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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妤从丁婶的手中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的确有几个未接电话。
顾妤划开了屏幕锁，点开未接选项，这才发现，号码是韩程程的。
顾妤拿着手机下了楼。
还没等将电话给韩程程打回去，放在茶几上的无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妤接起，电话里果然传来了韩程程的声音。
韩程程问道：“顾妤，你睡了吗？”
韩程程的语气里多少有些急，本以为会有些尴尬的通话，被他这一句着急的问，给冲散的无影无踪。
顾妤对着电话说道：“还没，有事吗？”
韩程程咽了口吐沫，有些紧张的说道：“薇薇好像回来了……”
顾妤猛的从沙发里站起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她在哪？”
电话那头的韩程程静默的片刻，才说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她，但是，我刚刚开车从西郊公寓的门口路过，那，那里面亮着灯……”
不知道为什么，顾妤竟然听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韩程程曾经说过，那里死过一个人。
顾妤的喉咙有些发干，对着手机问道：“那你进去了？”
韩程程的声调有些发虚，回答道：“还没有，这地方太幕牛艺悸且灰ツ亍！�
顾妤沉默了片刻，脑子里总有些疑惑，对着电话道：“程程，会不会是你爸爸回去了？或者别人？”
韩程程马上否定道：“不可能！我刚给我爸打完电话，他现在正在日本和我妈泡温泉呢。况且，这房子一直荒废着，除了我有钥匙以外，就连我爸都没有！”
韩程程说的斩钉截铁，顾妤也没法不信，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后，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薇薇也有钥匙？”
韩程程答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所以我才不敢进去。薇薇在离开之前，曾经让快递公司将钥匙寄给了我，按说，她应该也是没有的……”
说到这儿，顾妤的脊背处蹿升起一阵凉意来。
犹豫了片刻后，她对着韩程程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入室盗窃？”
“不会，我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而且，只有客厅的灯开着，按说不太像。”韩程程的声调又怯了几分。
如果没有盗窃迹象，的确也没法报警。
想了想，顾妤对着手机说道：“知道这里的人毕竟不多，也或许真的是薇薇回来了，以她的性格，从窗而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先在原地等我，我这就赶过去。”
说完，顾妤直接挂断了电话。
……
顾妤换完衣服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刚巧遇到才进门的张帆。
张帆一边脱掉大衣外套，一边抬起头看向顾妤，问道：“小妤，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顾妤走到沙发前，低头，将手机塞进手包里，头也没抬的对着张帆说道：“我出去有点急事……对了，聿峥已经睡了，不过，他晚饭没吃，如果醒了，就让丁婶帮他煮一碗汤圆吧。”
交代完了张帆，顾妤走去门口换鞋。
张帆转过身来，对着顾妤说道：“要不要我打电话让老孟回来，让他开车去送你？”
顾妤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就好。”
说着，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出了门。
——
西郊的洋房公寓前，顾妤的出租车停在了门口。
从出租车里下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暗红色卡宴。
韩程程推开车门，从里面出来，抬头看向顾妤。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没有半分尴尬，多半是被这种诡异气氛给吓到了。
顾妤紧了紧大衣的领口，朝着公寓内看去。
这里的确荒废了许久，院子里几乎都被大雪覆盖，除了几颗光秃秃的树干，到处是一片惨白。
正如韩程程所说，公寓里，除了客厅里的灯开着，二楼一点光亮也没有，如果真的是入室盗窃，不可能二楼就不被行窃，这本身说不过去。
顾妤向前走了几步，却被身后的韩程程一把拽了回来。
韩程程的脸白的吓人，对着顾妤说道：“我们还是别去了，左不过这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丢就丢吧，万一里面真的冲出个什么人来，你一个女孩子……算了，我们走吧。”
说着，韩程程拉着顾妤，就往自己的车前走。
他拽了顾妤几下，顾妤没动。
顾妤的脸色虽然苍白，可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里面大门的位置。
片刻后，顾妤伸出手，指着里面的房门，问道：“程程，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挂着一把钥匙？”
韩程程拽着顾妤的手顿住，随着顾妤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虽然周围的光线很暗，可在大雪反射出的光线之下，还是隐隐约约能看出，门锁的位置，的确是挂着个什么东西。
但具体是不是门钥匙，韩程程一时间叫不太准。
顾妤将手腕从韩程程的掌心里抽了出来，走到金属的镂空大门前。
韩程程还没来得及阻止，顾妤就已经伸出手，一把将大门推开。
顾妤一脸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向韩程程，而韩程程似乎也被震慑在了原地。
果然，如顾妤所想，大门也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韩程程几步走到顾妤身前，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顾妤问道：“你确定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
韩程程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能确定。这个房子曾经是个抵债房。当年，我爸生意上的一个伙伴欠了他400多万，后来，那人没了偿还的能力，就用这座公寓抵了债务。可当时，我爸并不知道这个房子里死过人，他还找人特意的将这里重新装修了一番，哪知道，装修才刚刚过后，就从周围邻居的口中得知，有人曾经死在这所房子的地下室里。”
顾妤的呼吸有些短促，说不害怕是假的。
韩程程继续说道：“当时，我爸虽然很气愤，可事实就摆在那里，他生气也没用。之后，这所房子就一直空着，因为他想卖也根本卖不出去……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就算我爸有，他也不可能再来这里。”
顾妤脸上的疑惑更深了，点了点头，冷静了下来，说道：“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我们进去看看。如果里面的房门上挂着的真是钥匙，那么就一定是有人回来了，如果不是，我们就报警。”
韩程程看了顾妤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他将顾妤拽回来，护在了身后，自己走在了前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里面走去。
院子中央，顾妤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了照，雪地上有不少的脚印。
脚印都很模糊，也很凌乱，更有很多是通像两旁的，并没有什么规律。但即便很杂乱，可最后依旧是通向房子的正门处的。
顾妤松了口气，看了韩程程一眼，道：“我们进去吧，应该不是盗窃，哪有贼是这么笨的，要到处在院子里跑，留下证据的。”
顾妤这么一说，韩程程吊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说道：“没准真的是薇薇回来了。”
说着，他就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谭之薇，是你回来了吗？”
两个人在院子中央站了片刻，除了韩程程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此时，顾妤也已经看清楚门上挂着的究竟是什么了，的确是把钥匙没错。
韩程程快顾妤几步，走到门前，一把将钥匙从上面拔了下来。
顾妤用手机的光照了照，躺在韩程程手里的钥匙上面锈迹斑斑，像是被水侵蚀过，应该是有些年头没用过了。
韩程程将钥匙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钥匙并非单个，而是一串，一共4把。
韩程程认得出，其中一把比较大的正是大门的钥匙。
两个人此时都没有说话，唯有呼吸间形成的白雾在眼前扩散。
韩程程将房门打开，先迈了进去。
里面没人，安静的很。
顾妤也随着韩程程进入，站在门口处，看着韩程程将一楼所有的灯都打开。
韩程程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根棒球棒来，握在手里。
他回头看了看顾妤，脸色青白的说道：“如果情况不妙，你就别管我，自己先跑。”
顾妤走到他身后，狡黠一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偷老吴家葡萄逃跑时的策略吗？”
韩程程和顾妤相视一笑，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韩程程对着顾妤点了点头，迈开长腿，几步冲上了二楼。
紧接着，二楼的灯也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顾妤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卧室的大床上集结了厚厚的一层灰。
从卧室里出来，韩程程也已经将客房都查看了一遍，结果和顾妤的没什么两样。
顾妤被冻的脸色有些发白，公寓里久不住人，室内的温度和室外几乎没什么差别。
……
两个人拎着棒球棒下了楼，韩程程的一颗心也落了地，拍了怕沙发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下来。
韩程程刚坐下，就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口中说道：“我艹！什么玩意？”
说完，他低头将一个银色的东西从沙发里捡了起来。
……
………题外话………【上午还有一更！！】
☆、V212。大半夜的，你又作什么幺蛾子？！【二更】
韩程程刚坐下，就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口中说道：“我艹！什么玩意？”
说完，他低头将一个银色的东西从沙发里捡了起来。
顾妤将韩程程手里的东西拿到眼前。
那是一条很细的银色手链，应该是铂金的，因为上面有某家知名品牌的LOGO。
手链上面有细碎的钻石装饰品，也有一些小花瓣的形状的镶嵌坠，做工很精致芾。
这条手链顾妤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韩程程盯着手链看了半天，问道：“这会不会是谭之薇留下的？枞”
顾妤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的拧着：“不会，薇薇的品位我是最了解的，她最讨厌首饰上有些乱七八糟的零碎，她更喜欢简洁一些的。”
闻言，韩程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片刻后，顾妤似乎想起什么来，可她觉得这不可思议。
还没等她开口道出自己的疑惑，地下室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女人的尖叫来。
半夜里，这样的尖叫声，过于惊悚。
韩程程的一张脸彻底的白了下来，他转身又将棒球棒拿了起来，转而是一脸的防备。
顾妤也吓的不轻。
可她愣了片刻以后，突然转身，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韩程程想拦住她，却已经来不及。
他站在顾妤身后，大喊：“顾妤，别去！”
顾妤仿佛没有听到韩程程的喊，径直的朝着地下室的入口跑去，脚下半分犹豫也没有。
……
地下室入口处，顾妤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门是关着的，顾妤想也不想，就要将门打开。
韩程程已经冲了过来，脸色青白的厉害，他横在顾妤的身前，对着她说道：“我们报警，你不能进去，万一有危险……”
韩程程的话音未落，顾妤就已经将他一把推开。
地下室的门关的很紧，顾妤推了一下，没推动，便开始用手去拍打门板。
她对着里面喊道：“语欢，是你在里面吗？”
地下室里安静了下来。
顾妤急的一脸苍白，想用身子去撞开门，却奈何力气根本不够。
顾妤急的红了眼，对着里面喊道：“语欢，是我，我是顾妤……”
很快，地下室里传来了女人压抑的哭泣声。
韩程程将顾妤拉到身后，二话不说，一脚将门踹开……
——
韩家老宅。
原本都已经休息了的韩家人，被突然回来的韩准全部吵醒。
韩老爷子上了年纪，睡眠本就很浅，更是被楼下闹出的动静所惊醒。
老爷子穿着睡袍，从房间里出来，对着保姆怒斥道：“几点了！都不睡觉，折腾个什么？”
保姆急的一脸白，走到老爷子身前，紧张的说道：“是，是大少爷回来了。”
听闻韩准回来，韩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转而从里面走出，朝着一楼的客厅里望了望。
果然，韩准正站在客厅的正中央。
老爷子一边下楼，一边对着身侧保姆问道：“他回来就回来，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保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回答道：“大少爷好像发了大火，一进来就砸了客厅里的东西，任谁都劝不住。”
闻言，韩老爷子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一楼的客厅里，一地的狼藉。
韩准站在他母亲的身前，身上的大衣扣子也没扣好，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他的脸色白的吓人，眼睛却是刺红的。
他额角的青筋暴跳着，地上是被他摔碎的茶具和古董花瓶。
韩老爷子朝着地上看了一眼，对着韩准怒道：“大半夜的，你又作什么幺蛾子！”
韩准抬起头来，看向老爷子的表情是愤怒的。
见韩准的脾气是冲着自己来的，老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盯着他：”你瞪着我干什么！”
“语欢呢？！”韩叙咬着牙问向自己的爷爷。
韩老爷子被问的一愣，转而眉头蹙起，转身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许是韩准觉得老爷子是在搪塞他，转身走到老爷子身前，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问道：“你把韩语欢又藏去了哪里？”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来，韩老爷子的火气也跟着蹭蹭的往上蹿。
他伸出手指着韩准，怒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闻言，韩准的母亲陈秋萍走了过来，拽着韩准的衣角，愠怒道：“小准，你好好和爷爷说。”
韩准一把甩开了母亲的手，怒道：“语欢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一次次的这么对她，她现在已经疯了，难道这还不够吗？你们非要把她往死里逼，才开心，才罢休？！”
韩准的话音未落，韩老爷子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韩老爷子被气的浑身乱颤，怒指着韩准，吼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不成家，不立业，整天守着个疯子，一事无成！你还有脸跑到我跟前来质问我？！”
韩准的歇斯底里的吼道：“她不是疯子！”
“她不是疯子，会把刀子捅在你的身上？！”老爷子咆哮道。
韩准到底是说不出话来了。
陈秋萍在一旁心疼自己的儿子，走过去低声劝着他。
韩老爷子气的不轻，别开脸去，对着韩准说道：“别说韩语欢不在我这儿，就算在这儿，我也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我是他父亲！”
韩准的拳头攥的很紧，视线盯在老爷子的脸上，一刻也不曾挪开。
韩老爷子继续说道：“今天你来这儿正好，有些话我也一次性和你说个清楚！”
老爷子转过头来，怒向韩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让韩语欢以你妻子的身份进韩家大门。对外，她是你姑姑，我丢不起那个人。对内，她是个疯子，我也绝对不能容忍，我韩家的孙子娶个疯女人来传宗接代！”
“我若执意不肯呢！”韩准咬着牙说道。
韩老爷子的态度坚决：“你若不肯，你就给我滚出韩家，从此，我韩家没你这个孙子！”
韩准的脸色彻底的青白，站在原地，身子忍不住开始抖了起来。
陈秋萍拽了拽韩准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又转过头对着韩老爷子说道：“爸，小准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说的都是些气话，您千万别心里去，小准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不是您孙子，又是谁的……”
韩老爷子不客气的瞪了身前母子二人一眼，放下狠话：“今天的话我言出必行，如果你非要和那个疯女人在一起，以后就别回韩家！”
说完，老爷子怒气冲冲的上了楼。
陈秋萍急的脸色苍白，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韩准却已经转了身。
她想留住韩准，却一把抓了个空。眼看着韩准决然去，她站在客厅里，焦急的喊道：“小准——”
韩准闻声，并没有回头，而是大步迈出了大门，步伐坚定。
……
韩家的大门外，厉绍憬合着大衣，站在车门前，将最后一口烟吸尽。
他刚将烟头捻灭，就看见韩准从韩家大院里冲了出来。
韩准的脸色难看至极，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厉绍憬没有上前，静静的站在车前等他走近。
韩准从他眼前绕过去，自己打开了车子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们走吧。”
厉绍憬转过身去看他，而他已经坐上去，并关上了车门。
厉绍憬上了车，低头将安全带系好的同时，开口问道：“老爷子怎么说，语欢在不在这里？”
韩准的脸色是苍白的，他始终没有抬头，闷声说道：“他不承认！”
厉绍憬早已经猜到了结果，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如果她真在韩家，至少可以说明，她现在没有危险。如果她不是在这儿，这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