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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世子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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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他还能闻到容锦兰花。”阮棠绫当初就是唬他,阮肃真有这本是,万一打仗了,往敌营了丢几包面粉,那简直比细作更管用!
    季微明听到这回答若有所思:“棠棠啊,你要是喜欢我就直说,不需要让老丈人监视我是不是和秦拂玉有染。”说得好像真的一样,用容锦兰花的,世子府就只有秦拂玉一个。
    阮棠绫差点没顺手抄起砚台砸他一个印堂黑。
    “喂,季微明,”阮棠绫看着他流畅地画着小人,那模样比陆寻风画得更惟妙惟肖,“世子府下人这么多,你要真觉得抢了我的书过意不去,随便找个人画了就得了。我就是拿来看着玩的。”
    季微明却抬起头极为认真地回答:“亲自画,有诚意。”
    阮棠绫从不觉得季微明这丫做事带着什么诚意,但看在他熬夜画本子的份上,哪怕是纸后那些挑衅的文字也变得可以原谅了。
    她靠在书桌边是不是偷瞄两眼,猛然觉得若非季微明从路上强行抢她拜堂,兴许那日途中偶遇她也会觉得这男子是标准的梦中情人,可见识了他对外展现的无赖性格,她只想把他拽回西怀看看那个真正的季微明。
    季微明画着画着抬头看见神游的阮棠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继续画,手一抖在纸上拉出了一条粗长的墨迹。
    阮棠绫低头一看,那模样像一条趴着的蜈蚣,季微明便想去揉纸头重画,阮棠绫已经开口:“算了,就这样吧,我看得懂就行。”
    “虽然我只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季微明晾起那张纸,墨汁未干隐隐有染到周边的迹象,“但是你真的不用心疼我。”
    阮棠绫左右看着他一点都不像累死累活的模样,恨恨咬牙,一手抓过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脚下:“手抖是病,得治!”
    季微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纸团在地上打了个转,真实演绎何谓不作不死,何谓话多必死。
    阮棠绫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你可以的!”而后欢快的像一头修行了千年的梅花鹿一般蹦出了书房。
    赶巧季东来书房,一阵风过去,他看到了季微明辛酸的表情,和一团被风吹过的废纸,萧瑟得和秋天的最后一片枯叶那么悲凉……

  ☆、第14章 半山寒色

“世子……”季东忐忑地喊了一声。
    看得出来现在世子爷的心情很不美丽,季东百感交集地开始磨墨,而后语重心长地补了一句:“世子啊,既然夫人是来帮你回西怀的,那就应该心存感恩,有事让让人家,这是美德。”
    季微明看着季东的眼神有点复杂,季东是从西怀过来扶持他的,虽是主仆,可季东是季舟的心腹,按辈分,季微明也得称一声叔叔。季微明这些年在京城过得如此安逸,季东可是居功甚伟。季微明向来都很尊重季东,可是季东怎么这次就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左看右看,季东被季微明看得毛骨悚然,心道自己也没说错话,季微明这是哪根筋又没接上?
    谁料季微明郑重地拉上季东的手,如同移交宝物一样将笔置于季东的手掌,而后沉痛道:“棠棠说可以让东南西北代笔,既然是种美德,你就将这美德传承和发扬下去!加油!”
    说罢大步迈出书房,留下一个风中凌乱的季东。
    事实证明,话多必死用在谁身上都是合情合理的。
    ……
    阮棠绫拿到完整版的《深夜谈史》已是三天之后,略一翻书就知道这本书前三分之一和后面的画风全然不同,原本还想感动一下季微明熬夜画画的她立刻变成了鄙视,捧着书哼哧哼哧地找到季微明,一把将书砸在桌面上。
    “谁惹我家棠棠生气了?”季微明还和往常一样喝茶看书,心中却明了阮棠绫那是故意来耍性子了。
    “季微明,你把陆寻风画得那本还给我!”阮棠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怒气腾腾地看着季微明,好似抢走了一本书就是犯了满门抄斩的大罪,“不给我,我就……我就……”
    “就什么?”季微明放下书挑眉看着阮棠绫。
    阮棠绫正襟危坐:“就让人去民间传播西怀郡王世子不识字,喜欢看涂鸦小人的谣言!”
    “哦……”季微明一想,这也没事,毕竟没有人会傻到不相信。
    阮棠绫看他无动于衷,补充道:“别人当然不信,可传到皇上那,他就有理由将你发配去皇家的书院在读上两年书,学业未满不得回西怀,你看这怎么样?”
    季微明:“……”
    而后转头看了看手中的书,一脸无辜地看着阮棠绫:“陆寻风那本……我烧了……”
    阮棠绫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果陆寻风那书里真有什么秘密,季微明也该先研究出来,何至于才几天就烧了呢?
    遂心中断定,季微明这是把她当猴耍了。
    哪知季微明口风一转,叹了口气举着茶杯吹了吹,悠悠道:“棠棠你说,你夫君我季微明当年也是书院里的楚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却拿着别的男人为你量身定画的书,叫我这脸面往哪里搁?”说罢还摇了摇头,好似自己那几分薄面都丢光了。
    阮棠绫不啻地哼唧了一声:“我给了你亲自动笔显示诚意的机会,说得好像是季东逼着要替你画似的!”
    正巧季东走进来,一听便觉得这位夫人着实是体恤下属,一看便是季微明逼着季东画得,他的速度可没季微明快,为了画得端正,愣是花了三天才完成了接下来的部分。
    季微明看了一眼季东,饱含深情:“季东,你说……”
    “是属下逼着帮世子画得!”季东当机立断,饭要吃人要做,不能得罪上头,否则日子不好过。
    阮棠绫包含一腔同情看着被季微明压迫的季东,拿起桌上的书:“我就是觉得,这后面画得比前头好,我还是喜欢季东画得。”
    多善解人意的世子夫人,季东顿时投以感激的眼神。
    独剩季微明低头思考,他家夫人说自己画得没手下好,这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得报个书画补习班继续练练?
    连夫人都这么说了,难道自己被留在京城不得回西怀的理由竟会是书画水平不过关?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季微明顿时一脸严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不防这一下太过用力敲到手边的茶几,吓得季东和阮棠绫后退三步,以防生命之不测。
    季微明却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无视这二人的动作。
    “季微明你去干嘛?”阮棠绫跟了上去问道。
    “去书房!”前方的季微明回答,“练画!”
    阮棠绫顿时愣在了原地,季东走上来的时候被阮棠绫拉住,鼓着腮帮子瞪着眼问道:“啊,我不会打击了季微明脆弱的心灵的吧?”
    想来季微明也是个挺顽强的人,孤身在京城这些年也没见得他被什么人打击到,怎么阮棠绫一来整个人就变了副模样呢?
    季东的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在沸腾:救命!我的世子爷不可能那么脆弱!
    季微明还真是去画画的,画得却不是野史里的段子。他只是突然想起来,前阵子王如衍拜托他画一幅半山寒色风倾竹,他忙着其他事儿给忘了,如今想起来,还不得趁早过去赶出来。
    季微明自称自己是书院楚翘倒也没错,下笔画得一幅好图,尤其以风竹图闻名,是以王如衍说他在天渝的朋友想求一副大纪的山水图,王如衍便想到了季微明。
    相府倒是不缺出自名家的画,可这不是近水楼台,有那么一个能画的人么?
    季微明也不推脱,便将这事应了下来。
    到了书房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秦拂玉,她正低头看着一本书,见季微明来了,略显局促地站了起来:“微明,你来了。”
    “嗯。”季微明不带语气地应答了一句,展开纸开始研磨。
    “是家兄拜托你画得风竹图?”季微明一下笔秦拂玉便看了出来。
    谁料季微明手中的笔一停,抬起头冷冷地笑道:“王如衍连一幅画都要告诉你,自然是不会对你有任何欺瞒的。”
    “要画的就是从天渝送来玉雕月的人,”秦拂玉对季微明的冷笑并不在意,“家兄对我很好,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义父鲜少让他过问朝中之事,他也算是半个局外人。”
    季微明只是淡笑,王如衍是局外人还是局内人他并不关心,只是这面上的和谐却得维护好。
    书房内再无交谈,秦拂玉静静地研墨,季微明也没有阻止。
    他与秦拂玉认识的很早,早在与王如衍还不熟悉的时候……
    如此才子佳人倒也是一幅美景,奈何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
    阮棠绫没去书房直径回了乔木轩,阮大壮三天没出现,她估摸着阮肃在道上的朋友也该查出了点陆寻风的身份。
    偏巧阮大壮来得正是时候,阮棠绫一脚刚踏进屋,屋顶就有了响声。
    “棠绫,棠绫,有消息了。”
    阮棠绫顿时警觉:“怎么说?”
    “陆寻风出生在东隅,八年前来得京城,三年前才参加的文举,虽是当年的探花,可这名头得来的却着实奇怪。”阮大壮说道,“陆寻风那年的成绩是第四,就在公布成绩的那天,原来的探花却被查出父亲系一个命案的凶手,被取消了资格,是以将陆寻风提到了第三。”
    犯人的子女是不能文举的,可在文举之前就应该查清了各家的身份,怎会在公布成绩时才查出来?
    “没有搞错?”
    “没有。”阮大壮回答,“据说是殿试当天父亲犯得案,你说这奇不奇怪?”
    所以陆寻风名正言顺成了探花,早先在国文馆做学士,可期间因其放荡不羁的作风得罪了不少人又被抓到了把柄,无奈离了官场,又迟迟不回东隅。
    他能在京城留下来还用着昂贵的折扇,除非私下里有别的收入来源,又或是……阮棠绫深邃眉头想不通透。
    不料阮大壮又加了一句:“道上的消息说,陆寻风被赶出国文馆之后曾有人想招他入府做幕僚,却被他拒绝了。”
    阮棠绫顿时一惊:“谁?”
    “季微明。”阮大壮沉痛地回答。
    “所以,季微明这是被陆寻风拒绝过一次,才使得他心生怨恨故意烧了陆寻风的画册,以报一拒之仇?”等等!阮棠绫觉得自己的关注点竟然如此偏,这么一来,季微明岂不是又落下了口实在她这里!
    想到季微明竟也会被人拒,阮棠绫顿时心情明媚,连看房梁都觉得闪闪发光:“大壮,你真是太棒了!”
    阮大壮无语凝噎:“棠绫,你好像没听懂情报的意思。”
    ……
    阮棠绫是怀着愚弄的心情去找季微明的,当她跑到书房看见那一副美人磨墨的景象时便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进去,便要打破这微妙的气氛。季微明一直低着头作画,心无旁骛,这般认真的模样竟有他笔下的风竹之姿。秦拂玉一点一点磨着墨,眼神却空洞地飘在书房的上空。
    阮棠绫顿时想到鹿鸣巷隔壁遇见的她,心事重重。
    进退了几步,阮棠绫正打算打道回府,季微明却仰起头,冲着阮棠绫招了招手:“棠棠,快过来看看!”
    阮棠绫为难地上前几步,看了眼秦拂玉,她没有任何反应,便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样?”季微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是不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神来之笔绝世珍品?”
    “季微明,这么自吹自擂,你真的不惭愧吗?”若说阮棠绫在秦拂玉面前说不识字是装的,那么她倒是真看不懂这般写意的画卷。唯一看懂的,是季微明颇不要脸的自我欣赏。
    “有何惭愧?”季微明戳着手沾沾自喜,“千金难买,一画难求。若非是王如衍,我还真不答应。”
    秦拂玉有意无意地看了季微明一眼,纸上数竿苍翠拟龙形,半山寒色中与春天争风,千金难买,着实不虚。
    只是那作画之人情愿与一个不懂画的女子玩笑,也不愿与懂画之人交谈。
    就好似自己站在这里是给多余的。
    秦拂玉悄悄离了开去,只听到书房里阮棠绫嘀咕了一声:“这玩意儿我爹可以用面粉糊出来。”
    “当真能,那也是前无古人的绝技。”季微明并不吝啬对阮肃的夸奖。
    两人是都看见秦拂玉离开了,眼神相对,阮棠绫带着疑惑,季微明却清泠得有些冷漠。
    “我爹说就没有他用面粉糊不出来的东西。”阮棠绫便看着秦拂玉喃喃说道,就好似老爹是心里的大英雄,哪怕只是撂了一挂宽面,那也是别人比不得的。
    自从阮棠绫来了以后,季微明听边听到最多的词是面粉,吃到最多的是面粉,闻到最多的也是面粉。
    好像整个人生都被面粉充斥了一般,如影随形。
    他左右打量阮棠绫,晃了晃她的肩膀:“棠棠,我能换个称呼么?”
    阮棠绫瞟了个白眼给他,不语。
    季微明便当做她默许了,笑道:“我觉得,面粉妹这个称呼特别适合你!”

  ☆、第15章 天作之合

阮棠绫不知道面粉妹这个称呼是如何传开的,只道是从那以后季微明每次看见她都会笑着喊一声“面粉妹”,导致季府上下都知道,世子爷对夫人的爱称居然是“面粉妹”这样一个通俗易懂接地气的称呼。
    季微明喊她的时候,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倘若答应,那便是承认了,倘若不答应,接下来就有可能变成软糖、娘子、面粉西施……哪一个都没比面粉妹好到哪里去。
    王如衍几天没登门,季微明将半山寒色风倾竹的图完成后找了个空闲的时间,拽着阮棠绫就往外走:“面粉妹,咱去拜访拜访王兄。”
    阮棠绫一甩袖子瞪了他一眼:“那是你的事,你拽着我干嘛?”
    “咦?”季微明故作疑惑,“面粉妹你不用跟着我吗?我要是磕磕碰碰出了点事,我老丈人可是会难过的呀!”语气诚恳,好似阮肃是他亲爹。
    阮棠绫一想,阮肃确实要她寸步不离地保护季微明,可季微明身边还有季东南西北,这好歹是京城地界天子脚下,出个门要是能遇上打劫的,季微明也不至于安好无损地活到现在。遂抱臂而立,面露鄙夷:“你磕磕碰碰了,关我老爹啥事?”
    “这样,就没有人如此欣赏和品位老丈人做得面食了呀!”季微明一脸无辜的看着阮棠绫,就好似天底下只有他一个能尝得出面粉味道的人。如此自信,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了季微明的人身安全,阮棠绫只得跟了过去,这次季微明不想骑马,直接徒步招摇过市。
    相府不在长乐街,在长乐街隔壁的长宁街。短短的一段距离,走过去却也废点时间。
    季微明悠闲地逛荡,阮棠绫和季东两个人一个抱着臂一个执着刀做保镖,但凡看到路上有熟人跟季微明打个招呼,都势必要瞪上几眼确保对方没有暗器。
    季微明一揽阮棠绫,低声道:“面粉妹啊,你不用这么警惕,季东在呢,再者,这里住得都是些达官显贵,谁家门口都站了三五个护卫,要是有人图谋不轨,不到三步必备拿下。”
    “是么?”阮棠绫左右看了看,那一座座的石狮,执剑而立的侍卫,还有小阁楼上对着楼下弹琴的大家闺秀,组成了长乐街别有韵味的风景。“季微明,那是谁?”阮棠绫指了指右手边一幢恢弘的府邸内部耸起的高楼,虽离得远,可依稀能看见人影晃动窈窕惬意。
    “那是国文馆馆长的千金,年芳十八待字闺中。”季微明不用抬头就能说出来。
    阮棠绫却偏着头看了很久,而后郑重地拍了拍季微明的肩膀:“要是真有高手出没,片刻钟就能从那楼顶到你面前,然后哗哗两下,从此你就成了长乐街命案第一人。”说罢还顺手比划了几下。
    季微明一把抓住了阮棠绫的胳膊押了下来,低头突然低头说道:“屋顶有人!”
    阮棠绫被季微明这忽如其来的惊吓吓了一跳,顿时抬头仔细观察,再一回头,季微明已经走出了老远的路,背影潇洒,依稀还能看见季东回头时同情的眼神:夫人,您被骗了……
    她怒从心底起,快步追上季微明往他背上捶了一拳:“季微明!”
    季微明温声满含笑意:“在外请叫夫君。”
    季东不忍地撇过头,替阮棠绫拘了一把辛酸的泪水。
    说话间出了长乐街,拐过一条巷子就是长宁街,这巷子是几条大道的交错口,人员复杂人声鼎沸。道路并不干净,还有周围墙面上抵着的竹竿和竹笼,还有趁着人流量充足摆摊的小贩,鱼目混杂。
    阮棠绫和季东便再次打起了精神,季微明又突然扯了阮棠绫的胳膊:“棠棠,屋顶有人!”
    阮棠绫上了一次当哪里还会再上第二次,瞥过眼哼了一声,顺带在季微明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恨恨道:“季微明你给我消停一点!”
    话音刚落,墙边的竹竿突然碰撞出“咯咯”声,阮棠绫和季东顿时大惊失色,护着季微明直径后退!
    可竹竿倒下来的速度太快,周围是人群的尖叫和恐慌,季东冲了上去意图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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