”皇上蓦然回首,脚步也停西下来,太监走近,在皇上耳边嘀咕一阵,皇上脸上显出惊讶,一转身,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急步离去,归晚失望至极,走出殿外,慢慢走下台阶,伸手招来旁边的侍卫,冷然问道:“皇上这么急,去哪里?”
侍卫一楞,有点不明白,丞相夫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恭敬地答:“据说萤妃娘娘那有事,所以……”归晚挥手打断他的话,脸上显出愠色。
回过头,皇后的寝宫冷冷清清,除了不言不语的侍卫,没有其他人声,平时门庭若市的场景像假的一样,轻叹一声,归晚走下大殿。
这皇宫给了她太多感慨,被困在这里的女子们深深的哀怨,透过层层金瓦红墙,弥漫在皇宫中,细耳聆听,刮过耳边的风也像是幽怨的叹息和沉沦前绝望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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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急驰出宫门,微微撩起车帘,一阵风吹进车厢,顿时车内寒意萧萧,冷风扑面,归晚感到一种洒脱的快感,略一沉吟,吩咐马夫:“不要张扬,转道,去市集。”
马车一个回转,转向市集而去。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人不多,马车驶进市集后减慢了速度,撩起车帘的一角,她看着外面的情形,普通的百姓,平凡的脸,朴实无华的笑容。思绪随着车轮一起飞转,难道这就是皇后所要守护的?勾起一抹会心的笑,她有点明白皇后的执念了。
皇后的话又回响在脑海,我要保护这如诗如画的江山…。。
马车骤然停下,一个不备,归晚身子一晃,手扶住车厢壁,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夫人,是前面有人打架,所以把路给堵了,过不去。”诚惶诚恐,话音里饱含无奈。
在京城的繁华地段闹事,什么人这么大胆?伸手掬起帘子,她往外望去。路上行人都在驻足观看,围成了一个圈,正好处在路中央,把道路堵住了。看到这样的情形,归晚也无法可施,只能吩咐车夫:“把车靠边点,等他们散了再走。”
一个人半躺在车内,闭目养神,归晚迷迷糊糊浅眠起来,正在朦胧中,萤妃的名字又传入耳中,眉头轻皱,怎么离开了皇宫,仍然听到这个名字,徐徐睁开眼,车外吵闹之声越来越响,即使是厚重的车帘也隔绝不了,依稀在争吵中传来萤妃的名字,归晚暗暗称奇。
再次撩起帘子,她问:“前面吵架的是什么人?”
车夫恭敬地站在一旁,听到问话,立刻回答说:“好象是国丈府和姚府的人在路上起了冲突,在这大闹。”
在宫中还没斗够,连亲属都要在外面争斗吗?归晚冷冷看着前方,那种无力的厌烦感再次涌上心头。
“夫人,”车夫看着归晚阴晴不定的脸色,有写担心,从没见过这样的夫人,“要不要叫他们让开,我们先过去?”
“不用,”脸上泛起一丝迷离的笑容,归晚黯然道,“我要看下去。”
车夫不吭声,退到一旁,越想越不妥当,跑到旁边的一家店铺,找到一个跑腿,塞了点银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跑腿忙忙点头,向着马车来时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吵架似乎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双方都不相让,眼看就要动手了。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归晚转头向后望去,一小队禁军快马飞驰而来,领头的居然是——楼澈。
面如冠玉,温润如同春风,含威不外露,说不出的气宇轩昂,神采夺人,无论是围观的人群,还是吵架的两府家丁,不约而同让开一条道。
归晚看着,她的丈夫果然手段高明,一半施恩,一半威吓,把两府同时吓退,无戏可看,围观的人很快散开,人流如潮,瞬时就消失大半。
骑马接近马车,楼澈眼里带着点忧虑,柔声问:“怎么了?怎么不回家?”
抬起头,露出笑容:“我想透透气,夫君大人怎么会来?”
看到她笑容里带着忧愁,心不在焉,楼澈心中一叹,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上,看她漆黑的发丝被风扬起,盘饶着丝带,楼澈伸手拢过她散落的头发,顺势把帘子一拉,转头吩咐:“回府。”说完,自己也跳上马车。
车厢内寒气笼罩,归晚脸色疲倦,闭上眼帘,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不想面对楼澈。
楼澈凝视着归晚,看她一脸倦色,有些心疼,这个女子,他关怀着,宠着,宝贝着,不知不觉,成为习惯,特别喜欢看她自如的笑颜。刚才突然有人跑来报告说,她被拦在路上,他立刻赶来,看她现在隐隐带着忧愁,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的眉,感到归晚一颤,头轻轻一偏,他的手指落空,楼澈有些错愕的收回手。
“归晚,”楼澈柔声轻唤,“发生什么事了?”
依然闭着眼,归晚声音清脆甜美:“夫君大人,什么事都没有,我今天有点累而已。”
突然觉得这声“夫君大人”饱含敷衍和讽刺,楼澈心一怔,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什么,已经一把把归晚楼了过来,归晚一惊,张大眼,惊诧地对上楼澈的眼。
楼澈包住归晚略嫌冰冷的手,雅彦一笑:“天气这么冷,你还打开帘子,让他们让路不就行了。”话音里带着薄薄的责备。
抽出自己的手,归晚淡笑:“他们一个是皇后的娘家,一个是萤妃的亲属,我怎么敢…又怎么能?”
楼澈不以为许地笑着,拨过归晚的头发,声音依然很温柔:“为什么不能?”发现归晚穿着宫装,眉心一皱,“天寒地冻的,你不冷吗?”
归晚轻挪开身子,向着马车内靠一靠,没有回答。
楼澈沉默半饷,忽而说道:“南边刚进贡了两张罕见的极地雪狐皮,冬天最保暖,我让人给你做件衣服如何?”
归晚莞尔一笑:“不是应该给皇后和萤妃吗?”
楼澈面色温和,笑意不减:“皇后的那件已经不需要了。”
归晚定定地看着楼澈,像是头一次看到他似的,她的丈夫外表温如玉,内里却冰冷如霜。想起皇后一个人在宫中的凄然的情景,心里一酸,她问:“皇后的事,是你做的吗?”
楼澈楞住,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被归晚直白地提了出来,多少人背地里这么想,敢这么问出来的,没有。想起归晚最近和皇后走得比较近,忽然有点明白她今天的一反常态:“归晚,不要参与政治,这里面牵涉很多关系。”
“你知道皇后是无辜的,”归晚说,“你知道的,为了萤妃,你要乘这个机会除了皇后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了个女人,你要毁了后宫吗?”声音扬高,情绪略有些不稳。
“归晚……”楼澈抓住她的手臂,“你听我说…”
归晚不语,冷然等着他解释。楼澈无奈地一笑,缓缓道:“这件事并不如你想的这么简单,这件事间接和皇后有关系,后面还牵涉到家族问题和朝堂势力分布,你不要听信皇后一家之言。”
闻言,归晚脸色舒缓很多,轻问:“皇后牵涉到此事,会怎么样?”不等楼澈回答,她又道:“你不要伤害皇后好吗?放她一条生路,她毕竟是国母,当今大皇子的母亲啊。”
从没有见过归晚情感浮动如此之大,这个女子一直是那么淡然,现在却露出那么婉然的柔情,不忍拂逆她的请求,楼澈禁不住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应允了。
归晚心一宽,只要楼澈答应了,问题应该就没那么严重了。露出盈盈笑容:“夫君大人,谢谢你。”
又见到这种笑容,楼澈也笑了,如三月春风。
十三、乱祸之兆
天载二年春,“护国寺”一案终于了结,因此案查无实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是流传此事跟皇后甚有牵连,皇上在案后大幅削减国丈方面的官员,因此朝堂议论纷纷,相反,萤妃的娘家势力得到巩固,就这样此消彼长之下,国丈府风光已经不复如旧。
“至少皇后宫的禁军已经撤出,后位也保住了,其他的就不能再奢求了。”纤纤玉指折下刚冒出新芽的柳枝,凑到鼻前,轻轻嗅,果然带有春意盎然的气息啊,归晚露出欣慰的淡笑,放下柳枝,转首问道:“没有发生其他事了吗?”
管家低着头,声音刻板没有起伏,像是背书似的汇报:“没有其他事了,这半月来外面议论最多的也就是‘护国寺’的案子。”
“外面传多了,传腻了,也就没事了。”归晚笑语,楼澈答应她的事果然做到了,皇后的地位保住了,后宫没有乱成一团糟。一切随着春天的到来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想到这,她更感到一种朝气蓬发的感觉。
“皇后呢,有什么反应吗?”
“没有,”管家沉稳地说道:“没有任何反应,后宫已经一切如常了。”
把柳枝插进花瓶里,随意拨弄两下,归晚放下了心中大石,半个月了,自从和皇后谈过之后,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似乎得到了解决,归晚勾起嘴边弧度,正想吩咐管家退下,忽然又感到哪里不对劲,细想一下,皇后的性格婉约,但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是标准的外柔内刚,她说过会杀萤妃,难道现在会罢手吗?
不会,她一定是在等。。。等待最好的时机,想到这,皇后凄美的笑容似乎又重显眼前,不自觉得,手上加紧了力道,柳条应声而断,归晚倏地低头,看着新折的柳,如此的脆弱啊,眉一蹙,她转过身:“派人监视国丈府,一有不寻常的动静就告诉我。”现在异常的平静隐隐给她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她不能不防备。
皇后啊,你可千万别卤莽。。。。。。
管家诧异地一抬头,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归晚头一次看到他平和的脸上第一个情绪波动,看着他,问:“怎么了?”
管家重新低下头,任何的表情都隐去,简洁有力地答了一声:“是,我会派人日夜监视国丈府。”奇怪啊,相爷早上吩咐的,和夫人现在吩咐的一模一样,不知道该不该说,想要张口说,一转念,终于还是把话含在嘴里。
注意到管家悄然的离开,归晚凝视着刚从树上折下的枝条,伸手拿起,禁不住喃道:“都已经春天了,为何还如此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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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草如碧丝,春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一道吟脆的声音插进来,委婉悠扬,带着如风如云的淡然和笑意。
放下笔,转过身来,果然看到归晚站在门廊外,管修文扬起笑,招呼道:“夫人,怎么到西厢来了?”
看到他纯真的笑容和真诚无比的话语,归晚踏进西厢的书房,吟吟笑语:“未来的状元爷怎么吟起春思了?”每次看到管修文都有种清澈动人的感觉,她忍不住想逗他,想不到这种童心在自己的身上还存在。
早已被“状元”两个字磨出厚颜,管修文自在地绕过书桌,对着归晚道:“春思本就是好诗,现在正逢春风三月,有点触景生情罢了。”
隐约觉得他的解释有些牵强,春思是写女子等待丈夫归来的思念之情,如何能触景生情,甩开脑子中的杂想,归晚不以为许,坐在书房的客椅上,侧过身,问管修文:“下月就是科举开考了,你可有准备了?”
“已经全准备好了,”带点羞憨地笑了下,管修文谦虚答道:“希望能够高中。”在这个女子面前,他能把真实的感受讲出来,是不是因为她是改变他命运的人的关系呢?
从楼澈那早就知道他是状元之才,一点都不惊讶的归晚笑意不改:“我是问你准备好进入官场了吗?”声音如此悠闲,像是谈论家常一般。
管修文怔住,一时答不出话,凝眸看着归晚,启唇答道:“我已经准备好进入官场了,但是,我还没有找到要守护的东西。”声音轻轻的,带着遗憾和不知名的寂寞情绪。
这个少年和自己是如此相似,归晚飞快转过这个念头,没有坚定的信念,以后的路会多难走啊。清澈如水,有一天会被染成墨池吗?有点担忧得看向管修文,归晚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感情和皇权有冲突,你会选什么舍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问他这个问题,这个她也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这个少年没有任何背景,没有政治利益,在机缘巧合下,他又得知了某些事情的真相,所以这些话她可以问他,没有负担,不必担心后果。
闻言,管修文依然呆楞,不知如何作答,三个月前所见,现在记忆犹新,除了归晚,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也是改变他命运的钥匙,数次在梦中回想这个镜头,在黑暗中,那个女子看着他,问他,你愿意离开戏班跟我走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在背光中,连对方的样貌都看不清楚,他就回答愿意。
几次回想起那时的事,他就非常纳闷,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呢,是怕死吗?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原因而已。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
看到归晚笑意盈盈地等他回答,他心念一动,不后悔当初那个决定,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仍然这么选,如果能常对着这样的笑颜,心一定,他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两个答案都不是对的,也不是错的,这样的情况下,没有选择的价值。
略有些失望,归晚不语,明知这道题如此难选,她还是希望别人给她一个答案,这答案至少能给她启示,让她面对未来更多的事态。轻摇两下头,侧过脸,看向窗外,轻吟:“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管修文闻诗一悸,这是春思的最后两句,在归晚嘴里念来,竟带了几分悠远和迷茫,难道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忍不住问道:“夫人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是啊,”归晚朗然答道,“烦心事很多。”又过了半月,皇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都有点焦躁不安了。
管修文轻皱眉,温和地问:“什么事能让你烦心呢?”难道是为了楼相的事,三个月前的那一幕突兀地窜进他的脑海,暗暗有些排斥。
有心要考考他对朝堂的认识,归晚提醒道:“你知道‘护国寺’事件吗?”
管修文纳闷不已,对着归晚隐含笑意地说道:“护国寺,是指这次萤妃和皇后去敬香的事吗?”
“什么?”
归晚哑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蹙起眉,声音都有些低沉:“什么时候的事,萤妃和皇后去敬香?”话音里满是不确定,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是。。。。。。
管修文见她反应有些奇怪,徐徐解释:“三天前,萤妃和皇后去敬香,还愿,平息‘护国寺’事件的余波。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家还有些好奇,怎么这两个死对头会一起去敬香呢。”
归晚彻底楞住,一股寒意往上冒,已经完全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皇后一定是想动手了,所以才会和萤妃一起离开京城去上香,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可以下手。这一切,楼澈全知道了吧,所以管家隐瞒了事实,每天的汇报都是哄骗她的。问题严重的是,楼澈既然知道了皇后的打算,那皇后岂不是必输无疑。越想越严重,两方必有一方会失败,而且极有可能是皇后,从古至今,皇权斗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