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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马上嗤之以鼻的大吼大叫。“你当然可以冠冕堂皇这么说,因为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我不是!”安萱朝他吼回去。
滕璎慢慢将视线调转向她,没想到会在今晚知道她的身世之谜。
这次换安杰一呆。“你说……什么?”
“我也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们都不是!”激动的泪水涌出她的眼眶。“妈妈不孕,所以我们都是抱来的!”
“你……”他觉得呼吸一窒。“你怎么知道?”
安置深吸了口气,略微平静下来。“高三快毕业那年,我提早回家,看到我生母来找我,妈跪着哭求她不要带走我,我趁爸妈不在,偷偷翻了爸妈房里的文件,才知道了真相。”
就因为知道爸妈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所以她更加孝顺他们,没有血缘,亦把她捧在掌心长大,这份恩情,她无以回报,只有加倍的孝顺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知道为什么我要远从台中到台北工作吗?”她抹掉泪水,吸了吸鼻子。“因为自从我生母来过之后,我发现爸妈愁眉不展,我知道他们担心我被抢走,因此寝食难安,我自告奋勇离开台中,也是为了不让生母有机会找到我,这样才能让爸妈真的放心。”
安杰的表情从错愕到惊异到懊恼。
“姐,我错了,我不该怪爸妈……”想到他离家前对父母撂的狠话,他的心一揪,他们一定伤透心了。
安萱看着弟弟的表情,想也知道这臭小子干了什么好事。“爸妈一定被你这个不孝子伤得体无完肤,质问他们为什么骗你,他们会比你更难过。”
安杰惭愧的低下头。“我明天就回去。”
她想了想,自己也半年没回家了。“我陪你回去。”索性向小朱告假两天,好好安慰父母。
一旁,滕璎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想看看养育出安萱的家庭是什么模样。
“还有我,我也要陪你们回去。”
对安萱而言,滕璎主动开口要陪她回台中老家,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承诺,虽然,她不知道滕璎是怎么想的啦,但她已经更加认定他了。
“我爸经营一问花卉农场,也做批发的生意,我妈是个家庭主妇,不过还有敦附近有兴趣的人插花,别看她总是文文静静的,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在日本留学过呢,有时还会听到她眼我爷爷用日语对话,不过我听不懂就是了,至于我爷爷,他是公认的好好先生,脾气和我老爸完全不像……”
坐火车的一路上,安萱一直絮絮对滕璎讲述她的家庭,而坐在他们后座的安杰则在脸上盖了件夹克外套,呼呼大睡。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是不是我太啰唆了?”安萱讲到一半,蓦然发现滕璎的黑眸专注的锁住她,她不由得感觉到懊恼。男人都不喜欢太多话的女人吧?
“你很爱你的家人。”从她描述家人的语气里。他嗅得到一种亲爱的气氛,那是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当然啊。”安萱浅浅微笑。
说到家人,她才想到她对他的家庭一无所知,连他有几个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她这样要怎么做人家女朋友啊?
“你家里有几个人啊?”她连忙问他。
他嘴角勾笑。“不知道。”
除了他这个认祖归宗的,外面还有多少已经不可考了。
“嗄?”安萱一愣。这是什么答案?哪有人下知道自己有多少家人的?
蓦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得大叫起来。
“干么吓人啊?”安杰揉着刚睡醒的眼,头颅探到两人之间。
“你才吓人哩。”安萱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忘了要追问滕璎的问题。“有事吗?”
安杰打了个大呵欠。“姐,我饿了。”
卖便当的餐车正好来了,安置连忙买了二个便当,打开看到一颗贡丸,她想也不想就把它夹到滕璎的便当里,还冲着他一笑。“你也饿了吧?快吃吧。”
“真是偏心,我也喜欢吃贡丸啊,干么就不给我?”安杰吃味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哪、哪有?”安萱脸红的辩驳着,“只有一颗贡丸嘛……”
“是哦,只有一颗贡丸。”安杰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哼。“家里快办喜事喽。”
安萱的父亲安柄顺在台中经营花卉农场,住家就在农场旁,是一栋自建的两层楼透天历,在女主人的巧手之下,室内整洁有序,布置亦很雅致,看得出生活品味不俗。
滕璎不卑不亢的站在安家夫妇面前,坦然的接受后者打量的眸光。“伯父、伯母您们好,我是安萱的男朋友,我叫滕璎。”
安萱腼眺的看了滕璎一眼。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是她的男朋友,她觉得好高兴哦。
“我们在台北没有亲戚,小萱就麻烦你照顾了。”安柄顺热络的招呼女儿的男朋友坐下,安母已经沏了壶花茶出来,还有她亲手烤的手工饼干。
“膝先生看起来好斯文,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安母爱女心切,又见外型出色挺拔的滕璎和自己平凡无奇又娇小玲珑的女儿没一点相配,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是哦,斯文。”一旁的安杰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他可没忘记那一场他败得很惨的篮球赛,那个高个子又敏捷又不留情,只差没把他当球一样运上篮框,还在他惨败后提出要他马上回台中的要求,让他的面子相当挂不住。
所以什么斯文嘛,都是表面啦,不过,他倒不反对有这么一个称头的姐夫,尤其他看得出来,他对他傻兮兮的老姐很好。
“妈,他的工作跟网路有关啦。”安萱连忙替滕璎回答,就伯他又掰出他是什么集团的总裁那一套,那可是会吓坏她爸妈的。
“网路啊,那很有前途呢。”安母放心了,笑弯了眼直看看女儿又看看滕璎,想象将来的外孙一定很可爱。
“老板,有客人要买二十个盆栽。”一名欧巴桑进厅来报告。
他点点头,搁下茶杯。“好,我出去看看。”
“伯父,我来帮忙。”蒙璎连忙起身,那高挺的身躯在安氏一家都不高的平均值下,显得格外高大。
安柄顺笑着阻止他。“哎呀,你是客人,不必了、不必了。”
滕璎微微一笑。“我想跟伯父学习一下。”
“这样啊,那好吧。”安柄顺笑容满面,心里满意得不得了。他不是个只会坐着喝茶的呆愣年轻人,还会主动帮忙,女儿真是好眼光啊。
喜孜孜的看着父亲和滕璎有说有笑的出去了,安萱追随着滕璎的身影,忽然也好想跟上去,紧紧的跟他十指相扣。如果能跟他一起在这个乡下生活,她也会甘之如饴……
“小萱,告诉妈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安母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安萱羞涩的微笑。这下换她要想故事掰了,总不能告诉她妈妈,滕璎是莫名其妙跳上她的摩托车,所以认识的吧?
晚上一家人吃了顿热闹的团圆饭,桌上都是安母的拿手菜,饭后滕璎教安柄顺如何在网上销售农场的产品,这让他直呼神奇,津津有味的学到深夜,索性和滕璎一起和衣睡在和室里。
隔天中午,提早吃过午饭之后,安氏夫妇亲自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小萱啊,不要太累,自己的身体要顾,知不知道?看小说要适可而止,不要看太晚,记得要开灯,不然眼睛会坏掉。”安母殷殷叮嘱着女儿,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你们在车上吃。”安柄顺拿出一袋红豆饼,那是他特地去为女儿买的。
“爸、妈!”安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火车来了,他们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对窗外殷殷看着他们的安氏夫妇挥手再见。
“哇……”火车开动了,安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那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幸福的泪水。
“这样也要哭,真是个傻瓜。”滕璎将她的头颅拥进怀里轻哄,有种名叫幸福的感觉,轻轻的兜在他的心头。
第八章
傍晚,滕璎与安置回到台北,她双手紧紧环抱骑着Dior的他,小小车身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穿梭,可是最后却不是停在她套房楼下。
“为什么要停下来?”她不明就里的问。
月色映照着路边一栋美丽的欧式建筑物,茂盛的绿色叶子从红砖围墙采出来,这是她一直向往的花园洋房,已经人去楼空了,所以没有琴声传出。
滕璎将摩托车停好,牵起她的手。“这栋房子是你的了。”
“嗄?”安萱愣了愣,反应不过来。
随后,她被滕璎拉着往气派的雕花大门走进去,他真的有这房子的钥匙,因为他已经将主建筑的墨绿门扉打开了。
安萱眩惑的看着比她想象中还要华美数倍的优雅客厅,一抬眼就看到美丽的水晶吊灯。“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屏息着。感觉像作梦一样,他们轻易的走进她向往已久的洋房,太不可思议了。
滕璎对她谜样的一笑。“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送给你。”
“你买下来?”安萱瞪大眼睛。
不会吧?这栋洋房至少过千万,他才预支了一个月薪水,怎么可能买得起?
她不安的问:“是分期付款吗?每个月要缴不少钱吧?”
“安萱,有些事,我想是告诉你的时候了。”他有预感,他的行踪已经快曝光了,逍遥这两个礼拜也够了,做人就是这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呵。
“什么事?”安萱眼皮直跳,紧张得口干舌燥。
他是不是要告诉她,其实他已经有老婆了?
蓦然,大门传来杂杳的脚步声,有四、五名黑农人行色匆匆的走进来,她睁大了眼睛,因为她认得其中一个,那是她邂逅滕璎那天,他带她去一栋顶级华厦遇到过的人。
“你们终于找来了。”滕璎叹息一声。他还想多抱着安萱在温馨的小套房里睡一夜,没想到程咬金的动作这么快。
安萱把他的叹息解读为害怕,她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忽然往滕璎身前一护,朝那几个黑衣人呛声。“你们别乱来!我们这里有很敏锐的警民连线,要是你们轻举妄动,我保证你们会吃不完兜着走,不信就试试看!”
黑衣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滕璎大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她想保护他呢……
“滕先生,请您跟我们回去。”没有人将安置的警告当一回事,他们自顾自的继续交涉。
滕璎淡笑一记。“再说吧。”
为首的黑衣人接口。“夫人也来了。”
滕璎的眉峰聚拢了。“是吗?”
说话间,有个身材高挑窈窕的中年美妇悄然走进客厅,她的外型保养得很好,化妆和衣着都很精致,一双大眼睛越过众人凝视着滕璎,没有对安萱的存在多张望一眼。
“璎,你爸爸在生病呢,你就回去看看吧。”崔心心看着高大的儿子,却也明白他不会听她的话。
滕璎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是真病还是假病?”这种伎俩在他十七岁时被骗了一次就再也无效了,当时他从加勒比海飞回台湾,但不到一小时,他又立刻飞走,因为发现他家老头还活得好端端的。
崔心心无奈又哀怨的叹了口气。“璎……”这个儿子,她该拿他怎么办?丈夫花心风流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璎连她这个母亲也不要,经年累月在外国做些她也不明白的事。
“看来应该是假病吧。”滕璎闲适一笑。“不过既然已经入了宝山。也不好叫你们空手而回,回去等我吧,我会去的。”
静谧的黑色房车后座里,安萱瞪大眼睛,惊讶到整个人贴紧车座椅。
“你你你——你是说,你真的是飞跃集团的新任总裁?”
实现了!她梦里的情节实现了!他说那个中年美妇是他的母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上个月因肝癌过世,目前他是不折不扣的唯一继承人。
他一直在国外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听到弟弟过世,他只不过回来看看,却被迫继承他不感兴趣的家业,从机场一路被追踪到市区,直到他机敏的跳上她的摩托车才摆脱了他们,没想到返回他在台湾的寓所,却发现他父亲的属下已在监视,只好继续赖着她。
“你同学会那天,我不是老早表明身份了吗?”他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把玩着她可爱的头发。
她哭丧着一张脸。“我以为你在替我做面子……”
奇怪,白马王子的故事成真了,为什么她却很不安,好像他随时都会离开她,她莫名的情愿他是那个一无所有的滕璎。
“你好像不高兴。”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眼里的惶然。
这没道理,每个女孩都喜欢白马王子啊?更何况她那么向往罗曼史,他成了现实生活中的总裁,她应该觉得开心不是吗?
“我……”安萱垂下眼睫,没由来的叹了口气,也说不上来情绪为何因他的身份揭晓而低落,室祸像是快要离她远去。“我不知道。”
她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滕璎看穿她的忧虑,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你担心我们会分开?”
安萱的心陡然一震,更加黯然了。
没错,他说对了。
因为她太平凡了,长相平凡,出身平凡,职业更加平凡,就连学历和美貌也没有,连他母亲都长得比她漂亮,她好自卑,如果他什么都没有,她会觉得跟他在一起自在些。
“你真傻。”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托起她的脸正视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吻住她的唇,安置立刻投降在他的双唇里。她无法思考了,这种画面简直眼电影一样,在车后座拥吻,司机目不斜视的继续驾驶……
房车直接驶进守卫森严的花园铁门,经过一条长长的私家路,停在仿佛城堡的建筑物之前。
安萱随着滕璎下了车,虽然已经夜深了,但宅里灯火通明,连花园里也一样,看得她目不暇给。
“这里就是你家?”她还没进去,但已觉得这里像皇宫了,她有点胆怯。
滕璎的嘴角嘲弄的扬起。“好几年回来一次的家。”
他牵着安萱的手走进大门,光洁的玄关处站着两名女佣,她们恭敬的朝滕璎躬身。“大少爷。”
哇,排场好大!安萱再一次感到惊讶。不知道等一下要见的滕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是不是要我真的躺在棺材里,你才肯回来?”
蓦然之间,一个苍老瘖哑的声音传来,安萱看到客厅的深色沙发里坐着一名清癯的老人,他身边是美丽却愁苦的崔心心。
滕啸人用一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瞪视着儿子,安萱结结实实的一愣。
这是滕璎的父亲,怎么老得跟她爷爷差不多?她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跟滕璎一样英俊的男人哩。
“随便你怎么说。”滕璎拢了拢她的肩膀,介缙道:“这是我女朋友安萱,我们将会结婚。”
“哼。”滕啸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安萱倒是没有很受伤的感觉。
这样很好,跟她的梦境很吻合,梦里滕璎的妈妈不接受她,后来因为她怀了滕璎的宝宝而把她当宝,立刻跑到她家去提亲,想必将来的发展也会如此,现在滕父不接受她没关系,等到她怀了滕璎的孩子之后……
想到这里,她的脸一红,不知道自己的肚皮有没有梦里的安萱那么争气?
“走吧,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我带你四处参观。”
安萱毫无异议的跟着他走人。她感觉到这间豪宅的空气会令人窒息,而滕父当然是主要原因。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你父亲是怎么一回事?”一离开客厅,她就马上拉住他,要他停下来。
滕璎露出一记苦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她摇了摇头。“我想你有你的原因。”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我很羡慕你有个幸福的家庭,虽然你们一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心却紧紧的系在一起。”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父母很在乎你。”她留意到他父亲的表情虽然尖刻,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那不就是一种爱吗?
“谁会希罕伤害之后的在乎?”他的表情丝毫没变。“我们的父子之情早在他第一次婚外情发生后就破裂了,我接受了同父异母的弟妹,却再也无法接受他,因为他一次次的外遇,我母亲长期受到冷落,但我也厌恶极了母亲对他不断外遇的纵容,所以连带讨厌她,我不屑碰他的公司,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事实上,滕家的人平常很少互相接触,总是各自做自己的事。”
安萱觉得不可思议。“好……好奇怪的家庭。”
她无法想象他说的生活,她的父母感情融洽,她自小和弟弟“打”成一片,爷爷是他们最爱的长辈,她没办法想象他所说的那种疏离关系。怎么算是一家人呢?
滕璎看着她讶异咋舌的表情,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也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
没有人会直接在他面前如此形容他的家庭,她是第一个,不过说得贴切极了,他的家庭本来就挺古怪的。
“那么,你会接管飞跃集团吗?”她问。
他点了点头。“不过不是为了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