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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新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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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还出门?”邢圣盯着他凝重慌张的神情,兴味盎然的问。
  “让开!”邢拓没好气的低吼。
  “你喝了酒。”邢圣挡着他的去路。
  “少啰嗦!”他绷着俊脸推开碍事的弟弟。
  真是奇怪了。鲜少看到他那么毛躁着急的模样,邢圣倒很想知道,他失控为哪桩……
  他关上门,跟在后头一探究竟。
  倾盆大雨,严重影响视野,邢拓仍以违规的速度驰骋在台北街道,险象环生。
  跟在后方的邢圣,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更加确信必定有好戏可看。
  到达目的地,邢拓立刻下车,冲向频频发抖的娇躯。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脱下外套裹住她的身子,并将她搀起,气急败坏的低斥。
  映珣站不住脚的偎在他身上,精神与体力都相当耗弱,苍白虚荏的模样,彷佛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
  他紧紧拥着她,试图传递温度,温暖她冰冷的肌肤。“你这笨女人,到底在干什么蠢事!”他怒不可遏,气她不懂爱惜自己。
  尽管他大吼着,映珣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却听不真切是谁在对她说话、又说了些什么。
  眼前的所有是那么缥缈虚无,全靠着一股坚毅的意志力与愧疚支撑下来。
  邢拓拦腰抱起她,将她安置在车子后座。
  “不要……我不能离开……”她想大喊,却没有丁点余力。
  曹仲谦答应她,只要她跪满三天三夜,就无条件归还“开拓者”。
  她可以办到的……她可以的……
  她想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她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天真的相信这项协议,没怀疑过曹仲谦所言有几分属实。
  忘了对方曾经是如何无情的欺骗她、残忍的伤害她、践踏她的尊严。
  “你到底想折磨谁?!”邢拓的声音很痛苦。
  “放开我……”她气弱游丝,却仍固执。
  “不放!”他将她牢牢锁在怀中,阒黑的眼瞳闪着坚定的光芒。
  映珣想挣脱过紧的箝制,单薄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邢拓关上车门,将她纳入怀中,然后用手机叫救护车。
  瞅着她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他心中悔恨加交,密密实实的环抱着她,努力想让她回暖。
  好熟悉的感觉与气息──映珣感到莫名安心,无需思考便脱口而出:“邢……拓……”
  他的情绪激动不已。“是我。”
  “邢拓……”她细如蚊蚋的反复低唤。
  一阵酸痛贯穿眼鼻,他咬紧牙关,故作镇定。“是我,你听得见吗?”激昂的语气却泄露他的急切。
  “对不起……”她幽幽呢喃。“对不起……”
  一声声断断续续的抱歉都化为杀伤力十足的利箭,射向他的心口,令他无法呼吸。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你是应该讨厌我……”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她接近语焉不详的呓语。
  “别再说了。”邢拓轻柔的揩去她的泪,不忍卒听。
  “不要讨厌我……”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
  “对不起……”
  “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是她的肺腑之言,亦是她想亲口对他说的话。
  没想到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未经思索的流泄而出,而她却不自知。虚浮的感觉,分不清梦境抑或现实。
  虽然音量微乎其微,可是,他的确听见了她的告白,没有遗漏。
  “别说话了。”他衔吻住她干涸的唇瓣,制止她再开口。
  强烈而灼热的气息灌进她的口鼻,渗入她失温的心扉,融化冰冻的心湖,化作澎湃的泪海。
  这是幻觉吗?
  若就这样死去,至少是个美好的句点。
  她缓缓阖上沉重的眼皮,丧失知觉。
  “喂!喂!褚映珣?!你给我撑下去……”邢拓哑声命令。在她精致的五官烙下绵密的吻。
  救护车的鸣笛声迅速由远而近,在前方停下。
  邢拓把她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随着救护车前往医院。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可是,心情与心境已不可同日而语……
  始终在一旁观看的邢圣开着车尾随其后,斯文的脸孔挂着愉快的微笑。“终于开窍啦……情场浪子情归落难干金。”
  满不错的结局。
  果真让他目睹一场感人肉麻的戏码。
  不过,那两个人出入医院的次数,会不会太频繁了?!
  第十章
  没兴趣并不代表示不在行,不过问也不表示不在乎。
  邢拓平常全副心都致力于电影工作,对其他事都显得漠不关心,尤其对商业更是敬而远之、敬谢不敏。
  偌大家业的重担也由弟弟邢圣承接,彷佛一切兴衰都与他无关。
  事实上,他其实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全球的政商发展与情势,亦从高中时期便保持投资习惯,至今不辍。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独到眼光与天分,他总是屡战屡胜,十几年累积下来的财富相当可观。
  “开拓者”电影工作室,只是他投资的一部分,交给曹仲谦的股份与“全部财产”,只是他拥有资产的九牛一毛。
  这部分,他从未对谁提起,就连他的家人与好友都不知情。
  钱财是用来做有建设性的事情、让梦想能实现且延续,而非拿来炫耀、更非仗势欺人。
  但是近来,他一向秉持的信念即将打破──
  他将利用金钱做为坚强的后盾,彻底击垮他的“敌人”,而这一切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睇着病榻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憔悴容颜,邢拓益加笃定自己的作法。
  “你这笨女人,睡得够久,该醒了……”他握着映珣冰冷的手,叹息道。
  她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如何虐待自己的?居然把身体搞得虚弱不堪。
  若非当初他多事的父亲把她带回家,她大概老早就被外头的豺狼虎豹啃得尸骨无存。
  脆弱娇贵的温室花朵,禁不起风吹雨打,还是适合被人悉心照顾,尽情美丽。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不全然一无是处,至少她的厨艺还不差,口味还挺对他的胃,家事也还满罩得住。
  光是这些附属功能,就已超出他对花瓶的期待。
  与她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像一道河般缓缓流过他的脑海,从排斥到默然接受,似乎没有明显的轨迹可循。
  他突然回想起,他曾允诺过:她如果能让他爱上她,他就和她结婚,让她得以获得她父亲留下的庞大遗产。
  那时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很有可能让自己“赔”上一生。
  他扪心自问:对她这份微妙的感情,是爱吗?
  确实,目前他的心思都悬在她身上,担心她、心疼她,是他往昔对其他女伴所没有的感受。
  会不会再过不久,他便对她失去兴趣……心底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否定他的假设。
  他的脑中不由得勾勒出一幅隆重浪漫的婚礼,以及和乐融融的全家福画面,感觉并不差。
  一股莫名的幸福自胸口扩散开来,深深撼动他的心,令他怔然良久。
  待他收敛远扬的心神,垂眼却对上一双茫然懵懂的杏眸,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
  剎那间,他领悟自己已陷落在她编织的情网中,无法逃脱,也不想逃脱。
  也许他是累了,想暂且止住追逐的脚步,细心呵护一朵飘摇的花儿,只为他而绽放、为他独自美丽。
  一掀开眼帘,就看见朝思暮想的男人就近在咫尺,映珣舍不得眨眼,深怕转瞬间,他便会消失踪影。
  两人四目交会,目光胶着、纠缠,难舍难分。
  她眼中泛滥的情意淹没他的理智,仅存的一点犹豫与心防崩溃瓦解。
  “你醒了。”他企图以云淡风清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澎湃,嘶哑的嗓音仍透露出激切。
  映珣眼中闪着泪光,半晌,徐徐蠕动双唇。“我不是在作梦?”干涩的喉咙如烈火灼烧,虚渺的声音很快地飘散在空气中。
  邢拓仅是凝睇着她,没有回答。
  映珣困惑的拧起秀眉,尔后紧紧闭上眼、又霍然睁开,影像依旧清晰真实,占据她的视线,并未凭空消逝。
  “是真的……”不是她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幻影。
  即使是真的又如何?终究还不是得面对分离。
  她得再次承受别离的痛苦,思及此,甜蜜立刻被漫无边境的痛楚取代。
  他依然未发一语,平静的脸孔瞧不出他的情绪。
  他的缄默令她惶惑忐忑,随着冗长的沉默,她的心跳也几乎停止跃动。
  终于,邢拓决定启齿,还没说半个字,映珣便仓皇的抢先开口。“对不起。”语气充满愧疚。
  他拢起眉心,若有所思的瞅着她。
  想必她还为了“开拓者”被夺走及他被痛扁的事耿耿于怀,他思索着该不该现在就将实情告知,减轻她的罪恶感。
  “对不起……”这三个字彷佛成了她的口头禅。“我一定会设法把『开拓者』还给你。”如此一来,背负的包袱也比较轻一些,能更毅然决然的离开。
  设法?傻傻的跪在大楼外,任凭风吹雨淋、挨饿受冻,导致虚脱昏厥,就是她想出来的愚蠢办法?!
  他没辙的吁叹一口气,再度证明她笨的货真价实,不是装出来的。
  他敷衍的虚应一声,决定先保密,算是给她擅作主张的惩罚。
  不过,那也不是他现在想表达的重点。
  “你……”
  他才起了头,映珣就匆促打断。“我一定可以的……把东西还给你……”她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令她心碎的无情话语。
  邢拓狐疑的盯着她,明显感觉到她极力逃避什么,似乎不想让他开口。
  她的思考逻辑,实在无法和一般人相提并论,总之,一定不是太聪明的想法。
  在他炽热的眸光下,她不禁感到别扭羞涩,淡淡的粉红染上丽颜,增添一抹生气。
  他的胸口一阵激荡,益加肆无忌惮的凝视她宛若少女的羞赧神情。
  映珣的心脏怦怦狂跳,无所适从的别开眼,不敢妄加臆测他眼中深沉的异样光芒,究竟有何意义……
  他别有兴味的扬起眉,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促狭地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次说完。”免得他没机会开口。
  望着他帅气的脸孔,映珣不禁看得入迷,觉得他的态度和她所认识的邢拓大相径庭,可是嘴角那抹轻佻的笑容又如出一辙。
  “你……你真的是邢拓吗?”话既出,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懊恼的咬住唇瓣。
  “如假包换。”他倒答得正经八百。“想验证吗?”语毕,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咦?”她不解,露出困惑的表情。
  接着,他冷不防俯身覆住她的唇,辗转吸吮。
  她杏眼圆睁,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一股湿濡在唇齿间散开,才开始感到震惊。
  他、他、他……他在吻她?
  有别于之前的戏谑及狂野,这次饱含无限温柔及深情,令她沉醉迷失,肌肤冒起敏感的小疙瘩。
  不敢细想,不论他基于何种原因亲吻她,她都想牢牢记住此时此刻的惊喜与幸福,伴着她度过未来孤寂的日子。
  她纵情的回吻、汲取着他的气息,迷醉她的神经。
  她笨拙又热情的回应,猛然挑起他的欲望,贪婪的掠夺她檀口中的蜜津。
  “唔……”映珣感受到他的激动,开心之余,不免也迷惑他的转变。
  察觉她短暂的失神,邢拓离开她已恢复红润的樱唇,绷着俊脸嘶哑低语:“专心点。”
  温热的鼻息喷拂在她的耳畔,惹得她轻颤不已。“邢拓……”忘情的唤着铸烙在心版上的名。
  “确定是我了?”他轻吻着她的唇角,哑声低笑。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及微髭的下颚,过分真实的触觉反而令她害怕。
  害怕接下来必然的分离,会是如何痛彻心扉,伤心欲绝。
  “你的话都说完了?那么轮到我。”他握住她的柔荑,神色凝肃。
  被他严肃的模样骇住,映珣屏息以待,一颗心悬得好高。
  他是不是要告诉她,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玩笑,是他愚弄她的手段,并且取笑她的投入……她胡思乱想着,心口几乎要碎裂。
  “我……”她没有勇气接受。
  “我好像爱上你了。”他醇厚的嗓音盖过她惊慌的音量,虽然使用着不确定的字眼,但语气却是坚决的。
  她怔愣住,脑袋当机,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尚未融入状况,因此也没有预期中的激动。
  觑着她呆滞的样子,邢拓觉得好可爱。“所以,我答应你当初的『求婚』。”
  出乎意料的发言,让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一脸茫然的盯着他,好像他说的是外星语。
  “我说过,如果能让我爱上你,就答应和你结婚。”他不疾不徐的补充,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她错过了哪个部分?她完全无法连贯,鸭子听雷般娇憨的呢喃。
  原本该是浪漫的气氛,被她的不解风情破坏殆尽。
  有些情怀和话语一旦错过时机,感觉就不对味了。
  他实在不应该对这外表浪漫,实际上脑袋却不太灵光的千金大小姐抱持太大的冀望。
  也或许是她的“表里不一”,才让他不知不觉产生挂念──
  于是他只好答非所问,转移话题。“那些海报是你黏回去的?”
  她受惊的思绪跟不上他的起伏,眨着长长羽睫,疑惑的盯着他。
  “工作室里被撕毁的海报、文件,都是你整理的吗?”他捺着性子重复,眼中闪着温柔的光芒。
  她吶吶的颔首,黯下眼帘,口气充满歉意与自责。“黏得不是很好……”
  在去恳求曹仲谦之前,她一直愧疚的埋首努力黏贴破碎的海报,尽一点棉薄之力,也是自私的想减轻一些罪恶感。
  “对不起……”除了道歉,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别再说那三个字。”他绷着脸,轻声斥责,随后暧昧暗示道:“我比较想听的,是另外三个字。”
  映珣隐约明白他所指为何,但又没信心的不敢确定。
  自她醒来后,他说了好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对于他遽然的改变,她着实摸不着头绪。
  “算了。”迟迟等不到她开口,邢拓颓然宣告放弃,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好不容易营造的唯美气氛,却在无奈的情况下告终。
  那么多集聪明美貌于一身的女人他不爱,偏偏莫名其妙爱上一个专门制造麻烦的笨女人……
  莫非,这是老天爷对他太花心风流的惩罚?
  唉!那他也只好认了。
  表面上,邢拓仍顶着电影导演的身分,受某家知名制片商邀请担任新电影的导演工作,当个需要为五斗米折腰的平凡老百姓。
  私底下,他一直进行着对曹仲谦的反扑行动。
  一个月后,各大新闻头条都大肆报导着“商业金童”曹仲谦的“天霸企业”周转不灵的消息,并且爆出官商勾结的丑闻,闹得满城风云、沸沸扬扬。
  天大的打击降临得太过突然,曹仲谦无法接受事实,精神萎靡耗弱,陷入恍惚状态。
  “一无所有的滋味,尝起来如何?”
  邢拓坐在董事长专用的真皮座椅上,神情冷峻,阒黑的双眸迸射出凌厉冷酷的光芒。
  曹仲谦眼神涣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万万没想到,愿意收购“天霸企业”股份的买家,竟然是他──
  “目前,我只是口头答应买下股份,一切都还没定案。”邢拓长腿交迭,慢条斯理道。
  “你想怎样?”曹仲谦呆滞的问。
  “在大楼外跪上三天三夜。”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说以牙还牙、以暴制暴并非他的行事风格,不过,对付这种良心被狗吃、没人性的浑蛋,这是最直接、最痛快的方式。
  曹仲谦双眼赤红,也只能默然接受。
  “至于你害我住院一星期这笔帐,我可以不计较。”邢拓大方赦免。
  曹仲谦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又因他的一番话而坠落无底深渊。
  “不过,你加诸在映珣身上的所有苦难与折磨,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邢拓字字铿锵的宣告。
  要让一个人痛苦,有太多太多方法。
  “你……你还能对我怎样?”曹仲谦震慑于他不凡的气势,声音微微发抖。
  始终不明白,一个电影导演为何会有能耐买下股份,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天霸企业”会落得周转不灵,皆是他一手操控。
  “以后你就知道了。”邢拓露出一记笑,冰漠的瞳仁没有温度。
  未知的恐惧,才能真正使人害怕。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别忘了,要跪上三天三夜,我会派人盯着你。”
  曹仲谦至此,像颗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该天下午,映珣透过电视报导得知曹仲谦在大楼前“罚跪”的新闻,不顾邢拓的反对,立刻赶至现场。
  拗不过她的固执,他也只好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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