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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引起了夫妻二人的注意,萧隽书皱了皱眉,试探道:“霍夫人何出此言?”
孙氏捏紧了手绢,愤然又悔恨,“那日我见到皇上与他会于尺印亭,好久不曾离去,若不是公公带错了门,怎会叫我发现!我本想当面质问,可就在第二日,他所住院落就空无一人了,如今我儿又成了这样,不是他还会有谁!”
孙氏越说越激动,手绢几乎捏成了团,眼看自己儿子一动不动,不禁红了眼眶,过了一会儿竟是扑到两人身上大哭起来。
“即是说,他和皇上有联系。”萧隽书没有理会孙氏,暗暗和自家夫人相视一眼,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感觉也说不清有什么猜想,就是莫名有些担忧。
萧隽书想了想,丢下屋内一众快步出了门,这时就见萧迟和心澄迎上来,朝里张望道:“爹,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是霍夫人带……”
话音未落,门外竟是传来窸窣的脚步声,间或有马的嘶鸣,三人皆有警觉,却也来不及躲避。转眼,一群身穿铠甲之人便从院子外冲了进来,每个人都手握长剑,人数约有几十人。
“迟儿,护着郡主。”萧隽书眉头一蹙,挺身将二人挡住,一看他们人数众多,又赶忙回头去顾里头的萧夫人。
他能想得到,来人自然也不傻,便就在这回眸之间,其中一些人已跑进了屋里,生生擒住了萧夫人和孙氏。
“夫人!”萧隽书低吼,心头焦急顿生,然而此刻他们已被包围,情势不明,亦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将目光跟着夫人被制服的身影,缓缓移动到了面前人身上。
黑压压的人群之内,一个素袍公子站在其间,身形一如既往地虚弱无力,白皙的脸上荡漾着渗人的笑容。
“各位有礼。”
“霍寅之……”萧迟见了来人几乎怒不可遏,剑柄紧在手,只盼出鞘时机。
霍寅之发现他动怒,脸上笑意却不褪,上前一步道:“和亲的郡主被人劫走,皇上派我来寻人而已,只要几位将郡主交回,寅之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鬼话或者借口,在场的每个人都再清楚不过。如果在昨日之前,这话或许还有人信服,但现在,无论是谁不会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单纯。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心澄抓着萧迟的手,袖子里也准备了帮忙脱逃之物,只要时机一至,便可让他们逃离这里。
的确,心澄本来还在苦恼和思虑,可方才见了霍寅之本尊,那有些打结的脑子到是豁然开朗了,就算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无法否认,霍寅之仍是个危险的人物,对待这类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接近,任他疯狂任他病态。
无人回应他的话,霍寅之的视线终是转向了心澄,眼光赤|裸又可怕,“郡主,寅之来接你了。”
闻言,心澄只觉心里发毛,抿着唇不欲回话。
“郡主若是不回,王爷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霍寅之虽是耐得住性子,如今却也不再顾及,他拥有的筹码足够多,要逼迫这个女子绰绰有余。
“什么?!”话到这里,心澄终于有了一丝动摇,愕然的神色上还有些迷惘,仿佛在疑惑,他为什么会拿这个人来威胁她。
霍寅之好似得到了最满意的答复,差人又将萧夫人拉过来,道:“诸位到底是明白人,只要将郡主交给寅之,所有人都可安全。”
这个所有人,指的便是萧家所有人。萧隽书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把这件事原原本本抖了出来,那萧迟所面对的,就是破坏和亲的大罪,别说是死,株连九族都极有可能,霍寅之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可以保全他们,只要将郡主交出。
但他儿子,是绝不愿意这样做的。
“别在这威胁他人了,我跟你走便是。”僵持了片刻,心澄走出萧迟的庇护,径直来到了霍寅之面前。
“心澄!”萧迟拽住那个身影,似乎想劝说什么,然待到二人四目相接之时,他才发现她决心已定,再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她在笑,那笑容不是绝望,不是无奈,而是告诉他她会安好地回来。
萧迟启唇摇头,却瞬间放了手,什么话都没再说。
“呵,还以为几位会大打出手,看来是寅之高估了。”霍寅之见心澄慢慢走来,轻视之意便不再掩饰,笑道:“郡主,请。”
心澄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回眸看了看萧迟,便跟霍寅之上了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围堵的勇士也纷纷散去,萧夫人和孙氏被顺理成章释放,一场捉拿行动便是告一段落。
人一走,孙氏便瘫软在地上,像是被吓走了魂,萧夫人则是松了口气,动动四肢活络筋骨,看着迎上来的父子两却是默默翻了个白眼,道:“你们怎么回事啊,平时那点本事呢!”
萧隽书没答话,先是把人从头到脚查了个遍,确定没伤着才开口道:“夫人明明能看出这群人的身手。”
“话是这样没错……”萧夫人撇撇嘴,她不是对他们的做法有异议,只是看着姑娘就这么跟人走了,心里不痛快而已,“那现在……哎,臭小子!”
说话间,萧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墙,看架势是要跟随那群人。
萧隽书赶忙上前阻拦,严肃道:“迟儿莫要莽撞。”
“爹,这并非莽撞。”萧迟飞速闪过他身侧,似是要他确定自己的做法可行,“若把心澄换做娘,我相信您也不会在这里等。”说罢,他朝前一跳,不多久就不见了身影。
萧隽书站在那,心中泛起了波澜。兴许他儿子是对的,若是他,他也不会选择等待。
“下来吧。去把皇宫地图找出来。”萧夫人抬起头唤道,顺便指了指身边吓傻了的妇人,说:“还有这个霍家主母,也要好好料理一下。”
☆、结局
马车走得很快,几乎不给人追上的机会,萧迟虽有一身好功夫,却也跑不过疾驰的骏马,奋力追逐到大道前就再无法靠近,只能远远跟着他们后方,靠着远望辨别,不过看样子,他们的方向是往皇宫。
马车里,心澄和霍寅之都很安静,霍寅之端坐在一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心澄暗暗瞟了眼,想要出声,又把念头忍住。其实她本就没有想象中胸有成竹,不知道霍寅之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她还是决定跟他离开,无论为了萧迟还是那个人,她都必须这么做,不管后果将会如何。
“郡主不要怕。”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霍寅之颇为优雅地开口,说话间,手竟是抓住心澄,笑道:“我会叫郡主安全。”
冰凉的温度传到手心,没有一丝生气,心澄被吓了一跳,抽手而回,冷冷道:“我父王在哪里。”
见人“抗拒”,霍寅之却风度依旧,手指细细划过掌心,每一寸每一毫都不曾落下,直至把手放到唇边,才道:“这就带你去见他。”
心澄没有接话,目光回在窗边,试图忽略他的作为和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即便知道他们有着血缘关系,她仍然无法消除心中的芥蒂,更不要说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小人和卑鄙。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地方便是那宫闱之内。在这楼墙林立不见尽头之处,平静似乎更意味着危机四伏,阴谋也好计策也罢,只要足够有心,便能将之掩盖在幽深的宫墙里。
霍寅之安然下了车,站在一旁微笑着看她,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然而他愈是礼貌,心澄就愈是警惕,身体往一侧钻出,恰好躲过他的“好意”,随即跳下马车,道:“霍寅之,你在耍什么花招?”
霍寅之还是想牵她,却被她又一次闪开,面对那双满是戒备的眸子,他只好收起多余的心思,讪然笑道:“郡主随我来便是。”
心澄抿抿唇,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在后尾随。
会那么问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是因为眼前的地方太过不自然,明明在宫中,此处却好似无人打扫和修缮,虽不破败,却旧地和其他宫殿格格不入。
她的父亲会被软禁在这里?
心澄起了疑心,小心地跟在其后四处张望。这时霍寅之停下脚步,蓦然转过身,朝她恭敬道:“郡主,我们到了。”
“到了?”心澄有些意外,环顾一圈,姑且看出这是个房间,可除了她二人之外,连宫人的影子也见不到,更别说她那个容貌出众的父亲了。
想到这里,心澄更是不敢信他,警觉道:“霍寅之,你究竟想做什么?”
霍寅之轻轻舒了口气,好似一腔情绪找到了抒发之地般,手微抬,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话:“就在那里。”
“嗯?”循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那里并没有人,只有一滩血迹透着刺眼的红色。心澄瞠目结舌,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霍寅之你……”
霍寅之又笑了,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心里的满足难以言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美艳不可方物。这样如何,既然郡主逃了出来,寅之便去求陛下赐婚,你我二人皆是妖血族之后,何不就此长相厮守,为族人延续香火?相信郡主也……”
“住口!”心澄喝住他,心头冒出无数个想法,每一个暗示着最坏的结果。她努力抓住一丝镇定,咬牙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王爷已经死了,他未察觉我在他的茶里下了毒,于是放心地喝了下去。”缓缓说出了答案,霍寅之从未有过的兴奋,那感觉令他血脉贲张,激动难耐。
没错,他们是姐弟又如何,他喜欢她,想要得到她,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穆轻言一死,没有人会再知道他的过往,只要那传言属实,那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可以相互慰藉,其他人都不可以。
“心澄,我们是一类人,必须在一起。”霍寅之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力道重地叫人吃痛,“走吧,我去和陛下说赐婚一事。”
“不必了,我人就在这。”
这个声音,便是穆承启。
心澄正欲脱开他的束缚,转头便见那至高无上的男人站在那,傲然地望着二人,“既然你二人两情相悦,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一群侍卫从他身后冲了上来,将二人身后的门紧紧合上,心澄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们锁在屋里,然后就见外头一阵忙乱,半晌过后竟是火光冲天,浓重的烟味顺着门缝溢了进来。
他想烧死他们!
心澄拼命想去推门,却发现火焰已将木头烤的灼热,根本无法触碰,而身边还有个霍寅之拖着她,高声喊着:“心澄,我们可以死在一起了!”
“不!”心澄推开他,努力睁了睁被烟熏疼的眼,吸口气道:“死也不跟你在一起!”
……
屋外,穆承启看着一点点燃起的火焰,心里快意顿生,“虽然到死你都未将兵符交还,不过有你女儿给你陪葬,你也该满意了吧。”
说罢,他转过身,带着一众侍卫离开了那快要烧毁的屋舍。
炙热的焰气围绕着僻静的小屋,原本它就不是宫殿,而是用来行刑的宫房,只是今后,怕是再也不能用了。
***
几日后,皇城又多了新的话题,民众都在议论那日从宫里生出的大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有说是小皇子贪玩烧了宫中的参天大树,也有说是皇帝怀念死去的妃子,在找人做法。可揣测归揣测,却是无人敢肯定答案,只能带着好奇心八卦心在那猜,最多再添油加醋地想象一番。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就是城中开了十几年的医馆和书斋一夜之间关门倒闭,萧氏一家老小全都不知去向,弄得上门求医买书的人们纷纷垂头,不知今后要上哪找这对金牌夫妇,看病什么也成了愁。
后来有人说萧夫人走前最后看的是霍家那两兄弟,于是一些名门贵族纷纷登门拜访,为的就是想探探这名医为啥突然离开了皇都。可霍家却一直闭门不见,和其他贵族的关系也渐渐疏远,就连家中的两位公子也甚少出现在人前,当然生意还是一样做,只是人家族里头的事就再也没人敢打听了。
这几件事人云亦云,给皇城添了些流言蜚语,不过这都无伤大雅,就像是给无聊的日子增添点味道一样,愉悦了自己,也伤不到当事人。
又过了几日,棺材铺的林老板成婚,一时又激起千层浪,说的无非是佩服这姑娘,居然敢嫁给这么个扫把星。这时知情者又爆出人娶得媳妇就是那曾经风靡一时的楼莺莺,这下群众全都炸开了锅,想起之前这两人被霍家诬陷进了牢,估摸着就是那时培养出的感情。群众们觉得这样也好,一个萝卜一个坑,起码不会再祸害其他人了。
群情激昂的几日一过,生活又复归平静,没人再想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无论他们曾经有过多大的存在感。
在离开皇都数里的灵郡,废弃的王府旁突然搬来了一家人,这家人无论老的少的都生的极为俊俏,路过还以为是哪里的王公子弟,相貌真叫人移不开眼。
“娘,心澄的伤还未痊愈呢,你怎么就这么着急。”俊朗的少年说。
“我不是着急,我是怕你忍出毛病啊”风韵犹存的少妇说。
“……”
“好了好了,迟儿快去陪着心澄吧,把你娘交由我处置。”儒雅的男子说。
少年点头称是,匆匆忙忙跑进了屋,屋里坐着一个出水芙蓉般的娇丽女子,手上裹着一圈碍眼的布,见他进门,便冲他嫣然一笑,“怎么了?”
少年耸耸肩,在她身边坐下,道:“爹娘秀恩爱,非礼勿视。”
她了然地颔首,顺理成章靠到他肩头。
离开天水已有几日,萧家的照顾已然叫她平静不少,但要忘却那些,她似乎还做不到。还记得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叫她心如刀绞,还记得霍寅之拼命拽着她,要与她共赴黄泉,还记得自己被烟呛得无法言语,最后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不过到头来这遭遇却像一场梦,她被人救了,不知是谁,连萧迟他们也不知道,如今她还活着,除了手被横梁砸断了骨头之外,其他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心里还会有难过。
心澄知道自己很不中用,醒来的时候一直躲在萧迟怀里哭,哭了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而萧迟只是抱着她,什么话都不说,任由自己哭得肿了眼,再帮自己一点点抹掉眼泪。
她相信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所以才不会做些徒劳的劝慰,诚然,霍寅之死前的疯狂让她害怕,可更叫她悲伤的,却是自己再也没机会叫那个人一声“父王”。
但这又能如何,人死终不能复生,她曾经那么那么希望得到父爱,从期待到逃避再到彷徨,如今却只能选择放弃,这不是她的错,只是上天没来及给她时间让她接纳父亲的悔过。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从今往后她的人生不会再和“郡主”二字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其实我听到了,夫人要你赶快娶了我。”她轻声说道,口气有些娇嗔。
萧迟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狡黠笑道:“你听错了,我娘不是这个意思。”
心澄略微抬头,狐疑道:“那是什么意思?”
萧迟埋头想了想,眼神朝她手上一瞟,道:“你现在受着伤,如果我想做什么,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容易……”
“……”
“萧、迟!”
又是免不了的揍,萧迟受了,却甘之如饴。
远远的客栈里坐着一个男子,目光定在那新落的屋子上,一只手则拿起把古铜色的钥匙,慢慢送到了边角已经融毁的锁中。
“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里面是一张字条,展开一看,字迹仍旧清晰:
迟迟吾行。
男子的脸上瞬间有了笑,那是他十几年来头一次露出的笑容,灿烂,欣慰,仿佛在证明他拥有的幸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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