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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时候,颜如玉又亲手将他推入更深暗的深渊之中,颜如玉走的每一步,都让秦书猝不及防。
走到前院喜宴上,却不见颜如玉,想是已经回去了,其中一桌上坐了很多相熟的人,赵子宴,赵俭,徐让自不必说,还有古灵精怪扮了男装的宋夏,重湘也在,林景坐在徐让身旁,没人说话,都心事重重的模样。
好好的喜宴,赵俭觉得像是场丧宴,压得慌。
相识的不识的,秦书一一敬酒过去,大家心思各异,均是满口的吉祥话,林正松未来,来得是林浩和林风,从头至尾林浩狠狠瞪着林景,后者视而不见。
直至宴都散了,人也走得差不多,秦书有些头昏,赵子宴和赵俭帮着他送人,百里容等着赵子宴是以也没走。
林浩说了拉着林景说了什么,林景挣了几下,秦书过去一把甩开他的手将林景拉到身后,喝了酒却不见醉意:“一家人何苦这样相互为难,林侍郎也过分了些。”
林浩鄙夷一笑:“小侯爷今日大喜,你大约还不知道吧,这小畜生是为了什么被逐出的家门?”
林浩一指林景,林景难堪地咬了咬唇,林浩继续道:“啧啧,是为了你啊,小侯爷,你可不知道,那日在祠堂里,被打了个半死仍要坚持,你说说你今日成了婚,可让他怎么好?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收进房吧。”
秦书抬眼,眉若冷剑:“你说完了?”
林浩越说越过分,他就是看不起林景,可是凭什么林景都这样了,林如烟依旧那么宠着他?
“啊,你还想听什么?听一听宋进死后他的风流往事?我数一数啊,你别急……”
林景觉得很难堪,又不敢上前去阻止,躲在秦书身后含泪扯了扯秦书的衣袖,不想让他再听下去。
秦书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林浩犹自在说,下一秒秦书一拳打在了林浩脸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加上秦书这段时间本就心里不舒坦,出手没个轻重。
两人很快厮打在一起,赵子宴带着百里容后退一步,以免受到波及,秦书气急,纵然有赵俭和徐让在旁拉着,也将林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林风头疼一阵上来拉林浩,林浩已经红了眼,哪里肯退?
“别打了,二叔,秦大哥……”林景一边哭一边拉,秦书慌乱中手一挥,林景便跌在地上,站起来继续哭喊。
赵子宴也头疼,帮不上手只能护着百里容又避得远了些,想了想这些事,焦头烂额的,好像每次林景一出现,秦书就要倒霉,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
林浩鼻青脸肿,秦书也好不到哪里去,喜服被撕破了一块,发冠被打散了,林风将林浩拖出去,瞪了一眼林景,林景低头,瞟了一眼秦书。
赵子宴识趣走人,赵俭拉着徐让也走了,院中杯盘狼藉,几个将士安静打扫,都当方才的事情没发生。
秦书整了整袍子,一身的土,索性将外衫脱了,随意拿在手里,问站在一边的林景:“没伤着吧?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林景看着秦书,觉得他和从前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摇摇头:“不用。”
“以后不必管他,他说什么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林景沉默之后却笑了,细长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一如当年初见,又不似当年初见。
两年多过去,大家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林景走了,秦书回到新房,桌上两根蜡烛燃了一半,蜡泪从上面滚下来,又滚成一团,香伶听见动静忙起身,又见秦书的模样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侯爷不回来了,啊,这是怎么了?”
秦书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担心,在房里找出席被,动手在床下打地铺,香伶想要帮手却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站在一边:“要不我还是去别的房间好了,侯爷这样太……”
秦书低着头,声音沉沉的:“头一夜就不睡在一起,府中下人见了也不好说,你睡床吧,从前在西北的时候地都睡过,不碍事。”
香伶知道他的意思,怕委屈了自己,遂也不多说,房里静了好大一会儿,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只是安静。
过了一会儿香伶问:“侯爷与人动了手?”
秦书嗯一声:“林家的,你别担心,睡吧。”
灯火煌煌,不时晃那么一两下,久到香伶以为秦书睡着了,秦书却开了口,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还是说给她的:
“我会忘了他,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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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秋风萧瑟,转眼到了十月。
天景三十九年,十月初九,西北战报,四方城被攻陷,朝野上下震惊,更有甚者,频呼此乃亡国之先兆,百里璟震怒,下令动摇人心者一律当斩。
赵子宴拉着百里容,两人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一路赶着去秦书那里。百里容险些跟不上,抬起脸问赵子宴:“这一仗是不是很难打?”
赵子宴脚步不停:“你怕?”
百里容摇摇头:“不怕。”
赵子宴这才笑了:“不怕就好,你是未来的皇帝,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怕,你要记住,你在一日,大梁在一日,往后大梁若是在你手里被别人夺走半分,你就无颜见你百里家的先祖,更对不起我大梁的百姓,知道吗?”
百里容点点头,赵子宴很满意。
秦书尚不知道这些事情,赵子宴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百里容两人一人一句,将这事说了,秦书一听,登时眼睛就红了。
“怎么会?”
百里容在,赵子宴不便多说,略略讲了几句,无非就是些作战不利,乞颜又兵强马壮,加上临近冬天攻势极猛,这才失了四方城。
秦书沉默了好久,四方城是他的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父亲还在那里……“我大梁危矣。”秦书道。
赵子宴知他不是危言耸听,四方城是大梁的第一道屏障,再往后就是蓝关,过了蓝关,再过玉门关,就到了大梁腹地,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了。
“只能等。”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子宴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唯一的方法就只有等。十天过去,一份又一份的战报传进京来,无非是败败败,没有兵符,无法指挥统一作战,乞颜约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一刻不停,占了一城又一城,直直将战线推到了蓝关以北三百里。
秦书日日做梦,梦里烽火连天,全是从前跟着打仗的场景,他已经好久没做过类似的梦了,每每香伶夜半醒来,地上已经空了。
“侯爷?”
秦书拿着木筒在发呆,闻言抬头:“我吵醒你了?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说完便一头进了书房,信筒握在手里不敢打开,里面装着的是秦老将军的遗书,秦书从没打开过,一直放在枕下。
深深呼吸,静了一会儿,秦书缓缓打开信筒,里面只有一卷薄薄的纸,秦书抖着手打开,纸上只有一行字,秦书搭眼一看,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怀远,为父望你知晓,吾此生以你为傲。”
吾此生以你为傲。
这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一张薄薄的纸,秦书怎么都无法抱进怀里,紧紧捏着一角,死死压住喉中的呜咽才不至于哭出声来,过了这么久,他依旧不能释怀。
将纸小心折好,想了想放进贴身的袖袋里,秦书翻箱倒柜找朝服,许久不上朝,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找来找去的,将房间翻得一团糟,耐着性子终于找到了,刚换上,寻思着约摸已经下了早朝,便准备去请旨。
还不待请,江公公却来了,带着圣旨,身后跟了几个同色朝服的小太监,此外还有礼部的韩大人,秦书松了一口气,接过旨心里尚有些怯意,这一去,要么就是力挽狂澜,要么就是退敌不利背负千古骂名。
除了从前常年跟在四方城的将领,不知道还剩多少能够直接调度的,爹一没,想也知道定有不少的人想要拥兵自重,还有就是百里璟的人,必定多方刁难,兵符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用得上。
可是他还是得去,爹告诉过他,他是秦家的人,生来就该是在战场上的,他秦家忠的,从来不只是君主,而是这大梁的锦绣山河。
这些秦书都明白。
韩大人躬身作揖,这一下没有别的,全是真心实意,一挥手,后面的小太监单膝跪地行了大礼,手上托着套银白盔甲。
“将军,此一去,还万望保重。”
秦书忽然发现这位韩大人也有了些疲老之态,赶紧将他搀起:“大人不可,折煞怀远了,这战甲劳您费心。”
韩大人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终还是作罢了。
赵俭刚到兵部就被召了回去,秦书嘱咐带着那一百来个跟着的兄弟,又和兵部要了些人,总共三百人,点好了人数就开始收拾东西,竟是一刻也不愿耽搁,准备上路。
赵俭好劝终于拖到了第二日,赵子宴连夜帮着打点,秦书想了想让徐让留下了,跟着赵子宴,本打算让香伶一并留下,赵子宴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只得又找了辆马车,带着香伶一起。
“记得千万不要大意,有空就写信来,别让我觉得你战死沙场了。”
秦书连连点头:“子宴,你也保重。”
此一别不知归期,赵子宴捶他一拳,秦书回一拳,两人都笑了。“等我将四方城夺回来,到时候请你去草原大漠看看。”
“我等着,明儿就不送你了。”
秦书点头,有些怅惘。到了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得出了门,大街上空无一人,十月末的天,寒风凛冽,走来走去,走到了天水大街。
颜如玉这会儿一定睡了,不过进去偷偷看一眼的话,应该也无妨。心念一转,人已经到了墙后挨着颜如玉小院最近的地方。
连个值夜的人都没有,秦书在墙头坐了一夜,冻得腿有些僵,清早颜如玉的房门吱呀一声,秦书纵身跳下墙,颜如玉看一眼空空的墙头,便倚在门框上不动了。
赵俭起身,秦书正好从外头进来,赵俭也没问他去哪了,等秦书收拾好,一袭银白战甲再出来的时候,赵俭一下便张大了嘴,我的个乖乖!
“我怎么不知道咱大梁的军甲还有这样的?”
秦书抱着头盔疑惑:“可能是新的制式吧,我从前也没见过这样的。”
战甲以银白为主,里面是宽大广袖战袍,两掌宽的双层皮扣束在腰上,大小正合适,外是同色银白战甲,护肩部分略翘,依旧是宽袖,肩膀到手的部分是大红的皮革,上有两层银白皮革以金线饰了水纹,又卯了不少金属扣,胸前一块护心镜,金属护腕长至手背,护膝战靴也是同色制式。
肩巾换成了大红的披风,秦书穿了战甲,束了发,整个人往哪儿一站,宛若天神。
赵俭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啧啧有声,想夸两句又找不到好的词儿,只道:“我要是这辈子能穿这么一回这样的战甲,也不枉做一回军人。”
秦书好笑,抬脚往外走:“到时候说一说,也给你按着样子,做一套一模一样的。”
赵俭摆手,跟上秦书:“不过将军,袖子这么宽,到时候使枪难道不累赘么?”
秦书停下,扯了袖口的金属扣,微微咔一声,袖口收了起来。赵俭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我也琢磨了好久才发现。”
门外车马齐备,秦书翻身上马,留了一半人跟着香伶的马车,另一半人骑马跟上,秦书将头盔带上,没看清他拨了哪里,蹭一声银色护额恰好落下挡在眉心,赵俭羡慕得要死。
“出发!”
一声令下,百来人不一会儿就出了燕京城门,秦书跟在后面,风吹起他大红的披风,马蹄踏上护城河的那座石桥的时候,秦书勒了马缰停了停,回身看去,只见城门高大,满目萧瑟。
他真的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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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走了大半天,后面有将士快马追上,秦书银白战甲立在马上,那人不敢放肆,低头回报:“将军,队伍后面跟了一人,从早上一直跟到现在,您看?”
秦书的马放慢了些速度,薄唇轻启道:“是何人?”
“末将不知。”
秦书想了想,和那将士勒马往后走,果见一人摇摇晃晃伏在马上,勉强跟上队伍,秦书脑袋一疼,策马过去与他并行,马蹄声哒哒,秦书声音放大了些:“林景?你怎么跟来了?”
林景紧紧抓住马缰,身子直不起来,在马上摇摇晃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移了位,队伍走的太快了,他根本跟不上,只能趴着侧过头答道:“不是,不是跟着你,正好去北边,……看看生意。”
秦书叹口气,也不拆穿他,看了看天色,也过了正午,该是找地方休息用饭了,遣了那小将士去传令,放慢马速:“还撑得住吗?”
林景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摆手:“不用管我,你们走便是,我跟得上。”
队伍在前面找了个空地,将士纷纷停下,都累得够呛,趁着这一会儿,喂喂马,喝些水用些干粮,林景几乎是滚下马来,双腿发软,勉强站起来,头一阵晕眩。
秦书赶紧扶住他,林景捂着胸口,抖着腿跑到僻静地方干呕,眼前发黑,秦书无法,又不能撇下他,赵俭在前头,骑马来看,登时炸毛:“你怎么在这里!”
秦书摆手示意他闭嘴,看林景干呕得厉害,赵俭愤愤将手中的水袋递过去,没好气道:“给,整日里给我们添麻烦!”
林景灌了好多水,这才好了些,有气无力倚着棵树喘气,又将水袋递给赵俭:“谢谢。”
赵俭接过瞪他一眼走了,临走看一眼秦书,秦书面无表情。
干粮是现成的,秦书就着水一口一口吃下去,眉头皱得死紧,见林景好些,递给他一块饼:“饿不饿?”
林景看了看接过秦书手里的一半,又抢过另一半,秦书一愣,林景又抖着腿挪到马边,解下个包袱,里面许多油纸包,还有一只食盒。
林景将食盒拿出来打开,食盒里放了几只馒头,下面一盘菜,只是颠簸得狠了,菜撒得只剩一点儿,林景看秦书一眼,有些赧然:“那个,凑合一下吧,全撒了。”说完递给秦书一双筷子。
秦书接过筷子并不动,温言道:“林景,回去吧。”
林景一愣,点点头:“嗯,先用饭吧,你们晚上是不是住驿馆?”
“嗯,晚上只能赶去驿馆。”菜是凉的,馒头也是凉的,但也比干粮好,林景却不吃,秦书问道:“长亭不饿?”
林景摇头:“吃不下。”
想是骑马颠得很了,秦书以为劝住了他,遂不做声,默默用完了饭,吩咐继续赶路,林景牵着马站在小树林边目送他们,秦书走出一段又折回来:“用不用找人送你回去?”
林景忙摇头:“不用不用,我知道路。”秦书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林景坚持,加之事情紧急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便点点头骑马去追前面的人。
一队人走远了,林景才手脚并用爬上马,却并未调转马头,仍是朝着秦书的方向,紧紧抱住马伏在马鞍上,喝一声:“驾!”
秦书心中着急,带着百来人走得飞快,傍晚时分过了座驿馆,并未停下,直走到半夜另找了一处驿馆才歇着。
赵俭牵马去马厩:“将军,这是要命的走法儿啊!”
秦书苦笑:“没办法,让你们跟着我受累了。”
赵俭嘴快又实诚:“我从前觉得你老不如军师了,但现下看来,有些地方军师不如你。”说罢才反应过来,竟然又在秦书面前提起了颜如玉,于是立刻牵着马跑了。
秦书垂眼,英俊的眉眼在夜里显得落寞了几分,过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来,说好了的,不想他,要忘了他。自打出了燕京城门,他就该有这种觉悟。
若是非要说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同僚,或者是名义上的结拜兄弟,再或者是,……有过一段似是而非的旧情。
都过去了,也该过去了。
门被敲了敲,驿馆的小厮抬水进来:“将军,热水。”秦书打开门,木桶被抬进来,累了一天,泡进水里一下子舒缓不少。
用过饭,进了房,都累了一天,不一会儿便都呼呼大睡,秦书夜半却被吵醒了,外头乱了一阵子,隔壁也有动静,想必也是被外头吵醒的,心里隐隐有不安,秦书披好衣衫出门,就见驿馆门口一匹很眼熟的马刨着蹄子呼呼喘气。
秦书一惊,睡意全无,马怎么会在这里,林景呢?“马上有没有人?”秦书问看门的将士。
那将士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另一个将士赶紧接口:“有的,马刚停,人就昏了,一头栽了下来,头儿不敢擅自做主,将他放在后院柴房,去叫……”
他早该知道的,林景也是个倔强的,哪里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发走了呢?遣了无关的人去睡,匆匆赶到柴房,下人正在锁门,秦书一把推门而入,就见林景蜷缩在角落里,呼吸声很大,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