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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不屑:“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他与我分手,那是他的损失。”
“你不要嘴硬,他如与你分手,你不难过吗?”
我不知道。我无法想象。
也许经过太多风雨,我与李辉都未分开过,我不相信“阴沟翻船”事件。
但我没再上门给李辉羞辱,我上班,下班,与朋友吃饭,生活如常。开始的一两天过得很平静,到第四五天,心里突然被巨大的恐慌和哀伤笼罩。
睡觉前,我瞪着已有尘土的灯泡想:他是不是真的玩真的?以他那样率性的性格,什么事都做得出。如果没有他,我会怎样?怎么可能在二十八岁高龄,于感情路上重头再来?
第六七天,渡日如年。我开始丧失食欲,恹恹,无精打采,魂不守舍,长吁短叹。丽时说:“你看你,要不那样,要不这样,你能不能表现得中间路线一点?晚上出去坐坐吧。”
我们去了惯常去的那一家酒吧,因为是周末的缘故,酒吧里早已人头攒动,烟雾缭绕中,我一眼看见李辉。
他走过来,我勉强笑着说:“我事先不知情,别指责我又来缠你。”
他说“不会”,然后坐了片刻,完全无话,就又回去那一桌。
李辉的朋友,百分之九十我都认识,但这一桌里,除了胖子,全是新面孔。胖子是李辉的小学同学,于是随着酒吧里放的“ACID JAZZ”,我的肌肉“滋”一声酸起来,我百分百相信那个刘晶就在人堆里。
我漫不经心、但实际上仔细地一个一个瞄过去:最左边那个不可能,短头发,李辉不喜欢短头发;第二个,扎两支辫子,蓝色毛衣的,笑容十分甜美,就是她,一定是她。我根本无需再往下看,一挥手招李辉过来。
“第二个?”心照不宣。
“对。”
我气馁。
以一个陌生人的视角看去,这个姓刘名晶的女子,美丽活泼,落落大方,如果有人介绍这样的女孩给我做朋友,第一眼便会令我觉得亲切。我找不到任何可挑剔之处。
“她多大?”
“比你大一点点。”
“看起来比我年轻。”
“是”。
“干什么的?”
“普通的秘书。”
我的腰板顿时直了。我是谁?我是著名的安达公司的财务总监。她怎么可以与我比?
我的恶气涌上肺腑:“她不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等你一周后的发落吗?”
李辉皱起了眉头,说:“同学聚会,我不好不来。”
谁亲谁疏,高下顿分。
我的心我的心,被巨大的哀伤所侵袭,我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未来。
从那天起,我喝上了“葡萄汽酒”。
“葡萄汽酒”的杀伤力,是我之前未能预料到的。喝酒有讲究,其一便是不可喝闷酒,越喝越闷,越容易醉倒。
我醉得开不动车,头胀得厉害,只好捧着头坐在驾驶座上等待酒醒。
李辉被丽时从酒吧里叫了出来。正是春寒料峭时,他身上还带着酒吧里的热乎气儿,在黑暗里静静地冒着白烟。
“你别开车了,跟我打车回家吧。”他淡淡地说。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一路上,一向喜欢叽叽咕咕说话的我,只一味偎着他的肩膀,不停地流眼泪。他不停地递纸巾给我,我想他还是爱我的。
爱情敌(2)
我们睡下。我以冰凉的手探向他的热乎乎,他向他的方向滚了一下,把一张被强行挤成两块。
“你别多想,你醉成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他热乎乎的身体里蹦出的尽是凉字。
然后我从里到外地凉透了。
我知道旧人是没有任何优势的。我所有的优势,不过是多保持一段时间与李辉之间的恋人关系,那种名不符实的恋人关系。旧人的优势在于旧得发粘,不是说断就断的,因为习惯成自然,有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情,就当我是他兄弟姐妹,他再六亲不认,也会惯性地为亲人担心。
我的酒,因为冷,而醒了。
“你与我回来,她不生气吗?”
“她知道我们之间问题尚未解决,她愿意等。她是非常懂事的,小米。”他的每一句话都已然站在界限那端。
我问:“你究竟喜欢她什么?”究竟为什么所有的旧人都要问这样自取其辱的问题?
“她让我觉得轻松。小米,你太强悍了。我配不起你。”李辉说。
一个男人,如果说出这样“配得起”与否的问题,其实就是在说:请放我一马。明面上自谦,暗地里是给对方一个台阶,赶快下了完了。
我不响。我是不是有错?初识李辉时,我们都是小文员,但四年来,我似走了牛运,升职快得匪夷所思。最初我自己还会不好意思,每换大一点办公桌,都会不安地适应好久。但现在,年终加薪幅度稍小,我会坐在可见三环路风景的私人办公室里,白眼翻得厉害。
李辉现在的名片上,职位是“项目经理”,手下两个人。
我不知道与他相处的时候,我是不是过分流露优越感,太过咄咄逼人,使得他对我越来越嫌,感情越来越薄。
第二天,我很早醒。宿醉的早晨,我总会被渴醒。我摸过床边的杯子,一口将不知隔了几夜的黑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轻手轻脚去洗澡。
洗手间,是一个家里最易令我伤感的地方。我对气味十分敏感,每当用到曾用过的洗发水,我就会清晰地回忆起,在用这种洗发水时期发生的种种事情。在与李辉初告同居时,我一直用“力士”,后来,一度用“沙宣”、“伊卡璐”,那是我职场生涯最努力奋斗并得到回报的时候,我觉得要用最好的东西犒劳自己。那些日子多么累,每天回到家,连脸都不洗,直接冲进被窝,半夜李辉会轻轻挠我脚心,我不理,然后,就听见他到隔壁房间听音乐,激昂的摇滚乐在午夜两点,从门缝下随灯光渗进来。
那个早上,我用“威娜宝”洗护分开我的头发时,了无生趣。我知道我的爱情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可我无计可施。
洗手台边,摆着我惯用的香水,GUCCI的ENVY,我真想把那支漂亮的瓶子扔进马桶,难道真的一语成谶?
这是期限的最后一天,晚饭我们又见。他仍然极矛盾,左右摆弄着筷子,我问:“何必这样煎熬?这都是谁逼的?”
他看着我苦笑:“我是很煎熬,我想给出一个负责任的结果。”
“她怎么样?”
“她很好,她完全不受折磨。”
“为什么?”我尖声质问。
“因为她很自信。”
我气得抖。她凭什么自信?凭她是个新人,凭她有股子热乎劲?
我已经受不得气,一旦这种状况发生,拂袖而去。
李辉一把拉住我:“小米,你吃亏就吃在沉不住气,你这几年来,脾气涨得厉害,常令人下不来台,这也是你越来越不可爱的地方。”
我颓丧地坐下,说:“对,我小人得志。”
“我们这一年来,吵得多厉害,吵得多频繁,我早就在考虑,这样一种磕磕绊绊的生活,要不要继续下去。这次遇见她,我才对比出我最受不了你什么。你太不够温柔。”李辉斩钉截铁。
晚饭结束,仍然毫无结论。
周一,我一整天在走神,看着玻璃窗外的小秘书小文员们,她们与我年纪相仿,穿着粉色、粉蓝色、粉绿色的毛衣,在午休时间扎堆聊天,眉飞色舞,欢天喜地。李辉爱上她们的同类,而放弃我?我宁肯相信这是一场噩梦。
丽时说的对:“你千错万错,最大的错在于,你不新鲜。”
她说“新鲜”这两个字时,拖着长音,刺痛了我的耳朵。我无法改变我不新鲜这个现实,我只有退出。分手就分手吧,没有必要接受一大堆指摘后再羞愧难当地分手。横竖也是输,不如输得漂亮。
我与他,相恋四年,以一个月时间了结了彼此的关系。
从他家收拾了东西出来,我看见刘晶,正从出租车上下来,穿着漂亮的格子大衣,脸上的妆容无可挑剔。政权交接,清清楚楚。她看见我,犹豫了一下,我瞬间职业性嘴角上提,展开笑容,她也笑了,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与我的情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再见”。
我坐在车里,再次抬头看着李辉的窗,蓝格子的窗帘,我买的,如同幕布,撩开后,新戏开锣。
现在,我经常在酒吧里遇见他俩,我并不愿失恋后,连自己的生活方式与生活习惯都改变。甚至,我们同桌进餐,宾主就不相干问题热烈交谈,我想:这是李辉愿意见到的,我乐意效劳。朋友们问:“那女孩是谁?很漂亮的。”
爱情敌(3)
是的,她很漂亮,很可爱,有心计,识大体。我说:“他俩很衬吧?”
我买了成箱的faber,一个人搬到楼上去,边喝边看音乐节目到深夜。
通过这些节目的指导,我去买了一张刘若英的唱片,在上下班的车流里,大声地与她合唱: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最美的地方去……
一张照片(1)
我得承认,亚梨现在确实漂亮得惊人。
当然,那是跟她自己比,惊的也是她自己。
一般而言,朋友来了家里都要看相册,找到高中的毕业合照以后就问:“亚梨呢?亚梨在哪里?你们不是一个班的?”
我看不到亚梨用目光的阻止,随便一指,然后不出所料听到惊叹:“啊,有没有搞错?这是亚梨?”亚梨就在旁边“哼哼”两声。
照片上的亚梨,苦着一张脸,厚厚的黄白框近视镜,一圈圈的,显得眼睛更小,皮肤是黑的,还是牙碜的黑,塌鼻梁,薄嘴唇,胖,所以显得高大健硕。
亚梨的相册里就没有以前的照片。也许是有的,不过那定是一本秘不示人的。大一前的暑假她忙坏了,迅速去做了整容手术,其实没有大动干戈,不过做了双眼皮,激光矫正视力,瘦身抽脂,不再对粗硬的头发置之不理,请人设计出很适合的发型来,皮肤仍然黑,但不见了牙碜——就全变了。现在亚梨粗粗可算是美女,如果化了妆,在晚上,甚至偶一回眸艳光四射。
现在我们已经不同住了。刚工作的时候两人境况都不好,合租了两室无厅的旧房子。那时她经常漫不经心地说:“还留着那张毕业照吗?我都扔在父母家了。”
我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想没什么所谓吧,第一整容可耻吗?第二整容说明什么问题?是骡子是马生下来看看。
友光就说:“你这张嘴,一定要遭报应的。”
但他不就是为了我妙趣横生一张嘴而深深爱上我?
念书时亚梨一直比我功课好,师长们全拿她来压我。其实我不见得不用功,但我不喜欢用功得给人看见,而且,我长得吊儿郎当,她那么一副学究的样子,自然比我吃香。
以上都是自辩之词,我确实没有亚梨努力,我把少女时光全用来谈恋爱了。
亚梨的努力并没有没白费,她的成绩与我相去不远,念的大学都够烂的,而且两所学校离得很近,没事就互相走动。她那时已经漂亮了,但仍然不肯动谈恋爱的心思,静静地做个好听众,那4年光阴没少容纳我倾倒的感情垃圾。我与她的学长友光的恋爱,她几乎见证了全程。
我不是圣女,但仍没有跟友光同居,我选择与亚梨同居。友光经常来我处玩,有时天色太晚,自然也就住下。我对亚梨说:“男的来我处,可以,因为能随时请他滚蛋;我去男人处,不可,因为怕随时被人请滚蛋。”
亚梨就皱着眉头说:“有那么严重吗?别人信不过,友光你也信不过?”
“难道他不是男人?”
“你到底吃过男人什么亏竟这样提防?没听你说过啊。”
“就是不想吃他们的亏,不能开这个先例,否则以后还刹不住了。我宁可吃女人的亏。”
亚梨呵呵笑起来,拍着我的肩:“你说的哦。”
我与亚梨的同居基本上是愉快的,她其实除了念书其他统统与白痴无异,饭是我做碗是我洗房间是我打扫,亚梨充其量陪我去买买菜。她常抱歉地问:“你会不会嫌弃我?”
当然不会,我最多只当我自己住。亚梨最好的是安静,不会叽叽呱呱跟我抢话说。我活干多点,她总不好意思不听我讲话。
一切是我不对。
我爱上了易山。
而且,我没有告诉友光。
就是说,我与他们同时交往着。
这不是便宜事,非常痛苦。一方面承受着道德审判,一方面又两边都割舍不下。很多次,面对易山或友光,我都是背负着必分的决心而去,但之后两人的好处都让我怎么背去怎么背回。
亚梨也不知道该怎样选择。听众其实都是不知道的,他们左右不过是跟着剧情发展往下看热闹而已。
中间我哭过很多次。虽然白天我享受双份的爱情,但夜幕低垂,良心的谴责让我情何以堪。
亚梨在思忖时,面皮有了浓重的黑,像一种据说很甜的梨。
易山是她的老板。
我总在找亚梨的时候遇见喜欢的人,我想我多少令亚梨有压力,尤其这次,易山与她又是上下级关系。她当然不会轻率以为因着我的缘故,易山会对她照顾。这种三角关系一旦崩溃,三方都不会有好结果她说,她才担心易山会在那一日对她下狠手呢。
我深觉对不起亚梨。
友光在明,易山在暗,他知道我与友光的关系。他什么都不说。
三角恋不易谈,中间亚梨帮我撒过不少谎。
“亚梨,这哪里是三角恋?明明是三角债。”
亚梨不笑:“这时候你还贫得出来?”
终于她决定搬走。临走前一晚,我去买了很多包装箱来帮她装行李。亚梨问:“这房子你准备再找人合住还是自己住?还是和友光住?”
“自己住吧。”
“我不在这碍你们的事了,他为什么不过来?”
“要是分手了呢?现在看,极有可能啊。”
“你还是喜欢易山多一点?”
“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自己倒是真的,要不然能这样折磨自己?”
亚梨一甩手:“得了吧你。你这个人啊,就是这样不好,什么都要占着。”
我不以为忤:“你呢亚梨,你怎么还不谈恋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一张照片(2)
她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哈哈大笑地说:“不喜欢你的人。”
我就伸手去打她。
谁知搬家只是第一步。搬了没多久,亚梨还没请我去参观新居,就向易山递了辞职信。易山很爽快地批了,我问:“亚梨在你公司里竟那样不重要?”
易山说:“做行政的人大把,亚梨并不是把心思尽数放在工作上的人。”
“那放在哪里?”
“女人的心思,不都放在相互倾轧上吗?”
我笑:“你不了解亚梨,她很忠厚。”
“是吗?你怎知?”
我做出我无所不知的样子。
“你真的了解亚梨吗?”易山有点轻蔑地笑。
亚梨这一走,竟从此真的生分了。打电话约她吃饭,10次能出来3次。我抱怨:“亚梨亚梨,你越来越不重视我。”亚梨在电话那头不说话。
我灵光乱闪:“你是不是恋爱了?”
亚梨轻轻笑,说:“我与你不一样,我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我只好很闷地放下电话。
友光最近来住的时候越来越多。他总是喝了酒才能睡着,我就在旁边发呆,纯发呆,我管这个叫发“清”呆,就像喝“清”咖一个道理。我不敢打电话,发短信,甚至上网,我怕蛛丝马迹透出我的脚踩两条船来。
但脚踩两条船真是辛苦的事啊。每次易山带我去些高雅的去处吃饭,我一边享受一边想的却是:这等好地方,下次一定要带友光来开开眼。我爱他们两个。
有时候我想:如果友光知道我与易山的事,他能表现得像易山一样平和吗?
但易山真的平和吗?他能忍受多久?我何苦这样考验他?
比如今晚,他们两个都说有事,不能陪我吃晚饭。我一个人去逛街,然后一个人去吃回转寿司。
一进门就看见亚梨的背影。
“亚梨”,我高声叫她。她吃惊地回过头,见是我,平淡地笑:“我怎么就不动动脑子,这儿离你办公室近,多半会遇见你呢?!”
“遇见我不好吗?”我指着她面前堆的盘子:“吃这么多?你怎么了?”
亚梨仍然笑,不吭气。
我沉不住气:“亚梨,为什么宁肯一个人吃饭,也不找我?”
亚梨不动声色地反问:“你怎知我一个人吃饭?”
我大惊:“亚梨,我们这样好,你有男朋友都不知会我。”
“我又在何时说我有了男朋友?你总是这样夸张,满脸跑眉毛,神经病似的,那两个男人怎样忍受你的?”
正说着,身边站了个黑糊糊的影子,亚梨端正的身板立即更加端正,眼观鼻鼻观心地说:“李健,小尤。”
我张大了嘴:“这个这个这个……”那个叫李健的人就伸出巨人般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