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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姜玉璃由身后抱住他。
“有事吗?”他仍没有回头。
“阿非,你娶我真的只是为了钱吗?”她紧紧地抱着他,鼻端传来他身上的气息,令她安心的气息。
这一次,韩非转过身。
“李玉云说的,是吗?”他低头,黑沉而冷冽的眼直凝睇着她。
姜玉璃没有回答。
隔了一会儿,她鼓足勇气,迎向他冷沉的眸光断断续续地开口:“什么人说的很重要吗?我以为……你心里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姜家,他会为姜玉璃这些日子以来显着的改变而高兴;但,他做不到。
“想知道我心底的想法?”他的黑眸融入一丝阴黯的危险光彩。
姜玉璃被他突如其来的阴鸷所慑,忍不住退了一步。
有时候,她情愿看不见周遭的丑恶,那对她而言是一种几乎难以承受的冲击。
“没错,我的确是为了你的财富而娶你,这个答覆你满意吗?”他逼近她。
姜玉璃一步步往后退。
她一点也不在乎金钱,对她而言,住在哪里、穿的是否为名牌、吃的是不是豪奢佳肴,那一点都不重要。
“你……爱我吗?”她被墙抵住,再也无路可退。
“爱?”韩非口中发出刺耳的笑声。“什么是爱?”他双手撑在墙上,将她锁在两臂之间。
“爱是为对方付出一切。”姜玉璃肯定的回答。
“你以为我会为仇人的女儿付出一切?”韩非凑近她苍白的小脸,低醇的嗓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我……”
“告诉你好了,爱这个字在我的字典里的解释仅介于无知和愚蠢之间。”语毕,他撤开低俯的脸,转身离开。
差一点,他就要再次迷失在她泛起水气的瞳眸里了。该死!
是时候了,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尽快离开她!
姜玉璃的泪没有落下。她不断告诉自己,一切还是有希望的,千万不可以灰心。
坚强的抹去泪水后,她心底有了一个决定。
第9章(1)
偌大的办公室中坐着两个人。
“姜小姐,财产转移不是一件小事,你要不要再想清楚一点?”开口的是为姜家处理财务多年的财务顾问刘尚谦。
除了会计师资格外,他还是一个律师。
隔着镜片,在一双精睿而势利的眼睛估量下,他始终不把姜玉璃当成姜家的主人。
或许是出于一种嫉妒,刘尚谦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两手空空、咬牙努力工作存钱出国念书的穷小子。
这个女孩何德何能,竟轻易地拥有别人十辈子也赚不来的财富。
望住她的同时,刘尚谦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奇异的敌意。
他讨厌所有不劳而获的人。
姜玉璃迎视着他的注视,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轻蔑以及微微的敌意。
若是以往,她必定会退回自己的世界,默默承受一切。但现实生活已渐渐教会她,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可能成为退让的第一步。
于是她鼓起勇气,漠视律师刻意为难的暗示言词,坚决地开口:“不必了,刘律师,我已经考虑很久,才有今天的决定。”
“那么,需要告知部长一声吗?”刘尚谦停了下,自顾自的又道:“毕竟部长是姜小姐的长辈——”
“刘律师!”姜玉璃打断他的话,“我想,我应该有处理自己财产的权利,是吧!”天知道在她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有多么挣扎与无措。
刘尚谦按捺下不快的情绪,尴尬地笑道:“姜小姐当然有权处置自己的财产。”
姜玉璃点点头。“谢谢你。”她停了下,再度开口:“还有,以后请叫我韩太太。”紧接着,她起身来到办公室门口,并打开它。
“这位是刑天美小姐,有关财产转移所需的资料全交由她代我处理。”姜玉璃明白自己识字不多,为了慎重起见,她特地委托她的语文教师前来协助她。
此举令刘尚谦大感意外。
想不到她复明不久,又涉世未深,处事竟如此细心。
很快的,姜玉璃在刑天美的协助下一一了解了所有文件的内容,并且完成繁复的手续。
之后,姜玉璃偕同刑天美离开律师事务所。
刘尚谦立即拿起电话,按下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
回家的路上,刑天美望着姜玉璃,忍不住开口:“玉璃,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
“什么勇气?”姜玉璃反问。
刑天美摇摇头。“多数女人绝不敢像你这样把所有的财产给了丈夫。”
“我这么做很傻是吗?”
“我只能说,你是真的很爱韩先生。”
“有这么明显吗?”姜玉璃微微红了脸。
“噢,玉璃,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闻言,姜玉璃沉默了。
那阿非呢?他是否也能轻易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感情?
“对不起,玉璃,我不是有意提到瞎子的事。”刑天美直言。姜玉璃是个聪明而敏感的孩子,容易为人所伤。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意思。”姜玉璃温言回道,脸上挂着一贯的恬静浅笑。
她知道天美老师是一个直言而心性热忱的好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姜部长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一定会抓狂。”
姜玉璃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是他的亲人,我想他迟早会体谅我的决定;况且,天美老师,我今天的举动完全合法,不是吗?”她从没向外人提过叔叔雇人追杀她的事。
“是呀,的确完全合法,可是却完全不合理啊!”刑天美觉得姜玉璃生在这样的家庭,还仍保有一颗纯真的心真是太难得了。
望着刑天美摇头叹气的模样,姜玉璃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觉得现在轻松多了。”
“是呀,是呀!身上少了那么多钱,当然变轻啦!”
隔了一会儿,姜玉璃回答:“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但愿他值得你这么做。”
姜玉璃回以微笑,然而在她的微笑底下,一颗心却不由得泛起酸楚……
什么时候,她才能获得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姜玉璃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太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不用上课吗?”佣人阿枝迎了上来,神情有些慌乱。
姜玉璃注意到了。
“有什么事吗?先生回家了没?”
“呃……先生、先生回来了。”
“是吗?我去找他。”姜玉璃说着,立即往二楼走。
“太太……”
“什么事?”姜玉璃回头。
“先生……先生很累,不希望有人打扰。”阿枝吞吞吐吐地说。
“我知道了。”语毕,姜玉璃走上楼。
经过韩非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姜玉璃一时欣喜,打开房门。
“阿非!”
韩非掉头望向她,“没看见我在忙吗?”他冷声斥道。
姜玉璃脸上的笑容在刹那间冻结。
床单下包裹的是上一回见过的金发女子。
“为什么?”姜玉璃颤声开口,感觉整个人彷佛被掏空般不真实。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韩非微侧起身,紧盯住她的黑眸里写满了只有她懂的恨意。
姜玉璃心头再一次浮上熟悉的痛和逐渐加深的绝望。
她是那么爱他,只爱他啊!
然而,两人间的鸿沟却足以毁灭一切。
紧接着,姜玉璃转身奔下楼。
“我也要走了。”丽塔由床上爬起来,并一一穿上衣裙。
“这是给你的酬劳。”韩非在床畔放下一叠大钞。
丽塔是他在酒吧认识的女同性恋。
丽塔数了数钞票,然后放入皮包里。
“下次别再找我演戏了,我受不了见那个女孩脸上那种伤心欲绝的神情。”她站起身。
韩非坐在床沿,顺手点燃一根烟。
“你认为她很可怜,是吗?”他徐徐喷出一口烟。
“不,我只是庆幸自己不爱男人。”语毕,她拿起外套离开房间。
韩非始终坐在床沿。姜玉璃脸上的神情深刻在他脑海中,怎么也抹不去。
该死!
下一刻,他烦躁地捻熄了香烟。
然而,在薄薄的余雾里,他脸上的烦躁揉入一丝不自觉的懊恼。
第9章(2)
姜玉璃在极度伤心下,来到了姜士恒的住处。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与她有血缘之亲的人。
姜家的佣人却在大门外拦住了姜玉璃。
“先生身体不适,正在休养。”
“啊!那我去看看叔叔。”姜玉璃关切地道。
“不必了,先生特别嘱咐不许人去打扰他。”
“那婶婶在吗?”
“太太正在打牌,不想见客。”佣人脸上有倨傲与同情之色。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自己不受此地主人的欢迎。
“他们果然不愿意见我。”姜玉璃像是说给自己听般,然后慢慢转身回到车上。
看来,刘律师一定是向叔叔通报了一切。
姜玉璃的心彷佛在淌血,多年来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只是,这一次再度破碎的心,已经没有倚靠。
“太太,你要去哪里?”司机问。
姜玉璃想起了马佳瑞修女。
“我想回疗养院一趟。”她直望住车窗外矗立的姜家豪宅。
多年来,没有人真正爱过她……
望着渐渐远离的姜家豪宅,姜玉璃顿悟到金钱并不能为她带来她最渴望的一样东西——爱!
当车子在疗养院停门前下后,姜玉璃微微迟疑。
该见马佳瑞修女吗?
想起她慈和的面孔,姜玉璃一阵心酸,终于打开车门走进疗养院。
但是马佳瑞修女并不在办公室里。
打扫的太太告诉姜玉璃,马佳瑞修女回美国参加一项会议,必须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姜玉璃再一次升起浓浓的失落感。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她首度感到世界之大,自己却毫无归依。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回到家之后,姜玉璃怔怔地走上楼。
“太太,先生交代过今晚不回来。”阿枝开口。
明知道男主人过分的行径,但她身为下人,一点也帮不上忙。
“也好,你先回去吧!”姜玉璃回头,站在楼梯口,语调十分的淡然。
“晚餐我还没做。”
“不必了,我不饿,你走吧!”语毕,姜玉璃朝房间走。
阿枝从没见过她这样沮丧,心头十分担心。
多数时候金钱并不能收买一切,特别是男人的心。
阿枝叹了口气,锁门离开。
韩非独自在酒吧中喝酒。
十点钟,他的行动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虽有迟疑,他仍是按下通话键。
“喂,先生吗?我是阿枝。”
“有什么事吗?”韩非微感诧异。
“呃……我知道自己的身分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太太今天……今天回家后怪怪的,还让我提早下班,我有点担心她。”
“我知道了。”韩非的口气冷淡依旧。
“先生,你……”
“我说我知道了!”语毕,他挂断电话,并且关机。
理智告诉他,她过得好不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折磨她才是他娶她的目的。
然而,另一股低微的挣扎心绪却逐渐转强,亟欲摆脱他为恶的恨意。
“该死!”在他低咒的同时,他选择了回家。
事实上,这一整夜他都挥不去姜玉璃那一张伤心欲绝的小脸。
他确实伤害了她,不是吗?
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报复的快感,他似乎让自己陷入一种纠结难解的困境里。
报复已不再令他感到快乐,反倒令他更痛恶自己。
他到底该怎么做?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很快的,韩非回到一片漆黑的家中。
“玉璃!”他唤了声,心底感到微微的可笑,他简直像一个担忧妻子的好丈夫。
紧接着,他走上楼,直接来到姜玉璃房门外。
“玉璃!”他转动门把,却发现房门已上锁。
韩非忽然有种奇怪的不祥预感。
她一向不锁门的,他知道。
“玉璃,你在吗?玉璃!”他开始提高音量。
不安的感觉开始扩大,他索性把房门撞开。
“玉璃!”他打开灯。
下一瞬,他震住了,全身血液彷佛冻结。
“玉璃!”他发出破碎的狂喊,冲向染血的床。
望着血泊中的娇小身躯,恐惧狠狠地攫住他。
这一刻,他彷佛又回到十岁那一年……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韩非立即由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
“算是救回来了。”杨杰开口。
韩非闭上眼,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阿非。”杨杰在他身边坐下。
韩非睁开疲惫的双眼望着好友。
“我不是……不是真心想她死,真的……”他抓住杨杰的手臂,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多年来仇恨的阴影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一切告诉我,也许会好过一点。”杨杰开口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欲人知的部分,而他确信那个部分足以解释阿非近来的转变。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韩非回答。
杨杰耸耸肩。“我现在刚好没有病人。”
韩非叹了口气。
“一切要由我十岁那年说起……”
第10章(1)
一大早,天空就灰蒙蒙地,像是要下雨了。
姜玉璃吊着点滴,独自坐在窗边。
她从来不知道早晨是这样子的。
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人人行色匆匆,冷漠而孤独。
生死关头走一遭后,姜玉璃终于明白,看来这世上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由出生到死的那一刻,真正可以倚靠的,也许只有自己。
或许正因为如此,人们更加渴望被爱,希望在生命的旅程出现一个可以相互倚靠的伴侣。
姜玉璃不会再轻易地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既然人世里的真情如此难求,那她亦不再希冀。
少一些希望,也许就能少一些伤害。
望住窗外的瞳眸里一片沉寂。
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很快的,姜士恒夫妇出现在病房里。
姜玉璃掉过头,淡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落向窗外。
对他们夫妇她无话可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玉云首先开口,语调里是经过压抑的愤怒。
尽管她与姜士恒对姜玉璃的行径充满强烈的不满与愤怒,但病房外有守候多时的传媒记者,他们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怒气。
“知道吗?因为你一时的愚蠢行为,让姜家丢了多少面子,你是白痴呀!懂不懂得为家人着想?”姜士恒亦开口斥责。
自这个小白痴闹自杀的这三天以来,他们夫妇除了要面对媒体的压力之外,更对姜玉璃财产转赠一事感到震怒与不谅解。
闻言,姜玉璃回头望住两人。
“你们……真的把我当家人吗?”姜玉璃缓缓的问出口,语调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对这一切,她早看淡了。曾经期望的亲情,如今似乎已经变得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士恒拧起眉,脸上的神情有些微不自然的心虚。
姜玉璃沉默了会儿。“你们不懂我不怪你们,因为你们未曾尝过被人遗忘的滋味。”
而她懂!因为那是她多年来心中的痛。
原以为可以在疗养院逃避一辈子,但如今她知道那样的痛永远也无法抹去。
“小时候,住在公寓的那段日子,我天天期待爸妈来看我。”她顿了下,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哀伤。“爸妈发生意外后,我曾将希望放在你们身上,然而,你们又将我送到疗养院。我真的算是你们的家人吗?”
空气在刹那间变得凝重。
“因为我们送走你,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对吗?”李玉云开口。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夫妇确实苛待过姜玉璃。那是因为姜玉璃继承的家财多得令人眼红,他们夫妇才会刻意折磨她。
“不,我一点也不恨你们。”姜玉璃回答,“知道吗?曾经我有多么渴望你们可以爱我。”
“哼!满口谎言!”李玉云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当我们是家人,就不会把所有财产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外人。”
“阿非不是外人!”姜玉璃回道。
“那种男人总有一天会抛弃你,等着看吧!”李玉云冷嘲。
“是因为我把财产全给了他吗?”姜玉璃淡问。
“哼!那还用说!”姜士恒夫妇同声斥道。
姜玉璃半垂下头。“我只想知道当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什么人还会爱我?是你吗?婶婶,你做得到吗?”她抬起头。
李玉云没有回答,甚至别过脸。
“你呢?叔叔,对你来说,亲人和金钱哪一个重要?”她的瞳眸底是洞悉一切的绝望。
望着姜玉璃苍白的小脸,姜士恒再次想起她小时候……
“你太傻了,没有人会花这么多钱来求证这个答案。”事实一向是残酷的。
“但是我确实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