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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桥道:“我觉得你到天然气公司比留在学校好。”
“没有能够留校,我还是觉得遗憾。”吴湘说话间故意放慢脚步,与前面几个醉酒人拉开距离,压低嗓音道:“陈刚留校,估计要担任你们年级的辅导员。”
王桥道:“按理说,陈刚应该担任大一辅导员。”
吴湘解释道:“他才留校,没有经验,担任大二辅导员正合适。黄老师是中文系副主任,工作多起来了,不可能一直担任年级辅导员。”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陈刚和黄老师性格不一样,黄老师点子多,能力强,性格直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尖刻得让人受不了,但是对学生干部很好。陈刚性格不一样,有些事情你知道的。”
王桥道:“我明白。”
“中文系学生会多数干部都分得不错,你还有三年时间,几乎一转眼就会过去,要坚持把学生会工作做好。如果能干一届主席,分配时更不成问题。”吴湘点到即止,她快走几步,与范正勇并排而行,免得被人发现与王桥关系密切,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范正勇满脸通红地道:“吴湘,到了工作单位,要多联系啊。你还不谈恋爱吗,到时我可要追求你啊。”
吴湘道:“范正勇,喝了酒别打胡乱说。”
范正勇道:“以前有梁书记禁令,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正式离校了,总得在离校时将心里话说出来吧。”
吴湘红了脸,道:“不理你了。”
雷成与韩萍一直以地下党的态度在谈恋爱,内心深处是反对梁书记的禁令的,酒精涌上头后,道:“这是违反人性的规定,法律规定22岁就可以结婚,我们学生干部又不是异类,凭什么不准谈恋爱,难道谈恋爱和我们工作有冲突吗?如果这个理论成立,凡是为党工作的人都不能结婚。”
范正勇等人都是强忍着内心渴望没有谈恋爱的,纷纷附和雷成此言。
沿途遇见好些喝醉了酒的其他系学生干部,大家驻足而谈各自分配情况,总体来说,这些学生会的主要干部都有不错的去处。范正勇随身带着小笔记本,飞快地记着对方的联系地址,同时还给了一个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走回男生二公寓时,他喷着酒气,挥着记满联系方式的小本子,道:“同学们,这些都是资源,出门闯江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陈刚笑道:“主席大人,你不是闯江湖,而是走仕途。”
范正勇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差不多。”
从吃饭到回校,王桥一直在观察陈刚,他或许就是写诬告信的学生干部,在下学期极可能将是自己的辅导员,如何面对此人是一个值得费脑筯的问题。
这一顿告别酒,让王桥近距离观察到一名成功学生会干部得到的机遇。
在大学里有很多同学瞧不起在学生会工作的同学,认为这些人成绩不怎么好,特长不突出,整天像个哈巴狗一样围在老师身边,比如赵波和杜建国两人都十分不齿“蛮哥”投靠老师的变节行为。
其实,在大学里争当学生会干部的人多半早熟,他们对前途和命运有自己的思考,人各有志,实在不可强求。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放假
九二级的师兄们离开之时,校园内停了许多大客车,负责将离校同学送到火车站、汽车站和飞机场,还有一些小型客车负责将离校同学送往省内铁州、沙州、静州、茂云等地市。
广播播放着煽情的歌曲,《送战友》、《同桌的你》以及乐曲《梁祝》轮番播放,香樟树上还挂着“今日学成毕业,明日四海精英”等送别横幅,也有学生在公寓挂起了“凤凰花开,离歌想起,请笑着接受我们对老师们的深深祝福”等感恩横幅,校园内聚起了浓浓的离愁别绪。
汽车发动之时,车上车下的女生们哭成一片。车上不少男生原本认为自己很坚强,当哭声响起之时,禁不住泪如雨下,男生女生哭成一团。人生如果活八十年,有二十分之一的时间在大学校园渡过,这二十分之一是人生最美好的时间,是最让人留恋的时光。
汽车响动,他们就得告别校园青春,落泪是对一段人生最美好岁月的追忆。
王桥站在送行队伍中,不管是为军训教官送行,还是为老生送行,他都没有掉眼泪,只是向老生们挥手送行。
吴湘坐在中巴车上,隔着玻璃窗向着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她看到王桥时,用力地挥了挥手,还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吴湘到新单位肯定有电话,可是不知道电话号码,因此王桥将打电话的手势理解为多联络。
车渐渐开远了,吴湘将到省天然气总公司报到。虽然省天然天总公司距离山南大学并不远,但是她觉得与学校的距离却远得不能再回来。四年大学生活,为了理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这是最为遗憾的事情。
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的王桥,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给自己以温暖的男生留在了学校,从今天起,将在各自的轨道前行,也不知是否有再发生交集的机会。
客车陆续离开,一批学生就被动地离开校园,滚进了社会的大泥坑里。
两天之后,全校放假,令人格外难忘的第一学年结束了。
王桥的第一个暑假生活过得忙碌、充实。
母亲杜宗芬到省人民医院复查,住院治疗三天。在等待王晓办理出院手续时,王永德抓紧时间与儿子谈心。
谈话前,王永德拿出一个信封,道:“这是500块,很少,第二学年将就用。你别推辞,听大妹说你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餐馆,赚了钱那是你的事情,我们做父母的还是要尽到责任。”
王桥知道父亲责任心和自尊心极强,坚辞不受会让他难过,便将钱接了过来,暗自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将钱还回去。
王永德道:“你在系学生会里工作,还积极地向党组织靠拢,这是好事。要全心全意为同学服务,不要学习现在社会上不好的风气。只要行得稳站得正不留私心,我相信同学们和老师都会看在眼里的。从我的人生经验来看,老实人不吃亏。”
王桥道:“那我就当有技巧的老实人。”
王永德正容道:“什么叫有技巧的老实人,这说明你对老实人的概念理解有误,老实人意味着忠诚、仁厚、正直。在明清两代的商人都愿意被人评价为老实人,老实人意味着被人信任,有了老实人的称呼,你办什么事情都会比别人顺利,这就叫做老实人不吃亏,这是人生的大道。你虽然考入山大,但是读的历史书还太少,要补课。”
从小到大,王桥是在父亲的教育中长大,平素最怕他长篇大论,赶紧道:“爸,你放心,学生会是学生的自治组织,就是为服务同学的,我在里面当个小干事,难道能作什么坏事。”
王永德道:“你这是用的术,不是真正的智慧。你要做一个纯粹的人,高尚的人,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大道。”
等到王晓办完出院手续,一家人坐着王晓开的小车前往客车站。
省城对于王永德夫妻是陌生的,但是有了王晓开着小车在街道上穿梭,似乎一下就拉近了夫妻俩人与省城的距离。
王永德抱着外孙李安健,开始教背“鹅、鹅、鹅”,王桥笑道:“爸,安健才多大,学唐诗早了点。”
谁知李安健清晰地背了起来:“鹅……鹅……天呵”,侄儿的表现让王桥有些吃惊,道:“不错,安健还是一个小天才。”
王永德道:“什么天才,不过是本能的模仿罢了。”
望着一本正经的父亲,王桥想笑,随即跟着严肃起来。
将爸妈送上客车,王晓开车送王桥回到山大。
姐弟俩在车上聊着大学生的选择,“你和银湘走了一条不同的路,他经商,你想从政,我没有从政的经验,不知道怎么来判断你的选择。”
“我最初还是想创业,这是受了姐夫影响。从看守所出来以后便失去了目标,进了山大发现有了从政机会,我决心向省委省政府进军,给王家光宗耀祖。”
“老味道经营得如何,有没有起色?我个人觉得在现在这个社会还是办实业最好,从政太限制人的个性,不一定适合你。”
“山大是山南最好的大学,每年都要向省级机关输送干部,我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目前老味道经营得还行,短期目标是不用家里出钱供我读书,这个基本实现。中期目标是争取尽快把借款还掉,姐的钱我放到最后。远期目标没有详细考虑。至于从政是否适合我,这不是大问题。要想跨进大机会很难,但是要离开就很容易,我如果发现不对,立马就可以撤退。”
“你别考虑还我的钱,先把生意做好再说。不管你今后做什么事,这个生意都可以保持下去。这个社会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爸教书育人一辈子,到省城来看病,最先考虑的还是要钱,并不会因为你道德优秀就减免一分一厘。”
王桥抱着不停动来动去的侄儿,提出一个尖锐问题,“姐,我觉得赵海和李澄都对你挺好,你有什么想法?”这是银湘逝去两年时间来,他第一次在姐姐面前正式谈起敏感问题。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王晓原本准备直接回家,来到十字路口时,道:“我这个名义股东还得到老味道来转一转,免得到时有人去写信告状,你们这些学生会干部,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晓记忆力颇佳,走进老味道后,与眼熟的服务人员打起招呼。
艾敏听到王晓声音,赶紧从二楼下来。王晓道:“最近防疫站来找麻烦没有?”
艾敏道:“健康证补办了。我还请防疫站的同志吃了饭,包了个小红包,关系处得还可以。前几天林业部门来检查过,主是查店里有没有野生动物。”
王晓道:“需要打点的部门多,平时小心应付,有时不起眼的小部门都可以找大麻烦。”
王晓与艾敏聊了几句,又到厨房给新来的厨师老邢发烟,再到三楼阁间看弟弟的小窝。看着装模作样颇有老板风度的姐姐,王桥心里暗乐:“姐姐这几年进步真大,我刚说了诬告信的事,她马上就懂得来掩饰我的弱点,可惜李银湘意志力太薄弱,抗不住压,没有福气和姐姐生活。”
王晓留在二楼吃过午饭,与厨师老邢摆了一会儿龙门阵。王桥配合着姐姐扮演跟班小弟,有意透露王家在山南的关系网,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新任厨师老邢明白双方实力。
这一番装腔作势起了良好效果,王晓开车离开后,跟随老邢过来的两位新厨师议论起王家姐弟。
“我就觉得一个大学生不可能是大老板,王晓那气度才是真老板。”
“听说年前防疫站开了罚款单,当时硬是想把老味道弄死,后来就是王晓打了个电话,轻轻松松就把事情搞定。”
厨师老邢下了结论:“现在要开个中高档餐馆,光靠手艺,没有点人脉,寸步难行。”他暗自盘算道:“借着王家在省城的势力,这个店应该能开得长久,艾敏开的工资加分红方案还是可以接受,我得多拿点本事出来,开发点新菜品。”
王晓到老味道转一圈,原本是想弥补王桥有可能留下的把柄,没有想到会给新厨师老邢吃下一颗定心丸,这算是意外之喜。
第二天下午,王桥到火车站接到放假归来的吴重斌。从上海归来的吴重斌一扫一年前萎靡不振,上前就给王桥当胸一拳,道:“蛮子,听说你在学生会混,是不是吃错药了。”
王桥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我在信上没给你说过啊。”
吴重斌道:“红星厂在山大读书的人不少,有高年级的也有新生,我一谈你的情况,他们大多数都知道中文系出了一位篮球健将。所以我才能找到你的准确通信地址。还有不少人都在追问,你这家伙又帅又出色,怎么就和晏琳会分手。”
王桥没有料到吴重斌一见面就揭伤疤,道:“你这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提以前的事情。”又问:“有谁把我和晏琳的事在山大乱讲?”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单骑
吴重斌感慨地道:“我有两件事想说,一是我坚持不去读专科到沪地读自费本科是对的,以后文凭上又不会盖上自费两个字,和正考生没有区别,我现在心态放得很正,学习比多数正考生都要优秀;二是我觉得你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子,在山大如此有名气的帅哥居然还没有谈恋爱,暑假到红星厂玩几天,我把晏琳约出来,你们两人又没有根本性矛盾,敞开了谈,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王桥道:“既然可以轻言放弃,那就说明爱得不够深刻,不提也罢。”
吴重斌想起与刘沪面临的烦心事,道:“算了,不提女人的事。寒假时间太短,我们没有见到面,今天我和你要不醉不归。”
王桥道:“醉之前去见一位老朋友。”
在老味道土菜馆,吴重斌惊讶地看到艾敏,道:“艾姐,你在这里开馆子,呵,生意做得挺大。”
艾敏道:“吴重斌远来是客,尝尝我们的新菜品,山南江湖鱼,味道劲爆。”
吴重斌道:“我在那边读书最不爽的是菜品都是甜味,想找点辣椒都难,按照江湖的话来说,嘴巴淡出个鸟。”
王桥道:“先上楼,我们上去喝茶。”
来到阁间,吴重斌见到床上用品,惊讶地道:“你怎么住在这里,不会和艾敏搞在一起了吧。”
王桥道:“你的口味太重了吧,那是艾姐。这个馆子是我借姐姐的名义和艾敏合开的,所以我算大半个老板,准确来说是大股东。春节的时候我就住在这里,吃饭方便。”
吴重斌恍然大悟:“蛮子就是蛮子,果然出手不凡。有一点我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借姐姐的名义开餐馆。在我们学校,学生创业是很骄傲的事情,值得老师介绍,同学追捧,为什么到了山大就要偷偷摸摸。”
王桥道:“这就是东南沿海和内陆认识差距,我进入山大后,几位叔辈就劝我入党、当学生会干部,这一年时间考虑下来,我决定走这条道路,所以要借姐姐的名义开馆子。”
吴重斌道:“这一年时间我也有了前进的目标,小时候我醉心大工业大技术,现在我的志向是资本,资本具有魔术一般的力量,能化腐朽为神奇。”
王桥提出反对意见:“我觉得资本不过是催化剂,内因没有发生深刻变化时,光靠催化剂没有决定性意义。在现实中社会中,就算我们国家肯花大价钱,外国的核心技术也不会卖给我们,我们的工业还得有实实在在的技术突破,这点纯粹靠资本做不到。”
吴重斌大摇其头,“我们想的不是一回事。现在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你居然想从政,收入没有几个,管理又严。更关键从政就没有自己的事业,这是我爸经常告诫我的话。”
王桥道:“我们吃完饭就到山大去转一转,说不定还能看到几个留守的养眼学妹,晚上痛快地喝一顿酒。”
到外校看漂亮妹妹是年轻大学生乐此不疲的事情,吴重斌自然也不例外,欣然点头。他坐在窗边喝了几口王桥泡的新茶,道:“当真没有和晏琳和好的机会,她其实挺在意你。”
王桥道:“打住,不说这个话题。你谈谈你们学校的情况?”
两人聊了一会,随即下楼。他们准备先到校园逛一逛,免得天黑以后看不清山大妹子。
刚下楼便遇到吕一帆,吕一帆提着一个行李包,正朝大堂走。
王桥问:“你要回家?”
吕一帆道:“我准备回去一个月,8月初回来。”
王桥道:“怎么这个时间点才出发?”
吕一帆道:“晚上火车票可以节约住宿费,你这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寒假未回老家,暑假只回去一个月,坚持在老味道打工,这些事尽显吕一帆家庭环境的窘境。吕一帆最可爱的地方在于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窘境,反而是乐观地对待它,并不以窘境来博取他人同情。
往校门走时,吴重斌回头望了几眼吕一帆的背影,道:“这个妹子很漂亮啊,什么情况?”
王桥道:“我在老味道没有管具体事情,算是甩手掌柜。那个妹子叫吕一帆,篮球打得好,是校队成员。她是北三省的,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平常在老味道帮着做事。”
吴重斌突然间变得愤怒起来:“北三省好好一个重工业基地,被一个小型版的休克疗法弄得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局面就不好收拾了。我们学校北三省的人不少,都在大骂弄死北三省的政策。山南同样是重工业城市,每次经过东城区政府都能看到上访的工人,我不知道制定政策的人是怎么想的。”
王桥道:“你最近看报纸没有,据报上分析,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所以国家采取了抓大放小的政策,市属县属企业都要放掉。我姐的朋友赵海注册了一家外资,专门搞资本运作,收购这些破产的公司。”
吴重斌极有兴趣地道:“什么时候帮我介绍认识赵海,我现在最缺乏资本运作的实践案例。”
大学一年时间很短,自我感觉仿佛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复读班两位好友各自有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