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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吸鼻子,“是呀!我是不懂,也从没懂过──”
“咦?你们就是我爷爷所说的贵客?”就在两人争论的时候,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朝这儿走过来。
婉儿赶紧拭去眼角的泪,抬眼看著对方。
“我叫费凯太,姑娘芳名是?”费凯太看向婉儿,这一注视竟然被她清雅的面容所吸引。
“我叫萧婉儿,达也爷爷是你的爷爷呀?”她朝他点头道。
“没错,我爷爷已经向我提过你们的身分了。”费凯太转向耶律克,笑容满面地说:“说真的,见了你真是让我感到惭愧,想我们年纪相当,我还在求学问,你却已是掌控整个析津府的统领了!”
“哪的话,像费公子这样的男人才是姑娘们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他已从费凯太刚刚看婉儿的眼神中得知他心底的念头,于是话中有话地说。
婉儿怔怔地望著他,咬著下唇,心中满腹疑惑,却因为有外人在不好开口。
“呃……呵呵!我懂我懂。”费凯太听出耶律克的暗示,既开心又意外。
耶律克朝他拱手作揖,旋身对婉儿说:“快去歇著吧!我也要进房间了。”
“很高兴认识你。”婉儿朝费凯太点点头后,便走进房间将房门关上。
她背靠著门板,浑身又疼又难受,没想到耶律克当真说到做到,为了赶走她,竞使用这种招数。
为什么她的情路会走得如此坎坷呢?
难过、伤心了好久,婉儿忍不住拉开门冲到耶律克的房门外,用力敲著房门。
须臾,耶律克才将房门拉开,深锁双眉望著她,“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我有话跟你说。”她走进他房间,将门合上。
他转开脸,故作平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深吸口气,紧咬著下唇,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呢?”
耶律克望著她,“怎么会这么想?”
“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推给别人,我怎么会感受不出来?”或许,她是该死心了,将爱他这近十年来的情意就此尘封,深埋心底。
“我不是把你推给别人,而是希望你可以正视其他好男人,你能得到幸福,耶律哥哥也才会得到幸福。”
“真是这样?”原来他真的只当她是妹妹,而他有心上人也是真的了?真可笑,她居然找了这么多理由告诉自己,他是骗她的,如果他也爱她,又何需拿这种事骗她呀?
“当然是,我一直关心你,但仅止于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嗯?”他拍拍她的肩笑了笑。当看见她的泪,他忍著痛将她揽进怀中,勉强笑道:“别哭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听话。”
她抿紧唇,难受的抽噎著,“对不起。”
“你跟我对不起什么?”
“这一路上直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妹妹缠著,现在设身处地为你想,才知道那有多痛苦。”婉儿推开他,扬眉望著他紧蹙的眉心,“别皱眉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婉儿!”
说不上为什么,要让她对他死心,是他这些年来不停祈求的事,现在好不容易听她这么说,他却一点也不轻松,一颗心还沉重的不得了?
“以后我不会再缠著你,绝不会了。”这些年来她可是将自尊踩在脚下倒追著他,而现在自尊没了、爱情没了,只剩下心伤。
“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他抽紧著心,一张脸仍平静无波。
“我也这么想。”她苦涩一笑,“那么耶律……你去睡吧!”
或许是喊了太久的耶律哥哥,他才真的变成了哥哥吧!以后她不再这么喊他了,不再……
转过身,她轻轻抹去泪,直接往她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好沉重,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既要放弃,就不要再藕断丝连,否则不但耶律哥哥会更讨厌她,就连她都会开始唾弃自己。
而耶律克望著她颓废的身影慢慢远离,只能逼自己狠下心不去安慰她,不再给她任何希望。
***
翌日一早,耶律克正打算找个地方练功,以活络活络筋骨,才走到府邸后门,就看见婉儿和费凯太从外头走了进来。
“凯太,那个东雅湖还真是美,昨天经过时我就好想去看看喔!”她对费凯太直笑说著刚刚游赏的湖泊。
“是呀!咱们东京就是以美景闻名。”费凯太很自豪地说:“我爷爷还打算在附近山上开辟一个兽猎园,这么一来好友们就可以常常聚在一起。”
“达也爷爷这样的构想真不错呢!”婉儿甜笑地应道。
“他要是听见你这么说,肯定会更开心。”
两人有说有笑的直朝耶律克走了过来,费凯太先发现了他,“飞翼统领,你起得真早,想去哪儿走走吗?我可以带路。”
“你们去哪儿?”耶律克直望著婉儿。
“是我一早吵著凯太带我出去走走。”婉儿笑望著他,“东雅湖后面有一片竹林,十分的幽静,我好喜欢。”
“哦?”他眯起眸,俊容瞬间有丝沈冷。
“统领想去吗?”费凯太笑问。
“不了,我要练功。”
“练功?!”费凯太露出一抹兴味,“呃……我真想看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教我一些基本功?”
“基本功?”见他一身细骨,要怎么练功呢?
“凯太,不要练什么功了,通常会武功的男人都是空有一副好体格,满脑子浆糊。”她拍拍他的肩,“再说我会武功,可以保护你呀!”
耶律克听她一直亲匿地喊著“凯太”,又见她对他又是勾肩又是搭背,可知他多想将他们给隔开,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呀!
握紧拳头,他点头道:“没错,会武功不算什么,还是读书好。”
“凯太,我们去书房吧!你不是要给我看一本很精采的书吗?”婉儿抓住费凯太的手,“我好期待喔!我们快去吧!”
“好,我们这就去。”费凯太对她一笑,接著又对耶律克点点头之后,便带著婉儿离开。
耶律克旋身望著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再也控制不住地用力捶向身边的墙,不停的捶……不停的捶……即使已捶出了伤口,血流不止,他依旧无法停止。
他无法停止恨自己、恨上天的捉弄!
想起方才婉儿似乎忘了他就是她的“耶律哥哥”,从头到尾只喊“你”,这种感受却是更严重的刺激哪!
这丫头,居然用这种方式考验他,太可恶了。
快步走到后面山坡上,他抽出腰际软剑,尽情挥舞著,将所有的不满和挫折全发泄其中。
直到他累了、倦了,完全没有气力了,这才停下来,无力的靠在树干上喘气。
回头看看这座府邸,现在大伙正为了明天的寿诞忙碌,如果他先离开了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只是达也爷爷知情了一定会不开心,好好一个大喜之日,他又怎好惹他生气呢?再忍就一天了,明天过后他便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苦痛,尽管未来的日子依然如此,至少不会有令他想杀人的冲动。
轻吐了口气后,他便回到府中,正好瞧见管家木罕朝他走了过来,且非常客气地说道:“统领,该吃早膳了,我们老爷直说要与你一起用。”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请告诉达也爷爷,我刚练完功,先去洗把脸,马上过去。”
“是,膳堂往那儿走,直走到底就是。”木罕指著左前方。
“我知道了。”看著木罕走远后,耶律克便快步回到房间洗了把脸,这才前往膳堂。
一入内,他看见婉儿和费凯太也在里头,而达也一见他到来立即扬声笑说:“贵客终于到了。”
“达也爷爷,所谓贵就是娇,这等娇客未免让我们等太久了吧!”婉儿带著笑,轻轻摇著脑袋,状似开著玩笑。
“呵呵!果真是一块长大的,婉儿姑娘肯定与你非常熟了。”达也笑说。
“没错,我们非常熟,你们若想知道飞翼统领的缺点,问我就行了。”婉儿压根无视于耶律克眼底的怒焰,继续说道。
“统领还有缺点呀?”费凯太对耶律克倒是很佩服。
“当然了,他的缺点还不是普通的多,最严重的一点就是太过自以为是。”她对著耶律克抬起下颚,眯眼一笑。
“婉儿姑娘还真可爱。”达也对耶律克举杯道:“来,今儿个能和耶律统领喝一杯,真是我的荣幸呀!”
“哪里,您这么说太折煞晚辈了。”耶律克也举杯,一饮而尽。
“达也爷爷,一大早就喝酒好吗?”婉儿拿过他手中的杯子,给了他一碗汤,“喝汤好。”
“哈……说真格的,没想到有人管的感觉真不赖。”达也望著自己的孙子,“凯太,好好加把劲儿,爷爷希望以后一直有人这么管我。”
“呃!”费凯太一个大男人竞红了脸,“我会努力的,爷爷。”
“那就好、那就好。”达也笑意盎然的望著婉儿,又看向耶律克,“统领,你该知道我的意思,可否帮我们凯太说说好话?”
“我……会的。”耶律克眉头轻轻拢超。
婉儿当然也听懂他们的意思,她垂首不语地直吃著东西,好表明内心的不满,可是这模样看在费家爷儿两眼中,却以为她是害臊。
就此,两人虽然同桌吃饭,却各怀鬼胎,不知对方到底揣著什么样的心思呀!
***
早膳后,耶律克来到婉儿房门前等她。
好不容易见她远远走来,他立刻堵住她的去路,“我有话对你说。”
“你有话对我说?”她掩嘴轻笑,“可我不想听耶!怎么办?”
“萧婉儿!”他加重音调又喊了声。
“你到底怎么了?我难道又犯错了?真是活见鬼了。”她鼓著腮睨他一眼,“说你自以为是,一点都没错。”
“为什么要挖苦我?你以为我真没脾气?”耶律克提高嗓音,脸色也变黑了。
“怎么了!我哪儿得罪你了?”她眼珠子轻轻一转,“我一没说不该说的话,二没犯你忌讳,如果你真要丢下我不管也没关系。”
她轻描淡写的说完后,竟然转身欲走。
“等等。”耶律克用力拽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用这种方式来忘了我。”
“耶律克,自大王,你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我要给你这个封号,你以为我就真的这么在乎你吗?”她一副不耐的表情瞪著他。
“傻丫头!”
他跟她认识多久了?即便不可能天天在一块,但是对她他是再了解不过。如果她真是喜欢费凯太那也就算了,但他可以感受得出来她蓄意与凯太走得近,不过是想气他罢了。
听著他喊著这三个字,婉儿倏然停下脚步,吸吸鼻子,哑著嗓说:“别这么叫我,我再也不是你的丫头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感伤,他忍不住冲到她面前,“不要哭。”
“我没哭。”她转开脸,用力拭去泪。
“对我死心吧!”他希望她是真的死心,而不是自欺欺人,更不是要用这种方式让彼此难受。
“耶律克,你真的好过分、太过分了。”她红著眼眶睇视著他,“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还要我怎么样?”
“我希望你善待自己,不要折磨自己。”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
“你要我别缠著你,我也听话的不再缠你,而你也别管我了,去找你的心上人吧!我是死是活干你何事?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该不会是恼我吧?恼我在达也爷爷面前不留面子给你,所以想来教训我?自私自利的家伙。”
婉儿气得对他吐了一大串话,反正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半点希望了,难道她自暴自弃一下也不行?
十年……十年的感情,就算换作细沙来堆,也足够堆起一座城堡了,他真以为一句“你收心吧”就真的可以击溃城堡,永远当它不曾存在过?
“萧婉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懊恼的说。
“明天就是达也爷爷的寿诞,我不想跟你吵架。”她一双水漾大眼半掩,“如果寿诞后你要离开就离开吧!”
“婉儿,抬起头看著我。”他发现她的眼神飘移,似乎不敢定住在他脸上。
“干嘛?”旋开脸,她就是不依。
“不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天,为什么看见她那张落寞的小脸,他会这么的痛楚难当?
“我很好。”她抿紧唇,强忍住内心那份酸涩。
“真的很好?”耶律克一张深刻且俊逸的面容带著担忧,“如果真的很好,就抬起脸看著我告诉我。”
婉儿握紧拳,然后慢慢抬眼,一触及他那双迷人忧郁的眼神,一颗心就又乱了。
“我……我真的很……很好……”婉儿觉得自己好没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早已潸然泪下。
而耶律克强装无情的唇角悄悄掠过一丝伤痛,下一刻他竟控制不住的将她拉进怀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呢?”
婉儿睁大眸,愣愣的被他锁在胸前,心乱如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不是讨厌她、嫌恶她?又为什么要抱著她?
“你如果是开我玩笑,就放开……放开我。”她被他的双臂紧紧包裹缠锁住,却不敢相信这是出于他的真心。
耶律克蹙紧眉,“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关心你,不忍见你如此。”
“是哥哥对小妹的关心吗?”婉儿苦笑。
“没……没错。”
“那就不用了。”她的薄唇扬起一抹苦笑,眼底窜过受伤的光影,“再怎么我都不是你的小妹,你找别人去关心吧!我想会有很多姑娘乐意接受的。”
她很快地推开他,看了眼他脸上刚毅的线条,这才笑说:“对了,刚刚凯太告诉我,等明儿个达也爷爷寿诞过后,要带我四处走走,你要回西京,还是跟我们一块儿去?”
“我……回西京。”既然她不听劝,他只好狠下心了,反正这里有费凯太在,至少他会照顾她。
“哦!那么替我向宋阿姨还有耶律叔叔问声好,改天有空我会去西京看他们。”婉儿带笑的脸庞有一丝淡淡的忧郁,他不是看不出来。
“好,我会的。”她点点头,“那我要回房歇会儿,黄昏时还要教费凯太骑马,那家伙实在太好玩,什么都想学。”
“是吗?那你好好玩,快去休息吧!”说完后,他便对她笑了笑,继而旋身离开她面前。
婉儿赶紧趁自己强忍住的那滴泪滑下之前,迅速冲进屋里,将门用力关上。
耳闻身后的关门声,耶律克的嘴角已不知不觉的垮了下来……
第六章
今日是达也的七十寿诞。
一大早府邸所有下人就开始忙进忙出,为晚上的盛宴做准备。
耶律克如同昨日般,一早便到后边山坡练功,而婉儿拗不过费凯太的要求,一起待在一旁欣赏。
本想眼不见为净,哪知道她却控制不住地将视线全黏在耶律克身上。
瞧他挥舞著软剑,每个招式均凌厉又漂亮,如行云流水般毫无迟滞的在空中转、旋、冲、刺,七十二招一气呵成,可以想见他早已将剑诀给背得滚瓜烂熟了。
尤其是他的动作帅劲十足,拳如风、腿带劲,身形快如闪电,可让一旁的费凯太看得连连叫好。
他果真有武学天分,哪像她……爱习武却没恒心也没天分,最后只成个半调子。
“太精采了!”费凯太钦佩不已。
婉儿笑笑说:“是呀!他的功夫是南院大王亲授,完全得到真传,当然不马虎。”
“可是我听爷爷说,你的武功也是威赫将军打小教起,肯定一样厉害。”费凯太感兴趣地又说。
“呃,话是没错啦!我爹的武功在我眼中是最棒的。可能是他嫌我是女孩,总说教我防身术就好,也就变成现在这种三脚猫功夫了。”事实上也是因为萧晔担心曾经得过重病的婉儿会吃不消身体的磨练,因而只敢教她一些基本功。
“千万别这么想,如果你那是三脚猫功夫,那我就不知道变成什么了?说不定只会替人惹麻烦呢!”费凯太对练武有兴趣,只可惜费家是文人之家,爷爷打从以前就不赞同他舞刀弄剑。
如今年纪渐长,即便想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怎么会呢?通常会闹事的多半是那些会几招功夫就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人,所以别这么想。”
瞧耶律克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再也无法表现得无动于衷,于是站了起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今儿个是达也爷爷的寿诞,我想帮点忙。”
“也是,那我们回府吧!”费凯太站起,又望向耶律克,“是不是该跟统领说一声呢?”
“不用了,别打扰他练功,我们还是离开吧!”婉儿说完,就逃也似的迅速回头。
回到府邸后,她便帮著大伙搬椅擦桌,做最后的布置,一整天都和下人们混在一块儿,蓄意在有说有笑的气氛中忘掉让她心痛的事,还有那个人。
忙碌之中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已到了晚宴时刻。
在这之前,已有不少宾客到来,随著夜晚的来临,前