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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等人见主子不会下棋了,便又将刚布置好的棋盘收了起来,将香茗与差点摆在两人桌中央,而后安静退了下去。
“坐。”初萤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而不羁卿坐下。“你有什么头绪吗?”她相信,不羁卿不会毫无头绪的,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
不羁卿拧眉,口吻平和。“确实有一些想法,但却又忍不住鄙夷自己的想法。”
“为何鄙夷?”夏初萤疑问。
不羁卿幽幽看了夏初萤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齐兰国人不喜读书,以力量为尊,他们不知这个世界早已不是用力量能解决一切,更重要的先进的兵器、科技以及文化,这些我却了解。”
初萤认同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不羁卿继续道,“所以要彻底改变齐兰国的落后,就势必要将先进的科技文化引进来,这些我也知道。但……父亲的意思让我用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如果单纯的引进外部文化,岂不是作弊?”
夏初萤明白了不羁卿的意思,心中竟忍不住感慨其人品,对不羁卿的好感加深。“本宫倒觉得,看问题不能那么绝对,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一点之前本宫一直在向你灌输,为什么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盟主的要求那么刁钻,如果你还给自己设置无形的关卡,那岂不是为难死自己?”
不羁卿皱着眉,对夏初萤的话未表态,既未表现出同意、也未表现出不同意。
初萤继续游说,“再说,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盟主病没苛刻地要求你非要研发一件他人未做过的事,也许盟主的意思便是暗示你趁机将先进文化引入部落呢?”
不羁卿好像是对夏初萤的提议有了兴趣,道,“殿下的意思是?”
夏初萤笑眯眯的,“在这三天里,你可以办一个知识普及班,先将部落里的大臣、管事集结起来,为其讲一些先进的知识,让他们知道齐兰国落后的根本原因啊。”
不羁卿了然地点了点头,但俊美的脸上依旧是茫然,“如果这些我做了,公主殿下要做什么呢?”
“啊?”夏初萤被一下子问住了。“这个……”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这些好像真应该是和亲公主应安排臣子来做的哈。
不羁卿忍不住笑了,见平日里总是老神在在的金玉公主也有慌张尴尬的一面,只觉得可爱得紧,真想伸手将其拥入怀中。
当然,抱,他是不敢的。最终也只能在心里想上一想,却不敢真正下手去。
“没关系,你就说这一切都是本宫的授意就好。”夏初萤一拍胸脯,很够义气。
不羁卿修长的手指轻掩在薄唇上,淡笑,“若那样,父亲岂不是知道我找公主做救兵,更是承认了作弊罢。”
夏初萤一下子泄了劲儿,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盟主那个老东西,怎么这么会刁难人呢?如果真想刁难,去刁难臭鸡蛋啊,干什么欺负不羁卿,难道是因为不羁卿太乖太用功了?啧啧啧,还真是捏柿子挑软的,原来老子坑儿子也遵循这个道理。”
“公主您说什么?”不羁卿没听清。
初萤赶忙道,“没没,本宫什么都没说。”笑话,当着人面骂人家老子,岂不是打脸?
不羁卿叹了口气,“其实今日我来此,已经算是作弊了罢。”
初萤翻白眼,“作弊个屁,遇到问题找朋友商量那算什么作弊?难道屡屡闭门造成才算真英雄?”
不羁卿一愣,美眸大睁,盯着夏初萤而失神。
初萤不解,“怎么了,我说什么说错了?”
不羁卿这才反应过来,失笑地摇了摇头,“不,只是心中高兴罢了。”
初萤惊讶,“高兴?有什么可高兴的?问题这不是还没解决吗?”
越过桌,透过袅袅上升的香茗水汽,不羁卿看着夏初萤微笑着,眼神温柔,声音更是温和宠溺。“因为这是第一次,你对我放下架子。”
初萤倒吸了一口气,而后有些心虚,“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对你总端着公主架子是吗?现在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样啊,抱歉了,主要是从前我们两人不熟嘛。”说着,伸出了粉色小舌头。
不羁卿未生气,只是淡笑着微微摇头,“不,不是公主的架子,而是陌生人的架子。”
“啊?”夏初萤一惊,而后下意识想辩解,“都说了,因为我们之前不熟,现在不是熟悉了吗?”
不羁卿依旧是淡笑如斯,“从前,你总是用或高高在上、或客套见外之感,将我推开你世界之外。在我面前,你永远是睿智的、端庄的、一举一动都合乎皇家礼仪的金玉公主,只有在四弟面前才是这般真实可爱的摸样,你知道,我从前有多羡慕吗?”
“真……的吗?”她以前没意识到。
不羁卿笑而不语。
夏初萤细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那样,她总觉得和臭鸡蛋更熟悉一些。“你别自责也别失落啦,真的不是我有多喜欢臭鸡蛋,实在是那丫的太可恨了,每次都将我气得原形毕露,所以……才……”
不羁卿笑道,“没关系,不用解释了,你以后也这样对我就好。这茶,真香。”转了话题的同时,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美眸中的伤感与不甘。
为何金玉公主一直对他拒以千里,为何对他便高高在上?因为他是卑微的,根本未达到与之并肩的地位。他知道,永远知道。
但没关系,他可以努力,他会用尽一切办法、用尽所有时间追赶两人的差距,他总有一天不仅要与她比肩,更要让她对自己崇拜、仰望。
当不羁卿再次抬起眼时,眸中的冷光早已瞬时升温,如同暖阳一般。
“既然你没有什么好建议,我便先告辞了,这三日我应该太忙,无法陪你,抱歉。”不羁卿的清澈好听的声音比微风还温柔,简单一句话实际上确实费劲心思,他在慢慢渗透、暗示,进而扭转两人的姿态。
“等等,”夏初萤赶忙叫住他,刚刚按个话题她依旧想解释,“你真的别多想,我绝对不是厚此薄彼,其实我与你和臭鸡蛋的交情都差不多的,真的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家伙总是将我气得火冒三丈,所以才……好像是亲近一些的。”
交情差不多!?
当不羁卿听见这句话时,只觉得心底有滔滔怒火,怎么可以是差不多!?四弟对她百般挑衅,屡次让她下不来台,而他却可以为了她奉献生命,送上最宝贵的佩刀,最终得到的回答只是“交情差不多”!?
不羁卿惊觉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愤怒,赶忙以手握空拳在唇边,装作干咳,以便掩饰。
却没想到,因为装出的假咳却引发了真咳,这咳嗽一发不可收拾,直咳得声嘶力竭,面色苍白,喉中有了甜腥。
夏初萤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咳咳……没……咳咳咳咳咳咳……没事,公主别……咳咳咳咳咳……”他努力憋住咳嗽,却发现根本不能抑制,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到最后竟咳得胸腔生疼,头晕眼花。
夏初萤将不羁卿另一只手拉到桌上,将手心向上翻起,为其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初萤的双眉皱得越紧,“不行不行,以后你不许再熬夜了。”
“啊?”不羁卿一愣。
初萤认真盯着不羁卿双眼,“你可知,夜晚阳气敛藏,阴气在外,阴阳和顺则人寐,阳气当收不收,浮阳在外,直接耗损人体库藏元气,久而久之,则阳元亏虚而阴亢,腰膝酸疼,眩晕耳鸣,失眠多梦,形体消瘦,潮热盗汗,五心烦热。而你呢?本身底子便不好,阳亏阴虚,如今又屡屡熬夜,难道你不要命了?”
“哦……这样。”不羁卿还第一次知道熬夜有如此多的坏处。
夏初萤放下不羁卿的手,叹了口气,“记住,以后不许熬夜了,一会我让赵太医给你看看,开些补药先吃着,知道了吗?”
不羁卿突然冲动,忍不住伸手抓住夏初萤正欲收回的小手。
只觉得柔若无骨,滑若凝脂。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夏初萤正欲继续叮嘱什么,却突然戛然而止,“我……我……”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拽回自己的手。
不羁卿却不肯,也不说话,只是捏着,握着。
夏初萤知道,若自己强硬收回,不羁卿是阻碍不了她的,虽然不羁卿是男子,但到底是身子弱不经风,但她还是没有收回。
不是因为喜欢不羁卿,也不是因为贪恋这种爱慕。而是因为不羁卿手心的冷汗以及微微颤抖。
夏初萤惊讶地看了一眼镇定淡然的不羁卿,没人能看出来他的忐忑,但他手心里的冷汗却说明了一切。
她想起之前他对她的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是她夏初萤今生今世接受到第一个男子的追求与爱慕,没有功利心,并非因为她的容貌、地位而爱情,只因为她是夏初萤。
虽然她不喜欢不羁卿,却也不讨厌,心底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更是有一种深深的同感。当年她也是这么卑微地喜欢一个人,正如不羁卿如此卑微的喜欢她一般。
不同的是,她用滔天的权势强取豪夺,而不羁卿却是用生命以及身体健康来努力换得。
与不羁卿相比,她愧疚难当。
两人的手就这么平放在在桌上,握着,看似很平静,最起码表面看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整个大厅气氛变得很诡异,又暧昧,而两人又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未打破这尴尬。好在,大厅里除了两人外别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夏初萤感觉不羁卿手心里逐渐干燥温暖,这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将自己小手缩了回来。
而这一次,不羁卿没为难他,因为心中已知夏初萤做了极大让步,心中除了窃喜便是欢愉。
虽然手分开了,但两人依旧没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丝毫没因为分开了双手而得到缓和。
不羁卿觉得不能由女子来厚脸皮先说话,这种时候应该作为男子的自己来说。“那……那个,刚刚你说,因为四弟屡次找你比赛,所以你们之间距离缩短,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想想找你比赛的内容?”
夏初萤一愣,“啊……恩,”又觉得这样肯定不太对,赶忙道,“你要找我比什么?难道是下棋?好吧,如果真是下棋,我认输了。”不得不说,不羁卿的棋艺出奇的好,两人刚刚认识还能交手,但每一盘棋下来,不羁卿都能顿时提升棋艺,更夸张的一天,从第一盘棋道第五盘棋,夏初萤只觉得好像直接换了个对手。
不羁卿是个可怕的人,整个金龙部落,只怕除了夏初萤外,还无一人意识到。
不羁卿有些后悔,他当时太过想证明自己,竟在博弈时丝毫不留情面,早知道,他放些水好了。“其他呢?换一个比赛,你想比什么就比什么。”
夏初萤见到不羁卿那认真的神态,忍不住扑哧乐了出来,而后眯着眼,“其实本宫最厉害的真不是棋艺,而是女红,要不然我们两人就比女红好了。”
在鸾国,男子最不屑地便是女红。
深知鸾国文化的不羁卿也知道,但只要夏初萤能高兴,他没什么意见。“好,就女红,但公主得给我十八天的准备时间,实际上是十五天,因前三天我必须要应付父亲下达给我的命令。”
夏初萤一愣,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逗你呢,你还真信了,十五天你练出女红绝活,那我去自尽好了,我用了二十五年才练出来手艺呢。”
不羁卿笑着摇头,“不,我原本并未打算赢,这十五天只是不想输的太难看而已。”
初萤叹了口气,“算了吧,我们两人就别比了,你先想想怎么应付你父亲吧。”
气氛重回轻松,不羁卿这才松了口气。
“哦对了,”夏初萤突然如想到了什么一般,“我们鸾国上到皇宫下到各个衙门都有卷宗,其实想了解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治安、经济以及真实的一面最好的方法便是卷宗了,你们金龙部落可有卷宗?”
不羁卿也是惊讶,“有。”
夏初萤一拍手,“对,那你现在起研究卷宗吧,希望能从卷宗上发现什么问题,三天内做一件最直接、让族人最快得到收益之事。”
不羁卿惊喜点头,“好,多谢公主提醒,那我去了。”
初萤也笑着点头,“去吧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好了。”
不羁卿站起身来,急匆匆向外走,但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夏初萤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不羁卿离开,秦诗语等人则是入内。
“公主殿下,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秦诗语笑道。
夏初萤点头,“是啊,因为他终于振作起来了。”而后笑着看向秦诗语,“盟主开始交给他工作了,只要他顺利完成,以后定要翻身得到重用。”
秦诗语脸上的笑意加深,“公主的意思是,三公是个可造之材?”
初萤苦笑,“岂止可造,本宫有种预感,他以后定是个十分十分可怕的人物。”
夏初萤的话,让秦诗语等人都是惊讶,因为三公是什么模样,大家都有目共睹,从前懦弱卑微得整个部落人都可以给他白眼,如今虽有起色,但与公主口中“十分十分可怕的人物”却实在差距甚大。
夏初萤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不羁卿远去的背影。
普通人,怎会体会夏初萤的想法,有夏初萤的眼识。
秦诗语见此,心中窃喜,隐晦道,“公主殿下,奴婢之前提议之事,可否请公主三思?”
夏初萤一愣,她自然知道秦诗语的意思,秦诗语希望她能接受不羁卿。她知道身边人的想法,她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找到个好归宿。
“再说吧。”夏初萤含糊其辞,但当拿起一块点心准备放入口中时,却突然在自己手上闻到一股香味,这种香味是集花香、草香和药香于一体,是不羁卿身上的味道。
她想起那冷汗湿润又微微颤抖的手,最终叹了口气,“本宫会好好考虑的。”
秦诗语笑意加深。
……
接下来的三天,不羁卿真的找来了金龙部落的卷宗,开始日夜研读了起来。
夏初萤命赵太医,每日到不羁卿的院子里,为其诊脉,而名贵药材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开出,熬制出一忽又一壶补药,送到不羁卿的房内。
听说,三公不羁卿每次喝那苦得要人命的补药时,笑容都尤其美。即便是平日里伺候不羁卿的侍女们,见到那一幕,都会惊艳得忘了一切,只愣愣地站在原地,贪婪地看着。
其中,银芝为最。
但今日的银芝已不是往日的银芝,再也不敢对三公不羁卿大呼小叫,也再也不敢指手画脚,三公的院子,唯一的主人便是不羁卿,无之一。
是夜,有人到来。
是一名女子,是不羁卿除了夏初萤外,最为盼望的女子——三夫人华月。
“母……母亲……”当见到三夫人走进自己房间时,不羁卿臭虫若惊,很是紧张。
三夫人将其他侍女们屏退,手里拎着一只食盒,放在桌上,未发一语,只是淡笑着,将食盒打开,从中端出一只碗,碗里是汤药,黑黝黝的浓稠,带着一股恶臭。
“母亲,这是……”不羁卿一愣,默默屏住呼吸,以防自己不小心干呕出来。
三夫人道,“其实这药,娘早就想送来了,只是一再犹豫。”
不羁卿面上满是不解,“母亲,为何……难道因为以前卿儿不争气,母亲不愿前来照顾、关怀?”
三夫人一愣,而后轻笑出声,“笨蛋,怎么会?”而后,视线放在浓稠的汤药上。“这药,如果从前拿出来,你非但不会喝下去,反倒会因恐惧将娘给你送药之事传扬开。”
不羁卿失笑,表情复杂,“原来在母亲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三夫人未急于解释,而是慢慢说出了药的配方,“蝎、蛇、蜂、蜮、蜈蚣、蟾蜍,将这六种之极最毒物集合,再以特殊毒草熬制三日三夜,最终成汤。”说着,将碗倾斜,滴落一滴药汁在桌上的一只爬虫身上。
只见,那爬虫顿时挣扎无比,而后一缕青烟,刚刚还健壮的爬虫已成骷髅。
不羁卿面色大骇,但片刻便收敛了惧色,疑惑地看向三夫人,“母亲的意思是,从前我不敢喝,现在敢,所以您从前不敢拿出来而现在能拿,是吗?”
三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不羁卿的心跳加速,“没错,若从前您拿出这药,想来我定会以为您以为儿子为您丢脸,而想私下要了儿子的命,惊恐之余没了理智,定会冲出去乱喊、乱说,最终您村寨身份暴露,无法生活在部落。”
三夫人的笑意加深,再一次点了头。
不羁卿垂下眼,看了一眼作呕的药汁,又看了一眼三夫人。“母亲不会害我的,而这药定然用了最可怕的毒物,可怕到随便说出一种便足可令人闻风丧胆,所以,您只说了入药种类却未说具体名字。但儿子不懂,您怎么有如此大把握,我喝下毒药而不死?”
三夫人道,“因为你自幼便被我偷偷喂下数种毒药,早已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