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晚……”每夜、每夜,重复着忧伤的叹息,缠缭着她,不得安眠。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想明白他的阴魂不散,是否心中有怨。
“我只是……在找……”
“找什么?我帮你。”她帮他,就当补偿或赎罪,都好。这样,他能否放过她,不再纠缠了呢?
“找什么……”他悲凉轻笑,看不清表情,听起来却像在哭。“晚晚啊……”
声音渐淡,他总是如此,任意搅乱她的梦境,留下一串谜团。
电视新闻说,今晚会有第一波锋面来袭,温度会往下降十度。
季向晚翻动不久前入主书房的养生食谱,随意停在其中一页。也许今晚可以试试这个。
或许真像杨品璿所说,找些事情钻研,填满过于空旷的脑子,日子会过得比较充实、快乐。
主意一定,她开始忙碌起来。
下午五点。
与未婚妻通完电话,正着手收拾桌面,刚搁下的手机又响起,他顺手接听。
“晚点……有空吗?”另一头,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
他手一顿,无需报上名讳,也没有多余的赘言,已抓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了?”
“没什么特别的事……”
“那就说说‘不算特别'的事好了。”
“……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餐?”
他呆怔住,似乎被她这违反常态的要求给吓到。
“我……做了一桌子的菜。”很冲动,做完后才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想起自己根本吃不完。
另一端沈默了好久。
她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生态平衡,她知道。
十点之前的他,是属于他的未婚妻,与她毫无瓜葛,她的要求已然逾越。
她懊恼,立刻想要收回。“我随口说说的,如果不方便——”
“我知道了。”轻轻浅浅的一句话,阻断了她。
他知道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他同意了吗?
挂了电话,她呆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了神。
七点整,他准时踏入这间独居女子的住所。
没预料到他真的会履约,至今她还不能完全回神。
“煮了什么?总得让我知道,我这趟来得值得。”在玄关处弯身换上室内拖鞋,笑问发傻的她。
“清、清蒸鳕鱼、红油抄手、干炒四季豆、凉拌黄瓜、蒜香鸭赏,还有一锅清炖排骨汤。”边报出菜单,随着他的脚步移至餐厅。
他站在餐桌前,静默不语。
见他一迳沈默,又道:“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凭直觉煮的,也许、也许是我以前喜欢。”
他这才转过头,露出习惯性的安抚温笑。“很丰盛。”
她松了一口气。“我去盛饭。”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的背影移动,等她端来两碗饭,一同分享晚餐。
“不晓得好不好吃,也许——”
“很好吃。”阻断她的假设,轻柔接续。
“是、是吗?”他根本还没动筷,不过她依然收下了安抚。
她依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她以前的喜好,一顿饭吃下来没有太多的感觉,她的胃口向来算不上好,基本上,她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有话想说?”他挟了块鱼片,替她起头。
“你今天没事?”
“没事。”事实上,他爽了未婚妻的约。
“菜……还合口味吗?”
“很合。”他以行动证明,桌上大半菜肴都扫进了他的胃。
“电锅里有药膳,照你带来的食谱做的,晚一点可以吃。”
“嗯。”他含糊应了声。
稍晚,杨品璿洗好澡走出浴室,她靠卧在床头研究食谱,他走上前,拿开食谱,将脸埋在软嫩掌心轻吻,模糊低哝:“辛苦你了,谢谢。”
她有些失措。“这、这只是顺便,我一个人吃不完。”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既是受惠者,就没理由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僵愣着任他亲吻,掌心有些热,有些发麻。
他这举动、这语气,像极工作了一天归来,向操持家务的妻子表达温存……他不知道,今晚的一切,已经偏离原轨太多、太多了吗?
几道模糊的记忆闪过,他以前也不乏这类亲昵举止,只是她毫无所感,将其归类于情欲求欢……
而今,隐隐约约,回暖的心似乎触动了什么——
“你在脸红?”指腹轻刮她薄薄的脸皮,欣赏她的别扭。
她愈来愈像个正常人了。
“没有!”她闪躲,答得极其僵硬。
他愉快低笑,欺上前吻她,先是嬉戏般地啃咬菱唇,直到她哺声抱怨“好痒”,他才火热侵略,在她温软唇腔放肆地攻城掠地。
“啊……”模糊细语遭他吞食。“杨……”
“嗯?”暂时休兵,好心留给她上诉空间。
“蒜味……好重……”刷过牙了,味道还是消不掉,何况他一整晚狂攻那道蒜香鸭赏。
“没错,我故意的。”他大方承认罪行,嘴角微扬,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她没想到,自己会有想扁他的时候。
“走开,去睡客厅。”
闹脾气了呢。
他笑得更加开怀,努力不懈地纠缠。“想喊停?恐怕来不及了!”
“杨品璿!”她拿食谱砸他,他居然以热烫坚硬的部分磨蹭她,尺度开放得教人咋舌。
真是什么下流动作都做得出来,脸皮厚得当他们是什么老夫老妻了吗?
摆脱不掉他执意的痴缠,被他处处点火的举措撩逗起情欲,她娇容泛起红晕,气息开始不稳。
“晚——”他浅叹,抛去戏谑,深吻住她。
她没闭眼,定定凝视着他,他吻得专注,全心投入。
他吻另一个女人时,也是这般无尽缠绵吗?她无法不研究,这一刻的他,予人情深似海的错觉,仿佛她是他心头唯一的珍宠。
伸手,揉乱了他的发,增添几分野性。“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明天,陪我看场电影。”
虚幻也好,她想体会情人的感觉。心太空泛,任何能感受到的滋味都弥足珍贵,她不想错放。
“不行。”他想也不想,否决。
她敛眉。“嗯,那没关系。”是了,他们的关系仅限于这间屋子,出了这道门,他们得是陌生人。
“你想看什么影片?我找DVD来,在家陪你看。”
“不用了。”无意继续话题,她主动接续未完情欲。
他接棒,拨开她的手接下宽衣解带的任务,温热体肤厮磨贴腻,感受每一分脉动。
她轻喘。“关灯——”
“不,我要看着你。”用着教人拧疼了心的温柔,一寸、一寸,吻遍她每处肌肤。
“别……这样……”她呻吟,湿软唇舌在她身上下了魔法,所到之处,燃起一簇簇火苗,她无力招架,几乎要以为自己无法承受更多的欢愉。
他在取悦她,竭尽所能给予快乐,用着不可思议的温柔,教女人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刻骨铭心,极致。
第五章
他们并不相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说嘛、说嘛,学长,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漂亮?嗯,姿色是够了,但外文系系花更正点,人家对你很有好感,也暗示过你可以去追她。”
“凭什么我该去追?”系花?可笑的自以为是,他不认为自己会需要一个骄矜又高傲的女朋友。
“不会吧?真的喜欢季向晚?我觉得你配她……真的是委屈了。”
韩子霁侧眸轻瞥聒噪学弟。“怎么说?”
“你不觉得她超闷的吗?好像无论什么情况下,那张脸都没有太多表情,自闭到不象话。爱慕你的女孩子那么多,怎么挑都挑不到她吧?”
他们家系会长太抢眼了,任何场合都能侃侃而谈,一派大将之风,多少怀春少女心被他那股子潇洒帅劲网罗啊!
反观他那小女友,全然不是这块料,沈静寡言,连情绪都淡得离谱,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搭得上?
“而且啊,有时我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想陪她聊聊天,没几句就冷场,真难想象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我光和她说几句话,就有一种冷得快下雪的感觉。”
他们都怎么相处?韩子霁回想。她话确实很少,不会主动对他说什么,而他也没想过要探究,至今他对这个女朋友的了解程度,其实不比陌生人多到哪里去。
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各做各的事情居多,反正她很能调适自己。
去看电影,他专心到可以写出完整的心得报告,不会多看前座缠成麻花辫、比电影更精彩的舌吻男女,也不会受后座传来的难耐呻吟所影响。
会牵她的手,是因为有一回过马路她差点被莽撞的机车骑士撞倒。
第一次搂她的肩,是下雨时为了共撑一把伞。
买了饮料却发现只有一根吸管,于是共喝一杯饮料,也仅只于此,他不曾吻过她。
累了,靠着她的肩膀小憩,出乎意料地舒服,起码他不排斥那只柔软的小手温柔滑过他发梢的感觉。
好像,就这样了。
尚在沈思,学弟自以为是的结论便出来了。“厚,我知道了!是因为她太乖巧了吧,任劳任怨的,我好像没看她对你表达不满过。老大,你利用人家利用得很彻底耶!”
利用?“或许吧!”
他确实是因为她的温驯而顺水推舟走到今天,当初根本没料到那句玩笑性质的交往宣告,可以维持将近一年的光景。
漫不经心地侧首,眸光瞥见门口的纤影,他怔住。
学弟也没好到哪里去,心知那番贬损话语伤人伤得有多彻底,心虚地脚底抹油,不敢多做停留。
“几时到的?怎么不进来?”她听到了吗?他忖度。
“刚到。”浅笑依旧轻浅无波,递上厚重原文书。“你下一节要上财务分析。”课本是上次陪他上课时,替他收起来的。
对了,她很细心,连他的课表都记得,还会提醒他上课。学弟数落半天,忘了说她的优点,他家向晚哪有那么差!他暗自咕哝。
“子霁?”她推推他。
“懒得去,不上了。”半趴上桌面,昏昏欲睡。外头艳阳高照,系办有冷气,不想出去自虐,少上一次课死不了人。
“不行啦,你们教授今天要画重点,关系到期末考成绩──”他垂下眼皮,显然已经没打算理她了。
纤指下意识又抚过他的发。“那,我去替你上好吗?”自言自语地问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覆上已然沈睡的人儿,离去前,不忘关好系办的门。
期末考那天,因为有向晚代他上课所整理出来的重点笔记,因此,他考得还算差强人意。
交卷时,财务分析这门课的教授忽然叫住他。“韩子霁!”
“咦?”跨出教室大门一半的脚收回来。“教授,您叫我?”他上课向来低调,不至于让教授印象深刻到记住他吧?
教授瞄了瞄他交上来的试卷姓名栏,再瞟他一眼。“哼哼,我就知道,那么男性化的名字,怎么样都无法兜在一个水水灵灵的小美女身上。”
当场被抓包,他脸上一阵躁热,尴尬得答不上话来。
“那个代你来上课点名、抄重点的小美女,是你的女朋友?”
“呃……是。”事到如今,不承认也不行。
“不错,那女孩很体贴,蕙质兰心,是适合娶回家的那种。”
“是。”这教授是出了名的难缠,常有人被当得不明不白,不懂他到底想如何,只能谨慎应对,见机行事,要是被当掉,他其实也不意外了。
“你放心,我不会当你,虽然你那种出席率不当实在对不起我的一世英名,但是看在你有个全心为你着想的女朋友,她认真听讲、替你抄重点的那股傻劲,我要当都不忍心了。你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女朋友,可要好好珍惜啊!”
他如释重负吁了口气。“是,谢谢教授。”
他步伐轻松地下楼,朝既定目标而去。
他和向晚约了在图书馆相等,远远就看见太阳底下熟悉的纤细身影。他快步走去,将她拉进图书馆。
“太阳那么大,干么不进来吹冷气?”她肌肤白皙细致,一会儿就晒得红扑扑的了。
“我怕你来找不到我。”
“笨蛋!”他没好气地轻骂,抽面纸替她擦汗。
她仰着脸凝视他,露出浅浅、浅浅──泛甜的笑。
他短暂闪了一下神。谁说她表情淡漠?她是有表情的啊,像是这一刻浅浅的笑容,他看起来就美极了!
只是,这样的笑容只在他面前展现,所有独特的表情,只留给他。
大男人虚荣充分获得满足,他笑了,这次骂人多了些温柔。“真是笨蛋。”
是笨蛋没错,他这辈子大概找不到这样喜欢他的女孩了。
“你心情很好?”
“还不错。”
“嗯,那我也很好。”
弓起食指敲了她额头一记。“干么学我?没创意。”
她只是扬唇,不答。而他也没要她回答,顺手揽住她的肩,兴致勃勃地说:“天气热,我们吃冰去,庆祝考完解脱!”
天空很蓝,阳光很亮,他身边的女孩很顺眼,一切都对了,他想,他可以开始思考这个漫长得像是一生一世的暑假该怎么消磨,也许培养一点恋爱的感觉会是不错的主意。
虽然她太安静──不过他又几时偏好过健谈的女人了?
虽然她矜持──含蓄点好,暑假也够热了,他消受不了多余的热情如火。
虽然她表情淡漠──又不是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她会笑给他看就好,关其他人什么事?
就在他觉得,让玩笑成真,就这样和她交往下去也不错时──
毫无预警地,她向他提出分手。
餐厅中流泄着轻柔的音乐,而他的对面,坐着气质典雅的美丽佳人,身分是未婚妻。
坦白说,若要拿她和季向晚相比,美貌毫不逊色,她优雅自信,出得厅堂;而季向晚温静如水,清泉般足以抚慰疲惫的心灵,只要是男人,怕不艳羡死他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取来左手边的水杯轻啜了口,抬眼迎视对面传来的温柔凝视,彷佛怕看不够似的,眷眷恋恋,不舍得移目。
“喊饿的人是你,出来又净看着我,不腻啊?”
徐瀞媛摇头。“不腻。”能够看着他,又怎么舍得浪费时间在进食上?“好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就这样看着你,一辈子。”
傻话,净说不可能的事。
难以想象这会是个成熟独立的都会女子所说出来的。时间,怎么可能停止呢?
他垂眸,凝视洁净的餐巾布。“一辈子有多长你知道吗?”
“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但如果对象是你,三辈子都不够。”
他启唇,正欲答话,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本欲不予理会,眼角扫到来电显示,立刻低声致歉,起身到一旁接听。
“吃过饭没?”不打招呼,没有客套,彷佛已做过千百回,不需询问要事也能来电话家常,没有一定交情做不来。
“还没,不知道要吃什么。你呢?”
“正在吃。你人在哪里?”
她仰头念出上头标示的街道名。
就离他两条街而已。他目光不自觉移往那条街,有她在的方向,眼眉线条放得更柔。“那你可以试试对街那家复合式餐厅,你食量不大,点个酥皮浓汤和鲔鱼松饼就可以了,我想你会喜欢的。”
“杨品璿──”
“嗯?”
“我想试着做些以前做过的事,也许可以找回一点那时的感觉,还有记忆。”
“例如?”
“我正在逛百货公司,你要不要我帮你买些什么?”
很快地明白语意,他笑叹。“季晚晚,没人会像你这样问的。”
心口莫名一阵怦动,她喜欢他喊她的方式,还有口气。“要不然,我该怎么问?”
“不用问。当你心里牵挂着一个人,很自然就会去想他需要什么。”
“可是──”她有牵挂他吗?不算吧!只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他而已。
“不然,挑件毛衣吧,天气冷了。”
“你又不喜欢穿毛衣。”她本能脱口。
另一端一阵静默。“我没说过不喜欢。”
“……”她微慌,为潜藏在脑海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及直觉。她很清楚那个画面是属于哪一个男人。
“杨品璿,你生气了吗?”
“没有。”声音沈晦得听不出情绪。“我想,这应该代表你慢慢在面对自己的过去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挂了电话回座,未婚妻没去追问那通电话的来源,体贴地为他倒水。“快吃吧,菜都凉了!”
仰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沈默进食。
今天是周末,不必赶着回去上班,他们用完餐后,聊了些生活上的、工作上的事,侍者送来咖啡,他轻啜了口,安静倾听,不经意侧首,目光透过玻璃窗瞥见对街的广告墙,倏地脸色遽变。
“品璿?”她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广告墙正在播报整点新闻,有什么不对吗?
他无预警地站起身,动作之突兀,翻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溅上雪白的袖口,渲染浅浅污痕。
“只是一起火灾而已。”不是冷血,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