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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婚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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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他斗鸡眼的模样使她忍不住笑出来。她这一笑可笑坏了。他们假设中的快乐是她原本可以认真处理的话题,现在她会觉得那样做很傻。
  因此她只是把自己的双眼弄成斗鸡眼,他忍不住也笑了出来。让堡民知道他们对彼此不满意的打算只好作罢。事实上,笑声使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现在我必须收回我的话。即使是斗鸡眼,你还是迷人极了,小姐。”
  她羞红了脸。他的赞美令她不知所措,她甚至说不出何以如此。如果是别人对她说那种话,她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但他的话字字说进她的心坎里,拨动了她的心弦。
  她伸手去拿她的酒,但差点把酒杯碰翻。天啊,连她的手也在发抖?但灌下杯里剩余的酒似乎有所帮助。至少她能看着他而不再脸红。
  但望向他仍然是个错误。脸上残存的笑意使他深蓝的眼眸闪闪发亮,使他刚硬的嘴角变得柔和,使他看起来大不相同,一点也不冷酷,反而突显出他有多么英俊。
  一定是她脸上的惊奇使他改变,他突然又露出今天早上正要吻她前的那种表情。她感到无法呼吸、脉搏加速、心头小鹿乱撞。
  幸好他先转开视线,因为她移动不了自己的目光。他看起来有点窘迫,甚至有点尴尬。她在转开视线前看到他用手指扒过头发。
  她想要起身离开大厅。那是她的本能反应,也会是最明智的举动。在她的感官恢复正常前离他越远越好。她可以给他任何借口,或是根本不给,她不认为在他们刚才眉目传情之后他会想要阻止她。
  “用餐完毕后我想跟你谈一谈。”
  听到他那句话使她突然改变心意,担心他会在她离开时尾随她。
  “有什么话现在说就行了。”敏丽低垂着头,用连她自己都认不得的声音说。
  “私下谈。”他强调。
  “不要。”
  “敏丽──”
  十分肯定他在私下要做什么,她惊慌地打断他的话。“不,不可以再有亲吻。”
  “为什么?”他问。
  那个问题使她惊讶得再度转头凝视他。他看来真的很困惑,但绝不会有她困惑,因为她没有想到她必须说出个理由。她也没有不会令两人尴尬的理由。
  因此她避重就轻地说:“女人说不时需要理由吗?”
  “对她的未婚夫说不时就需要。”
  “我们还没有结婚。”
  “我又没打算跟你上床,还没有,所以一个简单的吻有什么不可以?”
  天啊,她早就知道这个话题会使她再度脸红。她能说什么呢?说他的吻令她心神不宁,说她无法像他那样满不在乎?简单?他的吻一点也不简单,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更复杂了。
  她采取防御策略。“你爱的是别人,为什么想要吻我?”
  他抿紧嘴唇,显然不喜欢她提到他们都不是自己选择的伴侣。
  “这就是你要拒绝我的理由?因为你爱的是别人?你会忘了他的,女人。从现在起,吻你的人只会是我,所以你最好早点认命,免得我们双方都痛苦。”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那些话就唐突地起身离桌。不喜欢?不,那种说法太温和了。应该说是勃然大怒才对。
  “你今天要整垮多少人才能想通是什么事令你心烦?”
  沃夫瞥向来到他身旁的哥哥,然后瞥向雷蒙盯着的那排骑士和扈从。他们坐在附近小心料理着沃夫刚才逼他们辛苦操练造成的瘀伤和挫伤。
  “没有事令我心烦。”沃夫否认,收剑入鞘,对排在下一个跟他比试的扈从摇头,然后转头对哥哥皱眉道:“我应该找你比试的。”
  雷蒙放声大笑。“谢谢你放过我。你仅仅练出一身汗来。还是我在你皱拢的眉头上看到的是冰晶?”
  “也许你真的应该操练一下。”沃夫恐吓。
  雷蒙咧嘴而笑。“也许你应该来一大壶蜂蜜酒,再来一块前腿肉咬咬。”
  “你应该去约翰的朝廷应征丑角,哥哥,我认为你很快就会被录用。什么事让你的心情这么好?”
  “我和妻子共度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今天的心情怎么会不好?而你的心情显然比去接你的未婚妻时更坏,当时我还以为已经坏到不可能再坏了。昨天跟你分手后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问没有发生什么事才对。”沃夫喃喃自语地走开。
  尾随在后的雷蒙听到弟弟的话,咧嘴而笑地问:“好吧,没有发生什么事?”
  沃夫回头瞪哥哥一眼,哼了一声作为回答。他继续往前走,进入最近的马厩,停在两间厩房前。其中一间关着他的黑色骏马,另一间关着敏丽的战马。他从腰袋里掏出砂糖。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把砂糖给他自己的马吃;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敢把砂糖递给敏丽的战马吃。
  “是我,就会担心我的手。”雷蒙一本正经地说。
  “别担心,牠爱吃甜食,看到糖就乖得很。”
  “你的胆子真大,敢找出牠的弱点。”雷蒙轻声低笑,然后好奇地问:“你拿糖喂她的马,却不喂你自己的马?”
  沃夫耸耸肩。“我的马已经被宠坏了。”
  “她的马就没有被她宠坏吗?”
  沃夫再次耸耸肩。“就算是,她想宠也宠不了多久。一等宾客开始抵达,她就会被限制行动在阁楼里。”
  “明智的预防措施。”雷蒙说。“但眼前使你虐待部下的问题是什么?”
  沃夫叹口气,用手指扒过头发,苦恼得没注意到手指上沾满砂糖。“我发现我想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以理解。如果有人企图伤害我的妻子,我也会──”
  “不,我指的不是企图伤害敏丽的那个人。”沃夫插嘴。“等我逮到那个人,他会希望一死以求痛快。我指的是敏丽以心相许的那个人。起初我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但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雷蒙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从讨厌她变成喜欢她了?”
  “谁说喜欢她来着的?”沃夫回嘴。“她是我的未婚妻,雷蒙。我无法忍受我将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竞争。”
  “素未谋面。这么说来,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沃夫眉头一皱。“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雷蒙问。
  “让她以为我打算伤害他吗?”
  雷蒙轻声低笑。“你刚才不是说想杀他吗?”
  沃夫摆摆手。“那只是气话而已。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我,哥哥。在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和她为什么迷恋他以前,我想不出该如何结束她对他的迷恋。”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但我认为这件事你帮得上忙。”
  雷蒙挑起一道眉。“你要我去问敏丽小姐?”
  “不是问她。她不会告诉你的。去问她的妹妹,乔安妮的个性截然不同,她温柔顺从,不是那种多疑的女人。她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而且愿意告诉你的可能性比告诉我大。”
  “如果她不肯说,我猜我可以揍得她说出来。”雷蒙挖苦道。
  “你拿对我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
  “天啊,你的幽默感什么时候入土为安了?不,我认为你小题大作了。就算你的未婚妻喜欢别人,她还是得嫁给你和忠于你。还是你有理由相信她会背叛你?”
  “不,我认为她会遵守她发的誓言。我担心的不是那个。如果你在跟你的妻子做爱时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把你想象成另一个男人,你会有什么感觉?”
  雷蒙胀红脸。“我今天就去找她妹妹谈。”
  女人聊的那些闲话令敏丽吃惊。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被迫坐下来听那种闲聊了。要不是安妮夫人在吃完午餐后立刻把她们姐妹俩叫去帮忙绣她想在婚礼前完成的大挂毯,她今天也不会那样做。
  巨幅的挂毯绷在壁炉附近的大架子上,同时有十个人围坐在架子边工作也不觉得拥挤。安妮留下来监工害敏丽没办法开溜,因为她不想和坚决的伯爵夫人起争执。
  但她只是拿着针线假装在刺绣,那幅挂毯在完成后会非常漂亮。它描绘的是一个威严的骑士和他的随从骑着马在盛夏的山岗上眺望接近的敌军。但手腕上停着猎鹰的骑士丝毫不担心逼近的威胁,他的表情几乎像是在放声大笑。他应该是盖义爵爷?还是沃夫?无论是谁,她都不该用她差劲的刺绣技巧破坏挂毯将有的华丽优美。
  至于在她身边流传的闲话,内容从血淋淋的分娩细节、导致怀孕的亲密行为到某个士兵的剑是如何的又粗又长。乔安妮对她低声说明她们指的剑是什么时,敏丽的脸上才出现地们想看到的红晕。
  但在明白她不是那种容易逗着玩的准新娘时,她们很快就放弃了。所有的准新娘都必须忍受女伴没有恶意的捉弄,但敏丽不是一般的准新娘,所以她的反应和她们预料中不一样,只是瞪了几次眼睛和红了一次脸。
  坐在那群女人之间时,敏丽感觉到一直有人在盯着她看,好像有人奉命在监视她似的。她摆脱那种奇怪的感觉,说服自己相信那是因为女人们的笑声引来别人的侧目,而她只是正好在这群女人之间。无论如何,安妮夫人一离开大厅,她就忙着逃离刺探的目光。
  她能够脱身是因为乔安妮也不在大厅。她回房去拿一种罕见的亮蓝色丝线,那是她们的父亲从圣地带回来的宝物之一。她想用它来绣领队骑士的眼睛。那算是她的慷慨馈赠,因为挂毯不会装饰在登博堡里。但至少她此刻不在大厅,无法阻止敏丽开溜。
  但敏丽发现自己逃得还不够快。在下楼前往堡场的途中,她遇到沃夫的同父异母哥哥正要上楼。上午去看跺跺时,她已被告知从此以后她都不可以独自离开主楼,即使只是到马厩去也必须有护卫陪同。她在那时就决定下次企图离开主楼时要假装成乔安妮。
  如果是她自己,她只会面无表情地朝雷蒙点个头。但假装成乔安妮,她就得对他露出娴静又略带羞涩的微笑。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因为她经常练习模仿妹妹的淑女风范。
  她原以为假装成乔安妮就不会遭到拦阻。没料到适得其反。
  “乔安妮小姐,我可以跟你谈谈吗?你是乔安妮小姐,对吗?”
  敏丽差点就要告诉他实话,希望那样可以打发他走。但他的表情勾起她的好奇心。
  她不愿撒谎,于是说:“我能为你效劳吗?”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让他自己去下结论。虽然有点良心不安,但他下错结论不能完全怪她。他果然下错结论。
  雷蒙点点头。“但愿如此,小姐。我已开始注意到敏丽小姐对某个不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心存喜爱。但我弟弟不是那种愿意与人分享的人,即使那种喜爱无伤大雅。”
  敏丽立刻想起午餐时沃夫的勃然大怒。起初她以为那是因为他不喜欢被提醒他爱的是别人却被迫娶她。在他警告她忘了“他”之后,她也曾短暂地纳闷过其中是否有嫉妒的成分,但她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嫉妒,因为他对她的感觉,除了想要吻她以外,显然只有厌恶。
  但假装成乔安妮,她不会知道那些事,所以不得不问:“你是什么意思?”
  “认为别的男人思念他的妻子令他苦恼。”
  或是他的妻子思念别的男人?那么那个知道丈夫宁愿娶别人的妻子该怎么办?
  她没有爱上洛朗。她知道假以时日她就能爱上他,但目前他只是好朋友而已。沃夫却不能说同样的话,因为他确实承认过他爱的是别人。
  她在心中叹口气,沮丧她不能把那些想法告诉雷蒙。因为他会努力为弟弟辩解而与她起争执,但乔安妮从不与人争吵。
  于是她说:“我还以为男人会因拥有这个妻子而洋洋得意。”
  雷蒙咧嘴而笑。“有些男人会。”
  她挑起一道眉。“但你的弟弟不会?那么你是在暗示他天性善妒吗?”
  “不,只不过这件事会令他苦恼。”
  敏丽很想说:“那又怎么样?”但乔安妮的反应会厚道得多。
  “感情是人几乎无法控制的怪病。”她淡淡地微笑道。“不能责怪一个男人爱上他无望赢为己有的女人。这种事十分常见。同样的不能把另一个人的感觉归咎于一个女人,只要那些感觉不是她故意挑起的。”
  她的笑容变得明媚起来。天啊,但那正是乔安妮会讲的话。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假装成乔安妮了,但其中的窍门她还抓得住。
  “沃夫并不是要责怪谁,小姐。”雷蒙向她保证。“如果他不知道这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会好得多,但你的姐姐认为提起他和她对他的感觉并无不妥。”
  “如此说来,那也令他苦恼?”
  “一点也不。他有信心,假以时日,他的妻子只会钟情于他一个人。”
  敏丽不得不忍住嗤鼻声。有信心,是啊,好一个自负的家伙。这种身分伪装很快地令她感到不耐烦。她的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除了一件事以外。
  “雷蒙爵士,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她直截了当地问。
  他的脸红使她明白自己的错误。乔安妮绝不会这样直截了当地发问。她总是努力避免引起他人的局促不安;而敏丽以直率出名,她的直言不讳经常令人难堪脸红。
  “我原本希望能向弟弟保证他是杞人忧天。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好让我能跟他谈一谈,了解他对敏丽小姐的感觉。如果能告诉弟弟他不必再为这件事烦心,那将是最好的结婚贺礼。”
  “的确,但我恐怕帮不上忙。”敏丽以不自然的声音回答。“你得去问我姐姐,雷蒙爵士。她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你要的那个名字。”
  不直接说谎到此为止。她还没有告诉洛朗她想要嫁给他,因此不打算让这件事困扰他。
  不出所料,雷蒙露出狐疑之色。“从来没有?你们是双胞胎,感情应该比一般的姐妹更亲。我不知道你们也有秘密瞒着对方。”
  敏丽忍不住轻声低笑。“我们确实无话不说。但有些事姐姐认为太过私密而不愿对人谈起,甚至是对我。我确实知道她喜爱这个男人,但她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确切点说,他的真名。她把他叫做她的温柔巨人。”
  雷蒙叹口气。“那么我只有找你姐姐谈了。”
  敏丽微笑着说:“祝你好运,爵士。如果她对我都不愿说,就更不可能会告诉你了。但你务必要试试看。”
  第九章
  敏丽终究还是没有到外面去。因为大部分人都无法分辨她和她的双胞胎妹妹,所以门口的卫兵奉命把姐妹两个都留在主楼里。
  该死的预防措施。令她沮丧的是,沃夫什么都考虑到了。但是,如果她去任何地方都必须有武装护卫陪同,那么她大可以留在登博堡,又何必到雪佛堡来?沃夫把她带来完全是因为他可以信任自己人,他的部下没有一个是佣兵。
  她恼怒得几乎要去找他兴师问罪,直到想起中午两人分手时他是多么生气。就算是晚餐时见到他,她也最好不要火上加油地冷嘲热讽。于是她整个下午都把气出在可怜的挂毯上,这次是真的对它动针用线。
  幸好乔安妮就在她旁边工作。忙着生闷气的敏丽几乎没有注意到妹妹从容不迫地默默拆掉她缝得歪七扭八的线。
  她跟其它人一样想知道想要杀她的人是谁。但在目前受到的这种严密保护下,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查得出来,因为歹徒不会笨到在几乎没有希望成功时再度尝试对她不利。最好是让她自由行动,让歹徒再度尝试,让她来挫败他的行动。
  并不是她认为自己刀枪不入或能够应付各种状况。但她的宠物能够保护她,而且不像排队准备尾随她离开主楼的那四个彪形大汉那样具有威胁性。
  她决心从现在开始随身带着她的宠物,至少是狺狺和嘉嘉。狺狺虽然是只狼,但乍看之下异常温驯。牠可以在几秒钟内咬死三个大人,而嘉嘉可以吓跑更多人。只要她离开主楼而不出雪佛堡的城墙,牠们很容易就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但在墙外的陌生原野,她会同意她需要武装侍卫的保护。她毕竟不是傻瓜。但没有人会在下手后无法逃脱的雪佛堡城墙内用箭射她,也没有人能够把她弄出戒备森严的城堡大门。
  她打算在晚餐时向沃夫据理力争。她带着她的宠物进入大厅,命令狺狺趴在她脚边的桌子底下,嘉嘉安静地站在她的肩膀上。她已经准备就绪。但他没有出现。
  晚餐开始,他没有出现;晚餐快结束,他还是没有出现。她这会儿不仅仅是恼怒,而且是怒不可遏。是他坚持他们每天多花时间相处,但她今天几乎整天没看到他。
  等她步下高台准备离开时,她才看到他进入大厅。他停在门口环顾室内,深蓝的眼眸扫过她望向别处之后又回到她身上。他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只是举起手中的鸡腿咬了一大口。
  如此看来,他宁愿到厨房找东西果腹,也不愿坐在她身旁享用丰盛的晚餐?登博堡的厨房在多年前就迁移到主楼的低楼层内,但雪佛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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