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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就是想等她先开口，故意放慢了擦黑板的速度……
☆、第8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1）
江陌妍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林子初，陪我考省一中好不好？”那个时候林子初整天在学校里上课不好好听，作业也不好好写，但是凭借着高智商，成绩算不上很差，但是考优秀高中还是有点问题的。那时他画画还不错，江陌妍也无意间听说过几次，他可能会回欧洲。
“省一中？”林子初自嘲一笑，“是留给你和时铭译这种人考的好不好！我的话想都别想了。”但是对于江陌妍的“邀请”，他还是有点心动。
“如果你连想都不想，又怎么会有动力？”江陌妍一脸正色地教育他，“你有些事明明就可以做的很好为什么就是不肯努力？”她不能说你能不能别回欧洲，只能这样“教育”他。
确实，有的时候江陌妍都不会的题目林子初稍微看一下就懂了，他不是不擅长学习，只是有些时候真的提不起兴趣，他以前在欧洲上学，尽管那个时候还很小，更多的时间还是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父母都是艺术家，对他管教也不是很严，时间长了好像渐渐成为了习惯。“我只是想做我喜欢的事罢了。我喜欢画画啊！”随便就找出了一个理来应付她，林子初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回欧洲的打算，却不敢和她说。毕竟还没有下定决心，他知道他会舍不得。
静了好一会儿，江陌妍都没说一句话，林子初以为她无话可说了，“走吧，回家吧。”
“林子初！”江陌妍喝住他，“你明明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要糟蹋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我……”
“你什么？”林子初歪头问，江陌妍说话从来不扭扭捏捏，向来直爽，这样子竟让他不习惯。
“我……”江陌妍咬住嘴唇，“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这句话一出口，江陌妍就觉得自己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尽然会说出这种话，这种话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林子初也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我是说，我感觉，好像，很习惯和你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在学校里打打闹闹。我……我。”江陌妍语无伦次地挽救，不停地啃咬着食指关节。
林子初似乎明白了江陌妍所想表达的意思，“我懂啊。”又是一片安静，“其实我也怕不习惯的啊，如果早上不和你一起去上学，我怕我会睡过头；不和你一起走你肯定不会吃早饭；不能和你打打闹闹，也挺无趣的……”
“林子初，认真一次，只要这一次，就够了。”江陌妍食指关节上已经都是牙印。
“如果我们考上省一中，你会告诉我我当初问你的那个问题吗？”林子初当时还并不知道江陌妍的养父母就是她的养父母，所以一直对江陌妍不和父母姓这件事感到很奇怪，问过一次江陌妍只是冷着一张脸说“与你无关”。
江陌妍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恩，我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那些秘密，我从来都没和任何人说过。”
“天黑了，回家吧。”林子初跳下讲台，伸手梳理江陌妍的刘海。
其实，江陌妍，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不能弄清楚，这究竟是喜欢还是喜欢。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配不上你，每次我很累的时候，我都会对自己说，我只有很努力很努力才有机会站在你的身边。可是你身边早有人光芒万丈，我喜欢看你……一直看着你就好了。
那天江陌妍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铭刻在他的心里，林子初从那时想到现在，江陌妍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所谓的“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在一起，还是就是两个人普普通通地在一起，就像当时一样？曾有一时，他就是以为江陌妍是真的喜欢他的，结果一封情书过去，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终究是他自作多情。
江陌妍因为失眠而一大清早就到了公司，一到公司孙主管就过来了，“小江啊，我们和傲世的合作案你谈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我们已经把方案做好了，就准备签合同了。”什么我们，分明就是人家做的，江陌妍暗暗吐槽。
“哦，那不错啊！”孙主管投来赞赏的目光，“那你尽快把合同去签了吧，免得人家到时候反悔。”
江陌妍下意识就接话，“他说了到时候送过来。”
孙主管板起了脸，“小江啊，人家说送过来你就让他送过来啊！”
“怎么了嘛？”江陌妍不明所以。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和人家合作就要主动一点，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到时候送过来签合同，要是这个期间有其他公司开出更好的条件怎么办啊？”孙主管又开始训人，“来来来，我顺便要路过傲世，带你一起去吧，尽快把合同给签了！”
“主管你怎么动不动就要路过傲世啊。”江陌妍的眼里都是怀疑，他是故意整自己的吧！
“没什么啊，就是我最近手上也有个案子在负责，经常要去那一带的。快走吧！”
“哦。”江陌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走到傲世大门口的时候，江陌妍才意识到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她连合同都没带，签什么啊！可是孙主管就在后面看着他，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傲世大楼。
时间还有点早，九点钟都还没到。江陌妍到林子初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前台小姐都好像是刚来的样子，还在收拾桌子，看到江陌妍恭敬地点头，“江总监，您……”
“我来找你们总裁签合同。”江陌妍解释道。算了，林子初应该早就准备好了的，还要自己操心什么？
“不好意思，总裁还没有来。”前台小姐一脸的歉意，“要不您先等等，这里坐吧。”她拉开休息区的一张凳子。
“谢谢。”江陌妍才挪了一步，一道红色的身影就如同一阵风飘了过来，抢先一步坐了下来，甩了一把脑后卷成大波浪的头发，伸出手，指甲涂得鲜红，“喂！给我一杯咖啡！现磨的知道吗？”
前台面露尴尬，又给江陌妍拉开了一张椅子，“江总监，您坐，喝点什么吗？”虽然宋思洛是大明星，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在傲世干的时间哈似乎挺长的，宋思洛经常来纠缠林子初，所以对她完全没有好感。林子初也和她们说过，不需要理会宋思洛。
尽管宋思洛戴着墨镜，但是江陌妍还是认出来了，笑了笑，“不用了，你去忙吧。”
前台还真的去忙了，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就开始对着电脑目不转睛，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宋思洛叫她倒咖啡的事情。
“喂！我叫你给我倒杯咖啡你没听见吗？”宋思洛皱着眉头就开始吼。
宋思洛每次来傲世对这些员工指使来指使去简直就像自家的下人一样，早就看她不爽了。“不好意思我只负责接待客户，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还是让您的助理自己动手吧。”
宋思洛又没有带助理上来，冲着江陌妍就是一阵喊，“那个，你给我倒一杯！”
江陌妍继续玩手机理都不理她。宋思洛更加火大，“喂，叫你呢，没听见啊？”
“我不叫喂。”江陌妍冷冷地开口，真是的，还没有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女生。
“叫你去你就去呗，给我倒算你的荣幸了！”宋思洛满脸不屑，“在片场的时候多少人抢着给我倒啊！”
“小姐，不好意思这里不是片场，我也不是那些只会阿谀奉承拍马屁的人。”
“你说什么呢！”宋思洛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你说那些人只是为了拍我马屁吗？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江陌妍耸了耸肩，碰到平常她也就忍忍了，可是对方是宋思洛，就是看着不爽。
宋思洛气得胸脯都上下起伏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有空在这里瞎嚷嚷你还不如自己动手去倒，说这么多话你不口渴吗？”
宋思洛噎得无话可说，“我……”
陆伯轩从宋思洛抢江陌妍位置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倒是唯恐天下不乱地想看看两个女人之间的博弈，还特好事地去楼下咖啡厅买了一杯咖啡，看着宋思洛被完美压倒的时候，恭恭敬敬地递上前去，“江总监，喝咖啡吧。”
“谢谢。”江陌妍微笑着接过。
“陆伯轩！”宋思洛火的更加厉害，“我的呢！”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要来，没有买您的那一份。”
江陌妍差点被呛着，自己好像也没事先打过招呼说要来吧，怎么就给自己端了一杯呢？看到陆伯轩脸上努力掩饰的得意微笑，瞬间明白。原来这个看起来这么正经的男人都会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陆伯轩还继续刺激，“江总监，总裁可能来点晚，要不您先去会客室等着？”
“可以。”江陌妍站了起来。
宋思洛更加火大，“陆伯轩，你眼里有没有我啊！你信不信你明天就从傲世滚蛋走人啊！”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林子初好听的声音在江陌妍耳畔响起，顿时让她全身都颤栗了一下。
宋思洛似乎是看到救星一般扑了上去，“林哥哥！他们欺负我！”
林子初一看这架势也猜出点什么了，把宋思洛从身上推下来，“有什么话等下说，你先去我办公室，我先处理公事。”宋思洛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林子初的办公室，林子初却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第9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2）
“你……”林子初看着江陌妍似乎有点紧张，说话都有点结巴，“有什么事吗？”
“签合同。”江陌妍意简言骇，“我希望有些事情还是早一点结果比较好。”
林子初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去会客室吧。”
林子初和江陌妍面对面坐着，看了看她，“开始吧。”
“嗯。”江陌妍点头应了一声。
寂静了一会儿，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开口，“合同呢？”
林子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没拟啊，那你来找我签什么？”
江陌妍特别自然地说，“我以为你会准备好的。”
“那……要不我这就拟一下？你等等？”林子初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没什么急事吧？”
“没有，你去吧。”江陌妍摆了摆手。
林子初只是出去了一分钟不到又进来了，捧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的。江陌妍有点惊讶地问，“这么快就好了？”
“没有，办公室有人我拟不出……”刚才他一进去宋思洛整个人都黏了上来，像一只八抓章鱼一样。这样一个人在边上，拟的出合同真是有鬼了。
江陌妍心里吐槽的是：难道我就不是人了吗？
林子初把电脑放在茶几上，弯着腰就开始打字，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纷飞。江陌妍以前很喜欢看林子初的手，小说里说弹钢琴的手怎么怎么白嫩无暇柔若无骨都没有林子初的手好看，而且，她深深地明白，弹钢琴的手，事实上一点都不好看！时铭译就是自小练钢琴，那手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江陌妍没有再敢去看林子初，她现在看一次就会心痛一次，这双手再怎么好看都不能牵自己的手有什么用？
太安静了，都有点恐怖，只有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子初忽然开口，声音极轻，怕吓到她一样，“江陌妍……”
她玩手机玩的开心，模糊不清回了一句，“干嘛？”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原谅我？”他依旧在敲击键盘，声音不断，手上动作不止，就好像是随口问的一样，可是却狠狠地在江陌妍心上落了一击。
江陌妍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很难受，抽了抽鼻子，“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合同到时候再说吧。”
“我送你。”林子初马上合起电脑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办公室里还有美人在等你呢！”江陌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不像是在吃醋。
“没事的。”林子初立在她边上，语气坚定，“我送你。”
江陌妍看到有雨丝在飘，想起刚才是孙主管送自己来的，自己车子都没开，雨伞也没带，“好吧。”
林子初知道江陌妍不坐电梯，以前每次和她一起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和她一起爬六楼的楼梯，他问过她好几次为什么，她总是一脸笑盈盈，“因为要锻炼身体啊！”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幽闭恐惧症那么严重。
江陌妍看着林子初跟着自己，马上转头跟他说，“林总你真是够空的啊！我自己一个人走就好。”
“没事，锻炼身体啊……”林子初轻巧的解释。他的办公室就在三楼，整幢楼最低的地方，搬进来的时候陆伯轩也是建议他把办公室设在顶楼，就是可是他就是不从，执意要在三楼，就是希望有一天她来的时候，不用爬这么多楼梯。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江陌妍刚想上后座，但林子初已经体贴地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她无奈只好坐了上去。
车里面很干净，完全不像其他男人一样，收费单据、零钱、香烟都放一块儿，车里没有什么花俏的装饰物，只在后视镜上挂了一串那种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草药包，很令人安心的那种味道。江陌妍从小就不喜欢闻香水的味道，更加不喜欢车子这么小的密封空间里面都是一股味道，但是自己从小就很喜欢药香，所以以上林子初的车子，就感觉很舒服。
“我是送你回公司吗？”林子初问道。
如果回公司孙主管问自己合同的事情，岂不是又要被挨骂？“算了，送我回家就好了，麻烦你了。”江陌妍偏过头，不去看他，却发现因为在地下室灯光暗就连车窗上都是林子初的倒影，直接闭上了眼睛。
林子初嘴角噙着笑看着她，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江陌妍见他许久都不发动车子，“你干嘛啊？干嘛还不走！”
林子初无害地笑着，“我不知道你家地址，你总不会，还住在我家隔壁吧？”
确实是自己没告诉他地址诶，江陌妍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报出了地址。
“为什么一回国就住外面，怎么不和你爸妈住一起？”林子初知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但还是开了口。
“方便。”江陌妍咬了咬手指关节，心里的答案是：我不想看见你这个人渣。
“你这个地方也不是离你公司很近啊。”
“房子是安安给我找的，她怎么知道啊！”
“这个小区挺高档的，应该花了不少钱吧？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她在国外打拼了这么多年，买房的首付还是有的。
林子初欣慰地笑了笑，看来这几年她混得不错，“看来这几年你过得很不错啊。”
“你也不是吗？。”江陌妍继续咬手指，我过得不错？林子初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这么狠心地对我，我怎么会过得不错？
林子初有点心酸，其实他父母的打算本是让他读完初中之后就去欧洲留学了。毕竟当时他绘画功底还真的是不错的，可是就被她那么一句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乱了心，不仅放弃了出国的机会，最后两个学期还特别拼命地学习，成天埋头于刷题中，连画笔都没有再碰过，最后如愿以偿地陪她一起考上了省一中，可是因为荒废画画整整一年多，后来画出来的画和同阶段的人差的简直是太多了。
可是后来他也没再去问那个问题，因为江陌妍也没有再主动提了，林子初知道，那件事是她心里的伤。让她说只会让她伤心还不如不问。
他是那年清明知道的。
清明总是这样，阴沉成灰蒙蒙的天空飘着小雨，不曾停歇，真的是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不免把人的心情也渲染的有几分忧伤，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陌妍。”林子初开口道，“后天帮我补一下课吧。”江陌妍每个双休日都会抽空给林子初补补课。
“不行！”江陌妍想都没想，“我要去……扫墓。”
“你爸妈不是出差了吗？你自己一个人去？”
“嗯。”江陌妍点了点头，“地方有点偏，来去要花半天。”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很远的话，一个人去不安全。”林子初坚持着，“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太好。”
“到时候再说吧。”江陌妍摆了摆手。
那天江陌妍刚出家门，林子初就走了出来，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手上拿了一把黑色的伞，“走吧。”
江陌妍也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就让他跟着自己走了。
墓地在郊区，离江陌妍家很远很远，要换三辆公交车，最后一辆还是定点班车，每隔半个小时才有一辆，而且车站连一块遮雨棚都没有，两人打了伞，还是湿了一片。
班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而他们又是坐了前后座，或许是因为这种日子实在想不好说什么，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静得骇人。林子初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要给谁来扫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