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了?”林慕安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这里的生活比起京城要闲适安逸的多,更何况自从穿越以来他呆在外边的时间要比在京城的时间久得多,实在不想回去。
“你爹,也就是林太傅出了些事,如今京城不太平,可是不管是林家还是顾家,基业都在京城,我们还不能这么离开,还是先回去探探情况再说。”顾茳晚解释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林家要出大事了。”
“好。”林慕安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会儿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就回云州吧。”
“嗯。”顾茳晚在林慕安脸上轻啄了一下,毫无意外的看见他微微红了脸,“这是你欠我的,你不愿意亲我那我只好主动点了。”
亲就亲了,可你那种跟受了委屈似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林慕安腹诽了一句,转身往山下走去。顾茳晚早已安排了令风收拾东西,此刻二人在花场的宅子里吃过了早饭就启程回了云州。马车还停在山脚,每日自有下人来喂饱马匹,也不用担心饿着它。
回去所用的时间比起来时快了许多,毕竟是下坡路,而路途上雪又消了许多,所以几人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集镇。
“今日好像比往日热闹了许多。”林慕安边走边看着,周围的百姓都聚集在街道上,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令风,去问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顾茳晚给令风吩咐道。
令风领命退下,顾茳晚和林慕安在街角买了一份梅花糕站在街边等待。
“主子,今日镇南王回云州封地,所以大家都在这里等待他。”令风的速度很快,“我问过当地的官员,他们说是皇上有命,令所有有封地的王爷全部都返回封地,非诏不得回京。”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了。”顾茳晚拉着林慕安刚要离开,主街突然响起了鞭炮声,二人回头看去,镇南王宋安与世子宋凛骑着马过来,后边跟着一辆轿子,里边应该是镇南王夫人,最后面的是镇南王亲兵。几百人浩浩荡荡走过来,煞是威武。
宋凛的眼睛很尖,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林慕安,顾茳晚冷冷的看着他,宋凛对林慕安的心思他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此刻看到他露骨的眼神,顾茳晚觉得血气都有些翻涌。
林慕安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又轻轻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你管他做什么。更何况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身为镇南王之子,难不成他还能做出什么有违天理的事情来。”
顾茳晚冷笑了一声,“他为了得到你不惜在迷竹香里加了麝香,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好了,别吃醋了,我们先回家,我有点饿了。”林慕安摸了摸肚子,拉着顾茳晚往顾府走去,他这几天越来越能吃了,不知道会胖成什么样子,不会恢复到初中那身高体重一样的状态吧。再想起那个说自己是肉夹馍的女生,林慕安心里泛上了浓浓的恐惧感,这实在是太惊恐了。
“喂,”林慕安戳了戳顾茳晚的胳膊,“我要是因为这孩子胖到你认都认不出来的地步了,你不会也说我是个肉夹馍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我吧。”
顾茳晚咬了咬唇,再一次体会到了孕期多虑是个多么恐怖的事情,林慕安哪里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啊。但是看着他有些忧虑的眼神,顾茳晚措了措辞,开口道,“别说是肉夹馍,你就是胖成个锅盔我也不会离开你。”
林慕安皱了皱眉头,挺暖心的话,可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难不成真是玖卿所说,一孕傻三年?
顾府离主街不远,二人很快就到了门口,顾茳晚看了林慕安一眼,发现他的还是蹙额思考着什么,连忙捏了捏他的手道,“好了,别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说真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夫郎。”到口的“媳妇”二字被顾茳晚压了下去,虽然他觉得媳妇这个称呼比夫郎亲近多了。
吃过了晚饭,二人就着手处理在云州的这些问题,自然也包括生意上的,顾茳晚交代了凌山花场的负责人撤掉罂/粟,改换成其他的草药,罂/粟的毒性毕竟不稳定,他也没办法确保七夜连心可以完全解除它的毒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撤掉的好,如今那片土壤用云河水浇灌,土壤内已经有了七夜连心的成分,所以不管是怎样的草药种上去,都对各种疾病有奇效。
云州其实是个比较纯净的地方,顾家的赌/场生意大多集中在钦州和威州,这两个地方经济比起其他地方发达了许多,那里的人喜欢赌/博也有钱赌/博,而顾家钱财主要来源就是那里。关于赌/场和青/楼的事情,顾茳晚不准备现在就下手去管理,罂/粟残害了百姓的身体,所以来云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另外两个生意虽然是对人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儿,就算顾家不开,也会有其他人去涉及这种生意,现在顾家急需用钱,留着这两个聚宝盆也没什么不好。之前一直想要洗白是害怕朝廷查处之时连顾家和林家几百人性命都保不住,但是此刻的赵简明显不会去管这样的事情,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去做这些无用功了。
顾茳晚在书房呆了整整一天,手里的账本被翻了无数遍,起身打了个哈欠,顾茳晚又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林慕安做按摩了,懊恼的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顾茳晚打开门回了房间。
进去的时候,林慕安还在睡觉,呕吐的反应淡了之后他就开始极度好吃嗜睡,有时候一天八顿饭他都会觉得饿,所以半夜醒来还会吃点夜宵。一边担心着自己会长胖,一边又恨不得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食,顾茳晚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阻止他晚上吃那么多东西,可是看着他饿极了的模样又不忍心。林慕安矛盾,自己也够矛盾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很盛,原来下的雪都渐渐消融,只是“下雪不冷化雪冷”,气温倒是比之前低了许多,顾茳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带着些许寒气,所以他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坐在了圆桌旁倒了杯热茶慢慢品着,等着身体有了些热度才脱衣到了床上。
他的动作够轻,可是林慕安明显睡得不安稳,身边的床稍微一动他就醒了过来。
顾茳晚捏了捏他的手问道,“睡不着?”
“不是。”林慕安摇了摇头,顾茳晚感觉林慕安手心的温度有些高,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好像是发烧了。”
“是吗?”林慕安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是有点烫,好在并不严重。“没事儿,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不行。”顾茳晚皱了皱眉头,“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大意,我现在就叫人去请大夫,想睡的话就先睡一会儿。”
林慕安的手伸出去准备拉住顾茳晚,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如果只是他自己发烧他当然不会这么小题大做,只是他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家伙,而且还是刚过三个月极度危险的小家伙,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由着顾茳晚去了。
林慕安将右手搁在肚子上,虽然还不明显,但已经可以感受到掌心处微微的凸起,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林慕安心里偶尔也会泛起一点点的甜意。一个小小的生命,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不知道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是像顾茳晚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他希望孩子的眼睛像自己,鼻子像顾茳晚,林慕安想象了一下,也许会是个绝色美男子呢?对了,他应该不会生出个女儿吧,两个男人,没有这么个基因组成方式吧。
还有,他是不是会用甜甜糯糯的嗓音喊自己——,额,称呼好像还是个问题,难不成孩子要叫自己“娘”吗?想想这个场面都觉得惊悚,还是叫爹爹吧,要不,爸爸也行。
林慕安在这里神游天外,顾茳晚已经带着大夫进来,大夫给林慕安把过脉后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天气太冷他受了风寒,我开几副对胎儿无害的方子给他服下,切记这几日不要出去了,免得再次感染风寒,那可就难办了。”
顾茳晚点了点头让令风带着人下去抓药,自己坐在了林慕安床边。
林慕安撇了撇嘴,“这些日子看大夫的次数比我之前活得那二十二年还要多,而且我真的很讨厌喝中药,那个味道太苦了。”
顾茳晚用手摸了摸林慕安的额头,他的手上还有些微微的凉意,触在发烫的额头上叫林慕安觉得很舒服,“我让人准备了蜜饯和甜枣,等会儿喝完药吃几个,压压苦味儿。”
林慕安点了点头,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令风端着药进来,后边跟着的仆人也拿来了蜜饯,顾茳晚接过药吹了几口,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慕安的脸颊。实在不想打扰他此刻的睡眠,只是药也不得不吃。
林慕安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看来还瞌睡的紧,只是嘴微微张着,应该是在等着顾茳晚给他喂药。无奈的摇了摇头,顾茳晚认命的吹着药汤,一口一口的给他喂进去,一碗药喝尽,林慕安都没有清醒,顾茳晚取过蜜饯给他放在嘴里,林慕安嚼了两下咽下去,眼睛彻底的闭严实。顾茳晚把他轻轻放在床上,自己搂着他睡了过去。
林慕安的烧在第二天就基本退了下去,不过他还是遵医嘱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三天。三天后他就和顾茳晚一同收拾起回京的东西。动身之前,二人在街上吃了最后一顿酸辣粉。只是没想到回府的时候,府里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五十六章世子宋凛林靖之死
“你来干什么?”顾茳晚拉着林慕安坐下,冷冷的盯着会客厅里坐着的人。
宋凛笑了两声,“没想到顾家当家之主,慕安倾心之人竟然如此的不懂礼貌,我好歹也是镇南王世子,就算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横眉冷眼相对吧。”
顾茳晚冷笑了两声,“慕安二字不是你可以叫的,镇南王世子若是看不惯我的作风,又何必来我顾府自讨没趣。”
宋凛没有回话,目光却一直在林慕安腹部胶着,林慕安腹中孩子刚满三个月,站起来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可是坐着总还是能露出一点端倪。
林慕安起身道,“镇南王世子来此有何贵干,若只是来向我夫夫二人说说您的地位,那还是请您早回吧。”
宋凛眯了眯眼睛,“你,有了孩子?”
“是。”林慕安坦坦荡荡的承认,“没能让镇南王世子的迷竹香有点用处,还真是对不起了。”
“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请世子先回吧。”顾茳晚对着外头站着的管家扬声道,“送客!”
管家进来给宋凛鞠了一躬恭谨道,“世子请。”
宋凛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服道,“本世子没有那么无聊,这一次来只是想告诉顾公子,镇南王百万雄兵等着真正的天子。”
说完便扬长而去,管家跟着送了出去,只留下顾茳晚和林慕安面面相觑。
“所以,他是知道宏远帝是你爹?”林慕安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顾茳晚点了点头,“顾老夫人跟我说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林太傅是一个,镇南王也是一个,照宋凛所说,镇南王应该是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镇南王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了。”林慕安道,“赵桓打发所有的藩王回封地,彻底激怒了镇南王。镇南王兵多将广,如果你真的要去当这九五之尊,他绝对是最大的助力。”
顾茳晚走到林慕安跟前轻轻抱着他道,“我以为我们过的会是简简单单的日子,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说实话,我宁愿和你做一对平常夫夫。”
林慕安伸手回抱住他,“我也是,但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由不得我们回头了。”拍了拍顾茳晚的背,林慕安接着道,“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嗯。”顾茳晚点了点头,低低的叫了一声慕安,林慕安笑了笑,再没言语。
——————
再回京城已过去月余,干冷干冷的冬季叫人觉得难熬,真不如一场大雪白了这世间所有来的畅快。马车在地上行走发出轻微的响声,林慕安刚刚睡醒,实在不愿意一直闷在车里,只好出来坐在车板上吹吹风。身上穿着极厚的棉衣,外头还披着大氅,本来已经走形的身材显得更加臃肿,低下头看了看,林慕安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荒凉了许多。”顾茳晚坐在林慕安身边轻轻道。
“是啊,”林慕安抬头环顾四周,“明明只离开了几个月,却恍若过去了几年。”
马车很快就到了顾府门口,顾茳晚扶着林慕安下来,令风将马车拉回了后院。一进门,程叔就跟了上来,顾茳晚随口问了一句顾老夫人的去处。
程叔回答道,“定国侯逝世,老夫人前去吊唁。”
“什么!”林慕安眉头忽地紧蹙,“不是说生病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就离世了!”
程叔叹了口气,脸上的叹惋之色显而易见,“前日里青州刺史着人上了折子说是青州暴民叛乱,皇上大发雷霆,派了左将军武清速去镇压。”
顾茳晚看了林慕安一眼,“青州乃是黄河大水受损最厉害的一州,只是水患已消为何还会有平民暴动?”
程叔摇了摇头,唏嘘道,“青州大水,淹没了不少庄稼,平头百姓皆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朝廷的救济却迟迟不达。青州穷苦百姓纷纷涌向蓟州,蓟州太守听闻后命军队关闭了蓟州大门,不少人在青州与蓟州的交界处被活活饿死,一个月的时间,青州民众死伤无数,甚至出现了蚕食死人肉的现象。如今已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了。”
程叔叹息一声,接着道,“这样的暴动朝廷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只是这次皇上下的命令竟然是杀无赦,青州乃是大州,这一杀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白白送掉性命,恐怕这黄河水都要被血染红了。”
“所以我爹就去死谏了?”也许是原主的身体对于父亲的敬爱,也许是林慕安本身就对林家人有着亲近之感,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栗,声音在轻轻颤抖,让人听来不觉悲哀溢起。
“是。”程叔犹豫片刻,终是开了口,见林慕安情况实在不好,便连忙补了一句,“林少爷节哀,身体要紧。”
林慕安平复了一下气息问道,“详细跟我说。”
程叔看了顾茳晚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顾茳晚点了点头,林慕安迟早要知道的,还不如一起说了的好。
“定国侯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三个时辰,却未曾见着皇上一面。次日定国侯上朝,天子威严,九尺天阶,定国侯与皇上起了争执。皇上执意如此,定国侯气急之下,昏聩之君等言论竟说出口,皇上大怒,直接削去定国侯封号。定国侯只说了一句“孽徒”,便口吐鲜血不止,血洒广贤殿,当场昏迷了过去。太医说他积劳成疾,沉疴复犯,怒急攻心,再无回天之力。次日凌晨,就这么去了,今日已是头七了。”
林慕安的眼中隐隐有了泪光,扬了扬头,林慕安回头对顾茳晚道,“陪我去林家。”
顾茳晚点了点头,心里头亦是蔓延着无尽的难过。程叔一听此言连忙着人去备了轿子,林慕安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们走着去。”皇城里不允许骑马,轿子还没有自己走着快。
到了街口,二人就发现整条街上都站满了人,顾茳晚上去问了一句,原来这些人都是来吊唁林靖的。三朝元老,位极人臣,凡在位之日,无不为江山百姓做考虑,如今就算是被削去爵位,也有这么多人冒着被皇帝杀头的危险来这里送林靖最后一程,所谓贤臣,大抵不过如此。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慕安仰头望了一眼,定国侯府的牌子已经被摘下,如今只当是林府。匾额上挂着白纱,门口贴着白布,端庄又肃穆,悲哀又沉默。
门仆见了他惊喜的喊了一声“二少爷”就要进去禀报,林慕安制止了他,自己推开门进去。
里边的人很多,基本都是朝中官员,这些官员大多是林靖从前的门生。院子里人极多,但是没有人吵闹一句,林慕安和顾茳晚进来,也没有人回头看一眼。
一步一步踱过廊桥,灵堂就近在眼前。林慕安的脚步止在门口。灵堂里的人不算多,就是林立安,叶川和林母再并上几个仆人。再就是来上香的人,林母眼睛红肿,不知道是怎样伤心了一番,但还是强颜欢笑着给这些人递香。
黑色的棺材摆在灵堂中央,棺钉早已钉好,这个人,是怎么都见不到了。想到这里,林慕安的心蓦地疼了一下,林靖走过的这一生,经历过十年寒窗的艰难困苦,经历过朝堂官场的勾心斗角,以为可以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却这么离开。林慕安看来叶川一眼,他走的时候,却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没有见上一面。
林慕安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由手掌传开,顾茳晚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