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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争执中,吕忠勇终于恢复了理智,分析道:“王桥应该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所以不接我的电话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本人不愿意接陌生电话,二是他正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我判断是后一个原因。所以,我们就等待,如果七点钟没有回电话,我就去短信,表明身份。”
赵艺道:“何必等到七点,你现在就可以发短信,表明身份。”
吕忠勇摇头道:“他肯定有事,我们还是耐心等待吧。”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越过了六点,接近七点。吕忠勇最期待的号码终于出现在屏幕上。接通后,传来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你好,我是王桥。”
吕忠勇道:“我是吕忠勇。”
王桥略有迟疑,道:“吕叔,你好。”
听到“吕叔”两个字,吕忠勇心情大定,道:“我接到吕劲的电话,得知了你的想法,作为父亲,我很感谢你。”
王桥中午与吕劲通话以后,也准备与吕忠勇夫妻通电话,只是有事被耽误了,此时,他接到电话并不特别惊讶,道:“吕叔,你太客气了。这事根本不用谢谢我,这也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当前最关键的是如何让吕琪恢复记忆。”
吕忠勇道:“以前的事情我还是决定要说一说,把事情挑开了说,大家没有隔阂,否则,心中始终有疙瘩,反而容易引发新问题。”
王桥听吕忠勇说得严肃,道:“吕叔,其实没有什么隔阂。”
吕忠勇道:“在我眼里,应该有两处隔阂,一是把吕琪调回城,二是你进看守所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一直没有告诉小琪,这也是你们后来分手的原因吧。”
王桥道:“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情,吕叔都是站在爸爸的角度来看待和处理问题,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从来没有做出攻击我的行为,而且吕叔在侦办光头老三案子上对我有恩的。所以我们完全不存在任何隔阂,请吕叔放心,当前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对待吕琪的失忆症。我个人坚信,只要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她一定能够恢复记忆。”
吕忠勇对此深有忧虑,道:“听吕劲说,有可能恢复,也有可能不会恢复。”
王桥道:“吕叔,我们要这样想,即使她不能恢复记忆,我们就帮助她形成一个新记忆,在这个记忆里,我们都是爱她的。我觉得做到这一点,她会得到幸福的。”
这个电话打了十来分钟,赵艺几次想要拿过话筒,都被吕忠勇拒绝了,直到最后才将话筒递到了妻子。
通话结束,吕忠勇一字一顿地道:“王桥这娃儿大气,难怪小琪这么多年都念念不舍。”赵艺道:“他说得对,以前的事情都不是事,就算小琪失忆也不是事,让小琪幸福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吕忠勇的心病仍然没有完全丢弃,道:“我以前很武断,根本没有去了解年轻人,只是凭着经验判断,做出了错误决定,让小琪受了这一场大磨难。”
赵艺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说的他们这种情况,我希望最后结局不坏。”
在城关镇办公室,王桥打开了电脑里的QQ,找到了标有吕琪的头像。头像还是浅灰色,表示没有上线。
王桥留言道:“这是国内一款比较好用的即时通信软件,使用比较普遍。我平时没有怎么用,当时没有想起,就说使用邮箱。后来你大哥提醒,我才想到用QQ。我这边是黄昏,按照时差,你那边应该是早晨吧。”
留言以后,王桥便在办公室等待,同时看了一些由于隔离而堆积起来的文件。
批改文件到了八点半,浅颜色的头像突然变亮了。
吕琪道:“对不起,刚才出去跑步了。”
王桥道:“锻炼,没有问题吧。”
吕琪道:“除了记不起事情,一切都正常,跑跑步,呼吸得新鲜空气,增强抵抗非典的能力。”
王桥道:“前面不错,很乐观。后来玩笑不对,非典太凶悍,躲得越远越好。”
吕琪道:“这两天我都在看你写的信,我是指用笔写的信,你的书法不错啊,文字功底也不错。”
王桥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读过中师,在旧乡小学教过语文,后来又考到山南大学中文系,写文章还是没有问题,书法则是家传。”
吕琪道:“不要自吹了,也就是写得不错而己。我脑子里其实一片空白,看着这信总觉得有点肉麻,还得鉴别真假。”
王桥道:“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绝对写的是真事情,没有一点夸张。当然,带得有自己的感情色彩在里面。”
吕琪道:“大哥、爸妈都有法律文件,还有相片。我们两人空白点太多,还有,我比你年龄大,凭什么为了你就一直不交男朋友,我没有这么幼稚吧。”
王桥道:“主要原因是你没有见到我本人,见到我本人就不会说自己幼稚。”
吕琪道:“别自吹自擂了,到时见面不如闻名,怎么办?另外,这款软件不错,好用。另外二,你比我想象中要风趣。”
王桥道:“你给我传一张现在的相片?”
吕琪道:“别,现在不传相片,等我先用文字和你熟悉一段时间,见了面,如果很失望,我不知道会不会和你继续交往。”
(第四百三十九章)
第四百四十章夜查
原来在王桥心目中,远走他乡又遭受车祸的吕琪会有一颗悲悲切切的心。他已经做了无数种劝解方案,还有具体的细则,就如抢险预案一般详细。谁知在QQ上与吕琪聊天,吕琪倒是显出了开朗乐观的一面。
这是比较好的状态。
王桥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一点都记不住我了?”
吕琪道:“确实都记不起了,抱歉。”
王桥道:“麻烦了,我还得重新追求你,多费劲啊。其实按我们的关系,你回家就应该直接结婚的,大家都老大不小了,拖着就真成剩男剩女了。”
吕琪道:“别,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王桥道:“我从93年就开始做心理准备,到现在是2003年,你就突然清零了,这对我公平吗?”
吕琪道:“对不起。”
王桥道:“这不是你的错,命运捉弄人。”
聊到了十点钟,吕琪道:“我要下线了,去锻炼身体。我看新闻,国内非典还是挺严重的,如果我还没有回国,你又非典了,那么人生就悲剧了(注,并不代表我现在就接受你,请原谅,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陌生人,要说现在还爱你,就是假话。得给我时间思考和感受。),另外,继续给我写信,我喜欢看你写的字和里面的故事。”
王桥道:“好吧,我会继续回忆我们的过去,没有半分虚构,等回到昌东以后,这些人物都会一一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不会给他们讲你失记,就凭着我信上写的内容,你应该就能和他们自由自在的接触。”
吕琪道:“再多问一句,牛清德真有那么坏吗,李酸酸真有那么讨厌吗,牛清德现在在做什么,李酸酸还在旧乡吗?”
王桥道:“李酸酸是性格问题,牛清德是人品问题,今天晚上,我给你写写你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到时肯定不会和牛清德见面,倒是有可能要与李酸酸见面。那就去锻炼吧,祝愉快。”
吕琪打了一个笑脸和“再见”的手势,下线了。
王桥暂时没有关电脑,而是在办公室想心事,写信。
为了让吕琪更好地了解以前的生活细节,以唤起其回忆,王桥的信写得很细致,因此进展很慢,算是将以前的生活娓娓道来。
这是第七封信:
亲爱的吕琪:
如今我们的交流方式比较多了,一是传统信件,我会按时寄过来;二是电子邮件,每写一封传统信件,电邮都会同时传过来,而且速度比起传统信件要快得多;三是QQ,这一款软件将大洋两岸联系起来,真得感谢现代电子技术发展,否则我们不可能以如此低的成本来聊天。原本还可以打电话,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等到以后吧。
这一段国内非典还是比较严重,静州市将近七百名机关干部充实到几个重灾区的基层去。现在年轻的机关干部多是大学生,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在非典之机到基层来锻炼也是有必要的。我为什么要在信上谈起基层的一些事,主要原因是我觉得你在国外时间不短,从国外媒体上听到的都是国内的问题,所以你提及基层必然要加上一个腐败。
看到你纯粹下意识地把腐败两个词挂在嘴里,我就觉得有些心痛,因为我是最基层工作人员,最了解基层的情况,这种以人群为划分的贴标签式的说法,我是不接受的。
写这封信原本应该是多谈感情,为什么要谈到观点,因为感情和观点必然是不可分的,观点明显差异的人是很难达到水乳交融的,我不想掩饰我们这几年形成的思想观念上的差异,所以就把这种想法提出来。
我们这边腐败分子多,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没有留下制度性腐败的口子。只要把某件事某个人按照法规来判断,腐败就是腐败,没有腐败就是没有腐败。换句话说,从法律上就从来不承认领导干部拥有财富的权力(当然有些写书等正大光明赚钱的除外)。
这句话你可能不理解,我用最直白地话来说,一个领导人的工资和合法收入是很明确的,有据可查,只要超出这部分财产就是不合法的(有一个罪名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国家随时可以启动法律程序追究。
比如我,除了能够说明来源的收入外,法律上其实是断绝了我的发财机会。
现实社会是复杂的,人都是有私欲的,所以很多干部为了追求幸福生活都会想办法赚钱。就算是用合法手段赚钱,只要是干部,都是不合法的。
一句话,我国领导人只要拥有财富就始终存在法律追究风险,本人在世时永远无法彻底洗白。相关制度就是一柄悬在头上大刀,有可能砍下来,也有可能不砍。但是当事人一定会感受到那柄刀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腐败案的绝对数显得多一些(相对数并不高)。
这是与西方的情况不一样的地方。
算了,写到这里我觉得几句话说不清楚。
我在山南大学是学历史的,就换个说法就是路径依赖,任何国家选择发展道路都脱不开历史,你把现在的领导全部想象成以前的“儒生”,一切问题就简单了。
我们的制度其实是传统政治制度的自然延续,借鉴了西方制度的优点,是秦时开创的郡县制加上现代西方政治制度的合体。我们的政党与西方政党从本质上也不一样,是全体“儒生”的集合,代表的是天命。所以西方的观点往往不能解释我们的政治体制,硬套西方政治体制是解释不通的。
我们应该有自己的话语体系,用自己的思维来解释我们的发展(包括****和独裁都是西方的话语,与我们国家的情况不一样的,这种简单二分法是错误的,其实陷入西方的话语霸权)。
算了,严肃的话题就谈到这里,我下面来谈谈李酸酸。
首先,谈一谈当初你住的房间,前面光是讲人讲事,忽略了对自然环境的描写。当时旧乡中学和小学没有分开,有一幢砖楼,是校领导和一些中层干部、老教师住的,其他教室都住在一排平房里面,这一排平房共用一个厕所(注:卫生间也就在厕所里面,没有淋浴,只能提水在厕所里洗澡,条件很是艰苦)。
学校套间分为里间和外间,住两句教师。早来的住里间,晚来的住外间。你和李酸酸住一套房子,李酸酸住里间,你住外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到房间时,里间的门用挂锁锁上,门上贴着一副刘晓庆的彩色照片。外间房里有一张空床,床上散落着零星、杂乱的稻草,角落里放着电饭煲、碗和筷子,还有一个油乎乎的煤油炉子。
这就是你的生存环境,现在不敢想象吧。
这也是十年前的环境,国内发展得十分迅速,十年后,基本上老师都住上了楼房(房间里有卫生间),包括旧乡学校。
其次,我谈谈你与李酸酸一次冲突。谈了这个事,你就了解李酸酸的性格,到时与她见面时就能准确把握。
你一直觉得李酸酸很不自觉,经常随意侵犯别人的空间,更谈不上隐私了。你一直隐忍,终于还是发作了。当初的情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正在小院子里面做锻炼身体。
那一天,李酸酸又照例用煤油炉子在外屋炒鸡蛋,烟味很大。你终于忍不住,说道:“李老师,屋里窄,通风不好,能不能不在这里煮饭炒菜?”
李酸酸是老油条,对你的招呼毫不在意,道:“你可以去买点煤油,到时可以一起用煤油炉子。”
既然开了口,你就想要把话说清楚,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地道:“这个房间通风不好,煮饭炒菜会影响到我。”
李酸酸背对着你,没有注意到你的脸色,道:“伙食团的饭菜太难吃,长期吃会营养不良。”
你见李酸酸实在不知趣,直接说出了目的,道:“能不能把炉子搬到屋外去?我看见好几个老师都是在外面煮饭。”
李酸酸炒好了鸡蛋,加了点水,开始煮面。她用无所谓的口气道:“外面日晒雨淋,不方便。再说,这么多年都在这里煮饭。”
“李老师,房间通风不好,要么到外面去煮饭,要么不煮。”
李酸酸生气了,提高声音:“你这人怎么这样,住在一个寝室要学会宽容,要学会互相帮助。”
你就道:“对,是要学会互相体谅,煤油烧起来有油烟,这是我的寝室,是睡觉的地方,不是厨房。”
“要想有专门的厨房,有本事就分到县城去,我们旧乡中学就是这个条件,你分到旧乡来,就得克服。”
这句话就把你惹毛了,态度严厉起来,道:“如果要继续煮饭,就交换房间,你住外面,我住里面,否则就不能煮饭。”
“我就要煮,你能把我做啥子?”李酸酸发起横来。
由于教师平房不隔音,听到吵架声,同事们都跑了出来看热闹和劝架,这就是你和李酸酸的第一次争吵。我画一幅里外间的图,李酸酸住里间,煤油炉放在外间,她这人居然就在外面那间屋子炒菜,现在我想起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情。
后来我从山南大学毕业后分回到昌东,李酸酸又来找过我,请我帮她调工作。我因一件案子受到牵连(这事后面再说),她又消失。我到了城关镇当领导,她又来找过我。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不记仇。后来又出了很多事情,你与李酸酸的关系也在逐渐改善。
从刚才谈起的这两件事情,你就可以看出李酸酸的性格。与她见面时,自然知道如何打交道。
……
这封信写了近五千字,才收笔。王桥写的全部是心中所思,基本上是一气呵成。
等到写完信,改好,发了邮件,正准备离开。
一辆小车开进了城关镇办公大楼,亮出证件,是省政府抗非领导小组办公室派到各地的检查组,今天没有通知地方,直接来检查夜间的值班备勤工作。他们兵分三路,一路前往县委县政府,一路前往卫生局,另一路前往城关镇。
来人进了院,就遇到守在门口的值班人员来询问来人情况。
来人亮了证件后,值班人员依然要求四个来人登记,并消毒才能进院。这项措施是王桥规定的,执行得很好。
来人对此并不反感,依照规定登记并消毒后,脸色明显好转,甚至还有了些笑意。其中一个微胖的人拿出一张纸,上面恰好是城关镇上报的值班表,值班人员是镇长黎陵秋。
在门口值班的人是社会事务办主任刘东,听到来人要见黎陵秋时,顿时有慌乱。今天黎陵秋在伙食团吃过晚饭以后,因为家里有老人生病,就临时回家去照顾。
在非典时期,各项制度执行得特别严,只要脱岗,不管什么情况,先停职再说。刘东正在慌乱时,忽然看见王桥办公室还亮着灯,想起王桥没有走,就道:“我们党委书记王桥今天在值班。”
另一位机关干部甚是机灵,听到刘东答话,就悄悄地从黑暗处上了楼,提前给王桥汇报了检查组之事。
一分钟后,检查组来到了王桥办公室,亮出自己的证件后,对王桥道:“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证件?”他之所以要查看证件,主要原因是王桥太年轻,和传统意义上城关镇这种大镇党委书记不一样。
王桥见到省委钱书记都不慌乱,见到检查组更是轻松,递上自己的证件,道:“今天按值班表上是黎陵秋镇长值班,她父亲突然晕倒,就回去照顾老人,我来帮她值班。”
镇长请假,书记顶班,这点倒是没有问题。
检查组没有查到问题,客客气气地道了别,然后离开。
当天夜里十二点,县委就召开了紧急会,通报了检查组情况,由于卫生局局长费勇值班脱岗,当场宣布免去卫生局新任局长费勇党内职务,行政职务将走程序,也要免掉。
在昌东县抗非工作开展以后,县卫生局是最倒霉的单位,前后两任局长被免,时间之短,创了昌东县的先河。
(第四百四十章)
第四百四十一章暴雨将至
时间过得很快,非典的紧张形势在一天天化解。
6月7日静州市1。7万名考生顺利进行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