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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傻话。”陆铭衍轻声打断他,“你和孩子都会没事。”他双手捧起迟恒的脸,看到他眼睛通红,紧紧咬着嘴唇。
陆铭衍抬头朝周围看一眼,视线所及,每个人的脸庞似乎都是呆滞麻木的,神情凝固成含混暧昧的样子,乌压压的一圈人围在瓷瓶破碎的地点那里,还有几个捧相机的记者追着迟恒往这边来。
谢棠匆匆赶过来,看到俩人竟然都蹲在地上,他惊疑地问:“迟恒没事吧?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程奕扬的孩子也在……”他突然看到迟恒裤子上竟有一抹浓重的血迹,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你裤子上怎么会有血?天哪,我这就叫救护车……”
迟恒红着眼睛吼道:“别叫……”
“把孩子交给程医生,务必让他快点赶到医院!过来的那几个记者挡住。”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后,陆铭衍一把将迟恒抱起来,趁着可怕的人群还未往他们这边聚集时,立刻将人抱走,从电梯一路下来,直奔出口处,但他竟然发现门口还围着一群“等待重大新闻”的媒体记者,而且数量远远比楼上多,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那种刺探的目光四处逡巡,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直直地朝俩人戳过来,恨不得找到一点松懈处,扎进好奇而八卦的尖刀,血淋淋地剖开他们想要看到的真相。
男子,在婚礼上,身下流血……这会被兴风作浪的媒体报导成何种丑陋难听的“真相”,简直可想而知。迟恒自己内心的压力已经够大,现在外界都要来『逼』他,舆论有多么恐怖。
迟恒难过地闭上眼,“算了,被看到也罢,我们快去医院……”可想而知,不仅是正门被堵,后门侧门只怕统统都是,根本逃不过!
陆铭衍一咬牙,却是抱着迟恒往正门相反的方向走,将那群记者甩在身后,他迅速地拐进一间窄小的清洁储物间,并且牢牢锁上门。他把迟恒从自己怀里放下来,语气万分急切,“快,跟我换衣服!”他们的礼服是相配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细节上有微小差别,其他根本看不出来。
很快,他扶着迟恒走出去,经过最近的酒水台时,他拿起一瓶开过的红酒,将它全部倒在自己的上衣还有裤子上,裤腿上的那片血迹被晕开。
那群死死守候的记者一看到俩人,叫喊着举着相机涌过来。
为了不耽误时间,陆铭衍只能委屈迟恒跟他快点走,却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几乎迈不动步。
“按你跟堂弟的对话说明你们之间有感情纠葛,苏少,可否认为这条信息是对的?”
“而且除了感情纠葛,一般都会涉及到家族财产争夺,想必您也不例外吧?”
“您母亲嫁到苏家后却未能产下一子,是否因此受到苏家轻视?”
“据说你的家庭境况较为复杂,母亲嫁入苏家之前有过一任丈夫,请问您生父因何而死?是否和苏家有关?”
刺探一个人还不够,还要连父母的一起挖,肆无忌惮地在迟恒面前反复提及他生父的死,尤其是在看到迟恒听到这问题愈加苍白的脸『色』后,他们意识到这话题有料可挖,更是狠劲地往下说。
陆铭衍紧紧揽着迟恒,厌烦地推开那些记者,护着他一路往外走。其中有人见他们走得太快来不及问,竟直接扯住迟恒的衣角,让他整个人险些栽倒。陆铭衍飞快地一把抱住迟恒,心脏差点跳停。
简直忍无可忍,到底是新闻重要,还是人命更重要?!陆铭衍火气一上来,只要看到有记者挤到他们面前或附近,直接狠狠打翻他们手中的相机。
他护着迟恒以最短的时间冲到门外时,天空已经飘起小雪,道路一片湿滑。他低声说了句“小心”,扶着迟恒走进雪里。
陆铭衍冲到路中间拦下一辆计程车,揽着迟恒坐进去,正准备出发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等等!”紧接着,程医生从大厅里急切地跑出来,跟他们一起坐上车,一路直奔三院。
他们没人说话,沉默地绷紧了所有神经。陆铭衍把迟恒紧紧抱在怀里,让他的脸颊贴着自己胸口。迟恒静静的,偶尔微弱地动一下,没喊疼也没说多难受,被抱紧的时候,他还轻轻拍了拍陆铭衍的手,安慰他让他放心。可陆铭衍依旧感觉到迟恒那条新换的裤子又逐渐被温热的血染透,湿湿的黏在他身上。
那股血腥味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司机吓了一跳惊诧地问:“怎么回事?你们有人受伤?!”
“……是。”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他把“紧急”的红『色』标签即刻打上去,然后像救护车那样一路无视红灯,直往医院冲。
从高档酒店里出来万分艰难,但坐上计程车赶到医院却是相当快。迟恒这种情况注定无法依靠急救和担架,只能一路抱着护着让他少受点颠簸。
一进诊疗室便是手术状态,迟恒都没来得及换上干净的病号服。陆铭衍站在门口等,他非常不安,心口一直疼就没停过,就连程医生的助手捧着一套干净衣服递到他面前,他都没有注意到。
“陆先生快换上吧,万一有病人经过,看到您这样子会被吓到的……”
陆铭衍换上衣服出来,没有病人过来,但不速之客却不请自来。
苏锦凡西装革履地匆匆赶过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急,既不失稳重又不会显得冷漠。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记者,闪光灯亮如白昼。
戴口罩的护士纷纷拦住那拨人,“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苏锦凡急切地问了句,“叫迟恒的病人现在在哪?”
“请离开这里!病人需要安静!”可护士的话音才落,就被几个记者团团围住,『逼』问迟恒是什么伤,重不重,是否不肯见人。
陆铭衍大步走过去,把他们的相机统统全砸了,然后不等那群记者跳脚破口大骂,陆铭衍指了指楼梯,“快滚,千万别让我记住你,我知道你们的老板是苏锦凡,但他的老板是我。”
一拨人当场噎得说不出话,白了一张脸面面相觑。苏锦凡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挂上笑,“我们两方都是亲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朝身后瞪了一眼,然后又笑着拉陆铭衍去了僻静处说话。
“迟恒好歹是我弟弟,我应该关心他。”
“关心?”嘲弄的语气,“买通那些媒体记者花了你不少钱吧,是不是用迟恒转给你的那笔礼金做的这种勾当?”
陆铭衍当时只应允一两家正经媒体过来,可楼下竟堵了那么多人。
苏锦凡被说得语塞,缓了缓继续笑道,“我只是想,今天这么隆重,就应该多些关注,所以擅作主张拉了这些媒体过来,这样可以给苏家和陆家增加曝光率和名气,何乐而不为呢。但我哪想到苏钰跑来闹!还是喝醉了闹事,那些该死的蠢记者一个个跟废物一样只关注八卦,我明明训过他们,关注的要点应该放在业界……”
“苏锦凡,你听清楚,我结婚的是迟恒,不是你们整个苏家。他对你们苏家感情不深,几乎没有感情,所以,吞并你们苏家的产业,我一点都不会心疼手软。”
苏锦凡看了他一眼,不免有些心惊,陆铭衍脸上不带丝毫感情。
“好,今天的事我的确有责任,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害迟恒,毕竟我是他哥哥,再怎么狠心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利用罢了,竭尽所能地利用。
“你清楚该怎么做,头脑发热的时候就去看看你手中还有多少股权,你的公司很可能要改姓了,你就拿着钱可劲挥霍去吧。”
苏锦凡整张脸一僵。
陆铭衍没看他径自走了,离开的时候扔下一句,“把礼金还给他,否则等到我亲自去取的时候,那可是要收取利息。”
从诊疗室出来后,迟恒被转移到单人病房。陆铭衍匆匆赶过去推开门,迟恒没有卧床,而是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看着外面,左手在输『液』。
陆铭衍无声地关上门,走过去,『摸』着他的头发,“琛琛,还难受吗?”
迟恒摇头,“不难受,当时我就是给吓的,其实没多大事。”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还说没多大事?
迟恒冲他笑了笑,“我流血就跟流泪似的,其实我自己已经习惯,只是你们还没习惯,所以看到我这样子会害怕……”他小时候,少年时期,一人在外,漫长的时间里已经无数次了。
陆铭衍心口发疼,上前轻轻环住他,迟恒也没动,俩人静静了一阵。
他看着迟恒的侧脸,想想还是觉得要把那句话说出来,否则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像今天这种情况要是再来一两次,那简直要把人『逼』疯。
可他还未说出口,迟恒轻叹一声,先把那句话说了,“我还是辞职呆在家吧。”
第35章 胎儿长出纤细的眉毛
迟恒转过身,露出一个微弱但异常清晰的笑容,声音还有些哑。
“我以后在家休养,就不会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
陆铭衍也就提过一两次辞职的事,迟恒自己没表现过这种意愿,因为事业对于男人来说太重要。迟恒看起来像是压根不考虑这事,但其实他一直在自己心中权衡思量。而且他总能比人预想地快一步。
陆铭衍原先准备的一番话现在也用不上,便点点头,“好。”
程医生夹着病历推门进来,严肃而简短地说了下迟恒的状况,“快五个月,血量增加血压升高,偶尔出一点血也算正常情况。只是迟恒的身体比较特殊,整个腹腔都被撑得很薄,所以动作一大,内部直接撕裂,导致流血多,必须人工止血。这跟流产两码事,就是胎儿大概被你晃得不轻,做超确认一下吧,胎儿现在大了,还会胎动,这个时期一定不能剧烈运动。”
陆铭衍舒一口气。最慌张的时刻心脏仿佛被用力抓皱,一下下揪着疼,现在终于能缓过来,不过依然有一丝残留的心悸感。
迟恒亦是松下紧绷的双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当时意识到自己可能失去这个孩子,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痛苦彻底盖过一切,他根本顾不上别的,哪还有理智分析自己是不是真的流产。后来回想才觉得,虽说当时在流血,但其实并不疼痛。
程医生把门打开,又朝俩人招了招手,“你们愣着干什么?去做超啊。”
陆铭衍赶紧问:“我也可以去吗?”他脸上几乎有一种渴盼的表情,这让程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当然可以。”
虽说这对夫夫在各自事业上都相当靠谱,但是在护胎儿养孩子上他们绝对是菜鸟。
程医生边走边跟迟恒说,“你的身体是特殊,但并不意味着虚弱多病,你的体质还是不错,孕期易患上的病你也没得,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滑胎。如果胎儿不幸在这时候流了,那就不仅是流血,而是连着血肉一起往下掉,痛得死去活来。”
较之刚来医院时的难过和害怕,迟恒现在已经平静多了,在得知是因为自己腹腔内部撕裂而出血,他竟狠狠地松了口气,但旋即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还是自己的身体添了太多麻烦。
“你俩那反应……”程医生笑着摇头,“怕是从没见过流产什么样吧?”他又看向陆铭衍,开玩笑地说,“陆先生,你今天不仅砸相机对记者吼,还冲到道路中间拦车,北京那么多车,你也不怕被撞。还有,现在的媒体记者可惹不起,会发动舆论暴力来对付你的,你这么理智的一个人,干嘛要砸他们的相机?”
其实陆铭衍觉得砸了他们的饭碗都不为过。不过千言万语,陆铭衍现在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句,“我当时的形象比较适合暴力。”心急如焚,满头是汗,一身凌乱不堪满是红酒酒渍还染血的礼服。搁电影里那就是一典型硬汉形象,不使用下暴力简直对不起观众,反正这土匪样怎么都要见报了,那就干脆做个彻底!
估计明天报纸的头版都会是陆总‘一身红’的样子,不过陆铭衍并不在意,因为就算真被舆论谩骂和吞噬,他也还能应付,但迟恒不能再受这个罪。
陆铭衍追问:“有办法改善迟恒这种身体状况吗?腹腔薄容易受伤,以后做手术是不是也有危险?”
程医生回答:“他以前可不是这样,这都是因为他儿子,你要他怎么改善?”
迟恒回想起被苏钰猛撞的那一下,五脏六腑像是挤压成一团,怕是从那时候腹腔就有点内出血,而后自己还用力地扇巴掌、推人。血流下来染湿了裤腿他还不自知,怪不得小孩子一直抱着他的腿。
“要我说是你们俩太急了,应该把婚礼延后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为什么要提前?”
“是我,”陆铭衍说,“是我自己等不及了。”
程医生不解地问:“你们不是已经住一起了吗?婚前婚后不都是这样没有变化吗?有什么好等不及的?”他看了那俩人一眼,笑着说,“我一个长期单身的,不太懂结婚的乐趣。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我猜它肯定很有意思。”说到这,程医生又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叮嘱,“我知道今晚是你们的新婚夜,但委屈一下,要在病房过一晚,而且‘剧烈运动’很可能会让迟恒再次出血,所以……”
“嗯。”
“我们不会的。”
超室。迟恒躺到单子上,抬手将宽松的病号服解开。不过一想到陆铭衍也在这儿,就感觉有些紧张和羞涩,实在没太好意思解扣子,便只把上衣掀起来。
程医生在看到他肚子时,也是被震地不轻,虽说那里的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加白皙光滑,但正因为如此,一条条横亘的血管便愈发清晰。
程医生怔了怔才道:“我怀疑你的肚皮不到一厘米厚,简直……哎……”剖腹产那一天怎么下得了手去动刀子?
“医生你快别看,看多了你会头皮发麻受不了的,万一以后不敢给我动手术……我们赶紧看孩子行不行?”为了减轻旁人的不适,迟恒尽量用调笑的语气,但结果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了。迟恒伸出手,拍了拍陆铭衍的手背,脸上有些红,“你快看显影仪。”
陆铭衍握住他的手。
程医生拍拍迟恒的肩,让他躺正,然后拿起工具开始。
显影仪上的画面很快就出来了,而且非常清晰,清晰到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胎儿的形状已经较为明显,手脚挤挤挨挨地缩着,小脑袋也伏着,整个人蜷成一小团。
“胎儿从头到脚长约二十厘米,重约三百克,四肢发育良好,可以明显地脚踢手动。头发在长,纤细的眉毛已经长出来,眼珠子可以动,但只能闭着。”
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迟恒的身体有些克制不住地发颤,他用手肘撑着身体坐起来,陆铭衍过去扶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才三百克吗……”迟恒迫切地盯着那团彩色显影,不住地喃喃道,“竟然还不到一斤,可是他看起来怎么这么大……”
程医生又得嘲笑他对孕期常识一窍不通了,“整个屏幕被胎儿占满了,肯定看起来大啊,但是你肚子才多大?”
他又把上面的显影换了个角度,这次看的是胎儿侧面,两只小手握成小拳头。
“这孩子挺重,现在就有三百克,剖出来的时候估计能有五斤多,虽说是早产,但重量却丝毫不差。”程医生开玩笑道,“他怕是知道要从你肚子里早点出来,所以趁早长大,我说你怎么一直没长肉,敢情都长到他身上去了。”胎儿现在不再是“它”,而是“他”——终于摆脱可怜的胚胎身份,也是有尊严的“人”了!
陆铭衍一边抱着迟恒一边看,他没说话,事实上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欣慰又极度心疼的状态,根本没有言辞能表达那种感受。
图像再次变换,程医生说:“你的骨盆已经扩大了,几十次的疗程果然没有白做,后续还会自发地再扩大一点,所以以后你会时不时感到胯部轻微疼痛。”
迟恒一颗心终于缓缓落回实处,视线慢慢变得朦胧,他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觉得再怎么受难、冒险、付出统统都值了,更何况是辞职。而且胎儿大概真是和血肉相连的“母亲”心灵相通,小宝宝长这么大,竟没让人操过心。起初,用孕疹、腹痛、过敏等来提醒“母亲”要注意身体,后来迟恒注意了,胎儿就静静的。知道要早点出来不让“母亲”多受罪,还抓紧时间赶快长大,又懂得不能长太大,便以食欲告诉“母亲”,没必要吃这么多已经够了。
第36章 身体的诱‘惑
那张胎儿正面的彩超图被截下来并且彩印出来,交给迟恒和陆铭衍做个纪念。程医生说以后每次做彩超都可以这样,一段时间后再把这些彩图一对比,就能深刻感受到胎儿长得多快。于是,迟恒的记录本上又多了这些用回形针夹上的彩图。
医生给迟恒开了一些外敷的膏药,让他每天涂在肚子上轻轻按摩,让角质增加并且促进脂质生成,皮肤就能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